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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两人换了一个习武的地方,选中后山一处较为开旷的地方,以免被人发觉。连瑾恬传授木无愧斗转星移掌,仅需半个时辰,木无愧便运用自如。木无愧感激连瑾恬,倾心教连瑾恬斗转星移掌,但是她好为人师,又因习惯使然,感觉此掌怪形怪状,不好入手,不愿接受斗转星移掌,木无愧只好作罢。
虽说连瑾恬只会斗转星移掌的三层功力,但是木无愧融会贯通,综合使用斗转星移掌与北冥逍遥掌,更胜连瑾恬单独使用的斗转星移掌。木无愧左手使出北冥逍遥掌,右手使出斗转星移掌,两人双掌相交,连瑾恬不能匹敌,身子颤抖不停。木无愧察觉到连瑾恬支撑不住,及时收掌,连瑾恬向前一个踉跄,木无愧及时抱住她,她紧抱木无愧不放。
木无愧感到难为情,温言道:“师姐,要是被人看到,只怕又要惹出事端来。”
连瑾恬楠楠道:“我教了你大半天,累得快要散架了,就不允许我靠在你身上休息一会儿么?若是有人再敢议论,我一刀劈了他。”
木无愧意识到连瑾恬少女情怀使然,轻笑道:“好,好,休息好了,咱们可要回去用餐,不能每次让人来请咱们。”
连瑾恬笑而不答,十分享受地依偎在木无愧怀里。半盏茶功夫,木无愧轻轻推开连瑾恬,淡淡道:“咱们现在回去,下午继续练,怎么样?”
“不、不。”连瑾恬呢喃道,又用粉拳轻砸木无愧的胸膛。
木无愧略作思忖,微笑道:“师姐,我口干舌燥,想回去喝水。”
连瑾恬似是不悦,极不情愿道:“好吧。”
两人从后院小门并排进入院内,门两旁传来一阵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焦杭指手画脚道:“师姐粉面含春,木公子风流倜傥,出双入对,果真是郎情妾意,宛如神仙眷侣。”
连瑾恬本来不屑一顾,只因一时恼怒而回过头来扫视两旁,一群人竟然勾肩搭背,举止极为猥琐。木无愧一笑置之,连瑾恬双颊羞红,气急而伸出双拳揍焦杭一顿。木无愧拉住连瑾恬袖子,连瑾恬这才忍住。
阎隆添油加醋,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好坐山观虎斗,凑合道:“小师妹越发靓丽娇嫩,木公子可是被迷得神魂颠倒,焦师弟是要吃醋的。”
焦杭白了二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似有惋惜之意,“以前,洛师兄可是师姐的心上人。只打来个姓木的小白脸,师姐整个人都变了,不知木公子使了什么媚术,竟然黏住师妹。我真替洛师兄感到惋惜,救回了姓木的,自己受重伤不说,到现在伤势尚未恢复,病怏怏的一个,整日还孤单难熬。咱们虽说好过一点,也只能饱眼福自娱。”
阎隆性子一下子被撩拨起来,哼笑两声,道:“可不是,虞师兄那可是追师妹很久,到头来两手空空不说,师妹还是不给他好脸色。我们这些人只能一心向道,以习武消遣了,免得年华弄月不成,反而落得痛不欲生。”
韩宇冷哼一声,道:“木公子没啥本事,就是皮肉比咱们白一点,嫩一些,咱们的师妹就好这一口。还是咱们识趣,一心只为比武大会做准备,省得分心。”
这些风言风语虽是难听,但是木无愧并未乱了心智,发现虞刚与洛昆不在他们之列,觉得不对劲。
可是,连瑾恬气得踮起双脚,忍无可忍,欲跃过去,狠揍他们一顿。木无愧意识到连瑾恬冲动的后果将会导致自己与白虎山弟子们的矛盾更加尖锐,顾不得多想,及时抱住连瑾恬。连瑾恬还是在拼命挣脱木无愧,木无愧哪里肯放手,连瑾恬大怒道:“快放开我。”
木无愧急言道:“在我木无愧眼里,师姐是温婉恬静的姐姐,请师姐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某些人是在激怒师姐,好让我与师兄弟们产生嫌隙,然后借教主之手撵我下山。“
