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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声时急时缓,剑势忽强忽弱,萦绕在山间的剑气迟迟不肯落下,开始随着木柯的剑舞去往天际。
众人见他正凝着眉,双眸之间全是沉重之色,呼吸之频率越来越重。
这第五层界碑乃是一个分水岭,从这里开始剑韵也铭刻了下来,所以碑中剑痕比之前四层加起来也要多,但即使是多过了前四层也只有五十几道,而如今木柯所挥舞出的剑痕已经有几百道。
“为何我已经看不懂了,这碑痕之内无一处是其所挥舞的模样啊?”
“不对……他现在所斩出的分明是第四层的剑痕!”
山崖之上的张钧也皱起了眉,不明所以地看着木柯的身影:“是第四层的碑痕,他要做什么?”
剑官们也是一头雾水,看不懂这人的套路。
山风忽而大作,握剑而动的木柯先是露出满脸的迷茫,然后猛地眯起了眼睛,眸子里杀意升腾,眉心也渐渐地锁在一起。
“开始了,这是第三层的剑痕。”
议论之声传往四面八方。
“十八座剑碑逆过来便是同种剑道,剑痕虽处处不同,但剑势却是同宗啊。”李显捋着长须赞赏地点了点头,眼眸之中的异彩更盛。
张钧闻声低下了头,眼珠在眼眶之中快速旋转了几次,忽然他脸色大变:“您是说他在以五层剑痕……去连贯出第六层的碑痕?这不可能的,剑道变化莫测难明,就算是先贤也是分了四次才镌刻出十八块石碑,他如此连贯怎可成功?”
“不成功也可谓惊人了,此子敢作敢为丝毫不顾及旁事,真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持剑长老李显悠悠叹了口气。
醇厚的灵气循着木柯的经脉疯狂运转,他将五座石碑的剑痕从后往前连贯在了一起,此时山风巨龙般怒吼着,向所能触及的一切渲泄它的疯狂的力量,剑道已经隐隐成势。
“开始演化了,他手中的剑痕已经不再局限于那五块石碑了!”张钧的神色陡然一紧,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有异彩透出。
李显白须被剑气所撩动,像一缕缕的雪花在飞舞:“此刻的六层恐怕不会太平了,均儿我问你,六层界碑一共有多少剑痕?”
“共有一百零八道。”
剑官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他们可从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在第五层猜出这第六层的碑痕,这简直已经超越了常理。
山风怒喝中木柯提腿快速疾冲,脚下势气呼呼作响,一剑斩出了铺天盖地的剑影,界碑在震动,而众人瞪大双眼,满脸惊骇。
“多少了?”
张钧嘴角抽搐,颤抖地开口:“已经一百零五了,还有两剑……”
李显面容严肃地看着木柯手中的长剑,口中呢喃:“一剑……两剑!”
“师尊,他的剑还没有停下,难道他要直接越了六层去往第七层?”
“第七层有多少剑痕?”
“整三百剑痕!”
时间一点点地在消失,不少修士已经觉得眼睛开始酸胀,他们从半个时辰前就一直死死盯着木柯的身影,想要看一看传闻中一日破了四块石碑的人,此时身心已经开始疲倦。
李显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他本就太过惊讶才来到这第五层一观,如今看了那么多道剑痕对于木柯的欣赏之意则更盛了:“现在是多少了?”
“不算之前的一百零七,现在……现在已经是二百零三道了。”
木柯的剑仍旧在飞舞,只不过之前环绕诸身的汹涌的灵气现在显得有些虚弱。
张钧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看来他也力竭了,坚持不了多少了。”
李显并没有说话,眼神仍旧停留在木柯的身上。
此时的剑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凶猛而又连贯,每一剑的挥出都显得有些停顿,可即使如此剑势仍旧没有停下,一剑接着另一剑刷新中张钧心中的数字。
“三百零三剑……已然超越了第七层,这家伙还是人吗?难道对于他来说剑道之真意如此简单?”
