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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活剑
在威廉前世的日本历史上,德川幕府初期,禅师泽庵宗彭曾作《不动智神妙录》,阐述剑道“心剑合一”、“禅剑一如”的理念,将禅理与剑技融为一体,其中多次强调剑术兵法中“心”的作用。
赫赫有名的“剑圣”宫本武藏,在其所著的《五轮书》中,也多番强调除肉体上的剑技之外,精神层面上的调整同为重中之重。
可以说历史上的剑术高手除了精通剑技之外,莫不精通禅理,甚至时常坐禅,除了身体之外,还要调整精神、心灵层面上的修为。
这还是在威廉没有超凡力量的前世,在这个世界,心灵和精神层面的修为更为重要,耕四郎的道场为“一心道场”,剑道为“一心流”,对“心”的修行比之其他剑道更为重视。
绵绵的阴雨远远看去就仿佛给一心道场的庭院笼上一层薄纱,以往人声鼎沸的建筑变得安静许多,直到庭院正中的大厅方才有所改观,一群半大不大的弟子们聚在这里,互相闲聊,又演变至打闹、大笑。
本来还算安静的大厅顿时吵吵闹闹,乱作一团,直到耕四郎从侧门进入,在帕丁森的一声大喝下,众多弟子才乖乖跪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今天因为下雨,耕四郎便将一众弟子都聚集在大厅内讲课,这种形式的课程包括威廉在内已经进行过多次了,但不像威廉这种有着一个成年人灵魂的异类,其他道场的年轻弟子并不是很喜欢在他们眼中云山雾绕的剑理,他们宁愿去舞刀弄剑。
耕四郎拿着他那把道场内几乎人尽皆知的名刀“和道一文字”,这把名刀就如同耕四郎本人,光凭其外表判断,很难看出不凡来,极具欺骗性,只有偶尔出鞘,才会显露出削铁如泥的锋芒。
爱德蒙目光紧紧的盯着“和道一文字”不放,那种眼神便如同一个色狼盯着绝世美女,每次耕四郎拿出“和道一文字”时他就这样,威廉一度怀疑他有恋物癖。
这几个人又搞小山头主义,连听课都聚在一起,阿拉密斯这时候就低声问威廉道:“今天不讲那些‘大道理’了?耕四郎老师怎么还拿着剑?”
“我怎么知道?”威廉头也不回的道。
好在耕四郎最终在讲了一番剑术理论后,终于为阿拉密斯解惑。
他拔出和道一文字,闪着寒光的宝刀一点点从朴实无华的刀鞘里暴露在众人眼前,爱德蒙的表情变得更加如痴如醉。
耕四郎似乎感受到了爱德蒙的目光,转过头来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笑了笑,而后招手让他上前。
等大大咧咧的爱德蒙走到身边后,耕四郎将和道一文字递到他跟前,依旧以招牌式的微笑表情问道:“你喜欢他吗?”
爱德蒙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随后就见耕四郎将和道一文字向他又递近了一下,略带鼓励的道:“拿起他。”
爱德蒙不敢置信的抓起这把即使是在东海之外依旧闻名遐迩的大快刀,傻傻的咧嘴笑了一会儿后,他才扭头向耕四郎,等着看对方下一步要他做什么。
道场有许多竹席,捆在一起,供弟子们平日练剑所用,这算是道场平日里消耗的最大的物资之一,此时大厅里也列着几个。
“你去将那捆竹席砍断。”耕四郎指着一捆竹席,对爱德蒙说道,后者压抑着雀跃,快步来到竹席旁。
爱德蒙平日里虽然大条,但也多少分得清一些场合,到竹席旁后收敛了一些笑容,微微进步,随后一记利落的逆袈裟斩,便轻而易举的将竹席切成两段。
只是在威廉前世尚算惊艳的技术,在这个世界的一心道场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境界,何况拿的又是名刀,因此其他弟子看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唯有亲自操刀的爱德蒙感受颇深,算是体会到了大快刀二十一工为何有如此名头,和道一文字刀锋挥下的过程中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什么阻隔,热刀切黄油也不过如此。
这种手感让爱德蒙看向和道一文字的目光更加热切。
耕四郎对爱德蒙刚刚的表现倒是点了点头,他点头是因为他看的是爱德蒙挥刀过程中的“形”,也就是发力的过程,知道爱德蒙基本功还算扎实。
只是随后他就从苦着脸的爱德蒙手中收回和道一文字,然后收鞘轻轻放在地上,又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外形比和道一文字更朴素的打刀出来,交给爱德蒙。
之后耕四郎同样一指竹席,对爱德蒙说了一句不变的话:“你去将那捆竹席砍断!”
爱德蒙先拔出手中的刀来,想检查一下,结果等到看清刀身后,他的面色就更苦了,道场的弟子们也看清了刀身,传出几声压得极低的笑声。
那是一把极其破旧的打刀,不知道有多少年头,而且缺乏保养和爱护,刀刃上遍布豁口,甚至还有锈迹,如果这把刀是众弟子的佩刀,被耕四郎或者帕丁森等道场大人们看到,免不了要挨一顿训斥。
不过这也难不倒爱德蒙,他再次来到竹席前,呼了口气,随后又是一模一样的动作——进步、逆袈裟斩。
竹席依旧被利落的斩成两段,不过不只耕四郎,大厅里的人都多少看出了点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用和道一文字砍竹席,就和平日里练习动作挥砍空气一样,仿佛没有外物的一点反作用力,爱德蒙的“形”、姿势、动作从始至终都十分完美,而第二次砍竹席时,因为打刀刀刃迟钝,受力明显,爱德蒙又担心刀身不堪而折断,动作相比之前多少有些不自然。
许多学生到了这里还以为耕四郎是想让他们体会一下打刀锋利与否的重要性,告诫他们以后要更加注意和爱护自己手中的刀。
阿拉密斯瘪了瘪嘴:“我算明白爱德蒙为什么那么眼馋和道一文字了。”
“没那么简单。”
威廉话音一落,就见到耕四郎扭头,一指竹席,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说道:“你去将那捆竹席砍断!”
大厅略微有些安静,因为这次耕四郎不是跟爱德蒙说,而是跟孤零零一个被放在地上的和道一文字说,仿佛对方是一个拥有生命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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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误会说一下,耕四郎称呼和道一文字用“他”,不是错别字,是得中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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