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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年男子穿着青衫,脸上带着微笑,身子极为魁梧,站在那里,如同小山一般,他的双臂很长,整个人尽管没有散发气血,但却有一股威压若隐若现。
他望着苏铭,苏铭也同样在打量此人。
“无妨,方木这孩子,我很喜欢。”苏铭平静开口,抬起脚步向前走去,他与方木父亲之间有十多步的距离,此刻走去中,这距离渐渐被缩小。
但随着走近,苏铭清晰的感受到眼前这大汉身上的威压,缓缓地增强着,按照自己的步伐,当走到此人五步之内时,这威压会达到了最强。
这是试探,一种明明白白的试探,没有隐藏念头,这大汉站在那里,含笑看着苏铭走来
此阁楼,是安东部族长的居所,这里,只有强者才能踏入,即便是在部落里,也是如此,寻常之人唯有在外。
在距离安东部族长九步之时,苏铭右脚忽然向前迈出一大步,这一步之下,直接跨越了一丈,蓦然踏入到了安东族长身前五步之内,那安东族长全身衣衫猛的膨胀,使得苏铭脚步一顿,似无法落下,身子仿若要退后一般。
但就在这时,苏铭双目露出奇异之芒,与安东部族长双眼对望,这大汉身子一晃,脑海突有刺痛,体内散出的威压不由得有了松懈。
在这松懈的刹那,苏铭的脚步,落了下来。
“墨苏,见过安东族长。”苏铭抱拳,向着眼前这大汉一拜。
这青衫汉子神色如常,退后一步,让出了进入这阁楼的位置,同样向着苏铭抱拳。
“墨兄,你我虽说初见,但方某却有一见如故之感,你若不见外直接称我方申就是,来,墨兄,请!”方申哈哈一笑,神色很是热情。
“方兄,请!”苏铭点头,与方申一同踏入这阁楼。
方木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内心松了口气,他很少看到父亲如此待人,可见墨前辈再次获得了父亲的认可,他想了想,没有离去,而是在门外等候。
阁楼内摆设很是简单,没有太多的奢华,反倒有种自然的感觉,一切都是石制,在一张石桌旁方申请苏铭坐下后,亲自取出一些草叶,用热水冲泡后倒入杯子里,放在苏铭的面前。
“墨兄,这几年小儿的伤势有劳了,方某无以为报,这草木叶虽说珍贵,可用来招待墨兄还是不够,望墨兄不要介意。”方申神色带着感激,看向苏铭。
苏铭看了眼桌子上的杯子那里面的水是热的草叶在其内飘起,看起来很是寻常,但类似之物,苏铭如今并非是第一次看到,他当年在风圳部落里,曾陪在阿公身旁,看到了阿公与荆南喝着相似之水,也曾注意到阿公喝此水时的一些动作。
“方木这孩子的伤势已经沉积多年墨某只不过是略作松解罢了。”苏铭看似如常但实际上内心有些紧张,这安东族长的修为在方才的一刻苏铭已经看出,此人尽管没有开尘,但体内的血线,竟足有九百多条。
按照道理来说,对方若想开尘,不会很难,但如今还没开尘,则必然是所图极大,想要等血线圆满后,再去开尘,如此一来,哪怕是开尘初期,也能有与寻常开尘中期一战之力。
血线如基础,数量越多就越是牢固,厚积薄发之下,着实会惊人。
不过,这些不是苏铭紧张的缘由,他紧张的是从小到大,甚至来到这南晨之地后,他大都是独自一人,没有太多与人接触的经验,尤其是这种坐下来,如攀谈一般的事情,更是很少。
且对方的身份,恐怕就算是荆南看到,也会有所客气。
方申笑了笑,抓起杯子,喝了一口,但却很是不喜那水面上飘着的草叶,把一些草叶顺嘴也喝到了口中,生生咽了下去。
“此人修为依旧难以捉摸……说他不是开尘吧,却有那入微的操控,更是气息难以捉摸,方才竟让我有种强烈的危机感。
可若说他是开尘,但之前他走入我五步之内,分明有些勉强,但他刚才看的那一眼,却是让人心惊,那一眼,让我有种似被看穿的错觉,竟让我气血出现不稳……
此人,神秘!不过他似乎有些紧张?”方申放下杯子,看着苏铭。
“如今是万古一造之时,整个南晨起了大雾,也是我邯山三部一个重大的时间段,所以山门关闭,此事望墨兄理解。不知墨兄来我安东部,所为何事?”方申微笑开口,嘴里有一片草叶之前没有咽下,说话之时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才咽了下去。
