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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让已经独自在宾馆呆了大半个月的夏可俞陡然打了个激灵,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会跑去在顾家们口蹲点,试图碰到顾志海,能和他说些话,让他能将自己留下了。毕竟她如果还能待在顾家,那才会有胜算,如果连人都被赶出去了,那基本上她也没什么希望了。
趴在猫眼上看了看,却见门口站的是顾志海,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淋了那么多的雨也没等到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门外,夏可俞顿时心花怒放,急忙打开了门。
“爸...。”话刚刚吐出口,夏可俞瑟缩了一下,呐呐道:“姨夫!”
顾志海心疼的看着夏可俞,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温柔道:“这几天过的好不好?”
点了点头,夏可俞默不吭声。
良久,她抬起头,泪眼盈盈的瞅着顾志海,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低声抽噎:“我一个人害怕,爸爸你能接我回家吗?我不管那什么亲子鉴定,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爸爸!”虽说,她更在意顾志海能给她带来的东西,可是内心还是对他有感情的。
这一声声的爸爸,喊得顾志海身体一震,猛然又想起那心中残缺的画卷,抬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抚道:“别哭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安排你的去处的。”
“嗯?”夏可俞起身,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哽咽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看着夏可俞这副样子,顾志海实在不忍心给她说实话,便道:“你小姨和姐姐最近可能情绪还是十分激动,你留在这边也只会刺激他们。”
一听这话,夏可俞的声音更是凄艾:“爸爸,你也要赶我走吗?”
叹了口气,顾志海道:“不是,在江南那边的一个小镇上,有我一个年轻时候认识的朋友,挺靠谱的,我觉得你可以先去那边待一阵子,等我安排好了这边,我就去把你接回来,行吗?”说着,好像生怕夏可俞会反驳拒绝,忙继续道:“真的,这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也知道,现在整个顾家都对你有意见,硬碰硬是没有结果的,如果曲线救国说不定还有机会。”
夏可俞对顾志海半真半假的话哄的信以为真,怯怯道:“爸爸,你不会骗我的吧!我只有你了!过些日子你会去接我的吧?”
挣扎了许久,本欲给她说实话,可一想到母亲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毕竟,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是吗?而且又不是不管她了,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而已,这孩子以后会理解他的。想到这,顾志海又觉得负罪感少了些许,违心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看着清冷的大厅,顾志海浑身散发着无力感。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弓着身子,低着头发愣。
“太太,你回来啦。”
“嗯。”
玄关处传来丁佩云的声音,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顾志海抬头道:“回来啦?要吃些什么吗?我让安婶去弄!”
丁佩云冷眼看着她,语气淡漠:“明天把项目的单子审核签字了给我,我要给手下人安排剩下的事。”说完转身就上了楼,丝毫不脱离带水。
没一会儿,门又响了一下,“安婶?我妈回来了?”
顾志海听闻,忙起身抢在安婶前头回答道:“你妈刚回来,上楼去了,你上学回来幸苦了吧!吃饭了吗?”说着,朝厨房吆喝道:“安婶...”
剩下的话还说出口,就被顾灵打断道:“不用了,我不饿。”
看着顾灵同丁佩云一样,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直接上楼的背影,顾志海给简直濒临崩溃。这些天,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老宅那边老爷子和母亲也是对自己一副冷淡模样,连大哥顾志平都说这件事是他自己做的太不对,过分了,不怨妻子和女儿对他是这副态度。持续的冷暴力让他几乎无所适从,却又找不到爆发点。夏可俞那边还要自己安抚慰问。他真的快受不了了,他不是没去夜场去寻欢作乐,以求让自己暂时好受一点,可去了那里,吵杂的环境个反而让他更为烦躁,心乱不已,工作也频频出错。好像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自己的生活从以前的舒心快活变成路边的狗屎,连苍蝇都懒得来光顾。
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刚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酸痛不堪的身子,长吁了一口气,就见妻子女儿两人都收拾好了,一前一后的下楼。
眼见丁佩云的手握住门把,顾志海慌忙开腔道:“我们谈一谈吧。”
丁佩云闻言转过头,淡淡道:“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硬邦邦的,全然没有之前含有女人味儿的模样。
见丁佩云转身要走,顾志海忙小跑过去,拉住她,哀求道:真的,我们谈谈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丁佩云看了半响,轻轻的放下门把手,看了一眼顾灵,转头道:“你快点。”
见丁佩云答应,顾志海笑的两眼满是褶子。
三人坐在沙发上,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
顾志海抬头看了看两人,一脸悔恨,朝丁佩云细声道:“佩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是一个意外而已,而且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外面乱搞。难道,就因为那么久远的事情,你就不肯原谅我的吗?
