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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心慈看向怀里的人,这才是《安道曲》,定天之道,安地之基。
怀里的少年慢慢的偏过头怔怔的看向她,一张锦绣江山却沉珂旧疾的容颜,牡丹花开未开却已见颓色的外在,美到破败残垣,艳到行将枯槁,他的手指因为超速活动隐隐发颤,苍白的唇瓣轻轻颤动……“安道曲……”声音柔弱易碎……
“嗯,安道曲。”神色温柔又宁静。
少年的目光贪恋的看向琴面,嘴角突然诡异的扬起,似乎要激动的阐述什么,下一刻瞬间晕倒在她怀里,手指还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
项心慈稳稳的抱住他,才发现他虽瘦,但已是男人身量。
房间瞬间乱成一团:“四殿下!四殿下!传太医!快传太医——”
……
户部属衙内。
项章将手里的公文和鱼竿交给属下,起身,示意明西洛跟上:“子恒,你今年有十九了吧?”
明西洛收回思绪,她今天去了吗?那首曲子她有没有听到:“回侯爷,过了年就二十了。”
项章将手背在身后,点点头,他对明西洛向来满意:“一晃眼,你在户部也四五年了。”
明西洛跟在侯爷身后:“是侯爷栽培。”
项侯爷慢慢的向前走着,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他倒是有意将四弟的女儿许配给他,但前天耶律少府替陶家问起了明西洛,倒也不失一桩好姻缘,西南杨家与老三多年交情:“年纪不小了,婚事也该提一提了。”
“回侯爷,属下没那个心思。”明西洛平静叙述,不急不缓,平和通达。
“你呀,别太无欲无求了。”不过想到他的家世,叹口气:“男人总归是要成家,有人帮你操持着后宅的事,你也能少些奔波,专注公务,家中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明西洛没说话。
项侯爷有些惋惜,就是心事重,没魄力,怕什么以他现在的品级,什么人家的女儿娶不得,就是天仙,也可以运作一二!就是耶律少府昨天向他提到的陶家的女儿,他也觉得委屈了这懂事的孩子:“西南陶家问起了你。”
明西洛不动声色,这是还不死心:“侯爷厚爱,属下确实没有成家想法。”
项侯爷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区区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管她什么,伺候你一家老小也是她的福气!”
那她没有这个福气:“远离父母,姑娘家恐也不习惯,不为难陶家小姐了。”
妇人之仁!明西洛什么都不错,就是这性子,软又老好人,还管女方是不是背井离乡,操的着那份心吗!
项章又惜才的骂不出去,亦觉得区区五六品小官的女儿不娶就不娶了,如果顺利,他明年升六品,谁还看得上五品官员的女儿:“你没打算就算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明西洛没接这话。
项章走了两步,又想到他那一家子,明西洛刚进户部的时候还是个孩子,那么小,衙门就给他配了辆马车,他父母以为明西洛自己买的转头被他父亲输了精光。害的小孩左借右借填上了窟窿。
什么父母,歹竹出好笋,平白拖累孩子,忍不住念叨两句:“不要顾虑太多,不行了就搬出来。”
明西洛依旧没接话。
项侯爷叹口气,自己乱教什么,父母在哪有他搬出来的道理,不过那样的父母,项章忍不住念叨一句不要也罢,他看谁敢在孝悌上弹劾他的学生:“家还是要成的。”
“属下明白。”
项侯爷拍拍他的肩,哎。
……
四皇子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唇却透着染过血的艳红,蜗牛趴在他胸口,他伸手就能摸到,目光开始找人。
“醒了。”项心慈收起乐谱,靠在床头看向他。
梁公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刻仿佛《安道曲》化浓化雾最终化成了她的样子,他不自觉的安静下来,眼底的闲散慢慢被一种苛责的严厉打量取代。
项心慈任他看着,上一世遇到他的时候,他快要死了,第二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明西洛说,他将他自己沉了井,皇家对外公告是病逝。
后来,皇后疯了,皇上彻底迷上了鬼神,各地不时有人带着灵魂附体的四皇子入京,那情形要多荒谬有多荒谬,最后连守成的保皇派项国公都不管江山更迭了。
此刻的他,病弱无害的穿了一身白色里衣,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的重新跪坐在琴前,降尊纡贵的看向她。
项心慈跪在他身后,再次从后面圈住他,手指重新搭在他手背上,指腹细细滑过,薄如蝉翼的薄皮包裹着凸出的指骨,冰凉如玉,触感刚刚好。
琴音缓缓响起……
后台内,星垂哭泣的举动微微凝滞,眼里的泪珠将掉未掉,他们还有雅兴弹琴,婉儿死了,婉儿死了啊,楼上却还在弹琴!