连瑾恬猛然醒悟过来,缓缓道:“你思虑周全,我差一点着了他们的道。”
众人咧嘴大笑,齐声道:“伱瞧瞧,他们俩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勾搭上了,多亲热,叫人好是羡慕。”
连瑾恬明知他们有意抱团挑衅,就是气不过要伸掌狠扇他们耳光,木无愧死死拉住她,不让她上当。磨蹭了半个时辰,木无愧好不容易将她拉回去,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洛昆得知连瑾恬回来,硬是夺过焦婶为连瑾恬煮好的香茶,亲自送往连瑾恬房间。连瑾恬坐在床头生闷气,听到洛昆的连续不断敲门声,不胜其烦,只好开门。洛昆憨笑道:“师妹请用茶。”
连瑾恬怒气未消,略略看了几眼洛昆,冷冷道:“平日里都是焦婶送茶过来,你伤势未好,干嘛要来送茶?看到就叫人心烦。”
洛昆愣了一会儿,慢吞吞道:“师妹练舞练得好些时候,想必渴了,所以……”
连瑾恬转过身子,打断洛昆的话,愀然作色道:“放到桌子上,立马出去,别来惹我。”
洛昆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失望地看了一眼连瑾恬,然后不舍地离去。
连瑾恬忽然想起木无愧口渴,喝令道:“回来。”
洛昆猛地回过头来,大喜过望,小师妹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总算用热心的行动打动了小师妹,他箭步凑到连瑾恬跟前,等待连瑾恬的吩咐。连瑾恬板着脸,但是洛昆依旧是满心欢喜,轻声道:“师妹,有何吩咐?”
连瑾恬冷淡道:“木公子口渴,把这壶茶端给他喝。”
洛昆失望至极,原来连瑾恬并不在意他,只是关心木无愧,遂呆呆地站在连瑾恬身旁。连瑾恬愠愠道:“听到没有?你是不愿意么?”
洛昆半天才反应过来,失望道:“师妹这茶是送给你喝的。我马上另送一壶茶给木公子。”
连瑾恬怒意稍解,“要送就赶快的,别磨磨蹭蹭的。”
洛昆缓缓道:“师妹放心,我一定会的。”
虽是有些不愿给木无愧送茶,但是小师妹的命令不得不从,洛昆三步并两步,奔出屋外。不一会儿,洛昆将一壶热乎乎的香茶送到木无愧房间。连瑾恬心烦意乱,跑到木无愧房间谈心去,正好看到洛昆走出木无愧的房间。洛昆凝望连瑾恬,缓缓道:“师妹找木公子么?”
连瑾恬不搭理,径直从洛昆身旁疾步穿过,木无愧全都看在眼里。房门吱吖一声关上了,洛昆伫立在门前,良久才离去。两人分坐在桌子两旁,木无愧见连瑾恬闷闷不乐,便温言道:“师姐,想开一点,那些人只不过是有口无心,心肠并不坏。尤其是洛师兄,他是白虎山最实诚的人。”
“二师兄分明是一块朽木,老实巴交的,何用之有?只会被人利用。”连瑾恬不悦,摊开手道,“木公子,他们那样奚落与打击你,你竟然认为他们善良,替他们说好话,简直是不可理喻。”
木无愧倒了一碗茶,淡淡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好人也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坏人?我们跟他们并无仇怨,应当宽容理解,方能和谐共处。我木无愧往日犯了不少过错,致使父母兄长遇害,几乎命丧毒手。若非姐姐与二师兄出手相救,我早就不在人间。洛师兄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师姐应当对他稍微施加一点耐心与热心。别人利用洛师兄,但是咱们要团结他,方是用人之道。”
此言令连瑾恬耳目一新,但是连瑾恬依旧不乐,道:“话虽如此,但是他明显不喜欢你。你可知是我安排二师兄为你送茶么?”
