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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攸最近不太高兴。
他本以为可以在主城好好玩玩,然后跟着殷展去打仗,继续过先前那种痛快而刺激的生活,结果玩是玩了,却全程被殷展骚扰,并且某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人万分火大。
若是换成别人,他早就杀了,但换成殷展……一是他打不过,二是后来殷展站着让他打,他除了踹一脚外不知为何怎么也下不去手,导致某人得寸进尺,越发嚣张。
他顿时不痛快,心里一窝火,笑得一天比一天好看。
殷家人的实力都比较强,自然能察觉到他这一身恐怖的龙息,见小展还没追到手,而少年则整天一副要把小展切成块烤一烤的模样,都没敢去惹他。
家丁们虽然看出他不好惹,却不清楚确切的危险级别,便躲在暗处好奇地瞅两眼,见他坐在檐下慢条斯理地擦着剑,嘴角带着一点冰冷的微笑,感觉像一朵艳丽无比的食人花似的,立刻捂着鼻子跑走了。来殷家做客的人见到后也是呼吸一滞:“那是谁?”
殷家人说:“小展的心上人。”
客人问:“照过菩提镜了?”
“还没有,”殷家人说着看他一眼,“别想了,哪怕不是,你觉得你能追到他?不要命了?”
客人说:“……也是。”
但还是忍不住想啊!
客人暗道殷展的运气真好,最后看一眼少年,恋恋不舍地跟着殷家人离开了,顺便念叨一句到底是不是命定之人。
对于这一点,殷家人其实也比较好奇,若根据以往的经验,那八成就是,可也不排除意外,毕竟他们殷家人一到适龄的年纪便会去照菩提镜了,先前有心上人的都是少数,不足以成为一条规律。
现在冥界大乱,菩提镜是镇守的神器之一,多的是地方需要用到它,给殷家照出命定之人只是一个附加功能,必然顾不上他们,尤其殷展还得带兵打仗,人生大事肯定要向后延的。
殷家老大有一点担心:“你们说这少年要是对小展也动了心,万一将来小展照完菩提镜,结果命定之人不是他,他会不会把小展他们都宰了?”
“什么不是,我觉得肯定是。”殷家老二老三开始举例,比如堂弟啊三叔啊,暗恋的人都是命定人,他们说完见大哥还想加一句,便提前打断:“大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能去找小展说让他先缓缓,等照完菩提镜再追人么?”
殷老大说:“必然不能。”
殷二殷三一起摊手:“看吧。”
殷展从小就优秀,完全是“别人家的孩子”的类型,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会百分百地去实现,像人生规划之类的也全是自己做,基本不过问父母,所以如今喜欢上乐正泓,肯定是要追到手的。
几人相互看看,望向殷父。殷父自然是得看殷展自己的意愿,觉得只要孩子能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几人点点头,话题便到此结束,紧接着转向乐正泓这个人,都说好想和人家说说话,但感觉那少年不太爱搭理人似的。
“其实我也想,”殷父不由得插了一句,“他好像挺喜欢剑的,你们说我把珍藏的那柄神剑给他,怎么样?”
几人静默一瞬,异口同声:“您就不怕这剑最后会捅到小展身上?”
殷父于是沉默了。
唐攸能感觉得到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但并不在意,擦完剑便找地方一坐,静静等着殷展从冥府回来,扫他一眼:“要出发了么?”
殷展说:“暂时不会。”
唐攸淡淡地嗯了声,不太满意。殷展走到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见他挣开,便重新握住。唐攸眯眼盯着他,挑唇一笑又想杀人。
殷展对他身上的气息毫无所觉,有些强硬地扳过他的下巴亲了一口,紧接着一把按住他要拔剑的手腕,笑了笑:“今天是鬼节,想去看看么?”
唐攸说:“不想。”
殷展点头:“那我在家里陪你。”
唐攸思考一下这人陪的后果,站起身示意他带路,问道:“死魂今天应该都去凡间了,有什么可看的?”
殷展说:“又不是所有的都会去,当然也有不愿意去的,每到鬼节,他们就会开庆典,会持续很多天。”
二人离开主城,顺着通往轮回台的路到了域城。
这座城占地非常广,绝大多数住的都是死魂,有些会住很久,有些住一段日子便会去轮回。如今城门大开,灯火通明,离很远都能听得到喧闹声。
殷展发现不少死魂都带着面具,便也买了两个。唐攸看他一眼,顺从地戴上了,被他牵着手,慢慢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
街上挂满了纵横交错的过街灯,流光溢彩。这里各个世界的死魂都有,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他注意到旁边有个摊子,上面插着一团团五颜六色的东西,有的做成了花的形状,看着软软的。
殷展自始至终都在留意他,此刻便问道:“吃过棉花糖么?”
