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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女子,模样娇美,五官底子可见是很好的,就是面上的妆容……实在不太好。她的身材是极好的,腰间轻柔地一勒,便勾出了窈窕细腰来,让看见的人,忍不住去想,若是伸手勾住,该是何等的滋味。
徐福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可是赵国公主?”他还真不大喜欢对方说话的口吻。因为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冒犯了你,你宽厚一点,原谅我这宫女吧。这是什么逻辑?因为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就可以冒犯你了?有教养的人,应当是不管面对地位高或低的人物,都是有礼貌的吧?
女子面上闪过惊讶之色,点头道:“正是,敢问先生是?”赵嫣之所以会拦住手下的宫女,也是突然想起,宫中不能行马车的,而此人却敢在宫中肆意行走,可见其在秦王跟前的荣宠。
这个人不能得罪!
“徐福。”
赵嫣心中顿时重重一跳。徐福的大名,如今谁还会没听过?哪怕她如今身在秦王宫中,也没少听过这个名字。
王宫之中,诸多宫人侍从都对这个名字极为推崇,几乎是走到哪里便能听到哪里。赵嫣得知听闻此人极擅卜筮之术,刚刚辞去奉常一职,前往秦军中担任护军都尉。此人出自鬼谷,师兄乃是国尉尉缭。客卿李斯,将军蒙恬也与他交好。公子扶苏、胡亥尊其为师。最重要的是,徐福此人打从几年前住进宫中,便也再未出宫开过府。
他们传闻,徐福是秦王的情人。
抛开前面的不说,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赵嫣在面对徐福的时候,心惊肉跳了。
她细细打量起了徐福的样貌,并未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放肆。
眼前的青年跽坐在马车内,面如霜雪,眉眼精致,因他坐在马车里较她高出不少的缘故,他的目光低俯下来时,顿给人以高高在上,教人不敢仰望的感觉。
赵嫣心中顿时便觉得不大舒服了。
身为女子,却比不过这样的男子,容貌不及他,气度不及他。赵嫣心中难免有些自卑。但总归是赵国公主,这样的情绪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公主若是无事,烦请让个路。”徐福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还是极有威慑力的,赵嫣不自觉地地往后缩了缩,而她身旁的宫女便不是那样识趣了。
她怒道:“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我们公主为你让路!要让也应当是你先让才是。”
那宫女方才被喝止还心中不满呢,如今一听眼前的人就是徐福,就是那个勾引秦王、以色侍君的人,那以后可是要与公主成为敌人的啊!眼下当然要将他的面子狠狠踩下去!不然如何佑得赵国王室的尊严?
那宫女却是忘记了,赵国将公主送来,便早已没了什么尊严可言了。她哪来的胆子敢在秦王宫里来找她赵国的尊严?
这宫女实在口无遮拦得很,已经许久无人敢这样与徐福说话了,徐福不喜地皱了皱眉,随后手一松放下车帘,摆明了是不想见那二人的脸。
“马不会转弯,但人却是会转弯的。”徐福冷淡地说完,就示意那车夫继续前行。
宫女见他此举,顿时愤怒地便要往上冲,赵嫣脸色大变,赶紧伸手拉住了她,“做什么?半点规矩也没了吗?自然徐都尉让我们让开,我们让开便是。”
她的话看似是在教训那宫女,但实际上是想说徐福不懂规矩,一个都尉,偏生让一国公主给马儿让道,可不是半点规矩也没么?她口中称着“徐都尉”,不过是想说徐福自以为是,仗势欺人。
这段话说得还是很有艺术的,但是对徐福来说,玩这点文字游戏真没用,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徐福闭上眼,听着耳边传来马蹄声哒哒哒的声音,心头的郁气才觉得舒缓了许多。
……
宫女不服气地道:“公主,他……”
“闭嘴,这是在秦国,你放聪明些。你何时见过敢在王宫里坐着马车自由来去的人?徐福此人,在秦王跟前的地位还高着呢,不是你能冒犯的!”赵嫣回头瞪了那宫女一眼。
宫女结结巴巴,“可、可是……他这样给公主难堪……日后公主的威严……”
赵嫣倒是个聪明人,她无奈一笑,道:“赵国公主在秦国王宫,哪里来的威严?”