“这玩意喝起来很麻烦,是方木她姑姑带回来的,墨兄若是不习惯……呃””方申正说着,言辞顿了下来,他看到苏铭拿起杯子,轻轻一晃,便将那些草叶很是巧妙的晃散,使得它们有一部分沉入杯底,剩下的部分贴着杯边,把玩了一会儿,苏铭自然不会去喝,而是放了下来。
方申立刻注意到苏铭的手是两指环绕此杯,以掌心环绕,看起来颇有一股优雅的感觉,不由得让方申眨了眨眼。
这同样的动作,他从其妹身上看到过,甚至他妹妹也曾教过他该如何去喝,如何拿着杯子,但方申觉得麻烦,不屑去掌握,可此刻看到苏铭的举动,再想起自己之前抓着杯子,还把草叶喝入口中,难免有了尴尬。
“墨某来此,是想成为安东部客家。”苏铭此刻心中慢慢不再紧张,他学着阿公当年的动作,仿佛有种自己变成了阿公的错觉。
“哦?”方申抬头看着苏铭,神色似笑非笑起来,能成为安东部的族长,他绝非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粗犷毫无心机。
对于这样的人,苏铭知晓自己的心机在对方看来根本就是儿戏,他知道自己有不如的地方,索性保持神秘的同时,直截了当。
“墨某想要进入邯山坑下的隐秘之地,也就是天籁枝所在的地方。”苏铭平静开口。
方申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他没想到苏铭竟如此直接,实际上苏铭来此的心思,方申早就有所猜测。
此事他没有一口回绝,毕竟眼前之人首先是治疗方木伤势之人,其次他与苏铭也并非首次打交道,二人在这几年里,都知晓对方的存在,且当年还有送与还刀之事的接触。
若非是有这些缘故,但凡一个陌生人来此提出这个要求,他方申必定拒绝。
“给我一个理由!”方申望着苏铭,神色有了严肃,对于苏铭,他在这几年也有过详细的调查,毕竟此人与方木接触,这件事情让方申极为重视。
调查的结果早就出来,联系方木的描述与方申自己的判断,他有九成确信,眼前这个神秘的墨苏,并非邯山附近之人,而是来自其他地方,对这里并不熟悉,也没有太多可能早就知晓邯山城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此人似乎没有恶意。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观察所得,而是四年多来,苏铭的低调与行为,给方木与方申的感觉。
足够且神秘的修为,善意的表达,身份与来历与邯山无关,这些,都是让方申看重的地方,所以,他给了苏铭一个机会,一个劝说自己的机会。
“我之所以和方木说有七成把握治疗其伤,是因我正在炼制一种药液,这种药液对我很重要,它的作用之一,便是可以让方木伤势有可能痊愈。
如今尚缺天籁枝,不过炼制这种药液,实际上如今我让方木代为寻找的草药,只是缩减之后的炼制所需。
邯山城的隐秘之地,既然有天籁枝,那么很有可能也存在了其他草药,若我能多找到一些,炼制的药液对我帮助会更大。”苏铭缓缓开口,他没有把重点放在这药液对方木的疗伤效果上,这样的话语,只会给人受要挟一般的反感,且没有丝毫用处。
反倒不如主要强调对自己的好处,侧面透露一些让对方自己联想的思绪。
“邯山隐秘之地存在危险,你修的是什么蛮术?”方申沉吟片刻,忽然开口。
“杀人之蛮。”苏铭眯起双眼,平静回答。
“我儿受的是什么伤?”
“至少是开尘中期强者,蛮纹化灵之伤!”苏铭他当年在观察方木伤势时,便以入微之术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把握夺灵散,可以间接治疗。当年他还不太确定,可此刻修为提高后,回想之下,有了详细的答案,
至于安东部如何招惹了一个开尘中期强者,这里面有何渊源,苏铭没有那么多的好奇。
“你若进入隐秘之地,找到额外的草药,治疗木儿的伤势,会有几成把握?若没找到,又会如何?”方申再次开口。
“前者根据实际情况,八成以上,后者……依旧还是七成。”苏铭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墨兄,既来我安东部,就在此居住一些时日吧,此事方某还要斟酌!”方申沉默片刻,起身向苏铭抱拳。
苏铭站起身子,与方申见礼后,转身走出这阁楼。
直至他离去片刻,从这阁楼二层,走下了一个女子。
“沧兰,此人你怎么看?”方申转身,看向那坐在方木之前位置上的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