唐攸听他说糖,有点意动:“没有。”
殷展没开口,拉着他到了摊位前,说道:“老板,给我家娘子来两个棉花糖。”
唐攸:“……”
殷展死死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挣开,向老板询问完颜色代表的口味,做主选了两个。老板的动作很麻利,热情地递给少年:“来小娘子,做好了,吃得好记得再来啊!”
唐攸:“……”
殷展为避免老板被打得魂飞魄散,主动接了过来,并给了一些赏钱,这才拉着某人离开,把糖递了过去。唐攸懒得和他生气,拿起一串尝了尝,感觉蛮好吃,心情渐渐恢复。
殷展问:“我看他们都提着灯笼,你要么?”
唐攸心想这人肯定又要说给我家娘子来个灯笼,果断拒绝,一边吃一边被他拉着进了一家叫“听语”的茶楼,不解地看了看他。殷展找位置坐下,告诉他这地方是专门讲故事的,基本还都是真事,很受死魂的欢迎。
此刻台上正站着一个小姑娘,轻声讲着她与她相公的往事:“相公对我可好啦,家里的活都不让我干,拼命省吃俭用就为买一支我在集市一眼看上的玉钗,连我自己都要忘了……”
台下有人问:“今天是鬼节,你怎么不去找他?”
小姑娘说:“他走得比我早,我追着他来的,听人说先前有几只食魂兽闹过事。”
所有人都静了静,冥界的食魂兽,专以死魂为食,若这丫头的相公不幸遇上,怕是凶多吉少。小姑娘倒是比较乐观:“相公很厉害的,他现在肯定是迷路了,我要在这里等他,继续和他过日子,他当鬼,我也做鬼,他投胎,我就陪他一起去,下辈子,我还做他的娘子。”
她的故事很平淡,带着丝丝的甜蜜,道声谢便下去了,接着很快有另一个死魂站到了她方才的位置上。
一辈子也没等回的将军;被家人阻止的婚姻;负心薄情的郎君;四面碰壁的才子;悲欢离合,阴差阳错,种种曲折让唐攸的神色都不禁动了一动,看向殷展:“听这个做什么?”
“好叫你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意外,也好多珍惜我一下。”殷展望着他,素来对别人冷淡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被暖色的烛火一衬越发柔和,像是能化成实体,满满地罩住了他。
唐攸心底一颤,移开了眼。
殷展觉得这小子有点别扭,握住了他的手,见他顿了顿,最终没有挣开,结合这段时间的观察,彻底确定这人对他是有感觉的,轻轻笑了笑。
二人离开茶楼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烟雾般的小雨,这丝毫阻挡不了别人的热情,街上依旧热闹。殷展买了一把伞,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察觉他的目光在一个摊位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便看了过去,发现是一窝白绒兽的小幼崽。
他有些意外:“你想养?”
唐攸摇头,他只是想起了他家大哥,这便多看了几眼。殷展也觉得这人不太可能会喜欢养动物,又看了一眼,见其中一只在舔爪子,说道:“想养也不用养这个,以后有机会我弄一只小白泽给你。”
唐攸微怔:“小白泽?”
殷展点头,想起某个片段,嘴角带了一点笑意:“我以前在昆仑山上遇见过一只,也不知现在在哪,如果将来能找到,我把他带回来给你看看,特别呆,傻兮兮的,看着就想揉。”
唐攸:“……”
殷展察觉他要挣开自己,便用力握住,诧异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唐攸别过头,自然是不会回答的。殷展观察两眼,挑眉:“吃醋啊?”
唐攸:“……”
殷展当他默认,没再提这个话题,带着他去了别处。唐攸的注意力很快转到新鲜事物上,又吃了点特色小吃,便把方才的不愉快忘了。二人慢慢到了域城的望月湖前,这里同样人满为患,湖面上放着河灯,在细雨中透出一层朦朦胧胧的色彩。
殷展的眼力很好,扫见河边有几艘木舟,便挑了一艘带着他上去,简单掐个诀就到了湖中央。
小船并不是用来出租的,此刻湖面上除去他们外根本没有别人,唐攸站定远望,只见四周满是星星点点的灯,二人像是踩在了一片星河之上,他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整颗心都静了下来。
殷展察觉他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平和,问道:“漂亮么?”