宫女不服气地低下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待公主嫁给秦王做了王后,那什么都尉,身为男子却以色侍君,终有一日会被厌弃,男子哪有女子好?再风光,他能做得了王后吗?想到这里,宫女顿觉心情舒畅无比,笑盈盈地扶着赵嫣继续往前走去。
她们很快便走到了大殿外,守卫冷酷无情地拦住了她们。
宫女原本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差点又升腾了上来。
赵嫣皱了皱眉,怎么带了这样一个笨宫女过来呢?算了……赵嫣收起目光,看向那守卫,柔声道:“赵嫣求见秦王。”
那守卫摇头道:“赵国公主,若无传召,您是不能到此处来的,还请快快离去。”
赵嫣目光哀求地看着那守卫,低声道:“来秦数日,难以得见秦王一面,秦王为何不愿见我?也请秦王告知赵嫣才好。”
这头赵嫣还在想尽法子地试图进到那大殿中去,另一头徐福已经到了秦王寝宫。
寝宫外的侍从宫人一见着徐福,便欣喜若狂地跪了下来。原本应当是极为稳重的宫人们,如今见了徐福,倒是难以稳重起来了。
“终于等到先生归来了!”宫人忙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因徐福辞了奉常之位,宫人便又叫回了“先生”的称呼。
“王上呢?”徐福环视了一圈寝宫,虽然大约能猜到嬴政此时正在处理政务,但心头不大痛快的徐福,还是选择问了一句。
“在政务殿中呢。”
“胡亥和扶苏呢?”徐福将心头冒出来的那点儿不快压下去,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觉得自己还是先去看看便宜儿子比较好。
宫人笑道:“扶苏公子此时应当还在看书,胡亥公子应当是在休息。”
宫人说得委婉,不过徐福也知道以胡亥的性子,他此时应当是在玩还差不多。徐福沐了个浴,再换上新的衣袍,随后才去偏殿寻胡亥了。进殿门时,他示意宫人们不要开口,然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宫人忙闭了嘴,愣是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徐福悄声走了进去,只见胡亥半点礼仪也不顾地趴在了地面上,肩膀一怂一怂,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待徐福走近了,他才发现胡亥是捏着炭笔,在绢布上写字呢,开头是,父亲,父王今天又欺负我……
那个“我”字的尾巴拖了老长,潦草得有些惨不忍睹。
徐福心中软了软,顿觉有些好笑,于是伸手将胡亥捞了起来,胡亥吓得惊叫一声,或许是感觉到背后的怀抱,和嬴政那个硬邦邦的怀抱全然不同,胡亥面上一喜,立刻扑到了徐福的怀中去。
“父亲!”软糯糯团子将徐福的怀抱塞得满满的。
都说小孩子记性不好,年幼时的事少能记住的,而且他们喜新厌旧得快,过段日子不见你了,便能忘记你了。这也是徐福对小孩子难以有多么喜欢的缘故。不过他发现胡亥和扶苏都不是如此。
徐福暗自道,一定是跟着我,所以学了我的好记性和长情。
他抬手揉了揉胡亥的脸蛋儿,脸上冰冷的表情终于撤去,露出了浅淡的笑意,胡亥抬起小肥手,捧着徐福的脸颊,凑上前去,糊了徐福一脸的口水。明明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了,但胡亥仍旧改不掉这样表达喜恶的习惯,徐福无奈,只能再次揉了揉他。
胡亥适时地撒开手,在徐福怀中蹭了蹭,“父亲去哪里?我要去,我要去,不带哥哥。”
徐福原本也迟疑着要不要去看嬴政,此时听胡亥这么一说,便立时决定了下来。
他带着胡亥先去看嬴政,等迟一些,再让宫人带着扶苏过来,他们便能一起用饭了。若是换做以前的徐福,全然不会想到这些,不过现在徐福心中倒是越发有点儿一家四口的概念了。
家么,约莫就是这样的吧……
胡亥乖巧地靠在徐福怀里,跟着他一块儿往嬴政那边去,那块绢布自然就被搁在那儿了,不过没有人敢去擅动,如今越发得嬴政喜爱的胡亥,已经不是过去那样,可以受宫人冷待了。
徐福抱得有点吃力,没走几步就将胡亥放下来,让他自力更生了。
宫人在前引路,很快便走到了大殿外。
徐福隐隐瞥见了两道身影,唔,还有点儿熟悉。
胡亥年纪小,精力足,在前面跑得很快,他先跑到了殿外的守卫跟前去,守卫一见他,便立即道了声“胡亥公子”。胡亥笑了笑,顿住脚步等徐福。
“胡亥公子?”一道女声在他的头顶上响起。