“呵呵,意外?拿这意外也真让人恶心了些。还有顾志海你什么意思!你这么多年没在外面乱搞,我就要原谅你吗?这只是你作为一个丈夫的本分而已!不是你拿来沾沾自喜与我说道的事!”
顾志海一时语塞,自己怎么说怎么错:“那你们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丁佩云瞥了一眼顾志海,淡淡道:“签协议!”
“什么协议?”
“你旗下所有的公司,和不动产,等顾灵十八岁的时候全部交给她。”
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拍案而起,大声反驳道:“她还只是个孩子,连性格都不成熟,怎么管理那么大的企业!”
“我是没有你喜欢的可俞妹妹性格成熟懂事。我也就是瞎胡闹搞了一个灵启艺术学校而已。”顾灵一脸讽刺。
“什么?灵启是你的?”丁佩云一脸惊讶,本来提这个要求,自己也觉得牵强,但是为了自己和女儿的利益,才不得不这样,可没想到,平时闷不吭声的女儿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要知道,灵启可是最近风声鹊起的艺术院校,自己周围很多阔太都把自己孩子往里面送。
顾志海被噎到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出来。沉默了半天,才咬牙道:“可以。”
本来这时的顾志海只是想着即使顾灵有些能耐,但是总归是不成熟的,还是得自己握着方向盘。可是却没想到,有些事情可不是他想当然的。不过那是后话了。
见他答应,丁佩云立马起身,“走吧,去公司签协议。”
顾志海忙起身跟上。
车内,丁佩云开着车,顾志海坐在副驾驶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讨论着公司的事情。
陡然,对话被电话铃声打断,“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顾志海从包里拿出手机,见是夏可俞的电话,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丁佩云,接起电话小声道:“怎么啦”
--爸,你说的那个叔叔来接我了,我现在在火车站,你能来送我吗?”
顾志海生怕丁佩云听到电话里是夏可俞的声音,用手捂住手机:“我这会儿在开会,我先不和你说了啊,你听话!”
“夏可俞?呵,你还挺耐烦的。”说完,猛地一个急刹车,打开车门,踏着高跟鞋进了公司。”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夏可俞无奈的关掉手机,和陪同的人一起上了火车。车外飞速闪过的风景,昭示着她正在渐渐离开她曾经决心扎根在此的城市。
...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地里的事你干完的吗?田里的花生你都收了吗?一天天的,只知道装病,病怏怏的,赔钱货,光长得白净有屁用,在这啊!得会干活。”
土砖砌的平房里,散发着浓烈的霉味儿,地面坑坑洼洼,满是斑驳的墙面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已经朽了的木门上,挂着几个大蒜,一个面色黑黄,双目浑浊的农妇,穿着灰色长衫,脚上满是污垢,踢踏鞋底断了一半的黑色拖鞋,双手插着肥腰,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女,凶恶的咒骂着。
“我只是想些会儿。”夏可俞半跪在地上,身上穿的早已不是刚来时那条漂亮的连衣裙,而是,打着补丁散发着恶心异味的粗麻半衫,裤子还是被改小的黑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鞋底都快磨穿的布鞋。原本白净的小脸,此刻已经满是灰土,精心修剪的指甲,此刻指缝里满是泥污。手臂上深一块浅一块全是被掐扭的乌青。全然没有了当时纯洁小白花的模样。
一个多月前,她跟着那个据说是顾志海安排来接她的人上了火车,去江南的一个小镇上避避顾家,可是中途那人带着他下了火车。她当时还觉得奇怪,还问了句,可是那人说是要转车,要坐大巴。因为哪个人一路都很客气,衣冠楚楚,说话彬彬有礼,所以她也没多想,可是随着车子行驶时间的加长,地方越来越偏僻,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里是一个完全被外界遗弃的村子,里面得村民完全都自给自足,那人把她像货物一样交给了眼前的这个农妇之后便离开了。她不是没跑过,可是每每还没跑出去就被村民们抓回来一阵毒打,完全不当人看。她被打怕了,真的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