唐攸嗯了一声。
殷展陪他站了一会儿,压低雨伞:“小泓。”
唐攸闻声抬头,唇上瞬间一软,带着一点点凉意,并不令人讨厌。
不远处的烟花蹿到高空,“砰”地一声炸开。
漫天流火。
他望着面前的人,慢慢闭上了眼。殷展轻轻吻了他几下,搂过他的腰,紧接着便撬开了他的牙齿,缠住他的舌搅了搅。唐攸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见他扔了雨伞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只能被迫仰头。
殷展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算是轻柔。唐攸很快放松了力道,没有拒绝。殷展敏锐地察觉到,顿时吻得深了,等发现他要有翻脸的征兆才退开,接住他:“站不住了?”
唐攸的呼吸微乱,面具下的脸颊发红,急忙挣开了他。
殷展忍着笑,陪他玩了一会儿,这才回家。
他本以为经过今晚,差不多就把人搞定了能吃了,结果陪洗澡和□□的提议全部被否决,只能回自己的卧室睡,转天一早便有点欲-求不满。
王副将和几位核心骨干见他认真地看着从地魔道传来的文件,却半天都没翻过一页,问道:“老大,怎么了?”
殷展在他们面前比较随意,说道:“我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某人不别扭。”
几人都知道他看上了游离之境的乐正泓,也都见过,便有人说:“直接推啊,或者下点药?”
殷展说:“嗯,事后我会告诉他是你的主意,省得他拿剑劈了我。”
那人:“……”
殷展看着他们,示意他们继续。
几人张了张口,都不敢出太损的办法,但太普通的估计不奏效,商量半天后,其中一人说:“我倒是想起……不,没什么。”
殷展挑眉:“怎么?”
骨干说:“他这办法你用不了。”
殷展说:“说来听听。”
“好吧,”骨干说,“我是当乐子听的,凡间有个修仙家族,那家的某个族人为了追媳妇挖了一个山洞,骗他媳妇说发现了仙境,他们前脚刚进去,后脚洞府就被家里的老人堵了,两个人在里面大眼瞪小眼地待了三年,产生感情了才离开。”
殷展点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主意不错。”
“你开玩笑的吧?!”几人吓了一跳,“老大,五爷,色令智昏,您老醒醒,咱们还得打仗呢!”
殷展说:“我知道,耽误不了事,现在不抓紧,等咱们去打地魔道,肯定就没这么闲了。”
几人闻言便清楚他心里有数,都好奇他想怎么办。殷展自然是不会告诉他们的,起身便回家了,看着某人:“你去过九川么?”
唐攸问:“九川?”
殷展说:“那里很漂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听禾禾鸟的叫声,那地方能听得更清楚。”
唐攸顿时感兴趣,听见殷展说要带他去,点头同意了。殷展在心里笑了笑,带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带着他飞到了九川。
这里的“九”字有九重天的意思,是冥界最高的一处地方,一般人上不去,但殷展显然不是一般人,轻轻松松便上去了。唐攸从他的怀里抬头,只见天空仿佛近在咫尺,如此高的地方竟长着漫山遍野的花,那中央还有一棵参天大树,也不知有多少个年头了。
这些花通体雪白,飘着淡淡的幽香,他向前走了几步:“这是什么花?”
殷展说:“落魂花。”
唐攸听见他的声音有些远,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在周围做了一个结界,问道:“你在干什么?”
殷展转身向他走过来,一本正经:“这里太高,我怕你掉下去。”
唐攸总觉得他这模样太眼熟,不禁怀疑他在坑人,接着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一下说:“我想回去了。”
殷展问:“不听禾禾鸟的叫声了?”