胡亥仰头看去,便看见了两名女子,胡亥浑不在意地道:“哪里来的宫女吗?杵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名女子脸色皆是一变。
那二人正是赵嫣同她的宫女。
赵嫣心头颇不是滋味,待徐福走近之后,赵嫣心头便更觉难受了。
那宫女还心中得意道。瞧着吧,一会儿你也如我们一样被拦着。
徐福朝她们走了过来。
宫女心中更得意了。瞧瞧,还不是只能过来站着……
但徐福却根本没看他们,他的目光落在胡亥的身上,他朝胡亥伸出手,“过来。”
胡亥便立即小跑到他的脚边,万分乖巧地攀住了徐福的手掌,两个人大手牵小手,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便立即转身往里走去。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来上演,那宫女一急,忙指着徐福的背影,怒道:“为何他能进去?而我家公主却不能进?”
赵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拉住自己的宫女。
因为她也万分好奇,秦王难道就这样宠爱自己的情人?能让他自由出入任何一座大殿?而自己贵为赵国公主,到了此处,他却连看也不愿看一眼?
那守卫心中不屑至极,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道:“徐都尉与旁人是不同的。”你们这些旁人就赶快有点自知之明,闪到一边去吧。
赵嫣咬了咬唇。她的唇不薄不厚,轻咬过后,便透着嫣红的色泽。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的一张唇。
但是那守卫连多看一眼也无。
这样的模样就算再美好又如何?王上也依旧不会喜欢!
赵嫣并不死心,但不死心又如何?她依旧只能看着徐福牵着胡亥走进去的背影,那背影高贵又冷漠,深深扎进赵嫣的眼眸中,让她心中如被烈火热油烹炸一般,实在难受得紧。
她生得貌美,才会被派来秦国。但谁能想到貌美……也并非是谁人都能瞧得进眼的呢?赵嫣一时忍不住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她身旁的宫女茫然无措地问道:“公主,那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我们怎么办啊?赵嫣也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是赵国经不起折腾了啊!赵嫣不再犹豫,咬着牙,道:“等。”她便等着秦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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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进殿门的时候,内侍提醒了一声,但嬴政专注于手头的事务,实在没听清,等人都进来了,他还依旧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捏紧了笔刀。哪怕是沉静下来,他的身上也依旧笼罩着一层威严的气势。
胡亥不自觉地收起了顽皮的表现,牢牢靠在徐福的腿边,乖巧得哪里像后世那个残暴的秦二世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总算叩动了嬴政的注意力。
嬴政猛地抬起头,殿中却没人。
嬴政一低头,就见胡亥趴在他的脚边,抱了抱腿,笑了笑,表情有点蠢。
胡亥何时来的?嬴政正思考着呢,背上突然一热,嬴政心中重重一跳,反手将人从背后捞了过来。
完全还没来得及给嬴政一个出其不意,便被胡亥无情出卖的徐福:……
少有徐福回宫后,便立即来寻自己的时候,嬴政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将徐福扣在怀中,便立即热情地吻了上去,徐福气儿都还没喘匀,就立即被堵住了嘴,他十分敷衍地回吻了一下嬴政,这才让嬴政松开了手。徐福立即推开他,坐起身来,再看胡亥。
年幼的胡亥已经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了。
他结结巴巴的,“啃……啃……啃嘴巴……”
徐福:……
要是哪一天胡亥当真被教歪了,这都全是嬴政的错啊!
