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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和寒殇听见他们爷的声音,两人齐齐的浑身一颤,情不自禁的闭了闭眼睛,牙齿紧咬着下嘴唇看了看颖儿,小心肝儿都在乱颤。他们心里已经在为百里清尘默哀了。
主子今晚怕是——凶多吉少,只愿他——自求多福!
颖儿听见百里清尘的声音,清美的容颜冷哼了一声,周身散发着寒气,剪水的瞳孔望着门外,一副冰美人的模样!她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在百里清尘的椅子上等着那该死的混蛋进屋,然后好好算算这笔帐!
豆豆早就缩到颖儿的椅子后面去了,在严厉而且小心眼儿的娘亲面前,他一定而且绝不迟疑的选择娘亲,要不然,娘亲又威胁恐吓他不要自己了怎么办?
其实,豆豆心里是很想与百里清尘为伍的,只是他终究不是他爹,而他最亲的人只有他娘和舅舅。再说了,在他的印象中,百里清尘似乎也很怕他娘亲,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能嚷嚷着跟着百里清尘了!
百里清尘仍带着他的银色面具,借着屋里的烛光,可以清楚的看清他嘴角的淤青。而且,他出门时还明明光洁的下巴,竟然肿了!
焰火和寒殇站在门口看见他高肿的下巴,心里微微有那么一丝奇怪和震惊,主子这是被人给揍了?
这种认知让寒殇和焰火二人瞬间绷直了身体,主子都被揍了,难道他们没去还阴差阳错的逃过了一劫?
但心里细想,这根本没理由啊!主子刚刚出神入化的武功,已经证明他诡异变态的身手又更上了一层楼,怎么会无力到被一个乡野村夫给揍了?难道那人其实是个绝世高手?
但是,两人回想了一下也不对,刘清河下盘虚浮,走路呼吸极不均匀,根本不像习武之人!
奇怪,这事太诡异了!
百里清尘堂屋门口看着他那两个胆大妄为的属下,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心里万分得意的道:“哼,爷一出马,一个顶俩,那乡野村夫怕是一个月也见不得人!敢跟爷抢女人,爷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
“主子英明!主子威武!”焰火和寒殇立即狗腿的附和道,只是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哼,幸好爷没派你们俩去,那小子竟然还有点身手,爷倒是小看他了!”百里清尘心里得意的自言自语道,眼神一直在两扇破门上来回扫。
焰火一听百里清尘的话,当即就不乐意了。难道凭他和寒殇的身手,还打不过一个乡野村夫?真是笑话!再说了,那“小子”怕是比他们高高在上的肃王爷年长好几岁吧?竟然称人家为小子!
寒殇心里百转千回,每次都是主子收拾他和焰火,这未免太不公平了!这次趁夫人在此,一定得看看主子笑话,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些。寒殇看了百里清尘一眼,闭口不答,他等着好戏慢慢上门~!
“你们谁把门踢坏了?怎么不修好?让夫人看见,爷的家风还要不要?”百里清尘没发现寒殇的异样,伸手将破门还残留在门框上的一块木屑子给掰了下来,随手一扔,木屑子无情的被抛在了院子中。
焰火看到百里清尘的动作,满头黑线,这就是主子你的家风?
“你人品都没了,节操也碎尽了,哪里还有家风可言?别说这种话来寒碜人了,省的让人笑掉大牙!”百里清尘话落,颖儿在软和的榻上斜靠着慢条斯理的问道。
百里清尘主要是一点儿颖儿会来他家做客的概念,还以为是寒殇或是焰火说的,脸色一沉,冷喝道:“大胆,竟然敢这样讽刺你们的主子,你们俩是不是活腻了?”
焰火和寒殇立即摇头,然后垂放在大腿处的手微微的向百里清尘指了指他们对面。主子,您老别说了,再说下场会更惨!
百里清尘一点儿也不傻,突然意识到焰火和寒殇两人不正常的反应,面具下的眼珠子立即一转,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该不会是那个小女人在里面吧?
颖儿见焰火和寒殇的动作着实好笑,为了忍住笑意,便四处观察屋里的情况,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时她才看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果盘,果盘里全是时令水果,还有她最爱吃的葡萄!
