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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外,看着自家主子几乎要站成一座望妻石,黎叔心里酸得要命,忙抬步上前:“主子,外边风大,您还是进屋吧,夫人定是去差人备膳了。”
若不抬出夫人,他真怕主子听不进去。
“你说,本王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清华恍惚地问道,眼前如默剧般闪过她喂药的画面,心头的戾气翻涌不息,气息徒然间大沉,极致危险。
明明最先遇见她的人是他,和她约定三生之人,也是他,为何一切却都变了?
“沈濯日……”满含杀意的三个字吐了出来,心中那头名为嫉妒的凶兽正在疯狂叫嚣着:杀了他!杀了那个夺走她心的卑鄙小人!
“主子!”黎叔双目泛红,咬牙进言,“您若想夺回夫人,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只要主子一句话,他随时都可替主子除去敌人。
清华有些意动,唇齿微张,忽地,一股撕心裂肺的绞痛在心窝炸开,单薄的身体止不住晃了晃。
黎叔面色大变,慌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递去。
服下药,那股汹涌的痛感渐渐散开,可他的面色却比方才更加苍白,唇齿轻颤着,哪怕站在他身边亦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清华幽幽闭上眼,没多久了,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已经不剩多少日子可活,再度睁开眼时,眸底凝聚的杀机已然褪去:“请沈濯香过来一趟。”
“……是。”黎叔含泪领命。
另一边,唐芯拦下一名巡逻的士兵,吩咐其去御膳房命人备膳后,就一路摸到冷宫,昔日冷清僻静的地儿,如今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士兵,这些人大多认得她,恭敬行礼后,方才问起了她的来意。
“齐妃在里头嚎多久了?”近距离听着齐妃声嘶力竭的怒骂,唐芯只觉得耳朵发麻。
“昨日被俘后,便一直如此。”士兵如实禀报。
“啧啧,她的精力真够旺盛的啊。”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有活力,唐芯瘪瘪嘴,“里边以前住的人呢?”
“王爷早先下令,将太妃们移居去往偏殿暂居。”士兵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
唐芯这才放下心来,拔脚就想往里走。
“大人,”士兵拦了一下,“齐妃与太后心智失常,您就这样进去,恐怕会有危险。”
“咦?太后也在?”那她更得进去了,痛打落水狗什么的,简直不能更爽,眼睛转了转,她朝站岗的士兵勾勾手指头,“你们既然不放心,不如跟着我一起进去,真要有什么意外,不也有你们在吗?”
想当初她们可是浩浩荡荡来探望她的,现在嘛,自然得要一报还一报,排场必须摆足。
脑补着齐妃和太后见到自己后,万分精彩的表情,唐芯不禁眉飞色舞,弯起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沉思片刻,终是抽调出十五人陪同她进去。
唐芯昂首挺胸,宛如众星捧月般极其嚣张的推开殿门,入眼便是一地狼藉,桌椅砸得粉碎,地上没一处能下脚的地方。
“唐芙!贱人!你竟然还敢出现!”坐在木床上的齐妃豁然抬头,凌乱的发丝下,一张脸迅速扭曲,张牙舞爪地朝着唐芯飞扑过来。
“站住!不得无理!”两名士兵挺身而出护在唐芯身前,握刀冷瞪齐妃,厉声高喝道。
齐妃不管也不顾,哪怕被他们架住的双臂,依旧不死心地剧烈挣扎。
“哟喂,这还是本宫认识的齐妃姐姐吗?”唐芯故作吃惊地捂住嘴巴,以一种挑剔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而后装模作样的询问身边的士兵,“你们确定没关错人?本宫怎么记得,齐妃姐姐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可眼前这位嘛,”她瘪瘪嘴,“是哪儿跑出来的疯婆子吧?瞧瞧这衣裳,衣不遮体,再看看这发髻,蓬松凌乱,面上跟鬼画符似的,本宫看了好怕怕哦。”
爪子做作地在胸前拍了几下。
那嚣张的气焰,极尽讽刺的话语,刺激得齐妃心火蹭蹭上涌:“贱人!你说什么?”
“人话呗。”唐芯摊摊手,“不过也难怪你听不懂,这人和畜生品种不同,当然沟通无能咯。”
“你说谁是畜生!”齐妃气红了眼,要不是被士兵强行架住,只怕早冲过来和唐芯拼命了。
“谁应说谁呗,”看着她如今这副样子,唐芯很是解气,“你丫有今天,纯属自找的。”
对这个女人,她完全生不出丁点同情,当初师傅惨遭诬陷,就是她和太后要了师傅半条命去,更别说这货过去可没少和她做对,现在更好,跟着荣家背叛冷面神,就这,还口口声声说爱?
唐芯眼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见此,齐妃怒声咆哮道:“本宫要杀了你!”