唐攸说:“不听了。”
殷展说:“但我想听。”
唐攸:“……”
殷展笑着对他伸出手:“过来。”
唐攸站着没动。
殷展没有强迫他,走到树下静静坐着。唐攸看他一眼,片刻后又看他一眼,最终走了过去。殷展立刻满意,搂着腰带到怀里,扳起下巴便吻。
唐攸挣了一下没挣开,便随他去了,直到察觉他越吻越深才推了推他。殷展放开一点,趁着他呼吸的空当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唐攸微微一惊,望了过去。
殷展双手撑在他的两侧,与他对视:“我想要你。”
唐攸心底颤了颤:“不……嗯……”
殷展吻住他,顺手脱了他的衣服。唐攸被吻得浑身发软,察觉火热的掌心擦过身体,忍不住喘息了一声。殷展抬起头看一眼,见他漂亮的眼珠渐渐染上水汽,眸色不由得沉得深了,喃喃:“你可真是迷人。”
九川,十天。
事后唐攸每每想起这段回忆,第一个感觉就是热,铺天盖地的热,思考和理智全部报废,只能任人宰割,第二个感觉则是殷展平时看着挺高傲贵气,没想到在床上竟能流-氓到那种程度,简直混蛋无耻,无师自通。
前五天,殷展基本就没怎么放开过他,还不知从哪学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姿势,全在他身上试了一遍,让他万分后悔出来怎么没带着剑。后五天,殷展虽然有所收敛,但还是把他折腾得够呛,最后离开时他的腿都是软的。
殷展含笑抱着他:“要不睡一觉再走?”
唐攸推开他:“不。”
殷展从空间钮里拿出水:“喝点水?”
唐攸很抗拒:“不,现在就走。”
殷展挑眉:“先前还被我伺候得一副特别爽的模样,不停地让我快点,这就翻脸了?”
唐攸说:“……你给我闭上嘴!”
殷展笑了笑,凑过去亲他,见他几乎已经习惯地张开嘴,便缠绵地吻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他回家。落地后,他身上的流-氓之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是往日高傲贵气的殷将军。
唐攸:“……”
殷展看着他:“去我那屋睡,我去冥府看一眼,晚上回来陪你吃饭……怎么了?”
唐攸说:“……你先别和我说话。”
殷展只当他又开始闹别扭了,把人送回了房。
唐攸沉沉地睡了一觉,等到睁眼就觉得体力恢复了,想也不想便取过了自己的剑,拎着去找殷展,虽然下不了杀手,但最起码要捅几下!
殷家人见他杀气腾腾往外走,都有点肝颤,但还是迎了过去,说他大哥找来了,如今正在大厅。唐攸微怔,猜测是不是关于父母伤势的消息,便决定先去见见他。
乐正逍在游离之境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弟弟回城,越发担心,这才找了出来。他起身和弟弟到了街上,问他和殷展是怎么一回事。
唐攸说:“我们在一起了。”
乐正逍暗道一声果然,忍不住提醒:“他们家都是有命定之人的,万一你不是怎么办?”
唐攸说:“殷展不会背叛我的。”
乐正逍问:“你这么肯定?”
唐攸点头:“对。”
“你理智点,”乐正逍说,“他现在说得好听,要是以后碰见命定之人,和人家双宿双栖了你怎么办?在家里整天吃咸菜,捏着手绢嘤嘤嘤么?”
唐攸:“……”
乐正逍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见殷展迎面走了来,不由得一停。殷展很快也发现他们,听说是媳妇的大哥,便带着他们去酒楼吃了顿饭。他是如今最年轻的将领,也有可能会是最年轻的殿主,乐正逍真没什么可挑剔的,见他弟瞥他一眼,一副你吃饱了就可以走了模样,心想这可真是泼出去的水啊!
他感觉很受伤,擦擦嘴角,起身就走了。
殷展把人送出门,回来看着某人:“你好像不太待见他?”
唐攸下意识想说他大哥有点二,但转念一想他大哥这次是为了他才来的,便把话咽回去,说道:“他很忙,就这样。”
殷展想起先前他参军时说过他大哥鼓励他战死沙场,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没有拆穿他,坐回去陪他继续吃。
唐攸沉默一下说:“我听说每个人都有姻缘线,既然是命定之人,早晚都会遇见的,你们为什么还非得照一照?”
殷展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幸运的人,第一次动心的就是命定之人,若中间遇见错的人,对双方都会是一种伤害,我家祖上似乎便是遇上了这种事,因此菩提镜才会开了这么一个功能给我们。”
唐攸看着他:“如果我是错的人呢?”
殷展调-笑问:“是啊,怎么办呢?”
唐攸顿时眯起眼:“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亲手杀了你。”
殷展笑出声,握着他的手印下一吻:“不劳烦你动手,我会主动在你面前自裁。”
唐攸稍微舒坦,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还是不太高兴。殷展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便换了话题,接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说你身上只有一半的恶龙之血,另一半是什么?”
唐攸想起他先前对小白泽的评价,有点抗拒:“我不告诉你。”
殷展挑眉:“嗯?”
唐攸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
殷展摸摸下巴,开始思考晚上一定想办法逼出来,但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便见王副将急急地找了来:“将军,地魔道那边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