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随手扯了两粒葡萄塞进嘴里,扬声道:“百里混蛋,怎么到了你家门口也不进来?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百里清尘听见这声音,完全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立即敛了面具下的神色,自诩风流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挺直了背膀,挺胸阔步的跨进了堂屋。
进屋,左转,咧嘴,傻笑!
做完一系列标准的动作,百里清尘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讨好的看着颖儿道:“爷不知道你今晚会过来,有失远迎,请您不要见外!这个人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说出来,爷替你教训他们!”
寒殇和焰火真有冲上去爆打他的冲动,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怎么一见夫人便软蛋附体,说软话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副讨好的样子,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而且,更可恨的是,居然想栽赃陷害他们两个!
可恶、罪恶,欠揍!
两个侍卫在心里吐槽完,百里清尘还站在原地没动,而果盘里的葡萄却是见了底儿,桌子上剩了一堆葡萄皮儿!
没了?就这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百里清尘见颖儿吃完了葡萄拍着手,立即高声道:“焰火,去镇上买葡萄,立刻、马上!”
这个时辰买葡萄?已经快接近子时了好吗?主子,你能不折腾你最忠诚的属下吗?
“主子,这时辰镇上卖水果的早就收摊了!”焰火站着没动,一点没打算去镇上的意思。这点儿等他到镇上,别说葡萄了,就是人吃剩下的葡萄皮都没了!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你这月的月俸还想不想要了?还不赶紧去!”百里清尘转身,冷着声音对焰火一吼,不仅是焰火,就是豆豆都吓了一哆嗦,嘴巴里的葡萄差点直接咽下去!
“是!”焰火苦哈哈的应了一声,满脸悲泣的走了,主子这不是逼他去人家地里偷吗?
月俸,月俸就是焰火的命根子,谁让他视财如命呢!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寒殇很聪明,心眼儿也多,见焰火一走,立即退了出去,然后躲到了一个暗处。暗藏危机的堂屋不适合他继续呆着看戏,他的战场在厨房!
“百里混蛋,想用几颗廉价的葡萄收买我?你想太多了!”
颖儿对百里清尘的怂样儿不忍直视,真心想不明白这混蛋怎么就收服了豆豆和杨瑞,两人没事儿都在她耳边来一句:百里叔叔,百里大哥…这混蛋除了坑害儿童,他哪里值得他们夸赞了?
“不是,爷只是觉得你难得来爷新修的家里作客,必须好好招待招待!”百里清尘连忙解释,他怎么可能不是为了收服她?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她,收服她,让她接受他,然后带她和豆豆回肃王府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能再真,如假包换!”
百里清尘说完,他的眼睛就一直死死的盯着颖儿坐着的垫子,看了半响不见颖儿有任何表示和反应,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走到另一张椅子坐下。但是他坐下没一会儿,他的屁股一直都在动,像是拉肚子的时候,为了避免去茅房,死死的夹住腚眼儿,不让屎崩出来!
颖儿越看他越奇怪,这人该不是屁股上长了毒疮不成?还是,痔疮犯了?
豆豆也发现了百里清尘的异常举动,咽下甜甜的葡萄,小手又忍不住往自己兜里掏,但有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分散颖儿的注意力,高声望着百里清尘道:“叔叔,凳子上有钉子吗?”
百里清尘面具下的脸刷的就红了,俊颜浮现出尴尬之色,强迫自己极力的忍住不要再动。可是那该死的硬椅子就是膈的屁股疼,让他忍不住想动,时刻都想挪挪地儿,他一副“坐不住”的模样实在是令他恼火。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尴尬的咳了两声,撒谎道:“哪里,好好的椅子怎么会有钉子!豆豆乖,叔叔想跟你娘单独聊聊,你去吃蚕豆好不好?”
百里清尘一心想着和安然独处,作死的把话题绕到了蚕豆上。他本是想支开豆豆,谁知自己却引火上身,正好给了颖儿一个话茬儿!
“蚕豆?百里混蛋,你要坑害我儿子,可不能使这种卑鄙的手段啊!”百里清尘的话落,颖儿立即软绵绵的开口道,可是下一秒,颖儿顺手将桌上还装有桃子和李子的果盘,随手就向百里清尘砸去,“你的心是黑的啊?水果不给你豆豆吃,非得吃让他坏牙齿的蚕豆!你脑子秀逗了,里面装的全是豆渣吧!”
百里清尘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吓懵了,眼看着飞来的果盘不知道躲开,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果盘,而那果盘却从他的头上擦边儿而过,最后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应声而碎!