“姐姐好意我心领了,这说明洛师兄肯为姐姐效劳。”木无愧微笑了一笑,将一碗茶递给连瑾恬,“师姐,请喝茶。”
“你不是说口渴,你喝了没?”连瑾恬关怀道,准备饮茶。
木无愧正要倒茶,猛然发现茶色不对劲,急忙大喊道:“姐姐请慢,此茶有问题。”
连瑾恬愕然,“怎么了,我往日喝的就是这茶,还能喝出什么问题?哪里不对劲?”
木无愧解释道:“此茶名叫青翠毛尖,采摘于白虎山么?”
“正是。”
“师姐可曾注意此茶色泽呈暗红色,然而正常青翠毛是翠绿色或者黄绿色。”
连瑾恬放下茶杯,咯吱娇笑两声,“你呀,真是太敏感了。这肯定是焦婶把茶煮烂了,故而茶色变红。”
木无愧仔细端量茶水,又将茶杯中茶水倒入壶中,皱眉道:“焦婶是个心细之人,白虎山茶水向来由她煮。自打我上山以来,未曾遇见她把茶煮烂了。”
连瑾恬翘起嘴角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焦婶不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或许是她太忙,或者偷懒,没有认真烧茶。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木无愧严肃道:“明枪易挡,暗毒难防,多一点小心谨慎不足过错。刚才阎师兄他们虽说对咱们冷嘲热讽,只要咱们保持镇定就没事了,若是有人暗中下毒,咱们可是防不胜防。”
连瑾恬这才意识到有人居心不良,惊叫道:“莫非是他们下毒?怎么能证明此茶有毒?”
木无愧稍作思忖,缓缓道:“料想茶房还有茶水,我得马上去查看,比较一下。”
连瑾恬想起房间的一壶茶,叫道:“刚才洛师兄送一壶茶到我房间,我去取来。”
连瑾恬急忙冲到自己房间,那壶茶还在冒热气,揭开壶盖一看,茶水是翠绿色,与往常色泽一模一样,表明里边没毒。连瑾恬恍然大悟,原来有人想毒死木无愧。连瑾恬暗暗庆幸,幸亏木无愧机智敏锐,才没遂奸人的歹心。她抓起壶柄,不愿耽误半点时间,飞窜到木无愧身旁。木无愧一经比较,断定有人下毒,但不能确定是何种毒,更不知毒性如何。
连瑾恬叫道:“木公子,我得把此事告诉我爹,让他来揪出凶手。”
木无愧正色道:“不可,师姐此举会打草惊蛇,歹人很可能会趁机毁灭证据。麻烦牵一匹狗来,我想试毒,确定毒性,才好人众人信服。”
连瑾恬觉得有理,吩咐养鸡养犬的沙叔叔牵来一匹小黄狗。她不假思索,端起一碗茶,往小黄狗嘴里倒。木无愧连忙拦住,温言道:“此举欠妥,师姐不如取来一根骨头,将茶水淋入骨头上,然后用铁链子拴住狗,这样岂不更好,免得狗因发作而伤及师姐。”
“木公子,想不到你蛮老练的。”连瑾恬盈盈笑了一笑,吩咐沙叔叔去厨房取骨头。
“都是被坏人逼出来。”木无愧轻笑道。
不一会儿,骨头送过来,木无愧到门后悄悄地将一碗茶浇遍骨头,又命沙叔叔用铁链子把小黄狗拴在一间废弃的小屋内。沙叔叔将盛有那根骨头的小瓷碗轻轻送到小黄狗面前,小黄狗果然经不住鲜红大排骨的诱惑,张口就咬,旋即狠咬一通,咬起来津津有味。
小黄狗享受完骨头没多久,突发疯癫之态,面目狰狞,张嘴狂吠。远处一帮人听到狗的尖叫声,纷纷赶来,以为连瑾恬与木无愧在逗狗。小黄狗不久站立不稳,头足如牵机之状,很快趴在地上打滚,看样子是痛苦难耐。
连瑾恬惊叫道:“果然是有人下毒,这毒肯定是剧毒,否则小狗不会这么快便倒下了。”
众人一听,更是听不懂,在一旁瑟瑟发抖。连瑾恬与木无愧为图刺激,以毒死小狗而取乐,居然说是有人下毒,真是荒谬至极。韩宇实在是看不过去,轻声道:“师妹以下毒取乐么?”
