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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在相对狭窄的街道上穿行,时不时有行人横穿马路,黑牛一边躲闪着,一边气的连连拍喇叭。车身镶嵌着一溜密集的单孔,车头被石墩蹭的花里胡哨,很多路人看了纷纷指点议论。
高墨离帮我把手上缠着的布条系紧,坐在座位上,目光如苍鹰般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我略微沉思一下,对黑牛说道:“你潘家园的小铺子现在肯定被盯上了,里里外外都是蠢蠢欲动的人,咱们去了相当于送货上门、自投罗网!”
“靠!我铺子里可都是值钱的东西,那帮孙子要是给我毁了,我非和他们玩命不可!”说罢,黑牛扭转方向盘,破旧的面包车拐入另一条狭长的胡同。
过了这条胡同,再穿过两条马路,就是潘家园了,我一看这架势,黑牛怕是铁了心要回去看看。
我踢了一下驾驶座的靠背,怒道:“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就你那小店里的几件西贝货,有什么好惦记的?毁就毁了,砸就砸了,你至于拿命去试探吗?”
“得嘞,如果真有人盯梢儿,我不进去还不行吗,咱们就打那里绕一圈看看。我这要是不看上一眼,十万个不放心啊。”黑牛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们现在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接下来的时间肯定得一路躲藏打游击。俗话说穷家富路,要亡命天涯也得带足了盘缠,我的家当可全在那破店儿里放着呢!”
我见黑牛打定了注意,便不再徒劳规劝,当下心里一横,暗道:罢了,大不了再疯狂一次!
我们所在的巷子是北京城少有的棚户改造区,极其狭窄,仅可供两辆小型车辆并排行驶。巷子两旁高低不平的矮房和楼房错综林立,地面的低洼之处聚集着一滩滩的积水,车轮碾过,激起一道道浑浊的水花。
高墨离从挡风玻璃向前看了一眼,指着前方百米处停着的一辆银色轿车,说道:“换辆车。”
“好嘞!小哥咱俩想一块儿去了!”黑牛说着,脚上油门一踩,面包车飞檐走壁一般,单侧车轮压着墙下的土堆,一下子冲到银色轿车前面,然后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我们三个人快速下车,直奔身后车辆而去。
那是一辆老式北京现代,车身上的漆面有的地方已经蹭掉,看样子开了有些年头了。
现代轿车上空无一人,其旁边是一条更加狭窄的巷子,里面零星有几家住户。我向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想来,轿车司机兴许是进了住户家。
我略微紧张的问道:“黑牛,你有经验没?怎么开车门?”
黑牛狡滑的笑了一下:“这不是你们知识分子应该考虑的事,山人自有妙计!”说罢,他弯腰从路边的隔离扳上扯下一截铁丝,径直朝车门走去。
我原以为他会撬开车锁,正担心会不会触动车上的报警系统,却见黑牛随手又把铁丝扔掉了。
我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黑牛笑出了声:“真是天助我也,这孙子的钥匙竟然插在车门上!”
说话间,黑牛开门上车,高墨离将前后两块车牌掰下来扔进后备箱里。
汽车的发动机传出沉闷的启动声,三个人再次乘车狂奔。
早高峰已经过去,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逐渐减少,车速比先前快了很多。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已经到了潘家园。
潘家园的店铺开门时间相对晚些,此刻街道上仍是一片冷清。黑牛将车速减慢,一边开车,一边高度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心跳加速,总觉着这种平静危机四伏,不自觉的看了高墨离一眼,希望能从他脸上解读出一丝处境的形势。
高墨离猎鹰般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两侧,每个角落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北京现代拐了个弯,缓缓的停在黑牛店铺面前。外层的推拉防盗门紧紧关着,里层木门上挂着一把生有铜锈的大锁,看样子从未被打开过一样。
黑牛坐在驾驶位上,没敢擅自行动,扭头看着我和高墨离,小声问道:“老苏,小哥,你俩有没有发现情况?”
高墨离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似乎没人。”
我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按说他们肯定会查到这里,然后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上钩。”
街道上一个可疑人员也没有,黑牛的铺子门锁完好,和离开时一个样。我猜不透,对方是没来得及行动,还是另有打算。
“管它什么原因呢!小哥都说了,周围没有可疑人员,我得麻溜儿得过去收拾收拾!”说罢,黑牛打开车门,直奔门口。
准备掏钥匙开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钥匙全都丢了。他顺手摸起旁边的一块青砖,去砸推拉式防盗门的暗锁。暗锁和地下的铁柱锁在一起,任凭黑牛把青砖拍碎,也没有砸开。
“走。”高墨离对我招呼一声,开门下车,我拿着背包紧随其后。
黑牛在门前转了一圈,准备再找其它的东西砸锁。只见高墨离走过去,二话不说,抽出铜髓剑对着暗锁砍去。
手起剑落,一瞬间,火花如流星般四溅飞散。“哐啷”一声,暗锁被劈开,露出一道生硬的白茬!
黑牛惊叹之余,木门上的铜锁也被高墨离挥剑砍下。
推门而入,屋内昏暗一片,浓郁的湿潮之气扑面而来。
黑牛对此并未在意,像饥饿的猛兽一般,急不可耐的直奔柜台而去。
“嗯?怎么这么大的味?你的古董店长霉了?”
“关久了可能就这个味,这都多少天没有开门通风了!”说话间,黑牛摸起地上的背包,打开一个个抽屉,将里面值钱的物件统统装进去。
“屋里这么暗,哪个值钱,哪个不值钱你分的清楚吗?”说话间,我伸手将门后的电灯按开。
屋内瞬间明亮了很多,黑牛蹲在柜台后面继续往背包里塞东西,货架上的瓷瓶和古玩原模原样的摆放着,地面上有一大摊水迹,那滩水迹的边缘已经发乌,似是生长了青苔。
霉味正是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