三楼的雅间内,一曲终了,四皇子疲惫的闭上眼,身体慢慢向后靠在她身上,像干枯的树干克制的汲取水的营养,慢慢的磨蹭着她的脸颊。
项心慈从后面抱住他,呼吸缓缓的落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如初见般甘冽的甜冷。
她是不是没有说过,她第一次见他,就沉迷与他身上的香气。
不同于自然的植物香气,不是大气然的深藏勃发,也不是他用香料熏出来的香脂。
是他身上自然而然的男子气息,高冷到甜的清香,让人意乱情迷又干净通透,如人无法抵达的镜湖,如天地间的一方净土,让她忍不住想把他放上蒸笼,如那些花瓣一样蒸馏刮脂,取他一滴男儿情香,永久的留在鼻翼间不见枯竭才好。
近距离嗅到比想象中还要甘冽,鼻尖触及他的动脉,那里涌动的不是血液,是香的源头,是最冽的甘泉,
上好的皮脂香,项心慈犹如触摸到新颜色的花瓣、嗅到绝无仅有的香膏、做出最合心意的衣服,令人心情膨胀、愉悦又莫名亢奋。
明西洛的气息内敛狂妄,容度带着一丝海风的咸爽,莫云翳犹如雪山冰莲,以算净中极品,但都不如怀里的人让人沉迷痴狂,他香的缥缈淡雅,洁净如初又高不可攀,如水如雾,嗅久了还容易让人痴癫。
怎么能好闻的如此与众不同,不枉她万千人中,嗅过他的香气,若做成胭脂、香水,在意动时加一滴,怎样的迷乱清醒,海浪翻飞。
项心慈温柔又珍重的要触碰这上好的香料。
寿康公公见状跪下来,一般……一般人不这么做:“……七小姐……四殿下受不得风寒……”是真不行。
梁公旭脸颊绯红的躺在她怀里,仿佛不谙世事交付信任。
项心慈茫然的看向他。
寿康公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就说正常人不这么干,这姑娘……寿康公共还不想把自己做成前任总管。
于是什么都没再说,冷静的拿过一条薄被为殿下盖上,染了风寒,他们都得脱一层皮,后又忍不住小声在七小姐耳边交代句:“真不能做……”这个绝对不能,殿下受不得激动。
这都什么事。
寿康公公退到一旁,第一次正眼看七小姐身后的奴仆。
秦姑姑安静的垂着头,一声不发,一眼不看,就像死了一样。
寿康公公叹口气,这是早习惯了……等等!习惯这个?!
项心慈倒在身后的地毯上,梁公旭随即靠在她身上,他消瘦的手指一根根的握着她的手,随他心情快慢转折,随意玩耍,神情清透明媚、安静恬淡。
寿康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给两人盖上,不能招风。
项心慈侧头
梁公旭没动,听着耳畔浅浅的呼吸,气息吹动他耳边的绒毛,舒服又安静,梁公旭慢慢的闭上枯红的双眼……呼吸渐渐平稳……
寿康公公顿时惊喜,殿下睡着了,睡着了,七小姐您慢点动,慢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