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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为了孩子
管家连忙退了下去。
江隽走到母亲身旁，坐在了叶朔替他端来的一把椅子上，接过母亲手里的粥碗。“妈今天更好一些了吗？”他温声开口。
江董夫人没理会江隽，目光依旧落在前方。“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你让清幽走了，以后也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江隽舀起了一口粥送到江董夫人嘴边。
江董夫人依旧不予理会，江隽便将手里的碗递给了旁边的叶朔，并嘱咐道，“拿去微波炉加热一下。”
叶朔得令，退了下去。
江隽这才正视母亲冷淡疏离的面容，缓声说道，“如果你确实想要一个贴心的儿媳妇，今后我肯定会帮你找到。”
“除了清幽，我不会要任何人做儿媳妇的。”江董夫人愠色的目光瞪向儿子。
江隽冷静自制，脸上无任何的表情变化。
江董夫人扬声，“现在你满意了，清幽去了英国，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C市，你这颗心真的冷硬到一点不舍都没有吗？”江董夫人恨不得此刻拿手指去戳戳自己儿子的心，看看究竟有多硬。
面对江董夫人的讽刺，江隽一直未说话，直到江董夫人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江隽这才开口，“如果她需要的是一个爱人而不是一个丈夫，我给不了她。”
“为什么你给不了她？”江董夫人难以理解，“难道你对清幽的那些呵护和疼爱都是假象吗？”
“我对她好，因为她是个好女孩，值得我这样对她。”江隽回答。
“既然知道她好，为什么连一个‘爱’字都吝啬？”江董夫人咬牙吐出，“你明知道清幽想要的是什么，哪怕你骗骗她也好，女人是很好骗的……”
“正是因为她很好，我不想要去这样做。”江隽平缓地道。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江隽有这样的耐心去解释。
江董夫人不懂这个道理，摇头。
江隽凝注着母亲此刻忧伤落寞的面容，深深地吐出，“时至今日，我心底所想所念的只有苏沫一个人。”
江董夫人怔靠在了椅子上。
江隽从椅子上起了身，身影挺直修长，双手插进裤袋里，淡然地看向那蔚蓝无云的天际。“我对清幽……有怜爱，有动容，有喜欢，有在乎，却唯独谈不上‘爱’这个字。”
江董夫人眼睛开始染红。
江隽淡漠继续道，“过去五年的我，就像飘荡在大海上的一根浮木，我一直不知道未来会飘向哪里，终于我遇到了清幽，她让我有了依靠，让我觉得未来不用再继续漂泊，然而最后才发现，我原来只是拉着她一起漂泊。”
在江董夫人的印象里，江隽从来没有用这样悲的声音说过话，江董夫人禁不住鼻子一酸。“但是隽儿，也许是过去那段感情实在太刻骨铭心，你才会觉得苏沫始终占据着你心底最重要的位置，而事实可能是你根本还没察觉到清幽已经取代了苏沫在你心底的位置……”
江隽幽暗的黑眸深深内敛，眸底的光亮仿佛只剩下一抹微弱，幽声吐出，“于我，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
班机起飞的时间也许拖延了两个小时，最终却还是正常起飞。
坐在头等舱的真皮座椅上，忆起安雅如在离别时痛哭流涕的样子，顾清幽心底很是难受。
淑姨坐在顾清幽身边，瞧见了顾清幽泛红的眼眸，出声抚慰，“明明心底很不舍，对雅如是这样，对江总也是这样，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呢？”
顾清幽直到自己此刻已经上了飞机，确定自己即使不舍也无后悔的机会，她的声音才终于敌不过哽咽而嘶哑，“我怕我会跟江隽在街头相遇，这样我又会去眷恋这个并不爱我的人……”
“清幽？”淑姨微微从椅背上起身，露出错愕的神情，“你和江隽是……”
顾清幽轻浅地吸了口气，阻止鼻子继续酸涩下去，歉意地道，“对不起，淑姨，我骗了你。”
淑姨紧紧皱了眉。
顾清幽直到此刻才敢跟淑姨坦露，她缓缓地说道，“我和江隽根本由始至终都没有在谈恋爱……”
盛景川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淑姨抱着顾清幽在柔声抚慰，他很清楚此刻顾清幽在难受什么，他退出了只有顾清幽和淑姨两人的头等舱，给予了顾清幽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宣泄。
……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顾清幽和淑姨都暂时下榻在了盛景川已经订好的酒店里，伦敦时间正值中午，在将行李在酒店里放好之后，盛景川带着顾清幽和淑姨来到了酒店的餐厅用餐。
然而，这餐饭顾清幽说不太习惯西餐的口味，她没怎么吃，只是喝了很多水，然而淑姨却感到疑惑，因为顾清幽向来是喜欢西餐的，过去也从未听顾清幽提过对西餐不适应。
盛景川以为是顾清幽的心情不佳，便没有劝说，决定晚上去中餐馆买中式食物给顾清幽。