好险!
百里清尘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若是刚刚被砸中,他就算不毁容,也得脑袋开花!
“娘…”
“给我站门边儿去!”
颖儿丝毫不理会豆豆想替百里清尘祈求的声音,厉喝了一声,让他站一边儿去,别待会儿桌子椅子杯子茶壶不长眼,伤了她儿子!
“颖儿,别乱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百里清尘此刻是坐不住了,慌忙之下,竟然第一次喊了颖儿的名字!
“百里混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豆豆是我儿子!”颖儿怒气冲天,将能抬得动、丢的远的东西都往百里清尘身上招呼,她就不信武功斗不过他,她还砸不死这混蛋!
亏他想得出来,竟然将镇上的蚕豆都给豆豆搬来了,他是嫌豆豆牙太好,笑的时候露牙晃花他眼睛吧?
百里清尘是有苦难言,他儿子要吃蚕豆,难道他不给?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只是满足一下他儿子的小小愿望而已,哪有颖儿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吃点蚕豆怎么就害豆豆了?
“颖儿,我只是想满足一下豆豆吃蚕豆的愿望而已!”说到底,他还不是以为颖儿手里的银钱紧缺,舍不得花钱给豆豆买零食!
可是,他哪里知道,颖儿为了豆豆的牙好,让杨瑞买给豆豆的零嘴儿都是镇上那些细伢子吃的!在豆豆的零嘴儿上面,颖儿是一点儿没抠门儿!
“愿望?你看看他的嘴,你看看他的牙,他的牙嫩,哪里能成天每日的咬蚕豆?你就算要满足他的愿望,你也不能任由他吃啊!”颖儿指着豆豆的小花脸,理直气壮的指控百里清尘!
古人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是一天不骂,这混蛋就一点没有自觉性!
“颖儿,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看其他的细伢子还不是那样吃蚕豆的…”百里清尘理亏,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子苍蝇,嗡嗡翁的,后面几个字,颖儿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清!
“你还好意思讲别的细伢子?谁家的细伢子有这么个吃法?”颖儿一听百里清尘的话,心中的怒火又噌噌噌的往外冒,指着百里清尘骂了两句,抬起腿将地上的灰口袋踹向了百里清尘,怒吼道:“你自个儿慢慢吃去,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灰口袋在空中翻了几下,口子向下,袋子里的蚕豆全都掉了出来,“哗哗哗”的像是落了一阵蚕豆雨!
百里清尘没躲,一颗颗的蚕豆砸在他身上,锦服被擦上了一层灰!
豆豆张着小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蚕豆,眼神里都是心疼。可是,一想到娘因为他贪吃蚕豆而生气,他又觉得难过。他怎么可以不听娘的话呢?
娘曾经无数次在他牙痒痒的时候告诉他不可以吃蚕豆,吃了蚕豆牙齿就会不好,以后就娶不着媳妇。现在他却为了满足偷吃蚕豆,瞒着娘亲,还不听她的话,甚至还连累了百里叔叔,他不是一个听话的细伢子!
“娘,豆豆错了,是豆豆不乖,你别生气好不好?”豆豆上前,扯着颖儿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懂事的说道。
颖儿的心早就软了,蹲下与豆豆差不多的高度,双眼认真的看着豆豆说道:“豆豆真的知错了吗?那豆豆告诉娘亲豆豆错在哪儿了?”
“豆豆不该向百里叔叔讨吃的,不该不听娘的话偷着吃蚕豆,更不该吃很多的蚕豆。娘,你原谅豆豆好不好?你也别生百里叔叔的气好不好?”
颖儿又抚了抚豆豆的头,她的儿子实在是太懂事儿了,她不能放任豆豆跟着百里清尘!
“豆豆,这个混蛋叔叔是为了陷害你才给你吃那么蚕豆的,为的是你长大了比他丑,然后那样就讨不到媳妇。这混蛋就是等着看你娶不到媳妇,然后笑话你呢!”
“你听娘的话,以后别理他了,他会把你带坏的。刚才看见他为什么坐椅子一只动来动去吗?就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屁股上长了痔疮,你要听话,才不会像他一样!”
颖儿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推话,无非就是为了离间豆豆和百里清尘之间的关系,让豆豆以后安心的去学堂上学,结识新的朋友去。
豆豆似懂非懂、半信半疑的看向百里清尘,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百里叔叔真的是为了看他笑话吗?
