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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们镇子上来了一个叫宁仙社的戏班子,一共十多人,除了班主宁仙是男人之外,其余都是妙龄女子,一个赛着一个漂亮,用票友的话说,那就好似一朵朵含苞初放的娇艳牡丹花。
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子所演奏的戏曲,带给男人的感官享受是极其强烈的。
所以,这些美女便是戏班的金字招牌,看戏的人那多了去了。
十里八庄的老百姓,犹如过江之鲫,每每晚上,便向这戏班处如潮水般涌去。
而且即使平时一些对戏曲一窍不通的人,也都争着抢着去看戏,当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美女也,有美女的地方从来不缺少男人。
这些个戏班女子,别看她们年纪不大,但唱功十分扎实,珠圆玉润,字正腔圆的,女串男,女小生那唱的也叫一个绝,南戏北戏,信手拈来,可以说,比县里戏剧团的唱的都好。
每唱完一曲,戏台下的票友们都喝彩披红的,赚的是钵满盆满。
有钱人还可以点戏,点什么唱什么,所以,这戏班,成了聚宝盆。
据说,尤其是一个叫做小环的女子,那更是这戏班的头牌,容貌最美,戏技最高,曲舞双绝,每每唱戏,那起的调子就像黄鹂,委婉清脆,如天籁之音,余音不绝,吸引的眼球那多了去了。
做为一个资深戏曲票友,做为一个男人,我当然想去欣赏。
不过我最终没有去成,因为我爷爷特意交代过,千万别去看这个戏班唱的戏。
我也想一睹这些女子的风骨戏艺,但碍于爷爷有命在身,所以没去。
至于爷爷为何这样做,我不得而知。
我叫林小枫,祖辈数代都是“梨园”中人,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唱戏的艺人。
戏曲是中华民族的一件亮丽瑰宝,曾几何时,经历过历史上耀眼辉煌,无论是名门望族,还是市井之人,都津津乐道。
我的爷爷嗜戏如命,有那三尺花翎和一抹画眉笔,就可以性高彩烈的自赏自演几个小时,沉浸其间,不觉疲倦,深得个中滋味。
我家在镇子上开了一家戏服店,是爷爷一手创办的,距今已经三代,现在,爷爷由于年龄大了,身子上有些不适,时常在村中老家修心养性,所以,我隔三差五的就照看着店铺。
这戏服店,并不是用来赚钱发财的,主要也是个图个情怀,许多服饰的油彩色调都是爷爷自己设计的。
店不大,但戏服样式很多,应有尽有。
这些日子,有时经过我戏服店铺的熟人票友都会说,“小枫,怎么不去镇上看一看那宁仙社的戏啊,那些女娃子,不仅坯子长的俊俏,动作秀气,水袖云翻,样样精通,唱功更叫一个绝,你不想去看看啊!”
说的我心里也是痒痒的不得了,像是有千万只白蚁在来回爬动啃噬。此时,打个比喻的话,那宁仙戏社就像桃子,而我就是一只猴,引诱的我很是难受。
真想去看看,但想起爷爷耳提面命,只好尴尬笑着敷衍了事,跟一些票友说,“这戏服店事多,得卖货,还得做新戏服,没空。”
这些票友无一不摇头叹息,“哎,这么好的曲子,不看真可惜啊。”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想去瞧瞧,便跟着几个票友去了这宁仙戏社。
但是半路上,鬼使神差般,正巧碰见了爷爷,被揪着耳朵提了回来。
两人坐在戏服店里,一言不发,我是一肚子火气,实在忍不住就发问了,“爷爷,别人都说那宁仙戏社唱的好,你咋不让我去看看呢,这究竟是为啥呀?”
爷爷点上了一杆烟袋,吐了一口烟圈缓缓道:“小枫,是你的影子警告了。”
影子,又是我的影子,记得从小到大好多次了,爷爷总是拿影子说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爷爷自己的意思。有些事不好直说,所以用影子做托词。
说起我的影子,这是个很怪异的事情,至今我也不知道真假。
据说,在我出生的时候,爷爷抱着我,偶然一次机会,竟然发现我有两个影子!
爷爷也很吃惊,也很纳闷,以为自己看错了,试了好几遍,在烈日炎炎的阳光下,我有两个影子,在夜晚的明月间,我也有两个影子,在莹莹烛火下,也有两个影子!
