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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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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缘山脉,林木茂盛,群山幽幽,多俊秀山水,奇丽美景。亦不乏险异之地,居有凶禽恶兽,诡异事物。若非大本事之人,不慎误入,便是有死无生局面。

    天清门坐落此中,不免庇护周遭百姓。时常有天清弟子入山历练,顺带将一些为祸山民的凶物除去,方使其不那般可怕。

    封缘山脉边沿,距离天清门东南百二十里,有一“李家庄”,庄中人家百十来户。相传数百年前,有一李姓人家迁徙至此,见得山川秀丽,景致怡人,遂请相士卜看。相士卜看之后,盛赞其风水势好,能旺后世子孙,必有大能者出。

    李氏家长闻言大喜,当即决定在此定居,重金酬谢相士离去,便召集家人大兴土木,修房建屋。经后世百年发展,渐成规模,乃立为庄,因是李氏聚居,故称李家庄。

    虽数百年也未见李氏后人有何大能者,不过庄民勤恳,靠着种粮养殖,个中倒也不乏富庶之家。在这方圆数百里内都小有名气。

    正值盛夏,时过晌午,犹实燥热得紧。一行十来个幼学舞勺男孩,嘻哈打闹,追逐着跑出村子,直奔村外群山而去。进得山林,众孩左拐右转,大约走了三二里地,便到一清溪潭边,看他们模样,似乎是常来光顾,对此甚为熟络。

    众孩见得清潭,个个欢呼雀跃,迅速脱衣解裤,随后便有“扑通”之声接连响起,却是跳入潭中,游澡去了。不过此间却有一男孩留在岸上,未跟随下去,只找了块树荫之地,乘着潭边凉风,微笑看向潭中众孩。

    这男孩看着瓜子脸,瑞凤眼,交叉眉,直挺鼻梁,薄嘴唇。虽说不上什么俊朗,倒也算得是清秀。身型偏显瘦弱,着一袭淡蓝色衣袍,显得朴素雅致。

    潭中有小孩见到,抹一把面上水迹,任凭身子随波起伏:“书云,你这家伙也太没意思了,每次过来却都不下水,干坐在那里吹风,哪有我们泡在水中来得舒服。你们说是不是呀?”众孩附和。

    李书云语色颇为无奈:“子阳,我不会水,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爹娘也是严禁我在外面游澡的。”

    那子阳却是不依:“不会可以学嘛!这里有谁不是背着爹娘来的?只要我们守口不说,墨叔他们是不会知道的!快快把衣服脱了下来!”

    见他仍是摇头不肯,子阳还想再劝,便听身旁人道:“算了,子阳!既然他想做旱鸭子,我们也别再勉强了!”

    众孩遂罢,兀自嘻哈作笑,在清潭中潜游仰泳,追逐拼水,灵动如鱼,好不畅快安逸,一副欢乐自在景象。

    这般李书云见得多了,又不敢下水学泳,自是失了兴致。之所以跟随前来,除了这份友情外,也是看中这方环境秀美,清凉舒爽,实乃避暑纳凉的好地处。当下也不管潭中众孩,自顾打量起周围来。

    骄阳似火,照射林间,透射斑光点点。有微风习习,带来阵阵舒爽凉意。吹拂青碧山林,于摆动摇逸间,发出沙沙音旋;清泉潺潺自西北而来,哗哗作响;翠鸟停歇林间,啾啾而鸣;众孩嬉戏水中,欢笑打闹;种种声音交汇,如奏华丽乐章。

    忽而,李书云瞥见左侧三两丈远处,有个大小三二寸物什,状似山中野菌,却作红光闪亮。毕竟小儿心性,控制不住好奇作祟,便移身过去,欲要看个究竟。

    然而待他行至那物所在,伸手便欲将它摘拿,不料那物却忽而遁去三五尺远。李书云哪里见过这种怪事,不由愣怔当场。

    只见那物作摇摆扭动,于红光闪烁间,竟似嘲讽不屑,令李书云心中大为不爽,合身便向它扑去。然而那物反应甚快,瞬间又闪到一旁,复作方才。

    如此往来反复数次,李书云也被激得火起,一心只想将其抓住,却未曾知觉,自己竟已渐渐离开潭边,往山林深处而去。

    转眼便是一个时辰过去,见天光已暗,将近黄昏,众孩亦游玩嬉闹得尽了兴,遂上岸穿衣套裤,方欲待走,忽只听有人问道:“李书云呢?你们有谁看到他了?”却正是子阳。其生得矮矮瘦瘦,十二三岁模样,此时那张机灵脸上满是疑惑。

    便听一小孩说道:“不知道啊!先前还看见他在这里乘凉哩!莫不是嫌等得无聊,自己回去了罢?”

    另有人否断道:“若是他要先回去,也会与我们说的,你们有谁听到了?”

    子阳也附和道:“天水说得不错,他许是在附近哪个凉快处睡着了,走,我们找找去!”说完便向林中走去,众孩见此,也只好跟上。

    只是众人找了小半个时辰,竟也一无所获。便有小孩说道:“这个李书云,定是自己先回了去。不然怎的我们找了这半天,也都不见他的踪影?”

    毕竟都是小孩儿,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子阳也就信了他言,不禁恼怒道:“好你个李书云,闷声不吭的自己便先走了,害我们在这里苦找半天。哼!我们找他算账去!”一众孩童汹汹回赶!

