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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你说罩着我
马克走进客厅时,整个身躯都在书写着毕恭毕敬。看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的那个人,他立刻把自己健硕的身躯弓得像个胆小受惊的猫。
他冲沙发上那个人恭敬而小心地叫着“先生”。那个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外形矍瘦,眼底闪着让人莫名发寒的精光。虽然他是统辖这整个城市灰黑地带的人,可他只喜欢听别人叫他先生,这样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称呼,才是他喜欢的气质。
先生抖抖翘着的二郎腿,那腿上的西装裤,裤线笔直,毫无瑕疵的线条展示着布料的不凡。
先生开了口。
“这么大个人,连个小女孩都斗不过,你自己说,你是不是白活了。”他的声音云淡风轻,语调悠然怡人,却听得马克膝盖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他早就听人说过,这位先生讲话越随和近人,行为就会越残忍可怕。
他连忙恭恭敬敬一字不漏地复述发生过的事情。
先生越听越笑,听完已经笑得和蔼可亲:“那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嗯,我对她很感兴趣,我相信周易也会很感兴趣。接下来你继续做你该做的,手段再恶劣一点都没有关系,也不用担心警察那里,我会替你摆平的。你只要专心骚扰那个女孩就好了,我不信周易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克立刻狂表忠心:“先生您放心,这回我一定不叫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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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察叔叔那里一日游归来后,马克到黎语蒖那里捣乱捣得更加热烈嚣张了,捣乱的方法简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他并不知道黎语蒖是怎样长大的,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采用在道德底线上循序渐进的招数,他一定会最开始就直接放出无底限大招——在黎语蒖第八次不痛不痒地抵御掉他的攻击后,他决定来次阴的,他打算让黎语蒖当众出丑。
他让手下的小弟搞来一包药丸,那种催|情助兴专用的烈性且见效奇快的高级品。他决定义无反顾加到咖啡里逼黎语蒖喝下去。这样黎语蒖会当众发骚,弄不好受不了的时候还会当众脱几件衣服。再严重点她可能会直接扑倒身边的男人。
假如黎语蒖都这样了,但凡一个把他当回事的男人都不会沉默。而那个男人一旦有了反应,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就再也不用隔三差五去接受先生的可怕爱抚了!
想到这里,马克差点被美好未来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怀里,掏出那包药,毫不犹豫把适用剂量一粒足矣的药丸噼里啪啦十来颗不止都倒进咖啡杯里,毫不犹豫地搅啊搅,然后捶桌大叫:“老板呢?老板在哪里呢?这咖啡什么味啊,想喝死顾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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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有时候真想直接把那个无赖大混子的胳膊腿给撅折了把他扔出去。
听到马克又开始找事嚎叫,她在镜片后面翻了个白眼,告诉来帮忙的闫静:“等下不管我干什么你都不要过来。”她从柜台上拿了杯咖啡——一杯差不多和马克手里那杯同时调制的咖啡,走到嚎叫不止的马克桌前。
她瞄了瞄,手里这杯咖啡好像比桌子上那杯,多了一点。
“味道怎么了?白送你一杯好了吧。”
她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往桌面上一放,咖啡恰到好处地震出一些来,洒在桌子上。嗯,现在两杯咖啡好像一样多了。
黎语蒖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方巾擦拭着溢在桌面上的咖啡,动作麻利飞快,她逐个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擦擦擦,擦完这边擦那边,咖啡杯倒来倒去擦擦擦。
“别动咖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装作不小心把我说味道不对这杯咖啡弄洒!”马克眼前一花后,连忙护住离自己近的那杯咖啡,张牙舞爪,“你们店的咖啡味道不对,这可是证据!”
黎语蒖坐到他旁边,亲和优雅的微笑标准到空乘人员看到了都要竖起一根大拇指。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
马克眼珠滴溜溜地转:“你要是想说自己的咖啡没问题,”马克把护住的那杯咖啡往黎语蒖面前一推,“你就把它喝了!”
