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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变得昏暗起来,就像此时陈盛情的脸色一般。
他的右手一废,就等于削去了他一半的战力。手脚健全的时候都应付不来的对手,现在他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陈盛情的往事让在场的陈家人怒不可遏,就是刚刚说话的郎才女貌之中的李才郞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抢上前去将自己的主子就地正法。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阴险无情之徒,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追随他。”
眼见自己的夫君这般动怒,旁边的赵芳颜连忙劝阻道:“盛情家主确实太过冷血,不过他对我们几个还是相当恭敬的。不然,你我二人怎么会这般死心塌地追随。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我想咱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似是有了打算。而陈世杰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道:“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你们虽是陈家的一员,但说白了只是门客。你们不满家主的行为,当然有权利选择离开。我作为少主,绝不会从中阻拦。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希望今后咱们不会再次相见。”
李才郞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而赵芳颜却已抢先道:“那就此别过。”
话竟未落,她已拉着李才郞化为两道青烟,随即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眼见这副场景,分家家主陈作风叹息道:“有如此身手,让他们这样走了还真是可惜啊!”
站在旁边的陈如花刚刚收拾散乱的发梢,操着一口阴阴怪气道:“呦,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多愁善感了?”
四位分家家主之中,体型最为壮硕也是最为刚正的陈正月开口了:“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们大老爷们说话关你什么事?”
一听这话,鸢肥不高兴了:“怎么了,难道你看不起我们女人?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出来比划比划?”
陈正月尴尬地憨笑了几声,随即道:“别别,都是一家人,干嘛非得打打杀杀的。”
鸢黑眼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黑着脸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这时,最后一名分家家主陈如雪也忍不住了:“别以为我们四家会怕了你,你们不喜欢我们,我们还不稀罕你呢!瞧你长得那张克夫的模样,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真是……”
鸢黑眼仓啷一声抽出腰上的一只乌金八棱锏,语气冰冷道:“还和他们费什么话,不服就打,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眼看双方之战一触即发,陈世杰却仿若未见,仍然看着前方,看着那个略显瘦削的身影。
曾经,他就是这么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自己、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今日,那番景象竟然再次重现,这竟让他突觉一丝悲情,眼中也有了少见的泪光。
“住手!”
万万没有想到,叫停的不是陈盛情,也不是他的忠实部下,而是他侄子,陈世杰。
孙长空当即一愣,随即看向远处的对方,不禁轻笑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居然狠不下心了?你不是挺恨他的吗?毕竟,是他间接害死了你的父亲。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说话的工夫,陈世杰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凭借自己高大的身材,他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着孙长空,声如黄钟道:“我们陈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人已经给你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一听这话在场的陈家人不干了,纷纷探上前来,准备与孙长空再战三百回合。
“嘿,你小子刚才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有本事留下来,再陪姑奶奶玩一会儿?”
孙长空发觉说话的人是鸢肥,所以根本也不去理睬。和女人讲道理,从你有这个念头开始便已经输了。
这时四大护法也围了上来,不依不挠,尤其是阿全,好不容易才调理好身上的伤情,他竟再次放出狂言,就算让对方一手一脚,也足以将他一击击败。其余三人倒是相当淡定,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站站立场,从头到尾都没帮上半点忙,自己也太过无能了些。想到,阿文直了直身子,放声道:“你害我陈家损失惨重,怎么能说放就放。如果不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话,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
孙长空仍然镇定,可他手中的重辉剑已经有些疲倦,其中的血光已经消去了大半,只留有少许金光残余在剑身之上,在夕阳的照耀之下略显悲凉。
“都给我闭嘴,你们少主还是我是少主!”
