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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已是二月十七日凌晨三点多钟了。
光禄勋勾星纵马从梅将军刘府来到梅慕琦的太子府来,说是右翼相慕亚源让他来告诉太子,梅将军刘府那边一切安好。
袭击梅将军府的商源武士,没能冲破右翼相和左翼相合组的防线,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狼狈逃窜时,被早已埋伏在梅将军府四周的虎贲营神箭手,给射个一干二净,一个没能逃脱,全死了。
梅慕琦听了,忧心地点点头,望着喜色于形的勾星,凝重地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刘长史府那边情况怎么样?”
勾星摇了摇头,道:“刘长史府那边,我也派了三百虎贲营将士,由太子的侍卫们指挥着,想来不至于出大事的。”
梅慕琦非常在意刘长史对他的栽培,对刘长史的看重是很自然的事情,派了他的侍卫去刘长史府指挥。
梅慕琦为难地望了望光禄勋勾星,轻声道:“天牢被袭,西洛王被劫,牢卒全部死亡。”
虽然天牢属于决曹宰轶所连辖,但让凶手潜入平阳城,便是光禄勋勾星的事情。
因此,梅慕琦才会将天牢被袭,西洛王王治被劫一事告诉光禄勋勾星知道。
勾星一听,顿时有点傻了。
勾星千防万防,方保得刘长史府、梅将军刘府和三座驸马爷府安危无恙,可谁知决曹的天牢却被袭,关在天牢里的西洛王王治被劫走了。
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光禄勋勾星恶狠狠地道:“天杀的,竟然劫天牢去了!可他们劫走西洛王有什么作用呢?”
一旁侍立的聂政,轻咳一声。
梅慕琦闻声望过去,对聂政道:“聂侍卫长以为呢?”
聂政没想到梅慕琦竟然不耻下问自己,斟酌着道:“秉太子,依小的看来,他们劫走西洛王,意在挑起大洛君臣之间的争斗。”
经聂政如此一提醒,梅慕琦突然醒悟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西洛王被劫,皇上肯定要追究是谁劫的西洛王,意欲何为。如此一追究,定然在大洛朝廷里掀起滔天巨浪,内斗引起的内耗,必然使得大洛国力衰微不少,甚至由纷争引起兵变。这般,商源人便有机可趁了!窦泰,你速带五名弟兄前往刘长史府探听清楚,回来直接到天牢找本太子。”
窦泰答应一声,带着弟兄们快马向西平大街南端的刘长史府急驰而去。
梅慕琦带着十名侍卫,凌晨前往长阳宫拜见父皇王郁。
王郁本已被梅慕琦太子府那边传来的打杀声惊醒,披衣危坐在内室的案后,正在批阅奏章。
太监引着梅慕琦进了内室,王郁见了放下左手中的竹简,右手将毛笔架回笔架上去,微笑着道:“来,坐下谈!太子此时方来,应该将麻烦都解决了吧?”
梅慕琦恭顺地坐在王郁的案前,道:“谢父皇赐座!秉父皇,此夜平阳城中多处被袭,梅将军刘府和刘长史府,儿臣府上以及决曹的天牢均被袭。幸勾星妥当安排,儿臣太子宫和梅将军刘府现已平安,刘长史府处,儿臣亦遣侍卫前去了解。只是决曹的天牢被袭,守夜卒皆亡,西洛王被劫。依儿臣分析,七王方面基本上不会去劫天牢。因此,儿臣判定劫天牢者,亦是商源公主莫瑶所派的商源武士,虽然天牢守卒皆为一剑贯心而贯亡。儿臣本想先去天牢勘探,但恐父皇心中焦虑,便先来向父皇禀告后再去天牢。”
王郁听了太子梅慕琦的这般安排,心想依刘长史对太子的佑护,太子肯定对刘长史的安全做了周密的布署,刘长史府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但得知天牢被袭,西洛王王治被劫时,王郁不由大惊,及听梅慕琦说起,此乃商源人的诡计,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完梅慕琦的介绍,王郁问:“太子府方面,可曾捕获商源人?现在,可曾知晓西洛王王治的下落?”