黎语蒖保持完美微笑地看着他:“你喝,真喝出问题了,我给你掏钱治病!你要是不想喝,也可以报警,警察拿去化验出什么成分我都认!”
马克愣了愣。他想不到黎语蒖会跟他来这样一出,他的笨嘴一时跟不上话了。憋了半天,他费劲地挤出一句话:“不行,就你喝!必须喝!”
黎语蒖眯眯眼,微笑依然完美:“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行,我喝,不过先说好,我喝了它之后不死不残的话,今后你再来我这里捣乱你就是我孙子!”
马克爽快地拍桌子:“好!”他迫不及待想看黎语蒖把咖啡喝下去之后出丑的样子。
黎语蒖端起马克递给她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
放下咖啡杯后,她一副很热的样子,开始解衬衫领口的扣子。
马克瞪着眼睛仔细瞅,他发现黎语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他心里一阵激动,药劲来得好快,她就要开始发|情了!
黎语蒖连续解了三颗衬衫扣子,颈口处露出一大片雪白雪白的皮肤。
马克眼神有点发直。
黎语蒖抹着额头上的细汗:“好热!”然后她把眼镜摘下来,扯扯领口,直勾勾地看着马克。
马克看着摘掉眼镜的黎语蒖媚眼如丝地看着自己,忽然傻了。
一怔之后,他慌张地端起另外一杯咖啡一饮而尽。
他把杯子放下后,抹着嘴巴回视黎语蒖:“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要不客气了!”
黎语蒖冲他眯眯眼。
马克顿时觉得喉头一股火顺着胸口往下窜,窜到底后又更加熊熊地往上冲回来,一路直冲到脑门。
他感到脸莫名开始烧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他看到黎语蒖一点都不热了的样子,镇定地戴回了眼镜,又一颗一颗把衬衫的扣子扣了回去。
他一边发热一边迷茫地问:“你……你怎么不脱了你……你不是很热吗你!你明明出汗了呀你!”
黎语蒖冲他笑得无限迷幻:“一口气喝一整杯温热咖啡下去,当然热当然出汗啊!至于我不脱了,那是因为你会接着脱下去呀!”
这句话就像阿凡提那句“芝麻开门”一样,瞬间开启了马克的发骚模式。
他庞大的身躯开始做着各种魅惑狂浪的姿势并且一件件脱起自己的衣服,惨不忍睹的样子惹得周围的人们一边笑一边用手机录像。
黎语蒖坐在桌子前静静地看他发骚。闫静兴奋地凑过来叫:“语蒖你好棒你居然会摄魂术!”
一直高冷范儿端坐的黎语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当马克奋力揪扯自己身上仅存的那条遮羞四角裤的时候,黎语蒖叹口气出手了。
她把马克提到了咖啡店后门外,让闫静帮忙用他脱下来的衣服裤子绑住了他的手和脚,又拨打了急救中心的号码叫了救护车后,她对着与后门连通的胡同口大声叫着:“你们几个,等会救护车来了带你们大哥去洗个胃。”
黎语蒖转身往屋里走,闫静纳闷地看着空荡荡地胡同。几秒钟后几道人影忽然出现并奔跑过来,惊得她一激灵。
她连忙跟上黎语蒖的脚步。
“语蒖你就是神算子啊!居然连他们躲在胡同里都知道!”闫静满心崇拜。
黎语蒖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用脚后跟想也应该知道,马克敢大摇大摆来这里立棍儿,他一定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的小弟们一定在附近候着呢。
闫静兴奋地拉着黎语蒖说:“语蒖你绝对是我一辈子的偶像!我对你绝对的粉转脑残粉了!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做到让大混蛋发骚的?”