连瑾恬脸一横,怒道:“滚出去,不关你的事。”
众人不敢多言,只是立在一旁静静地观察。阎隆心想这位刁钻的师妹贪玩到了极致,在白虎山也是出了名头。以前,虞刚绞尽脑汁,弄出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取悦连瑾恬。可是,连瑾恬就是不感兴趣。洛昆虽说老实许多,搞不出什么新鲜的名堂来,但是连瑾恬似乎是挺体贴他,仍旧陪她玩耍。然而,自从冒出了一个木无愧,连瑾恬的口味大变,当然性情也是大变,动不动就要粗言恶语呵斥人,甚至要拳脚相加。
小狗忽然口鼻流鲜血,颤抖了一阵子便四肢朝天,显然是异常痛苦地死去了。众人不忍直视,纷纷离去。木无愧猛然想起《本草内经》的毒药记载,此毒药的症状与一种致命毒药完全吻合。他不禁叹息一声,道:“果然是牵机药。”
连瑾恬疑惑不解道:“什么牵机药?”
木无愧缓缓道:“此药剧毒无比,只需把两三钱药粉投入茶水中,足以令你我毙命。”
连瑾恬大叫道:“你怎么知道牵机药如此厉害?”
木无愧缓声道:“家母精通医道,我以前曾在家母膝下受教,略知一二。”
连瑾恬流露出敬佩之情,惊叹道:“木公子,想不到你如此多才多艺,我遇到你实属三生有幸。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全多了,什么都不用怕。”
木无愧叹息道:“天下能人异士比比皆是,我只不过粗通皮毛而已。如今,逃命在外,险些丧命,真是惭愧不已。”
“木公子莫要自卑,不管怎么样,你是我见过最多才多艺的人。”连瑾恬嘴角流露出喜悦之情,但是瞧了一眼死状极惨的小黄狗,勃然变色道,“这茶是洛师兄送过来的,莫非他想谋你性命?”
沙叔叔刚才一直在旁静静观看与聆听,现在终于坐不住,质疑道:“洛昆没心眼,最为老实本分,教主与夫人都喜欢他,怎么会下毒谋害木公子?”
连瑾恬气恼道:“怎么就不可能?他肯定是因为我最近与木公子走得近,所以心里不舒服,就起了歹心。”
沙叔叔眼看连瑾恬生气了,不敢争辩,退到一旁去。木无愧淡淡道:“此时下结论为时尚早,等教主召集山寨所有人众,查实后再说。”
连瑾恬冷冷道:“沙叔叔把这狗尸体拖出去埋了,太恶心了。”
“是。”沙叔叔转身去托,木无愧急忙拦住。
连瑾恬不解道:“木公子,这是为何?”
木无愧摆摆手,道:“暂且留着,等教主确认后,再埋不迟。”
连瑾恬觉得有理,急言道:“沙叔叔,赶快去通知我爹娘。”
“是,小姐。”沙叔叔急速奔往连夫人的房间。
连瑾恬缓缓道:“木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做。”
“关上屋门,到外面守着就行。”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连登带着一群徒众狂奔而来。连瑾恬详细说了一通,声称有人在她喝的茶水里下毒,连登见小黄狗躺在血泊里,不由得不信,勃然大怒,道:“阎隆、韩宇,去把洛昆叫过来。”
木无愧站出来,正色道:“在没有确定何种毒药之前,请教主查明。”
连登因一时动怒而只顾招来罗昆,加以处置,经木无愧这一提醒,才意识到请郎中过来。连登冷冷道:“薛伯伯,快请管大夫过来验毒。”
“遵命。”薛伯伯欠着身子缓缓后退,而后箭步如飞,直奔药房而去。
这位白虎山掌事薛重年近六旬,发须皆白,办事勤恳利落,在白虎山也是无人能及。他向来唯连登之命是从,侍奉连登三十余年,深受连登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