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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这是相州碎玉,哇,相州碎玉啊,老不死的几百年没吃过了!”
老人拇指扳着酒坛,食指中指叉开,推着酒坛低,酒水如同小瀑布一般灌入口中。
一口气就是半坛,然后拉着穆丰肩头,醉眼惺忪的,欢喜得泪水都要坠下来。
“呵呵,不比您老自酿的果酒好吃!”
穆丰双眼一眯,似乎想到当年在天涯内域崖底,第一次品尝到老人酿制的果酒时,似乎也是这般欢喜,这般失态。
“那是当然,那可是老不死用了两百年才酿制出来的百果香,天下独一无二,只有你和我吃过!”
老人欢喜的摇起那颗硕大的白头,得意洋洋。
“还有吗,回去我还要吃!”
穆丰肯定的点点头。
老人显然不是酿酒的天才,用了两百年的时光才研究出一种简陋的果酒。
酸酸涩涩的,真不好喝。
不过,要是想到老人孤零零的在崖下生活,能酿制一瓮果酒,也很厉害了。
“有,必须得有,别人没有你来必须得有。”
老人拍着胸口,仰头把整整一瓮相州碎玉吞下。
放下酒坛,认真的看着穆丰道:“我在崖底还藏了两坛超过三百年的百果灵酒,我只给你吃。”
“一言为定!”
穆丰大笑。
藏了三百年的百果灵酒。
一句话,连白云仙都为之心动。
他可是知道老不死是何人,他酿的酒在不好,也必须得好。
就好比人如皇宫,皇帝赐给任何东西,即便是普普通通的馍馍,也是御品,对百姓百官来时候都是无上珍物。
更别说,那是老人口中的灵酒,必然是灵酒。
依据老人的身份,他口中的百果就绝对不是普通野果,百种非凡珍果酿制出来的已然是珍品了,在窖藏三百年,不是灵酒也是灵酒了。
“前辈,小子白云仙,那个,能否有幸...”
白云仙想了又想,忍不住咂了咂舌,走了过去,一拱手,磕磕绊绊的要起酒来。
声音虽然低微,可要知道,匿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再细微的话落入他们耳中,绝不亚于嘶吼一般的清晰。
瞬间,这些人的目光全部投向老不死,都在猜测,这位到底是那尊神人。
白云仙的底细近乎被这些人寻到,对他,再强势的势力都不得避让三分,而他在老人面前竟然如此恭谨,甚至自称为小子。
“这位老人到底是谁?”
“恐怕只有那位穆统领知道!”
“白云仙也一定知道,可是谁敢去问?”
几大势力踌躇着,却没有人敢贸然出面,最终都把目光落在晓月阁和无为居人身上。
“白云仙,好高的修为,都归一境巅峰了,偶,差一点就超过老不死了,厉害呀!”
老不死抓起一只乳猪,捋了一把颌下白须,手突然一顿,目光直直的看着白云仙,咧着嘴叫了一声。
“归一境,巅峰...”
这一句,第一次把白云仙的修为境界亮了出来,深深的震骇了所有人。
白云仙一直神神秘秘的,各大势力只能疑是他为灵觉境之上,还不敢肯定,现在老人一语道破天机,才让人们知道他不仅是归一境,还是归一境巅峰。
当然,更重要的是后一句,差一点就超过老不死了。
人们都知道,老人一直称呼自己为老不死,所以这个老不死的指的就是他自己。
白云仙都归一境巅峰了还要比他差一点,那他即便不是洞虚境,也是归一境大圆满。
也许是老人自夸,但至少看白云仙的表情,自夸的性质不大,也就是说,老人最少也是归一境巅峰修为。
所有人都咬了咬牙,把身子又往后挪了挪。
晓月阁人没动,阴戾着脸看着穆丰。
无为居的人也没动,却把目光向外挪去。
那里,二十几个人踏空而来,组成一柄利剑,从远处飞来,笔直的向穆丰刺去,显然他们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动手。
“哼,蛮夷就是蛮夷,一点礼节都没有。”
瞬间,所有人,不管是哪方势力,齐齐震怒。
一个是因为,不管哪方势力,三山还是九天都自认为东陵人。
即便他们不认东陵王朝,因为这不过是晓月阁推出的傀儡。但东陵人与东陵王朝是两个概念,在说了,东陵王朝成立千年,现在的所有人,包括老不死都是东陵王朝之后出生,对自己属于东陵王朝其实并不在意,或是并不反感。
现在,这么多蛮夷,摆明态度,以多欺少,在他们面前打压穆丰,没有人能够看得下去。
第二个自然是因为老不死和白云仙。
按年龄算,老不死的话里说他有几百岁的年龄,是前辈。按修为来说,老不死和白云仙都是毫无疑问的归一境,更是前辈。
两位前辈初次见面,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极其神圣的大事件,岂能容忍他人打扰。
瞬间,数十人显出身形,当先六七人一步跨出横在前面,一道又一道气势蓬勃而起,浩浩荡荡的冲了过去,宛如大江大河涌入大海一般,势不可挡。
锋锐的长剑迎面撞来,轰的一声崩碎散落,化为二十多块碎片散落一片。
前面担当剑锋的凝魂尊者还好一些,勉强能够维持住身形,后面十几人修为稍弱,霎那间仿佛陨石般跌落,在空中就直接没了声息。
“无上...灵觉...”
十几位凝魂尊者一口鲜血喷出,在天空形成一道血红腥雨洒落。
“无上灵觉...”
穆丰缓缓站起,望着天空站直身形,缓缓躬身而立的五六人,双眸忍不住缩了又缩。
因为其中有两人他认得,就是帝都失陷时一拳薨了东陵大帝的风火焰、陆旸天。
穆丰深深吸了一口气,舒展了表情。
他,看似无所谓,其实是强压着不适。
东陵大帝再如何也是九州之主,被两人那么放肆的斩杀,不为人子。再说了,那一日荀洛带着他,像狗一样躲着二人,狼狈遁逃,也是他心底一块心病。
只是,再如何愤怒,修为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有什么不舒都必须要忍着。
他,坐下,没说什么没做什么,看似寻常,老不死却清晰感知到他的心气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