黎语蒖扒开她缠住自己的胳膊:“这事不着急,我先拜托你件事,明天你就别到我这来了,你到学校去,等唐爱国专门找你吵架去的时候,你帮告诉他,马克那个大混子会消停一阵子了。”
“为什么他会消停一阵子?”闫静问得天真无邪。
“因为他雄起得太大发了,之后可能得要治疗一阵子阳|痿。”
闫静听到那么多跟男性传宗接代有关的名词后变得特别羞涩,她羞涩地觉得黎语蒖刚刚交代自己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怎么能那么确定唐爱国会去找她吵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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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尼去周易那里给他带话:“小金刚好棒,她把马克差点搞残!”
周易摆弄着电脑看着当日的财经新闻:“忍不住动手了吗?”
唐尼:“并没有,她被马克放大招了,然后她把大招反弹回去了!”
唐尼把从闫静那里听来的事情经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短短地过程被他渲染得高|潮迭起悬念丛生。
周易听着听着眯起了眼睛。
等唐尼说完,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起来,长白的指影跳跃在充满金色阳光的空间里,像打了光的影片画面一样赏心悦目。
唐尼疑惑地问:“老大你在干啥?”他好奇地绕到周易身后,发现周易破解了黎语蒖店里的摄像头,他正在调取事发当时的监控画面。
唐尼由衷地赞叹:“老大你要是哪天丧心病狂变成坏蛋,这世上绝对没有哪位警察叔叔能治得了你!”
周易撇着嘴角笑了笑,没有理他。他两只眼睛盯住画面看。
唐尼发现他看着看着忽然眯了下眼。如果现实能够加特效,唐尼觉得这一瞬间的特效是,周易的心尖一颤眼底精光一闪。
他连忙扭头看画面里到底是什么内容。但他晚了一步,画面上,马克正发骚地开始脱自己衣服。
他感到非常遗憾,自己好像错过了比较精彩的内容。
不过他的遗憾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周易居然把画面倒退回去了,并且他跳跃着手指,把画面加清、放大。
唐尼这下看到了他刚才错过的画面。
黎语蒖背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摘掉眼镜的动作,似乎还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她对面的马克一下子表情就变了。
唐尼很想看清马克的具体表情,但画面像素太渣。他正遗憾的时候,周易几个手起指落,把画面倒退又拉大,然后加清,再加清。
重新播放时,唐尼终于看清了马克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变化用一个狗血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惊艳到不知所措。
耳边响起周易低低沉沉的笑声:“有点意思!”
唐尼扭头看他,一脸下了决心地表情:“老大,明天我们去小金刚那强扒了她的眼镜吧!我太想看看她摘了眼镜之后到底是啥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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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有一段时间没去黎语蒖的咖啡店捣乱了。黎语蒖一直以为马克是在忙着治疗超强度雄起后的后遗症,无暇顾及她。
但马克消停下来的真正原因却并非这个。
唐尼风风火火地冲进周易的办公室,大叫着自己给他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老大,先生被带去喝茶了!喝长茶,一天两天喝不完那种,没准得喝上三五十年那种!”
周易优雅端着紫砂茶杯的手一顿,茶水差点溅到手上。
他的神情波澜不惊,嘴角却不动声色地微微翘。
唐尼开心地提醒他:“老大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培养你的弱点了,比如去小金刚那里蹭蹭蛋糕!”
周易眯着眼瞥他,慢慢吐出三个字:“不着急。”
唐尼:“老大你太能装逼了!”
周易慢慢喝掉那口茶,一边品位一边眯着眼笑。
“你还有小丸子挂件吗?要不,我们找小金刚再喝一次长龙阵怎么样?”
本来兴高采烈的唐尼瞬间就变得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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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志的生日到了。
黎语蒖算好时差给黎志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黎志却没有接。她等了一下,黎志也没有把电话打回来。这情况以前从未有过,黎语蒖有点心神不宁。她使劲地想啊想,终于想起了那个家的座机电话号码,于是打过去。又是响了好多声,电话才终于被人接起来。接电话的人是谭丽珊,隔着听筒黎语蒖能听到大洋彼岸那个家里似乎一片兵荒马乱。
谭丽珊一向温柔周到得仿佛加了固定程式的音调里居然出现了焦虑不耐烦的躁怒。听出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她后,谭丽珊直接说:“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然后谭丽珊砰地一下挂掉了电话。黎语蒖握着手机愣了好半天。
让她发愣的事实有两个:第一个,谭丽珊居然可以这样对她公然表示嫌弃和不耐烦了;第二个,黎志不接电话,那么让家里兵荒马乱的事情会不会和他的健康有关?
