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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记者的发问,沈露很不可思议地皱起了眉头,她怀孕的消息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只是告诉了傅天泽和他妈而已,这个纯属私人的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就算狗仔队的本事再厉害,空穴来风的事情也做不到吧?
虽然沈露的眼神异常惊讶,可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她的视线,记者们什么都看不见,这才没有泄露出她的心思,她甚至很想问一句,“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但是,假如她真的开口问了,记者们又会添油加醋地编造,说她的反问就是默认,到时候更说不清。
助手和保镖将记者拦在了后面,沈露走进了要拍摄的场地,等化妆、换装等等都准备好了,到了约定的拍摄时间,却不见工作人员有动静。
“怎么回事?为什么拍摄还不开始?难道要让我们露姐等吗?”助手拉住了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沈露一直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如今她积攒了不少人气,事业蒸蒸日上,就更不愿受这种对待,不肯再像当初的小新人那样低声下气。当沈露正受不了等待要发脾气时,却没等来哄她的人,而是等来了广告商的负责人。
那位负责人当着她的面很为难地说道:“沈露小姐,据说您怀孕了,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我们的广告代言可能要重新拟定计划,毕竟这一款产品并不适合孕妇使用。您知道广告的投入周期,我们可不希望在新一季广告推出的时候,得到的是您已经怀孕好几个月的消息。这对我们产品销售来说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我们不能冒这种激进的风险。”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沈露黑了脸,环着手臂问道,她的脸微微抽动,已经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广告商负责人开门见山道:“现在,您有两种选择。一、您可以选择不再代言我们公司的产品,该给您的违约金我们可以按照比例来赔偿。二、沈小姐可以证明自己的确没怀孕,我们就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拍摄。我们公司当然更倾向于第二种选择,就看沈露小姐怎么配合了。”
沈露红了之后,这些广告商一个个地往上贴,她代言的这些产品都是经过经纪人精挑细选的,现在他们居然对她说,让她如何如何配合他们,让她从两者之中选一种,这简直是对她的奇耻大辱。
“不拍了!”沈露对面带笑容的广告商负责人怒目而视,用长长的涂满蔻丹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告诉你,从来都是我选择广告,而不是广告选择我!这个广告,是、我、不、要、拍、的!你们去找别人吧!”
说完,沈露就将身上披着的白色浴巾一把扯落,她要拍的是比基尼泳池场景,这会儿却将浴巾扔进了泳池,给了广告商一个下马威便扬长而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下可苦了经纪人和助手,他们负责沈露的日常生活,每日的通告也是通过他们跟这些广告商沟通。他们知道在娱乐圈要想生存,这种高调耍大牌可不是长久之计,无论艺人如何胆大,也不该得罪他们的衣食父母。
因此,在沈露走后,他们忙跟广告商致歉,还探讨了一下合约的后续问题,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了这起公关危机。
可是,接下来的工作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而是陷入了低迷的死局似的。
沈露从中午到下午好几个通告都因为她怀孕的传言而暂时停滞,无论是运动器械还是内衣品牌,广告商都像狗仔附身似的,询问她是否怀孕了。
对于孕妇来说,过多运动意味着危险,而内衣之所以美丽,绝不是为孕妇设计的。这两个代言,都与她的孕妇身份不相衬。
与沈露的郁闷相比,简宁这儿显然顺利得多。
傅天泽果真喜欢她喜欢得厉害,她说希望手术醒来第一个看到他,傅天泽果然就守在手术室外。
当手术室的灯灭了,简宁做完了手术,从手术室推出来时,傅天泽忙迎了上去。
简宁的麻药还没退,只能迷迷糊糊地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影子,好像是个男人,而且她还说不了话。这是她最脆弱无力的时刻,没有办法再由着自己去算计傅天泽,她的意识不受她自己掌控。
“小丫头,你还好吗?听得到大叔说话吗?”傅天泽低着头问她,声音温柔极了。
简宁半句都听不见,她只是半睁着眼睛看着他,视线模糊,这让她想起某个类似的场景——
不是她死的时候那种绝望和冰冷,也不是她去医院打掉她和顾景臣的孩子时那种心如死灰,好像是她还很年轻很年轻……似乎只有莫苒这个年纪的时候。
大概十七岁吧。
那时她在S市一中念书,顾景臣已经在读军校,几乎全封闭式的状态,他们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面。
那一晚好像是圣诞节,一群朋友放学后开Party庆祝,她从小不是乖乖女,这种场合很放得开。
一群人玩疯了,大家在KTV唱歌、喝酒,年纪都不大,精力旺盛,而喝酒又是高中生的禁忌,家长们越是这样说,他们就越想去试试。
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这时,旁边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提示她转过头,很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就看到有个大活人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什么东西,正对着她的方向。
包厢里灯光晃啊晃,简宁喝得有点多了,根本看不清那人手里拿着什么,甚至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她很迷茫地问道:“干嘛?”
话音刚落,好多人起哄,一女生用胳膊捣了捣她:“快,彭公子求婚呢,快答应吧简宁!”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最喜欢起哄,也不分谁是谁,凑成一对是一对,他们的叫喊声越来越大,渐渐地由凌乱的呼唤变成了整齐的口号,震耳欲聋。
然而,她那时候多喜欢顾景臣啊,她觉得宇宙那么大,就顾景臣一个人最帅,她有了那样的男朋友,还会对别的男生动心思?才不呢,她是个专一而钟情的好女孩。
无论女孩还是女人,一旦不在乎一个人,那个人便彻底没指望了。她把脸凑近那个人脸前,半睁着眼睛瞪着他问道:“你是谁啊?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嫁给你?”
“我……我叫彭城!是隔壁六班的!”那个人立刻结结巴巴答道。
她嫌弃地转开头:“切,我才不要喜欢一个结巴。你、不、合、格。”
那个人立刻说话利落了:“我不是结巴!我很正常!”
“就算你不是结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咱俩太不熟,你、不、合、格。”她摇头,又强调了一遍。
“我叫彭城!”那人回答她,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她的问题重复了。
她觉得他很啰嗦,又真的喝高了,她眨巴着眼睛,大着舌头翻白眼道:“反正、反正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啊,我不会喜欢你的,而且,你知道吗,这种不喜欢的感觉就好像……如果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那肯定就是阑尾,割掉就没了,有了反而是隐患,还不如早早割掉……”
这下,KTV包厢安静了,在场的人应该都觉得她说话太绝,那个人也一句话都没了,大概是被气的。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在她那番不留情面的回绝十分钟后,她就躺着进医院了——
急性阑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