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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落的外部感知暂时没有恢复,但是自我意识其实很清醒。
“还活着,很好。而且还是我自己。”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意海,那是命魂之所在啊,就这么被占了?”
“回不去了,绝对回不去了,这下彻底不是一个正经的元婴修士了。”
诸夏修士修行到一定阶段,体内会相继形成三处枢要:丹海、识海、意海。
丹海蕴藏灵力,自凝气之初自然开辟,而后不断扩展,修士所谓结丹、元婴,“丹”与“婴”其实就都是在丹海中蕴生,并不断成长。
识海本身在于常人不成海,但也并不是不存在,所谓“六识”,其实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修士在此基础之上又修出了神识,属于更高一级“念”的化生,有强弱之分。
至于意海,以战修为例,便是其战意、战魂凝聚,甚至实质化,而后不断生长的所在。而于一般修士来说,意海是其意志与命魂所藏。
不论战魂、命魂,本身都是既会生长,也会衰弱的,只是相对孤立。这句话换一个意思就是:意海本应是最难也最怕受到外物入侵的。
可是现在,许落的意海之中命魂抽离,却挤进来了一股源自古弓的不明气息。
“搞不懂,反正肯定不是修士的气息。”
“怪了,这股气息的生命力,好强!”
“不管怎么说……其实是它救了我的命。”
除了这些,许落还有一种感觉:若是换了现在,自己长刀在手……那二十几具尸傀?应该一刀就够了。
这是这道气息附带给他的,不属于修士的能力。
“最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眼下看来,其实没什么坏处。”许落刚刚一度濒死,但是不论封印还是死老头,都没有丝毫反应,这或能证明,他在某种程度上真的被暂时抛弃了……虽然老头指定不会希望他死。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许落的思维开始变化:
“我其实不是那个元婴许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本质上,却始终沉迷和依靠于过去的那个我……青衫、精血……还有每天,每遇到一件事,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等我恢复修为就好了。”
“那要是几年、几十年,我都恢复不了呢?老头恐怕就是这个意思。那又怎么办?可笑我竟然从未想过,以现在的这个我,应该如何尽量壮大自己,如何自保,又如何有能力,去保护我所在乎的人。”
“每次都要落到像今天这种地步吗?下一次,哪里再去找元婴精血?又还剩什么可用?……应该有所改变了,也许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契机。”
“曾经元婴天骄的身份与见识,是我的财富,但是不能再这样一味依赖过去了。”
许落试着去接纳、接触那股气息,试图了解它,掌握它……好吧,看来没那么容易,那么至少先适应它。
至于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恢复元婴修为之后,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成为一个奇怪的变态的存在……许落决定先不管他。
…………
“呼吸,许兄弟又有呼吸了。”一名猎户开心的大声叫道。
“真的?是真的吗?”
刚刚还以为春生只是安慰自己的岑溪儿兴奋又紧张的站了起来,试探过后终于确定,许落真的还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可是,相公为什么还是一动不动?”
大悲大喜,失而复得过后,岑溪儿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呼吸正常,脉搏平稳,我想许秀才应该没有大碍”,出圣村的老郎中替许落检查过后道,“至于他现在这个情况……”
“还是暂时先别动他好了。”春生接了一句。他大概能猜到许落现在的情况与那股气息有关,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许落身上那股源自古弓的气机,正越来越强烈。
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干扰。
“也是。”老郎中点了点头,又道:“现在反而是溪儿你的脸色、状态最差了,缓一缓吧。”
“嗯”,岑溪儿点了点头,突然又紧张起来,“对了,织夏呢?织夏怎么样了?您老替她看过了吗?”
“和许秀才一样,呼吸正常,脉搏平稳,只是暂时昏迷。”老郎中先前已经替小织夏诊断过了,此时自信的说道。
“啊?怎么……怎么可能呢?明明那一拳,成人怕都承受不了吧?”
除了第一声“啊”,岑溪儿生生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她有些拿不准,但是刚刚在阵中的时候,不管是许落还是神婆的话,其实似乎都在说,织夏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既然没事,还是等相公醒了再说吧。岑溪儿没有说破,只是不免困惑不已。
这个许落若是醒着,就不难理解。
西极雪域的蛮族,素来就以身体强横著称,修行首重炼体,以体御神。
而人族修士,不论正道邪魔,皆主在修神,身体几乎只凭灵气自然温养。
至于妖族,则两者皆有,大体依据族群种类本身天赋的不同,各行其道。
许落作为人族修士,在修为被封印之后,身体其实仍是要胜过一般凡人的,否则他不通俗世武艺,又怎能在除夕那一战中连斩六人?只是这种差距终究有限,许落的身体比之俗世高手,犹有不及。
织夏不一样,她身上有西极雪域最尊贵的雪女族的血统,就算年幼,就算看着瘦弱单薄,就算从未修炼……只凭天赋,她的身体强横程度就不是许落能比的。
更何况她是纯阴厄难体,那可是妖孽与魔神般的特殊存在。
……
突然一阵骚动。
“你做什么?”
村长夏谷抱着犹在昏迷中的织夏险险避开一名流民妇女,就在刚刚,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有些分散的时候,这名妇女不知为何突然冲出,直接就去抢夏谷怀中的小织夏。
还好,夏谷下意识避开了。
几柄长弓指向那名妇女。
“你到底想做什么?”夏谷再问。
妇女不答,突然往地上一坐,哭闹起来:“把织夏还给我啊!你们杀了我师父,还要抢走织夏吗?……大家看啊,他们杀了我师父,杀了这么多人……他们还要抢咱们流民的孩子啊!……他们还拿我们当人吗?”
这时候人们似乎才都突然想起来,面前的地上,还躺着神婆和十余名流民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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