第一个事情在她心里一闪而过。无所谓的人,无所谓多去浪费感情。第二个事情在她心里却扎下一道很深的印子。她想了想,叹口气拨通了秦白桦的手机。
秦白桦在那边接起电话后,声音里是无法相信的惊喜。
“大蒖?你打给我?”
黎语蒖心情瞬间变得复杂。
原来尽管他喜欢上了别人,他也还是挺在乎她的,会因为她的主动来电而高兴。然而这种高兴与爱情无关,于是对她来说并不是多多益善。
黎语蒖在心里叹口气,问:“黎语萱是不是买了机票回家了?”
秦白桦回话的声音里,有着茫然:“没有啊,怎么了?”
黎语蒖呼出一口气。
还好,黎志那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不然黎语萱一定已经买了机票回去了。
她对着话筒说:“没什么事。”她本来想说再见,可是鬼使神差地,在再见之前她又插了句话。
她问秦白桦:“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了?”
她听到秦白桦一声苦笑:“你妹妹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真正在意谁。她笨成这个德行,早晚等在她身边的人都会受不了离开她的!”
黎语蒖不想往下听了。不是喜欢一个人到一定的程度,不会无奈又含怨成这个样子。
她对秦白桦说:“祝你们俩能幸福。”然后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
回想初进城时,他们打起电话舍不得挂的情景,黎语蒖心头猛地一酸。她压下那股心酸,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打完电话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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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的时候,黎志终于给黎语蒖回了电话。那口一直悬在黎语蒖嗓子眼的气也终于被她放心吐出来。
黎志告诉她,傍晚时候他有些不舒服,得去医院打一针,但叶倾颜不在家,司机也不在,谭丽珊不会开车,叫的车堵在路上,当时有点兵荒马乱,没顾上接她的电话。
黎志问黎语蒖是不是有什么事,黎语蒖咬着嘴唇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说:“没事,就是你生日到了,想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黎志的声音一下慈祥又开心得快要把电话线都融化掉:“语蒖,谢谢你,你还记着爸爸生日,爸爸真是高兴!”
黎语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为情,她摸摸鼻子,叮嘱黎志:“你要多注意身体!”
“好!爸爸一定多注意!”
黎志在话筒里的声音,黎语蒖觉得差不多可以用开心到老泪纵横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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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了课,黎语蒖直接给周易打了电话。她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也好久没有联系过他了。可是她记得,出国前,他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有事找我,我罩着你。
所以电话一通,她开门见山问:“你说要罩我的,这话还算数吗?”
电话里周易的声音听起来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算数。”
“那是不是我有要求可以随便跟你提?”
“不杀人放火不打家劫舍不以身相许的,都可以提。”
听到最后一条黎语蒖“切”了一声:“我想学开车!”
周易的声音经过电磁波的传递后有种特别的沙哑:“怎么忽然想学这个?怎么想起跟我学?”
黎语蒖:“回家好让我爹给我买车,也算多争一份家产。看你车多不顺眼,就想跟你学!”
周易嗤笑一声:“鬼信你。”
黎语蒖握着手机无声跟着笑。
周易:“你不想说,我看我也问不出为什么来。算了,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想学。”
“现在!”黎语蒖掷地有声。
她要尽快学会开车。等学会了,以后再也不让那个家里出现昨天那种事情。
“你在哪?”
“学校门口。”
“站那等着!”