嬴政若无其事地伸手摸了摸胡亥的头,“这是父王表达想念的方式。”
胡亥懵懂地点着头。
徐福松了口气。
能圆过去就好,不过……以后应当不会因为一个谎言而出现无数个错误吧?
嬴政确实太久未见徐福了,此时恨不得立即将人摁倒在床上,先来一解思念的饥.渴。但是政务还摆在手边,胡亥还坐在腿边,嬴政还真不能粗暴地抱着徐福走人。他压下心中攒动的心绪,将徐福搂在怀中,就着这样诡异的姿势继续处理跟前的竹简。
内侍们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什么也看不见”。
徐福忽然觉得,自己大约离媚惑君上的奸佞之名……又近了一步。
曾经有记载说,秦始皇精力分外充沛,每日都要批阅超过一百二十斤重的竹简,更有人换算得出,认为他每日的阅读量超过三十万字。徐福亲眼看见,便觉得,似乎也不算夸张。嬴政的确是个勤政的人,他的脑子转动也很快,能够迅速判断出面前的竹简该如何处理。眼瞅着那些竹简被嬴政翻开再合上,一点点就这样从桌案上消失了。
旁边的托盘之上,竹简倒是渐渐堆得高了起来。
“可觉得累了?寡人这便陪你回去。”嬴政搁下最后一个竹简,半搂半抱地将徐福带了起来。
“我来之前便命人去叫扶苏了,等一会儿我们一同去用饭食?”
“好。”嬴政心情正舒畅,自然徐福说什么都好。
徐福不在宫中的日子,嬴政都快觉得自己如同那等候在宫门口,等着君王来临幸的姬妾了……秦王落到这地步,想一想,也着实心酸。
嬴政拥着徐福走下台阶,胡亥紧跟在徐福的腿旁。
待走到殿门口时,嬴政才松开了手,他虽喜爱用这样的方式来宣誓主权,但是毕竟在外如此,会令人觉得他视徐福如娈宠,那如何能成?自然还是让徐福自如地走在他身侧更好。
他们跨出了殿门。
一个身影突然在沉下来的暮色之中动了动,她高声唤道:“秦王,赵嫣求见秦王!”
赵嫣是谁?
嬴政皱了皱眉。
这边徐福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怎么这赵国公主还不死心地留在这里了?她是要感动天感动地顺便感动秦王吗?
徐福心头不痛快,面上的神色便更冷了。
不过徐福什么时候不是冷着一张脸的?因而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
嬴政转身去看那两名被守卫拦住的女子,问道:“你是何人?”
赵嫣被噎了噎,她身边的宫女忙抢声道:“见过秦王,我与我家公主,特来求见秦王。”
公主?
嬴政总算是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了。哦,那个赵国公主啊。
“寡人没空召见你们,回去罢。”嬴政毫不留情转身便走。
但赵嫣哪里舍得就这样看着嬴政走?她原以为自己可以维持住公主的矜持,静静等待秦王来找她,但谁知道,秦王愣是从第一次见过之后,便将她忘却到了脑后,此后再也未曾见过她。所剩的时日不长了……赵嫣不敢等了,也不想等了。
她再度出声道:“秦王为何不愿召见赵嫣?赵嫣前来秦国,本也是为嫁给秦王的,秦王英武,许久之前,赵嫣便心慕秦王了!秦王为何不肯给赵嫣一个机会呢?”模样娇美的女子,能将话说到这样直白的地步,难道对方还能继续铁石心肠吗?