可是,百里叔叔不是这样说的啊?
“豆豆,你就把叔叔当你的爹爹,等你娘以后嫁给叔叔了,你就喊叔叔爹爹好不好?”
“豆豆,只要是你想要的,叔叔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豆豆,你是不是很喜欢和叔叔一起生活啊?叔叔带你去住大房子好不好?”
“豆豆…”
豆豆回忆了很多关于百里清尘对他说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好的,他一时间接受不了百里清尘是害他的!
但是,他又不能去怀疑颖儿对他说的话,娘亲一直对他那么好,那么疼他,也不可能说谎的!
豆豆心里很矛盾,不知道怎么办,他选择沉默了。等他问了舅舅,舅舅就会告诉他百里叔叔是不是骗他的了!
最郁闷的非君莫离莫属了,颖儿当着他的面挑拨他和豆豆之间的关系,而他还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接受,不敢吭声。哄回他儿子的工作还只能躲到暗地里进行,还不能被某些人发现,唉,苦命的人非他莫属了!
而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便算了,竟然说他…说他长了痔疮!那痔疮是能随便长的么?小女人,咱能不这么坑人么?
百里清尘心里清楚,追妻之路遥遥无期,他的小女人比他的儿子难哄多了!
于是,他随即兴起,一句名句千古流传:追妻之难,难于上青天!
堂屋里,唯有大狗和小狗两只狼崽子撒着欢儿的一边跑,一边叫,堂屋里不断的传出稚嫩的狼叫声。
“豆豆,跟娘回家了,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颖儿见豆豆不在为百里清尘说好话,心里开心的不得了,立即软和了声音,露出温柔的笑脸对豆豆说道。
“什么好消息啊?”豆豆一听好消息,瞬间把百里清尘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颖儿牵着儿子往家走,留下独孤的百里混蛋站在满地蚕豆的堂屋里,独自黯然神伤!
“去学堂啊?有细伢子吗?”
“当然了,豆豆既可以学习,又可以交新朋友呢!”
“豆豆要去,豆豆要去!”
“好,先准备一下,娘就带豆豆去学堂报道!”
“欧耶…”
母子俩的话音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为止,百里清尘才转身回屋去。
寒殇在厨房里煮了两个鸡蛋进来,敲了敲百里清尘卧室的门!
“主子,睡了吗?”寒殇知道他没睡,可是又不敢直接推门进去,主子现在心里应该很难受!
百里清尘此时已经摘下了面具,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算算时间,他怕是又要离开了,边疆离不开他!
“什么事?”
百里清尘的声音冷了几分,与被颖儿欺负时,他讨好求饶的声音判若两人,无形的给人一重强大的压迫感,站在门外的寒殇突然感到呼吸一滞。
“主子,你下巴受伤了,属下替你煮了两个鸡蛋,你趁热滚一滚散淤血!”寒殇也没了平日里的随意,恭敬万分!
百里清尘一想到自己淤青的下巴,俊逸的脸顿时就黑了。
刘清河倒是学过几招防身术不假,但是在百里清尘面前便如同废人。百里清尘将他一顿好揍之后,还在踩了刘清河几脚,直到刘清河大喊“好汉饶命”,他才放过刘清河往回走。
谁知,老天爷就是这么坑,他走到杨虎家后面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鬼哭狼嚎的诅咒声,腿吓得一哆嗦,一不小心踩滑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这还不算,好死不死的将光洁的下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于是——他光荣的负伤了!
“端进来吧!”百里清尘郁闷的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下巴,翻身从床上起来。
寒殇将鸡蛋壳替他剥好了递给他,恭敬的道:“主子,战场上必须由你亲自回去指挥,您看…”
百里清尘手拿着鸡蛋看了又看,最后张嘴咬了一半,可那蛋黄太难咽,哽的他睁大了眼睛,翻了无数次白眼才将蛋黄吞了下去。
“主子,你没事儿吧?”寒殇一头黑线的看着百里清尘问道,他主子有时候怎么可以蠢成这样?
百里清尘摆了摆手,闭了闭眼,沉默了半响才道:“让那群废物给爷顶住,把那群野蛮人往死里打。除非弹尽粮绝了,否则别给爷飞鸽传书!”
“是,主子!”