梅慕琦斟酌着道:“大洛此时,尚未有完胜商源的国力与准备,因此,儿臣皆以父皇和北国策为考量,尽量不去伤害商源人。儿臣还将先前捕获的五名商源武士,送还商源公主莫瑶,令其国无发兵之口实。在诸多虎贲营将士重重围困之下,商源公主莫瑶方不得不退走。天牢方面,西洛王王治的下落尚不知晓。但儿臣相信,既然莫瑶劫走西洛王的目的,在于挑起大洛朝廷的内争与纷乱,定会将西洛王安全地交予吴王方面。基于吴王现在亦无完全胜朝廷的实力与准备,儿臣相信,吴王定然不会挑起与朝廷的纷争,或将西洛王交还天牢亦未可知。”
“但愿如此!太子先去天牢那边看看,什么情况再来跟朕详说。西洛王是在天牢被劫,要防止七王方面,指称西洛王被劫,乃朝廷欲除去西洛王,便借商源人来袭之机,派人前往天牢故布疑云,从而劫走西洛王以除之。”王郁毕竟深思熟虑,与七王的交往时间更为久长,因此考虑问题更为全面。
“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天牢细究,尽快查明西洛王现在何处,力争保证西洛王的安全。”梅慕琦听了王郁的提醒,深觉有理,便想快点去天牢。
“嗯,太子路上注意安全,须防着那商源公主莫瑶去而再来!”王郁一想起前段时间,商源公主莫瑶在皇宫里来来去去好几回的事情,便觉不安,故而嘱咐梅慕琦注意这一点。
辞别王郁,回到太子府,梅慕琦领着聂政、李涪、宁刚和冯保冯和兄弟俩,到自己的新房去见跟太子妃、戈兰公主和索卿三姐妹。
出来,梅慕琦将王郁的嘱咐说了一遍后,才对武阳定王王发道:“六弟,本太子现在要去决曹的天牢去查看西洛王被劫的现场。请六弟仍与各位王妃呆在这里,不可外出,以防商源公主莫瑶折返再来侵袭。”
武阳定王一听天牢被袭,坚持要跟梅慕琦一起去天牢看看。
被缠不过,梅慕琦只好答应,道:“也好,请武阳定王带宁刚和聂政一同随本王去一趟决曹的天牢吧。”
毕竟,武阳定王过去是太子之位有力的竞争者,若是让武阳定王单独跟自己同去天牢,极易让父皇生出武阳定王与梅慕琦走得太近的念想。
梅慕琦让武阳定王和聂政一同前往决曹的天牢查看现场,意即在不让父皇心中对自己和武阳定王走得近而产生疑虑。
梅慕琦与武阳定王带着聂政、华宁和宁刚,先后快马来到决曹的天牢。
见宰轶指挥着决曹的侍卫,将天牢重重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出天牢。
梅慕琦赞许地跟决曹宰轶打过招呼,与武阳定王、宰轶、聂政、华宁五人,一起步行天牢大门。
这已是梅慕琦第二次来天牢了。
只见天牢的过道上守卒尸体乱横,血凝遍地,落足粘鞋。
梅慕琦对聂政和华宁合个眼色,对宰轶道:“宰大人,我们一同检查死者致死原因吧。”
五人俯身在一名守卒尸体旁,华宁伸手将卧伏的尸体翻个成脸朝天。
死者乃心脏中剑,一剑毙命,其腰间所佩长剑,仍在剑鞘中呈现半拔出状态,这说明对手速度极快,死者来不及拔剑,便被一剑穿心而毙命。
聂政轻声嘀咕:“高手所为!”
华宁一具具尸体检查过去,突然轻咦一声。
梅慕琦、聂政和宰轶三人,听到华宁的轻咦声,立即趋近观察,原来,令华宁觉得奇怪的,便是跟前这具尸体的肋间伤口。
这是名卧尸在关押西洛王王治牢门口的守卒,伤口虽也是长剑所致,却有着不少刀伤导致的伤口。
华宁望一眼梅慕琦,轻声道:“太子,这弟兄胸口处的伤口,应该是刀法剑伤。”
梅慕琦蹲下身来,扒开尸体的衣服,仔细地查看着。
尸体上虽有多处伤口,致命处却在胸口心脏部位。
再转眼看了看死者腰间的佩剑,剑鞘却是空的。
梅慕琦略抬头便看到一把长剑掉落在离尸身三、四尺远的地面上。
再往牢道里望,已然没有其他守卒的尸体了。
但见此伤口略呈侧左下拉后捅的特点,梅慕琦侧起头望着聂政,投以询问的目光。
聂政蹲下身子,右手令中两指作剑,顺着伤痕从侧左斜下拉至心脏部位,再作势往前一捅,微微点着头道:“的确是刀法剑伤。”
梅慕琦指着地面上的那把长剑道:“也许,这位守卒的武功不算低,虽然事起突然,他还是拔出长剑来奋力抵抗。决曹宰大人,这尸体的身份是什么?”