能!
什么英武……
若是徐福如此夸他,他定然心中欢喜不已,但换做这样一个女人来夸他,嬴政心中还真无丝毫波动。
身为秦王,奉承他的人难道还会少吗?这些个词,嬴政都快听腻了。男子和女子在他跟前本就是谁都没有特权的。身为女子,难道就能换得他心软了吗?若嬴政当真心软,那他也不会成为历史上的秦始皇了。
“来人,送她回去。”嬴政实在不愿与她浪费口舌,有这功夫,还不如他与徐福去用饭食了。
赵嫣懵住了。
她身边的宫女也懵住了,宫女不肯死心,还在暗暗自我打气,定是因着暮色沉沉,那秦王还未看清公主生得如何的娇美模样吧?对,定是如此!或许还因为那徐都尉就站在一旁,所以秦王才不会直接表露出对公主的好感。呵,这个佞宠!
守卫上前,将赵嫣和她的宫女驱走,赵嫣终究还是要顾及到自己的公主尊严,她摆脱了守卫,自己转身走了回去。
嬴政转身回来,和徐福一同继续往用饭的地方走去。
徐福面上不喜不怒,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远去的赵嫣,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嬴政,嬴政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但是等细细去感受时,又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徐福走之前,那赵嫣便在宫中了,但她就跟一个花瓶似的,被人放在那里动也不动,不会有人亏待了她,但也不会有人去理会她。徐福走后,韩国公主也走了,赵嫣哪怕受再多的冷待,她也不愿离去。她甚至动了百般心思,想要勾上嬴政。
这样的一段历程,徐福闭闭眼就能勾勒出来。
他还当嬴政都将那赵国公主安排妥帖了呢,没成想,他一走,那赵国公主便拿自己当未来王后了。
呵呵!
徐福面无表情地落座,面无表情地吃着食物。
有宫女送上了新鲜的鱼脍,徐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头问身边的内侍,“可有小刀?”
内侍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倒是走进殿内的扶苏恭敬地递上了腰间的小刀,“老师。”碍于周围还有其他人,扶苏倒是没胡亥那样厚的脸皮,也能喜滋滋管徐福叫“父亲”。
徐福接过小刀,一刀剁在鱼脍之上。
那鲜美的鱼脍,便立即分作了两半。
不知为何,扶苏发觉到自己咽了咽口水,不是馋的,而是那瞬间感受到徐福身上的气势,随后不自觉地就做了个这样的动作。
嬴政也瞥了瞥徐福,心中不对劲的感觉更深了。
只有胡亥最为淡定,他吸了吸口水,“父亲,分一半,给我好不好?”小孩子肠胃幼嫩,不一定能适应吃生食,不过想到之前胡亥便格外喜欢鱼脍,徐福犹豫一下,拨了一半给他。
嬴政都还没能从徐福的碗中分食走呢,就见胡亥得了这样的待遇,顿时面色一沉,冷睨了一眼胡亥。
可惜往日里会察言观色的胡亥,此时就跟失去了所有感知一样,根本不搭理他的黑脸父王。
扶苏干巴巴地笑了笑,勉强将气氛活跃了一些,然后众人继续用饭食。
约莫半个时辰后,徐福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其余三个也跟着放了筷子。
“回吧。”徐福有些困倦了,撑着桌案站起了身。
嬴政见他的模样,顿时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徐福不对劲,应当是强撑着困倦疲累,来殿中见自己的吧?嬴政心中顿时又喜滋滋的了。他正要伸手去搂徐福,徐福却已经绕过他先往外走了。
走出宫殿后,冷风照头一吹,徐福顿时便清醒了不少。
哦,他竟然走在了秦王的前头!为了弥补这样的错误,徐福顿住了脚步,等嬴政出来后,才和他同行在了一起。
扶苏和胡亥走在后头,扶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福方才坐的位置。
老师盘子里的鱼脍啊……变成肉泥了啊……扶苏面色复杂地低下了头,老师那淡漠的外表之下,实则隐藏着一颗分外手狠的心啊。
胡亥好奇地抬头看他,“哥哥,怎么了?”