那一群骁勇善战的将军,在他被誉为“战神”的主子面前,全都成了废物!唉…择主不佳!
焰火从农人田地里偷了葡萄回来时,各家灯火都灭尽了。提着手里新采摘的葡萄,无语望了望夜空,哀叹了无数声,回应他的也只有夏虫而已!
唉,关门睡觉!
翌日一早,颖儿还睡在床上,便有人在院子外喊她。
杨瑞打了几个哈欠,才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心中难得抱怨了一次,这谁啊,大清早扰人清梦!
百里清尘主仆三人,用被子捂着脑袋,恨不得出去将人给削了。可是无奈屋外叫喊的是女人,他们再没度量,也不能打女人不是?
“嫂子,你大清早的找我姐也有事吗?”杨瑞擦了擦眼睛,睡眼惺忪的问道。
他昨晚上实在是被颖儿折腾的没睡好,都快到子时了,还拉着他和豆豆学字、背药方。好不容易熬到子时过后可以睡觉了,豆豆又缠上他问东问西,寅时才沉沉睡去。
而这时辰,还不到辰时啊!
“小兄弟,杨大夫在吗?我们夫妇是从刘家村来的,我们昨日与杨大夫约好了看诊,可是临时有事给耽搁了。卯时初,我丈夫便浑身难受,所以我们就摸着黑过来了…”
“是嫂子和刘大哥啊,您们这么早啊,先进来再说吧,等我先洗洗脸!”颖儿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心里虽然不太乐意起早,但是还是招呼着刘青山夫妇进来。
“杨大夫,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妇人连连致歉,若不是刘青山凌晨起夜难受,他们也不至于来这么早。
刘青山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与昨日颖儿见到他时,情况貌似差了很多!
“先进来坐吧,我先洗把脸!”
颖儿让杨瑞招呼了二人进屋,又替二人烧水泡了茶,才转身回了屋睡回笼觉!
颖儿见刘青山脸上不太好,出声问道,“刘大哥,病情可是恶化了?”
刘青山尴尬的点点头,全是难言之隐。他昨日心情还比较开朗的,相信颖儿可以治好他的病。但是,今日凌晨时分,他起夜发现自己亵裤上全沾着血和脓,而他睡了一晚上竟然不知道!并且,他小解伴随着血和脓,比平日里都严重,还有剧烈的刺痛感,尿的一点不顺畅!
“说说情况吧!”
颖儿说吧,起身走向药箱,从药箱里取出了卷镇,又取了特殊的消毒药水给银针一根根的消毒。
刘青山把自己的情况给颖儿讲述了一遍,声音透着深深的失落和失望,似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颖儿将银针处理好,抬头看向刘青山道:“你的病还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要积极配合,保持心情愉悦,还能治!”
“真的?”
“真的!嫂子,我要替刘大哥检查身体,再在他私处扎针放血,你一起随我来吧!”颖儿平静的说完,妇人的脸已经红的像煮熟的虾了!
而最震惊的是刘青山,在他私处扎针放血?这是什么医术?
“杨大夫,这…”刘青山有些犹豫,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成句。
虽然他早被堂客告知了颖儿的治病手法,但是听到颖儿说在他私处扎针放血还是忍不住尴尬。本来男女就授受不亲,现在这位女大夫竟然要看他的私处,这…
“刘大哥,我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是,请把我当成是你的大夫,而不是女人!”颖儿深吸了两口气,挺直了腰板儿,在古代再一次说了一句离经叛道的话。
“我让嫂子陪你来看诊就是这个原因,你都怕被人指指点点,难道我不怕?但是,我作为一个职业大夫,我既然已经知晓了你的病因,我就有责任将你治好。所以,放松,别担心!”
颖儿每一个字都是站在医者的角度而言,内心没有点邪念和龌龊的想法。她只想治好他的病,仅此而已!
颖儿对妇人使了使眼色,自己拿了银针进了她的卧室,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条干净的床单铺在炕上,才又对着门外唤了一声!
刘青山扭扭捏捏的被他堂客从堂屋里拖了进来,然后温声劝他道:“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细伢子有爹,为了他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长大,你一定要克服心理压力,配合杨大夫的治疗!”
刘青山低着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两只相对一般农家汉子细腻一点的手反反复复的搓着,他心里很紧张,心里很害怕!