陈世杰惊人一语让现场鸦雀无声。远处,朱大闯与神奴的较量还没有结束,借助人类血肉修复自身伤势的神奴已经渐渐适应了对方的武功套路,加上他多年修为以及霸绝天下的力量,足以让朱大闯无力应对,几十回合之后已落于下风,一百三十回合之后已经再无抵抗之力,最终最一记拳风击落在一旁的房顶之上,重伤昏迷。
见此情形,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的瞿厉连忙带人撤退,他的霸王枪虽然凶悍无比,但却不持久,半个时辰的战斗已令他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如此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临行之际,他与旁边的瞿厉说道:“爹老了,今后瞿家的荣耀,就要靠你们这些小辈来维护了。”
瞿厉一摸对方脉门,竟发现他的身体之中至少有五股真气在不停乱窜,所过之处无不狼藉一片,光是要调理身体恐怕都得十天半个月。瞿家人虽然重创了陈家的势力,但自己也遭受不了不小的打击,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临行之际,他与陈世杰对视了一眼,想来下次相见的时候,他们便要兵戈相向了吧!
“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瞿恨遥空朗声道。
陈世杰抬眼一看,心中道:我一定会等你卷土重来的!
“孙长空,把痒药的解药交给我,我立即便会让他们放你走。”
孙长空不禁笑笑,伸手掏出那只药瓶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陈世杰摇头:“我要的不只是解药,还有毒药与解药的配方。交出它们,你和你的朋友才能安然离开。”
说完,二人一同看了一眼房上的朱大闯,孙长空知道,时间不多了。
“一张纸换两条人命,好吧,我必须承认这笑买卖很合算。来人,笔墨伺候。”
不时,两个下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别看此刻的陈府已经沦为废墟,但这些东西却是一点也不马虎,个个都像新的一样,透着一股灵性。下人磨墨完毕之后,孙长空用手中的狼毫沾了沾,然后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字,众人凑上前来,端详上半天也没看出门道。
“无药可制,无药可医。”
“什么意思?”
陈世杰也纳闷,对方难道是舍不得痒药的配方,所以才说得如此含糊。可这样一来,他的毒该如何清除呢?
最后还是孙长空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这痒药与解药,只不过是你心中的心魔作祟而已。当初我机缘巧合得到他,只不过是学了一些法诀而已。要想像我这样对人下毒,就得每日坚持不懈地反复练习,费时费力,而且收效甚微。我甚至怀疑,除了我之外是否有人能学得懂这门邪术。”
陈世杰有些不耐烦道:“学不学得会那是铁事,现在你只需将口诀告诉我就行。”
孙长空耸了下肩膀,无辜道:“可法诀我已经给你了啊!”
陈世杰当即一愣,随口道:“法诀?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纸上的字,一本正经道:“就是这个啊!这八个字就是法诀的全部。”
陈世杰感觉自己被耍,于是立即冷言道:“孙长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想用这骗三岁小孩的东西来诓我,你也太小看我陈世杰了吧!”
谁知,此话一出更加愤怒的是孙长空,他将那张白纸随手撕烂,然后豁然举起恢复平常的重辉剑,凶狠道:“你爱信,不信拉倒。本来也不是我主动求合的啊!你们人多势重,我是打不过你们。但想让我孙长空束手就擒,那也是痴人说梦。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几个掂背的。”
孙长空手中兵器刚要挥动,谁知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众人之后响起:“他说得没错,刚才那八个字就是所谓的法诀!”
大家向后一看,发现说话的就是沉默寡言的钟魁。此人身份神秘,在陈家之中地位颇高,就连陈盛情都要礼让三分。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等关键时刻,对方居然替敌人说话,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吗?
当然,听完这话最感觉费解的还要数陈世杰,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才恭敬道:“钟魁先生,请恕晚辈冒犯。可您刚才也看到了,对方明明是在戏弄我,您怎会依旧偏袒他?”
钟魁平静道:“因为这法诀我也见过,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威力。这个年轻人的话没错,他也没有骗你,不信你让他给你解个咒看看。”
陈世杰猛然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孙长空竟已来到他的身后,而且嘴巴微张,好像正准备说话。
“无药可制,无药可医。”
说话之间,陈世杰猛然觉得混身那种隐隐的异状竟然神奇般地全部消失了,之前因为抓挠留下的疤痕也开始逐一退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的天!原来天下还有如此奇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