唐芯摇摇头:“你说你咋就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混成今天这样,还死不悔改,有句话咋说来着?贱人自有天收,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你终于是把自个儿给成功作死了。”
迎上齐妃恨不能吃人的眼神,唐芯突然有种莫名的爽感。
艾玛!原来这就是当反派的滋味啊。
唐芯笑得愈发肆意,刚想趁胜追击,冷不防就听见太后沙哑的声线。
“蓉妃来此,只为逞口舌之快?”
闻言,唐芯这才注意到在床尾靠窗的角落木椅上,坐着个老熟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后缓缓起身,身上依旧穿着名贵华服,发髻整齐,一副雍容华贵气势如旧之态,“沈濯日若要按律处置哀家,哀家绝无怨言,只是想不到,他竟是这等卑鄙无耻之辈,派个女子前来奚落,此等胸襟,怎配为君?”
“大胆!你竟敢辱骂圣上。”士兵们怒目而视。
“哀家说得有错吗?”太后冷笑一声,“尔等是什么东西?区区莽夫,也敢在哀家跟前叫嚣?哀家一日未被发落,一日便是永腾的太后!”
卧槽!见过不要脸的,可像她这样厚颜无耻的,唐芯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碰见。
“谁告诉你是皇上派我来的?”她双手环在胸前,笑吟吟道,“皇上这会儿正忙着处置叛党,哪有功夫理会后宫这些小事?至于为什么没有发落你嘛,当然是为了留着你的命,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好儿子是如何自食恶果,遭到天谴的。”
太后如蒙雷击,脸上的高傲刹那间土崩瓦解,她的擎儿当真落到沈濯日手里了?不,这不可能!擎儿身边有血卫相护,纵使皇宫失守,他也应能安全逃出去。
“太后不会还想着沈濯擎能有东山再起,救你逃出生天的一日吧?”唐芯这话一出,太后的脸色登时变了。
“人活着果然得有梦想,”唐芯轻笑一声,“只可惜啊,这梦想大概只能在梦里想想了,您的好儿子如今还在天牢里受苦呢,你造嘛,昨儿个成功夺回皇宫,圣上就昭告天下,把沈濯擎的恶行公布于众,现在啊,城里的百姓正摩拳擦掌等着他被处死呢,害得那么多将士惨死,害得无数百姓命丧菜市口,你说,沈濯擎伏法当天,那场面得有多壮观?哎呀!说起来,我可得提醒皇上,千万得多派些人马全程保护,可别人还没到刑场呢,就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她言辞凿凿,太后起初尚有几分不信,可越听,心中恐慌越重。
“你胡说八道!”不会的,擎王不会倒的!齐妃不可置信地惊呼道,若擎王兵败,那荣家,那她,岂不是再无活路可走?
“是不是胡说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唐芯耸耸肩,“好了,别太谢谢本宫专程来告诉你们这件喜讯,冷宫虽然破是破了点,不过很适合养老,你们二位就慢慢在这儿等死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能看到敌人面如死灰,丧失希望的样子,这一趟她没白来。
“不——”一声凄厉的高喊,吓得唐芯浑身一抖。
“你还想干嘛?”她虎着脸转身,看着突然间泪流满面的齐妃,有些愣怔。
喂喂喂,这唱的又是哪一出?说好的骨气呢?
“本宫是不知情的,是荣家!是他们以下犯上,”齐妃仿佛是魔症了,大声嚷嚷道,“本宫不是他们的同党,他们囚禁了本宫,本宫想向皇上报信,可本宫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蓉妃,不,娘娘,您替本……替我向皇上说说情,我真的是冤枉的。”
她不能在此等死,皇上!只要见到皇上,他一定会相信自个儿的。
“陌儿!”太后失望至极,“你怎能说出这等话?你是荣家人,岂可失了傲骨?”
“什么荣家,本宫和你们不是一丘之貉。”齐妃激动地冲她大吼道,而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唐芯,“妹妹,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事我万万不知情啊。”
哟喂,原来她是这样的?
唐芯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堪堪回神:“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说真的,你若一条道走到黑,我还佩服你是条汉子,可你前脚背叛皇上,后脚又为了保命,出卖你的家族,说你是墙头草,我都觉得侮辱了墙头草这种美好的生物。”
“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齐妃厉声哭喊起来。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响,盖过了她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太后垂下右手,手臂带着丝丝颤抖,痛心疾首看着宛如变了个人的齐妃:“荣陌!身为荣家人,便是死,也要站着死,你莫要再此丢尽了荣家的脸面,还不快给哀家住口?”
齐妃被这巴掌打懵了,直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传来,呆滞的眼神才浮现了一丝清明,她咬着牙看了看唐芯,随后,竟指着太后怒骂道:“老妖婆,你自己想死,休要拖着本宫下水!本宫什么时候和你们同流合污了?本宫是清白的,天地可鉴,你这毒妇竟污蔑本宫,你好狠毒的心啊!”
“你……你……”太后捂着心口,踉跄后退,像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人一样。
这还是她看着长大的陌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