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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施主,不少我一个
轩辕长倾大步走出书房,感觉微凉的秋风很是爽朗,步态亦似脚下生风般轻松。
柳依依的房中传出夏侯七夕清越的笑声。
那笑声,很好听,宛若莺鹂空谷,却让轩辕长倾极为厌恶。
忽而,他勾起唇角,笑了。
笑吧,很快,你就再不敢踏入摄政王府了。
举目遥遥看向菩提观的方向,他低声自言自语,“夏侯云歌,只有摄政王府才最安全。”
轩辕长倾火速赶到菩提观的时候,魏荆刚从夏侯云歌的禅房出来。
迎面见到轩辕长倾大步走来,魏荆第一直觉是想快些离开。因为,他在轩辕长倾的眼中,看到了一股火焰正在旺盛燃烧,且那股火焰想要焚烧殆尽的人……
正是他!
日前,轩辕长倾跟他索要可以凝神静气的神药,他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气得轩辕长倾脸色发黑,他便趁机溜了。这几日,一直避着轩辕长倾,不敢在他面前露面。
还不待魏荆逃走,轩辕长倾已先发制人喊住他。
“魏荆公子,怎么急着要走了?”
魏荆定住脚步,讪讪一笑,“哪里是急着要走,方才看见一个长的漂亮的小道姑,想去跟她搭句讪。”
“哦?”轩辕长倾环视四周,夏侯云歌的禅院寂静,哪里有什么漂亮小道姑。
轩辕长倾冷哼一声,走近门口,却没有进门,而是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向屋内。
夏侯云歌亦向他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有火花一闪而过,仿若短短几日已是经历了沧海桑田那般遥远的时间……
很快,这样的感觉便消失无痕。
仿若那电光火石一瞬间产生的幻觉,从未出现过。
轩辕长倾侧首看向一侧的魏荆,声音很轻,只有俩人能听见。
“魏荆公子,似乎对本王的王妃关心有些多了。”
轩辕长倾心中暗恼,细算起来,魏荆不知救了夏侯云歌多少次。他的王妃,为何要别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救!
魏荆哈哈大笑起来,“摄政王,是在吃醋吗?我可是救了你的王妃,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真是让我好生伤心啊倾倾。”
轩辕长倾的唇角,隐约抽了抽,吃醋?
“魏荆公子,酒喝多了吧。”
轩辕长倾展开折扇,掩住鼻端,不想嗅到魏荆的满身酒气。
魏荆挑挑眉,故意打个酒嗝,一口酒气就喷向轩辕长倾,气得轩辕长倾脸色阴云密布。
“魏荆!”
“倾倾,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失陪了。”魏荆故意摇晃两步,哈哈大笑着,宝蓝色的身影一闪,便在轩辕长倾面前消失不见。
轩辕长倾气得猛摇折扇,这才扇走魏荆留下的恶心酒气。
正要迈进夏侯云歌的门槛,抬起的脚步却又突然顿住,似有千斤重般,迈不过那矮矮的门槛。
挣扎许久,就站在门外,静静望着屋内的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看到轩辕长倾就莫名一肚子气,随手抄起桌上一本经书,胡乱翻了一页,看着像是在仔细看书,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轩辕长倾终于走进门。
“什么好书,让王妃看的这么出神。”他的口气带着一丝让人生恼的戏谑,随手夺下夏侯云歌手中的书,正过来放在她手中,“书都拿反了。”
他唇边的笑意那么夺目耀眼,如天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明星。
夏侯云歌暗恼不已,忙别看眼,继续努力看手中的书。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道了一句。
“无量寿福,施主有何事?”既然在道观里清修,就要有个清修的样子,不是么。
可这样的掩饰,却是错漏百出,眼底缠绕的怒火,若不是经书遮挡,将被轩辕长倾一览无遗。
这一声“无量寿福”让轩辕长倾心海翻涌。
他清楚记起,在大婚那日,夏侯云歌亲口说,愿意青灯古佛一世,将王妃之位让贤给君锦画。
难道她真的已有抽身红尘,出家之意?
又想起,她曾扮成道姑,混迹出皇城,跪在一群道姑中,半低着头。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看出她身上非同寻常人的气质。
本来十万里火急的军情不断,轩辕长倾已心情烦郁,而今这一声“施主”,徘徊在心海,终还是忍俊不禁,清俊的容颜绽放雍容笑意。雪白玉骨折扇,风度翩翩的摇曳在胸前。
“王妃世俗中人,就不要做这等抛夫弃家的行为了。”
夏侯云歌微微一怔,被“抛夫弃家”这四个字掀起了一阵烦躁。
夫?他何曾是她的夫了!
家?在这个朝代,她哪里有家!
“摄政王艳福不浅,府中环肥燕瘦,温香软玉在怀,不少我这一个。”
轩辕长倾双眸深深锁住夏侯云歌,忽而灿然一笑,满是揶揄。
“歌歌,是在吃醋?”