    来到村中,循着或宽或窄的石道,兜兜转转,不多久便来到一户人家前。

    这户人家算不得大,土筑粉白的院墙,松木漆红的宅门,高不过八尺,内有青瓦木屋三五间,此处便是李书云的家了。

    李子阳当先上前,轻叩了几下门环,便听木门“吱呀”一声,往内而开,从中走出一个七八岁大,生得清雅秀致的小女孩来。

    见到她,子阳便问道:“诗雅,你哥哥在家么?”

    诗雅面有疑色,反问他道:“他不是与你们一道出去了吗?怎的你们现在还来找他?”

    子阳却是神情一怔:“怎么?他没有回来么?”众孩也齐齐面色有变。

    便听院里有道妇人声音响起:“小雅,是谁啊?”

    不待她作答,子阳便高声应道:“婶儿,是我,子阳,书云他没有回来吗?”

    这诗雅也是个机警丫头,直觉其中有事,便紧盯着子阳,此时那妇人业已出来,只见是三十来岁,姿容可鉴,头发高高盘起,明媚双眸也疑惑看着他:“还没有回来呀,你们不是在一起的么?”

    毕竟都是些小孩,知道丢了人,还是在那种地方,不由慌了起来。子阳更是急得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儿,哽咽着道:“婶儿,书云,书云他……”

    那妇人直觉或有不妙,皱眉沉颜道:“书云他怎么了?”诗雅也急道:“我哥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子阳道:“他,我们把他弄丢了!”眼泪也哗哗流了出来。

    此时,屋内又传来声音道:“雨晴,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温和中又透着一丝急切。伴着话音走出一个三十来岁,儒雅俊朗的文士。

    雨晴见他出来,急切道:“墨宇,书云他不见了!我们快去找他。”

    李墨宇眉宇微皱,蹲下身子问子阳道:“子阳你先别哭,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你们都去了哪儿?他又是在哪儿走丢的?”

    子阳低着头,拭去眼泪,哽咽着将整件事和盘托出,最后道:“我们把周围都找遍了,仍旧没发现他的踪影。”

    李墨宇起身道:“你们带我过去看看。”一行人便又急匆匆往回赶。

    路上有人看到这般架势,问清缘由后,纷纷加入其中,更有人主动呼唤其他乡民,不多会儿便聚集了四五十人来,乡民彼此间的团结,由此显现无疑。

    众人来到山潭,只见清水悠悠,山林摇逸,碧翠清凉,对于这炎炎夏日来说,倒还真是个好来处,只是眼下却并非赏景赞叹的好时候。几个小孩的父母俱在此间,待了解到事情原委,不由心中火起,各自教训起自家小孩来。一时间只听得哭声四起,打骂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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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墨宇失了儿子,心中虽也烦郁着急,不过毕竟素修涵养,还能稳重心绪,保持些镇定,当下便道:“好了,各位,事已至此,再如何训斥也于事无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书云。”

    子阳他爹恨恨瞪了一眼儿子,转而对李墨宇道:“墨宇老弟,我看你家书云生得一副大富大贵之相,定会安然无恙。这事既然有我家这不争气的小子一份,我这当爹的责无旁贷,你且放心,我定将书云给你安全带回来。”说完,转身便冲进了旁边山林。

    只是众人将这方圆数十里,无论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也都不见李书云踪影,眼见天色昏暗,暮夜将至,李默宇也再保持不住镇静,奔走间显得万分焦急。待到黑夜降临,有人找来火把,坚持着又搜寻了一会儿,却仍是毫无收获。考虑到夜间山中凶险,只得决定暂且放弃,待天明再展开搜寻。

    李默宇欲自坚持,无奈架不住众人之力,一路被拉劝着回到家里,坐在院中,默默遥望远处山林,黯然神伤,雨晴在旁流泪不止。

    诗雅看在眼中,上前劝道:“娘亲,你别哭了,我给你说,就在去年,我和哥哥在山中玩耍时,碰到一老相师,还有位仙女姐姐。他们给哥哥看了一卦,说他有大气运,能逢凶化吉,还有什么来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很厉害那种,还说哥哥很有前途呢!”

    雨晴知是女儿安慰之言,也不愿教她的心思空落。便尽量平复情绪,点头拭泪道:“娘亲知道了,你哥哥是有大气运之人,娘亲不哭。”小丫头连连点头,一脸确信无疑。

    转眼已三日过去,除了那些极凶险之地,众人也将附近数十百里都走了个遍,却始终一无所得。感觉到希望渺茫,李墨宇终日愁眉不展,面带阴郁,雨晴也是以泪洗面,日渐憔悴。而李诗雅虽也担忧,但还保着持开朗乐观,时常宽慰母亲。

    如此又过了两日,眼见实在找他不到,李氏众族老决定放弃。当他们在祖祠中带着遗憾与无奈,叹息着将决定宣布后,雨晴再也支撑不住,昏厥当场,幸得众人拼力抢救,方才悠悠醒转,与夫君相拥着失声痛哭。

    便连向来乐观的李诗雅也止不住挥泪如雨,哭喊着“你们骗人,我哥他不会有事的,他会回来的”之类的话语,看得在场众人无不感伤。

    虽艳阳当空,但封缘山脉的天空,却显得那般阴沉。有风吹来,带着几分凄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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