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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见惯风浪的沈湉也被悠然这一手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我这里又不缺银子,你这是做什么?”
悠然回道:“臣妇知道娘娘如今处境艰难,这宫里宫外的事情复杂多变,我能帮上的地方着实有限,也只有在这上头尽点心力了。”
沈湉心里一暖,笑道:“有你送的玻璃坊,我手里还算宽余,你快把它收回去吧。” 悠然微笑着回道:“如今民间多了许多私人作坊,品质虽然比不上咱们的,但是胜在价格便宜,想来娘娘的玻璃坊也受到了许多影响。加上新人进宫,娘娘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不必同我客套。”这也
是悠然自己脑补的,新人进宫,沈湉能不在各个小主身边安插眼线?这年头,没有切实利益,便是皇后之尊怕也难以收拢人心。
这话悠然说的隐晦,沈湉心里却是明白,况且这银子也确实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因此沈湉便让青禾把银票收了起来:“能有你们这些亲人记挂,我心里便能稳得住。”
悠然笑道:“只要娘娘能稳住,咱们就有了主心骨,旁的身外之物都不算什么。” 在宫殿里不觉得外头如何,出来的时候悠然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青禾奉命送悠然出来,见状便说:“奴婢倒不知道外头何时下起了这般大雪。”她皱眉看着白茫茫的甬道说:“这路上的积
雪怕是一时难以清扫完,不如奴婢去请娘娘下道懿旨,叫顶撵轿来送夫人出去。” 悠然连忙制止道:“不过一星半点的雪花,何必再去惊动娘娘?我这个年纪又无病无妊的,怎好在宫里乘轿?让那起子小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娘娘呢。娘娘处境本就艰难,我们更不该再给她添
麻烦。这点子雪花,连地面都未盖住,我走出去便是。”说完不待青禾反驳,便带着下人出去了。 却不知道冤家路窄还是怎的,走到临近乾元殿的神武门时,恰好与一队浩浩荡荡的宫人迎面对上。悠然远远只看到众多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妃子乘着撵轿往这边走来,心想不知道是哪个得宠的妃子刚
从皇帝寝宫过来。不管对方身份如何,都是皇帝的妃子,悠然忙带着丫鬟们低头侧立在宫墙根上。
那撵轿路过悠然主仆的时候突的停了下来,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沈夫人啊?真是好巧,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夫人进宫怎么也不过去给本宫请个安?”
这声音虽然已经久未听到,但是这宫里头跟悠然有些瓜葛的后妃还有几个?悠然闻言上前行了一礼:“臣妇听闻婕妤娘娘正在养胎,着实不敢叨扰。没曾想这样的天气娘娘竟然还出来了!” 陈玉珍眼见昔日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只能向自己低头行礼,心内欢快不已,她又有心让人知道自己如今的风光,于是拨弄一下头上的金雀钗,不无骄傲的说:“本宫原是去给皇上请安的,谁承想往回走的
时候竟然下起了雪花。圣上挂念我的身子,特意赐了撵轿与我。说来也是巧了,要是我走回去的话,还真不一定能遇上夫人呢,说来也是咱们的缘分!”
悠然笑道:“谁说不是呢?令尊与拙夫到底算是多年的同僚,咱们两家也是旧相识,如今见到娘娘圣眷正渥,臣妇打心眼里为娘娘高兴。只要娘娘他日平安产下皇子,想来妃位也是指日可待的。” 想起皇帝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陈玉珍摸摸自己有些隆起的肚子,总算记起来眼下还是保胎要紧。加上这宫道上人来人往的,万一再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到太后和皇后耳朵里,自己怕是也得不了好。
于是轻蔑的说:“罢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和夫人叙旧了,来人,起轿。”
悠然在她身后恭敬的行礼:“恭送柔婕妤。”
待陈玉珍一行走远之后,苏合有些按捺不住:“夫人,她……”被悠然拿眼睛一瞪,不得不将剩下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等她们出了宫门坐上回家的马车时,悠然才肃穆的说:“今日的事你可知道错了?若不是我拦着你,怕是你今日就要闯祸了。”
苏合咬着下唇道:“可是那个陈婕妤也着实是气焰太嚣张了些,不说江少爷的救命之恩,夫人好歹是一品诰命,她不过三品婕妤,如何就敢这样傲慢嚣张?”
悠然轻轻一叹:“一品诰命又如何?我是外命妇,她却是天子后妃,君臣有别!”
见苏合依旧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悠然有些不解:“你平日里虽然跳脱,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今日怎的这般沉不住气?”
苏合张张嘴嗫喏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那陈家一家子做事都不厚道,为……夫人和大爷有些不平罢了。” 悠然总觉得她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刚想再问,就被甘松抢先道:“你说的那些难道夫人心里没有数吗?那人不过是一时嚣张罢了,就冲她今日那股子得意劲儿,我敢说便是皇后娘娘不屑和她一般见识,
后宫里现有的几位娘娘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明年新秀女一进宫,她的处境还不知如何堪忧呢,还只顾着沾沾自喜!幸亏今日夫人把你给拦住了,要是真让你说出什么来,连累的岂不是夫人和娘娘?”
甘松一边说一边跟苏合使眼色,苏合低头道:“是奴婢做事太冲动了,以后断不敢如此。”
悠然岂会看不到她们的眉眼官司,只是心里信任这两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丫鬟,况且此处也不是问话的地,叹口气道:“罢了,回府再说吧。”
待回到家里,悠然支开旁人,屋里只留下她们三个,她对两人问道:“说吧,你们俩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闻言,苏合面色一变,“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事都是奴婢的错,夫人要罚就罚奴婢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