扶苏连忙摇头,“无事。”
大人回了大人的寝宫,去做大人要做的事;小孩子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偏殿,休息休息就可以看书睡觉了。
嬴政今日忙了一天,回到寝宫后,便打算着就这样拥着徐福入睡,两人都不再考虑其它,就这样好生休息一下。
计划是极好的。
嬴政去沐浴回来后,便见宫人们都被徐福挥退了。
床榻边上的帷帘落了下来,只能隐约瞥见里头的身影。嬴政走上前去,撩起帷帘,便见徐福倚坐在床榻上,手里抓着绢布。
徐福身上穿着白色深衣,深衣略微有些宽大,肩膀处不由得裸了一部分皮肤在外头。
就是那点儿皮肤,白皙的,由烛光映着的时候,便觉得有光华在上头转动着似的。嬴政微微抬头,见徐福披散着发丝,姿态有些慵懒,还有几分平日里难见到的妩媚情态。
他看得很认真,连头都没抬。
他认真的模样,使他的眉眼之间覆上了一层独特的迷人味道。
嬴政心中大动,什么原本计划好的睡觉瞬间便被他抛远了。还睡什么?嬴政不再压抑心头的躁意,他走到了徐福的身旁,因为角度的缘故,他一眼就能从那宽大的深衣间,窥见里头更深处的皮肤,同时他也看清了徐福手中捧着的东西——春.宫.图。
嬴政呼吸一重,几乎肯定了徐福是在引.诱他。
能被徐福引.诱,那是嬴政几乎不敢去想的事儿,但是如今就这样摆在自己跟前了。胸口的那把火燃烧得越发旺了,嬴政已经不能再忍了。
就这样吧,将他扣倒在床榻上,用那图上姿势,好好与他来演习一遍。
嬴政遵从了自己的欲.望,伸手勾住徐福的腰,徐福抬起头看他,目光迷离懵懂,他手中的绢布滑落,嬴政欺身上前,伸手摸入了徐福的深衣之中。
深衣实在太宽大了,他很轻松地便触到了徐福的皮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嬴政才突然反应过来。
徐福穿的是他的深衣。
所以才会如此宽大!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那一把欲.火几乎在顷刻间便将嬴政的神智燃烧殆尽,他扣住了徐福的腰身,另一只手摩挲到了他的腿间,同时低头去吻徐福的唇。那张漂亮的小嘴,被自己吻住的时候,会因为用力而变得红润起来……
每想象一些,嬴政便觉得自己越发地难以忍受。
而此时徐福也清晰地感受到,硬.邦.邦顶在自己身下的物事。
徐福仿佛无意识般地伸出舌头,舔弄了一下嬴政的唇,嬴政忍不住和他深吻起来,吻得越用力,身体里便叫嚣得越加厉害。
嬴政恨不得即刻扒掉他身上的衣袍。
徐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身,哑声问:“舒服吗?”
当然舒服!
嬴政立即点了点头。
“哦。”徐福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他踹了嬴政一脚,嬴政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情趣,他将徐福的脚捏在手中,顿觉欲.望更加硬,挺。
徐福翻了个身,没能翻动。
“我很困了,让我睡觉。”徐福臭着脸,很不高兴地说。
徐福见嬴政如同木桩子一样愣在那里,于是不得不又重复一遍,“我很累,很困,很想睡觉,嬴政,你不想让我睡觉了吗?”
被引.诱.撩.拨半天的嬴政:………………???
寡人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