决曹宰轶眼含泪水,道:“这是当班牢头,武功的确不低,三年前因其得到校场比武第一名,我便将他安排来这天牢担任守卫。本想这是提携于他,没想到,反而是我害了他的性命!”
梅慕琦心情沉重地道:“这位弟兄知道天牢里最重要的人犯,便是西洛王王治,故而只身守在西洛王王治的牢门前。当劫狱者杀尽前面狱道上的狱卒来到这里时,这位弟兄奋力搏杀,不惜性命。在身体多处受创的情况下,这位弟兄仍然逼得对手以剑使出本门刀法,方才中剑而亡。这说明,偷袭天牢者,乃用刀高手。但从这斜拉而下的伤痕来判断,此刀不似大洛国所使用的厚背大刀,倒似商源人所用的大弯刀。诸位请看,这伤痕先浅后深,最后稍作回收,才由刀尖刺入心脏。华宁,我们来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
华宁从地上拾起长剑,梅慕琦向聂政借来大刀,对华宁点下头。
梅慕琦一刀自华宁的右肩上方往华宁砍去,华宁略退一步举长剑相格,但没能全部格开,不得不再退一步以躲避梅慕琦的刀锋。
梅慕琦下砍之势未尽,便用刀背自下往上直嗑华宁握剑的右手腕,“啪”的一声,正嗑在华宁握剑的右手腕下沿,痛得华宁手中长剑飞落开去三、四尺远。
梅慕琦并不因嗑飞华宁的手腕而住手,而是瞅着华宁痛得向右微微弯曲的身体,借着大刀上挥力道,顺势从华宁的左肩膀上斜砍而下。
华宁遇此险情,很自然地往后躲闪。
见状,梅慕琦脚步半移,在刀尖划至华宁心口部位时,反手作势要将刀尖反捅入华宁的心脏。
众人见状,纷纷点着头。
聂政钦佩地道:“太子果真好判断!因商源人的大弯刀比小的这柄大刀弯曲度更大,这才在尸体的左肩至心口部位留下浅深浅的刀痕来,并在心口部位留有回收力道所导致的不一致创口。”
武阳定王王发年龄虽小,心智却高,听到此脱口说道:“偷袭天牢的人肯定是商源人了!他们用大弯刀当剑用,很轻易便杀掉了其他守卒,但遇到这位武功极高的守卒,却不得不用出大弯刀的刀法,合众人之力,方才将其杀死!”
梅慕琦欣赏地朝武阳定王微微点下头,望向决曹宰轶,道:“宰大人,虽然判明劫天牢者乃商源人,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却是及时找到西洛王王治的下落,以免西洛王王治的国人,误以为是朝廷借着商源武士偷袭梅将军刘府、刘长史府和本王府弟之机,自劫天牢以除去西洛王王治。”
正说着,窦泰赶到天牢来了。
见窦泰来了,梅慕琦急声问:“刘长史府上的情况如何?”
窦泰抱头一揖,道:“秉太子,刘长史府有光禄勋勾星大人手下的虎贲营将士一百多人护着,那来袭扰刘长史府的二十来个商源武士,没有几个回合,便被虎贲营将士击退,刘长史府至今安然无恙。”
梅慕琦欣慰地微笑着道:“有虎贲营将士守卫,刘长史府岂容商源人侵扰!好了,现在天色将晓。宰大人,现在分工一下。宰大人带人去北郊的西洛王行馆查问,看看西洛王是否回到了他的行馆。本王与武阳定王带聂侍卫一同前往吴王行馆,询问相关信息。无论情况如何,都请宰大人到太子宫中回告结果。”
决曹宰轶答应一声,便要往外走去,却被梅慕琦给叫住了:“宰大人且慢!窦泰,你和华宁带十名侍卫,护送宰大人前往北郊西洛王行馆。你们一定要保证宰大人的安全。”
窦泰看了华宁一眼,两人走到决曹宰轶面前,道:“决曹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