周易收了线。黎语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屏幕发笑。
好久不见,她臭屁的大师兄却没有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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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开着拉风的跑车,把黎语蒖拉风地从学校门口接走。他开着跑车带着黎语蒖飞驰在公路上,说要带她到一片没人没车适合菜鸟练习的大空地去。公路两旁有青山,周易把车越开越快,渐渐快到见山非山的程度。风从迎面吹来,大团大团地扑到脸上,像温柔的手在密密切切抚摸肌肤。
周易戴着墨镜,风吹着他的头发和胡根。黎语蒖偏头拂过被风吹到脸上发丝,看着他的侧脸。极致的速度下他性感得一塌糊涂。黎语蒖感慨地想,她这位大师兄真是只妖孽。
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黎语蒖见到了周易说的那片空地。她以为是荒地,所以没人,结果并不是。
那片地是一片赛车场。
“这里怎么样?”周易把车煞停在空地上,摘下墨镜,偏头看着黎语蒖问。
“真酷!”黎语蒖跳下车。
她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人在空无面前,最能察觉到自己的渺小。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她由衷地感叹。
想象着当夜幕降临,新月低垂,四野黑寂,只有这里被一片引擎的轰鸣炸醒,被交错的车灯燃亮夜色,被加速与刹车声点燃激情。一想到那副场景,黎语蒖就有了身临其境般的兴奋。
“你常来这赛车吗?”她问周易。
“以前常来,自从变成无敌手之后就不了。无敌很寂寞。”周易云淡风轻地回答。
黎语蒖呵呵:“好吧,天下还有你不会或者会却做不好的事吗?”
周易笑:“还真的有一件,我教人开车这件事,做起来就不怎么样。”
黎语蒖试探着问:“不怎么样是指……”
周易:“开不好我会骂人。”
黎语蒖:“那我现在重新选择启蒙老师还来得及吗?”
周易哈哈笑:“死了这份心吧,我的人生里没有被人退掉这种奇耻大辱存在。”
这句吊炸天的话换在黎语蒖那里翻译过来就是:别想美事了,你就等着挨我的骂吧!
第一次学习,周易教了黎语蒖一些基本操作,让她认识一下车子的基本构造。然后觉得她记得不错,挣扎了一下后,他决定让她自己试开一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无论干什么都彪悍的黎语蒖,一摸到方向盘居然怂了——她一坐到驾驶位上就开始出汗。
她挂好挡,把脚踩在油门上,浑身绷紧目视前方,大声问:“走了没有走了没有?!”
车子像蜗牛一样爬出去。
“是不是太快了、是不是太快了?!”
车子比蜗牛没快多少地往前爬着。
四野里起了一阵风。黎语蒖有点失控地尖叫。
“不行了不行了!快告诉我刹车在哪!风这么大我一定开太快了太快了!”
……车子比刚刚只慢不快……
周易坐在副驾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黎语蒖。
“原来想看你失控,让你摸方向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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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学完车,黎语蒖居然手臂大腿到处酸痛。这是自她跟着师父练过几下子之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把该抻的筋都已经抻开了,没想到坐在驾驶座上之后还能再抻一回。
她问周易自己是不是还算有点开车的天赋,周易问她凭什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
她说,开车不是讲究安全第一么,这条她永远做得到。
周易告诉她,安全不等于慢,谢谢。
她疑惑极了:“我开得还慢?别开玩笑了,快到风都迎面从我脸上割过去了!”
周易不说话了。他觉得此刻话语是多余的,应该用行动让黎语蒖体会一下到底什么叫快到风迎面从脸上割过去。
回程他把车开得比来时更快,盘山转弯时毫不降速,炫技炫得有种不要命的跩酷。
就这样一路飞驰到咖啡店,车刚刚刹停,黎语蒖立刻推开车门,吐了。
吐过以后,擦擦嘴巴,拂好被风吹乱的头发,黎语蒖恳切地请求周易:“下次能不能用个破点的车教我?那种踩了油门也给不上油的!”
周易看着她哈哈大笑。青天白日的,他的笑容灿烂得直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