终于,剑势在一瞬间戛然而止,木柯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剑停下,山风骤然消散,也是在长剑停顿的下一秒,他的身影忽地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他过关了!他真的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看透了这一层的界碑!”
“那第六层需要多久?”
“恐怕也不需一个时辰!”
“这么算下来他……他只需要四五日便能出了剑塔?”
张钧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们还都以为木柯去了第六层……其实他已经越过了第六第七层,直接去了第八层了。”
持剑长老捋了捋长须,严肃地看着张钧道:“你愿不愿意再有一个师弟?”
“弟子当然希望师尊您桃李满天下才好,只是不知木柯他愿不愿意答应。”
站在一旁的一位剑官瞪着眼道:“长老要收他为弟子他怎么可能不答应,除非他是疯了,咱们剑阁多少人想要成为李长老的亲传弟子!
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看不见的底的大海,璀璨的群星散发着迷离的光芒,北海城陷入了安睡之中,晚风中多了一丝冷意。
忽地一声,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从城街上穿过,如同乘风一般迅速地飘向了城心,鬼魅的脚步连一丝的声响都没有发出,几点滚烫的鲜血随着他的脚步滴落在白色的石板上,混着尘土落入了细小的白砖缝隙里。
身影的主人跌跌撞撞地向着云意楼而去,然后在楼下脚步一软跌坐在了楼前的石阶上,他眯起眼睛神识散播了出去,气息不断地降低,好像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漆黑的夜幕里冲出来一样。
虚弱的他休息了半晌,然后站起身来,灵气汇聚于脚下,一个轻轻踏步便飞上了三楼,他一手捂着小腹还在泊泊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轻轻推开了一扇木窗,然后翻身越过了窗台进入了三楼。
三楼拐角的走廊有个房间,隋烈正躺在里面睡得深沉,就在那身影翻过了窗台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有灵气涌动但却并没有起身,反而是不露声色地将神识散播了出去。
夜本是入梦之时,但云意楼却多了个不速之客。
静待了许久,隋烈却忽然感知不到了灵气的流动,他的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抓起了自己的素袍就冲出了房门。
“老于!于满次,你怎么了?”
悠长的走廊里,衣衫被斩的七零八落的于满池倒在了地上,他的面色苍白,长发被被烧焦了几分,衣襟之上开满了血花,而他的手里则死死地抱着一只外形怪异、花纹繁琐又神秘的匣子。
隋烈刚想要唤自己的徒儿出来,转念一想这于满池如此隐秘地进了楼里想必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他一手将其架在了腋下,沉着口气将其拖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夜晚转瞬即逝,星斗也轮转了几番,有光名曰黎明,如利剑刺破了漆黑的晚幕,将沉睡的大地一点点地唤醒了起来。
三楼之上,耿有钱裹着厚厚的裘泡迈着步子,摇晃着肥硕的身躯朝着走廊尽头而去,转眼间秋天便已经过去,今天便是冬至日,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所以他一大早就让掌柜地命后厨做了许多的饺子。
“隋烈师叔啊,起来吃……我*,这……”耿有钱推开门后差点吓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师叔,你被窝里有个男人!”
隋烈此时正在愁眉苦脸地喝着茶,听了耿有钱的话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你被窝里面真的有个男人!”
“你……你是不是想挨揍?”
耿有钱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到门口警惕地看着隋烈:“师叔,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那是你于满池师叔!”
“啊?我去,怎么他也好这口!”耿有钱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开始怀疑人生,“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隋烈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个巴掌便拍向了门口。
木裂之声、人倒之声,哀嚎与惨叫也夹杂在其内,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半个时辰之后,耿有钱鼻青脸肿地跪在门前,痛哭流涕地哀嚎着:“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教院,我犯了大错,我简直不配成为修士,师叔您消消气,您打我打的手疼了是不是,我该死啊师叔!”
隋烈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有些发肿的手掌,他没有使用灵气,是仅凭着力气把耿有钱打成这模样的,此时的他不由得由衷赞叹了耿有钱脸皮的厚度,竟然能让自己的手都打肿了。
“师叔啊,您打也打了,我能不能知道你俩啥时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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