因为别人不经意,也不注意,所以只有爷爷知道。
平常人只会有一个影子,而我,有两个影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普通人,都有一个影子,有两个影子,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后来,爷爷私下里偷偷的请了一个高人,这高人看过之后,用秘法将我的另一个影子封印在了一口棺材之中,而后埋了起来。
随后郑重交代,这口棺材,不可妄动,尤其是千万不能打开。
爷爷会不定期的和这口棺材里我的影子交流,说有什么风云不测,三灾六难的,我的影子都会给出警示。
不过,这是爷爷的一面之词,我对爷爷的这种说法表示很怀疑,因为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皱着眉头,嘟囔着嘴,有些不悦道:“爷爷,你总说是我影子给出的警示,你怎么不带我去看看,我想和自己影子亲自交流交流,看看是不是有这么神。”
其实,我与爷爷提过很多次了,想去埋葬自己影子那看看,但是爷爷从未允许,这次也是一样,仍旧不允许。
我执拗了半天。
最后爷爷横着老脸,用长长的烟袋杆子使劲儿的敲着桌子,只是告诉我,就是不能去!去了他就用这眼袋杆子将我屁股打烂了。
也许是说的太急了,也许是由于我的顶撞怒气中烧,爷爷咳嗽了起来,我无奈的又是上前捶背又是揉胸的,好一会,爷爷紫青色的脸才缓了过来。
最后,只有答应爷爷,不去看戏就是了。
一天傍晚,我正在戏服店里绣龙袍呢,从外面来了一个人,是县戏剧团的刘耗子,这家伙本名刘刚,因为脸小,一双绿豆眼,下巴尖细,远看就跟个人形大耗子差不多,所以外人给起了一个绰号刘耗子。他那双小眼睛,特别爱翻白眼。
因为我家卖戏服,所以和县戏剧团的人都比较熟。
这刘耗子来到我的戏服店里,一张脸拉的比驴脸还长,铁青铁青的,都快可以拧出水来了,一眼就瞧出来是生闷气呢。
斜着屁股往板凳上一坐,自己倒了一杯茶,匝了两口,鼻孔哼哼着出气,翻了几个白眼,俨然七窍生烟,蔫头耷脑,跟霜打了的茄子差不多。
“刘哥,你这是咋了?”我问道。
刘耗子气冲冲道:“咋了,被我们团长骂了!”
“这是为啥啊?”
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茶,拧着短粗的小眉毛道:“还能因为啥,因为这宁仙戏社呗,我们团长说,让我好好学学!看看人家是咋唱戏的,还说县戏曲团都是被我们这些吃干饭不干人事的给耽误了!想起来就生气。”
听他这么一说,我安慰道:“刘哥,你也别生气,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唱功高低,不好比较,南腔北调的,谁知道谁唱的好?”我此时当然得顺着他说。
他手攥着酒杯,咬着牙,哼哼道:“小枫,你这话算是中听,我也去这宁仙戏社听了,那唱的也就一般,全仗着那些女娃子的漂亮脸蛋,要不然,十里八庄的票友,谁会给面子!”
“是是是,刘哥你说的是!”这家伙是个顺毛驴,我要是稍微逆着他说,他能在我这里咋呼半宿,所以,我一般的时候,都会顺着他的意思,因为没必要和他争论咋呼,其实就他那两下子唱功,说实话,白给钱都没人听。
这刘耗子听我这么一说,愁容稍稍舒展开来,眉飞色舞的笑道:“小枫,你说我们团长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没你明事理呢,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为了宁仙戏社这个破草台班子骂我,真是坏脑子了。”
我心里一阵无奈呵呵笑,这家伙也太没自知之明了。
正在这个当口,从戏服店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女子,穿着一身青绿小装,眉清目秀,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淡淡的梅花妆。
“小哥,我打听了半天,才找到你这个戏服店,我想买几套戏服。”这女子轻启皓齿道。
“哦,姑娘,快请进,看看需要什么样式,我这戏服店都有,水袖,素褶,旦帔,女蟒,质量过硬,物美价廉,穿个三年五载的,绝对坏不了,缝缝补补都不用。”
这女子翻着戏服看了看,左挑右选,最后拿了几件。
算了算,一共是三百二,我一边叠着戏服一边道:“姑娘,本来这戏服没啥挣头,咱们这次就算交个朋友,给你打个折,二百九,下次有需要再来光顾。”
“谢谢小哥。”这姑娘微微一笑,把戏服装进一个包里背走了。
在我店里坐着的刘耗子,看着这女子的背影,一双小眼睛微眯着,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诡笑,冷哼道:“小枫,你不知道吧,这小骚娘们就是宁仙戏社的柳儿,在这宁仙戏社的小妮子里面,属一个叫小环的最漂亮,这个柳儿特别浪,从唱戏就可以看出来,跟台下男人们眉来眼去的,我今晚得好好戏弄戏弄她!”
我一听,这刘耗子别在趁着一肚子的气整出点事情来,急忙劝道:“刘哥,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跟她们这些女的一般见识做什么,她们唱几天就走了,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你的天下么。”
刘耗子这人还挺倔强,“不行,我今天非出了这口恶气!不整整这小骚娘们我气儿就不顺!”说罢,他站起来就要走。
我怕他弄出点事来儿,拉着他胳膊不让他走。
刘耗子执拗道:“小枫,你别拦我,我知道分寸,难道我还能杀了她不成,我就是装装鬼,吓唬她一下,你放心,没啥事。”
趁我不注意,这小子猛地挣脱了,跟个泥鳅似得,钻出门跑了。
我追了两步,哪知道这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漆黑的茫茫夜色之中,根本追不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