“青山,你前晚上和昨晚上都可是答应了我的!”妇人见他还是抛不开脸面,细腻的双手握住他的手,抬头仰望着刘青山,声音里带着哭泣的声音道。
“盼儿,我…我…”刘青山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不肯挪一步。
他光着膀子的身子除了他老娘看过,就只剩他媳妇了。现在一个陌生的女大夫,竟然要看他的下身,还要在他私处扎针,如此有违纲常的事他一时半会儿怎么接受的了?别说接受了,光是消耗这几个字也得耗费些日子!
“青山哥,难道你不想和我过一辈子吗?那我从城里跟你私奔是为了什么?”妇人突然有些生气,愠怒的小脸看着刘青山,眼睛里蕴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盼儿,我…我对不起你!”
刘青山心里其实愧疚的很,让他堂客跟他回家,只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成亲仪式而已。他们怕城里顾家的人找上门,他是低调了又低调。成亲那天,除了他爹娘,就只有族长刘杰荣!
“既然知道你对不起她,为什么你就放不下你的尊严配合我的治疗,等病好了,好好照顾她,疼爱她呢?”颖儿站在一旁,对刘青山的迂腐有些不理解!
她嘴上虽是劝慰的话,但心里极其想破口大骂: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死了,她年纪轻轻守活寡不算,还要拖个拖油瓶,就是想改嫁也困难!谁愿意当这个便宜老爹!
颖儿在心里吐槽完,才发现,她占有的这具身体何尝不是?
杨颖儿年纪轻轻死了丈夫,身边还有一个生病的拖油瓶,还被婆家人赶了出来,像她这样的丧门星寡妇,更是无人敢问津。她这几年的日子,过的也是艰难。不仅是活着悲哀,就连她死也死的悲哀!
“杨大夫,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吗?”
刘青山在心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向颖儿求证。得不到保证,他实在是放不脸来!
“当然,我的医术算不得妙手回春,但是,像梅毒这样的病,只要不到第三期晚期,我还是能治的!而根据你所述的情况,你应该是在第三期初期,还有治!”
“好,我治!”
颖儿的回答给了刘青山一味定心丸,他现在算是豁出去了。杨大夫说得对,她是一个女人,但是更是一个有医德的大夫。大夫替病人诊病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他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妇人见刘青山松开,肯配合颖儿治疗了,眼泪夺眶而出,他终于说服自己了!
刘青山替妇人擦干了眼泪,走到炕边,伸手将衣服扒了个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躺在炕上,等颖儿替他治疗。
他紧闭着双眼,牙关咬的紧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绷得紧紧的,心脏“砰砰砰”的紧张跳动,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妇人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的走近,捏起手帕的一角,替刘青山擦拭着额头的大汉,轻声的哼起了小曲儿!
颖儿听着小曲儿的调子,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妇人两眼。在心里暗恼了几句,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拿了卷镇,端了一个小钵走到炕边,处变不惊,目不斜视的看着满身*的刘青山,最后把视线移到他的私处。
刘青山身上同妇人一样,满身红疹,甚至比妇人的还要严重两分。他私处又红又肿,像是被开水烫过的一样,稍不注意,好像便要脱皮一般。
她本以为刘青山的病没那么严重,不需要借助止痛粉。但替刘青山检查过后才明白他的苦恼之处,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和别的陌生女人看见他象征尊严的地方类似废了,这比杀了他还令他感到痛苦。此时此刻,颖儿才真正懂了刘青山为何那么犹豫,扭捏。
颖儿放回了银针,折身出了屋子,从药箱里取出了止痛粉,倒了一杯水,才又回到屋子里。
“刘大哥,你把这止痛粉先吃了!”颖儿将止痛粉和水递给妇人,妇人连忙道谢。
等刘青山吞下止痛粉以后,颖儿才折身取了银针和小钵!