晚上的时候，盛景川去了中餐馆，淑姨终于找到机会问顾清幽。
房间里，淑姨拉着在忙着拿出换洗衣物的顾清幽在沙发上坐下，正色地道，“清幽，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啊？”
顾清幽露出困惑神情，“怎么了，淑姨？”
“你今天完全没有胃口，而且一直在喝水……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没有啊，淑姨，我就是不太习惯吃西餐而已。”
“是吗？”淑姨眼底掠过一丝精明，“我记得小时候我带你起西餐厅吃东西，你是很喜欢吃西餐的……怎么现在会不习惯呢？”
“呃……可能是长大以后口味变了。”顾清幽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因为说谎而不自觉地闪烁。
“清幽……”淑姨突然用很深很深的目光看着顾清幽。“淑姨一直觉得你很理性，现在淑姨觉得，你太任性了。”
“淑姨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怎么会不懂？”淑姨眉心皱起，“你这样聪明的一个女孩，淑姨在说什么，你心底很清楚。”
“我……”顾清幽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沙发，这一刻终于无法敌过淑姨敏锐的目光，垂落眼帘。
“你真是很糊涂啊……”淑姨以极少动怒的声音道，“昨天看到你把自己关在洗手间吐了很久，我以为你只是胃不舒服，没想到你……”淑姨而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顾清幽从沙发上起了身，她无措地端起了桌面上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不行，此前你有任何想法我都由着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让江总知道。”淑姨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打出那通电话。
顾清幽第一时间冲过去拿过了淑姨的手机，蹲在淑姨的轮椅前，恳求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求您不要打电话给他……”
“你怎么这样糊涂？”淑姨第一次以严厉的语气对顾清幽说道。“你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吗？还是你打算未来一个人抚育孩子？”
“我并不是在得知我有了这个孩子的时候而提出跟江隽分开的，我是在前几天……前几天我胃不舒服，一直呕吐……我始终觉得没有这样的可能，因为我一直都很小心不希望再有孩子的，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惶恐淑姨会给江隽打电话，顾清幽无措得连声音都七零八落。
“再有？”淑姨本就拧紧的眉心愈加拧紧。“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此前已经有过了？”
人慌乱的时候总是容易失去方寸，即使理性如顾清幽，依旧如此。
淑姨从顾清幽六神无主的眼底已经得到答案，她摇头，责备却更像是心疼道，“这么大的事，你此前居然提也没跟我提过……”
顾清幽终于在淑姨面前没有任何的掩盖，哽咽地道，“刚刚在飞机上我已经跟您说了，当时因为要替妈妈还债，我没有选择跟他做了交易，而如果那时候我把怀孕的事告诉您，那当时我和他做交易的事也会被您知晓……”
淑姨蹙紧眉心，“那个孩子呢？”
“出了些意外，没有保住……”顾清幽如实回答。
“天呐……”淑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家长啊……你在外面跟别人同居，我却以为你在工作，你有过孩子，我却直到现在才知道……”
顾清幽伸手抱住了淑姨此刻轻颤的身体。“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这全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这笔账要算到你妈妈的头上！”淑姨第一次恨之入骨地提起瞿丽媛。“你妈妈简直没有人性，害你承受那么多的委屈……”
顾清幽深深吸了口气，挥去眼角溢出的湿润，正色地恳求，“淑姨，求你不要打电话让江隽知道，我不想再因为这个孩子而……求您，我真的不想我和他因为孩子再有牵扯……”
淑姨的眼睛濡湿，她心疼地抚顾清幽湿润的颊，“对不起，清幽……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淑姨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让你做主，因为这可能会毁了你一生……”
“不要，淑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