“吃醋?”夏侯云歌讽刺一笑,放下手里的书,“我一向大度,王爷晓得。不然,不会在大婚当日,府上多一位孺人。”
夏侯云歌抬眸瞪向他,他手中摇着的折扇,那墨黑的字迹仿佛模糊一团,只能隐约辨别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静”字。
他一向喜欢洁白的扇面,何时也需要在扇面上写上大大的“静”字,安抚心绪了。
轩辕长倾刚刚升起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握在扇骨上的大手青筋迸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怒火,不想刚一见面就吵起来。
“府中有品阶的只有君锦画一人,为何娶她进门,你知晓!”
“既然娶了,就好好善待,不然就别娶。若即若离,含糊不清,叫人误会你心思,对你死缠烂打,皆是你自找。”
轩辕长倾被她斥的怔忪难言,过了半晌才说出话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侯云歌也茫然了,不知到底那话在说谁。
“我又何时温香软玉在怀!锦画已疯,禁足秋水居,王府不是只有你一个王妃!”轩辕长倾怒道,完全想不通,数日不见怎么多出这样一条莫须有的名头和他争吵。
他都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左拥右抱。
“是么!”夏侯云歌挑衅的盯着轩辕长倾,脸上的讽笑更深,“建兰蕙兰又是谁的夫人?子衿阁的青青!又都是谁的女人!夏侯七夕日日入府又是奔谁而去?柳依依与你牵扯不清又是谁的心在左右摇摆!你自己都在感情之事混乱不清,何必还摆出我来做挡箭牌!多次遭人暗害,看我游走在生死边缘,像个木偶被你摆弄耍戏,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轩辕长倾早就领教过夏侯云歌的牙尖嘴利,如今被她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还真有些哑口无言了。
“建兰蕙兰……她们的身份……府上的人只是为了表示尊敬,才会唤一声夫人!那是皇上赐的女人,总不能怠慢。子衿阁……”轩辕长倾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跟这个女人,讨论府中女人,还莫名其妙想要解释。
建兰和惠兰这几年,不过是帮他挡住一些流言蜚语,摆在后院,他从不踏足。
至于青青……
夏侯云歌发现,只要提及子衿阁的青青,他就有所保留,不再说下去。
难道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子衿阁的青青,一直都是轩辕长倾真正想要好好保护的人?
夏侯云歌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闲来无事研究他府中的女人。他有多少女人,与她有何关系!她何须在意!
不过真的很生气,她费力已经帮他挡下夏侯七夕,他还纵容夏侯七夕一次次入府献媚纠缠。
轩辕长倾胸前的折扇猛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散胸腔内跳跃的火焰。
对于夏侯七夕,那个女人,他何尝不是纠结颇多。他知道夏侯七夕手里有一面可以调另秘密势力的令牌,在十年前就知道,南耀先皇悄悄给了夏侯七夕这样的令牌。他不想现在政局不稳的越国,再多出现一个强大危险。而又不喜欢夏侯七夕纠缠不清,总是在身边围绕。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利用女人间的妒忌,将夏侯七夕挡在门外。他确实想要置身事外,借用夏侯云歌来得罪夏侯七夕。
“对!这就是我报复你的手段!”轩辕长倾猛地收起折扇,一对黑眸阴郁地睨着夏侯云歌。“你对我做的那一切,岂能就这么算了!如此报复你,简直便宜你!”
他本该有报复的快感,可当夏侯云歌真的身处危险时,他又不那么快乐了。
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切都混乱不清了。
夏侯云歌大声冷笑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摄政王今日来这里,所谓何事?”
“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
“身为王妃,岂能日日住在道观!”
“不是说了,我在此祈福!”
“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容不得你不愿意!”轩辕长倾口气霸道。
夏侯云歌抓起桌上的莲子茶,猛灌一口,莲子最是清心,为何喝下还是觉得烦乱。“摄政王,强人所难是不是很有意思?”
“强迫你,确实有意思!”轩辕长倾一把拽起夏侯云歌,吩咐东朔道,“给王妃收拾东西!”
小桃愣愣站在门口,赶紧进门跟东朔一起收拾东西。
“你放开我!你抓痛我了!”夏侯云歌踉跄跟上他的脚步,用力挣开他的大手。
轩辕长倾气得胸腔起伏,回头怒瞪夏侯云歌,“本王亲自来接你,不要不识抬举!”
“我又没求着你来!别好像给了我很大恩赐似的,我不领情!”夏侯云歌揉着手腕。
轩辕长倾喘一口粗气,逼近夏侯云歌一步,身上萦绕的淡淡兰香,扑鼻而来,还带着他身上清凉的气息,让人印象深刻,难以逃避。
“夏侯云歌,”他咬牙低声道,“你宁愿在这里被死士砍成肉酱也不回去?”
“今日这一步,还不是拜你所赐!”
“是啊!我就想看到你被人追杀像个蝼蚁般苟延残喘的样子!你有权利说不可以吗?你现在的命根本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他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传来清晰的疼痛,“你记住!我现在是你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