颖儿取出了最细的那根银针,在刘青山腹部扎了几针。刘青山还有些感觉,微微的皱了皱眉,双手极力的握成拳头,依旧紧张。
“放松,要不然待会儿银针扎不进去,或是扎进去了扎不到穴位上!”颖儿平静的说了一句,注意力又放到了伤患处。
“青山哥,你别紧张,杨大夫有把握治好你的,你别紧张!”妇人又替才擦了擦汗,低声温柔的安慰道。
果然,刘青山慢慢的放松下来,眉头也渐渐舒展,双手也放开,手指微微弯曲,左手握住了妇人的手。
颖儿的手刚碰上刘青山的私处,刘青山突然像是被踩住尾巴一般,身体又绷得直直的。颖儿不断的出声让他放松,他堂客也不断的安慰他,他才有把身体放松下来。
颖儿很快找准了穴位,取出最粗的那根银针,轻轻的扎了进去,然后不断的往里推进,直到没入银针的二分之一,才用力一拔。银针被拔出,针眼处的血和脓便飙了出来,颖儿立即换手用小钵接上。
顿时,屋子里立即弥漫了一股难闻的恶臭和腥味,那味道令人作呕。
妇人胃里觉得有些恶心,用手帕堵住鼻子,但还是难掩那股味道。但又鉴于那是自己的丈夫,怕给他心灵上的创伤,她极力的忍住呕吐之感,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刘青山的身上。
颖儿离得最近,况且手里还拿着那个小钵,不光是味道,光是那血和脓混在一起黏黏稠稠的脓水就令人心中作呕。
刘青山说过他小解完,总会伴有血和脓流出来,还带有强烈的刺痛感。他的私处里面已经溃烂了,所以才会这般。若不是救治及时,将里面的污血和脓水放出来,再利用针灸和中药同时配合治疗,刘青山必死无疑。
那脓血装了小钵的四分之一,但颖儿又检查了一番,确定脓血未被放干净,又取了另一根微细的银针,在另一个穴道上扎了进去。果然,拔掉银针,那脓血又流了出来。
大概过了三分之一刻钟,放血的过程才结束,此时,这屋里的味道已经恶臭的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去堂屋里针灸!”
颖儿虽未直截了当的道明,但刘青山夫妇心里都清楚,这屋子里的味道,一时半会儿是散不去了,两人心中愧疚的很。
颖儿将那小钵端了出去,出了院子,绕道房子后面去了,将剥里的脓血全部倒进了粪坑中,又将小钵盛满了清水泡着,才洗了手折身回了堂屋。而此时,刘青山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
刘青山现在觉得自己身上轻松多了,私处也不胀痛刺痛了,虽然仍是瘙痒不断,但是,比早上来之前已经好了不止十倍二十倍!
辰时已过,杨瑞和豆豆也相继从屋里起床,打着哈欠去厨房洗漱。百里清尘家的破门已经在晨风中摇曳,但不见主仆三人身影。
“谢谢杨大夫,我现在已经感觉好了很多了!”刘青山见颖儿进屋,心里舒畅,脸上也挂满了笑意,连声道谢!
颖儿点点头,绝美的容颜绽放出一朵高雅的雪莲,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般温暖,“嗯,等我替你扎完针,按时吃药,很快就痊愈了!”
刘青山听完,高兴的连连点头,脸上早没有了尴尬之色。
妇人在一旁喜极而泣,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刘青山那晚坦白说,镇上的大夫已经说他没救了,然而颖儿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治了。这杨大夫果真比那镇上的大夫要厉害几分!
妇人眼神带着三分打量的看着颖儿,心里思索了几遍,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杨大夫,可是这杨家村的人?”
颖儿替刘青山刚扎完针,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难道自己暴露了?不会吧,除了灵魂,她可是原来的杨颖儿啊!
“当然,以前在杨家村住,后来村里的房子被山洪冲塌了,便随我爹娘一起搬到这里来了。”还好她继承了杨颖儿的记忆,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妇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便低下头不作声了,真的很像,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若是她敢回家就好了,她娘肯定识得的!
颖儿见妇人不说话了,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取出文房四宝,一手漂亮的行书落于纸上,一副药方便新鲜出炉了。
“这方子和嫂子用的方子不一样,切记别弄混了!”颖儿嘱咐了一番,才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药方递给刘青山。
刘青山满面喜色,双手颤抖的接过药方,才和妇人倒了无数声谢谢,两人才离去。
妇人走在半路上频频回头,心里的疑惑总是不解,但又不确定,心思沉重的跟着刘青山一起回刘家村。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让她娘来亲眼识人!
颖儿送刘青山夫妇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的背脊湿透了,难受的紧。连忙进屋开了窗户通风,然后去厨房烧水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时,百里清尘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坐在她家堂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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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继续万更了,亲们也请继续支持兔子,百里清尘的脸皮真的非一般的厚~欠虐的节奏真的是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