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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一二三四再来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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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吸气。”

    “吐气。”

    “吸气,吐气,注意节奏。”

    ……

    沈濯日满腔怒火在某人时而鼓起时而瘪下的腮帮运动中,彻底泄了,冷硬的面庞几不可查地抖动数下。

    见此,唐芯双目一亮,这招果然有效。

    “跟着我,一二三四再来几次。”

    一排黑线无声滑落,沈濯日凉凉睨着她:“玩够了?”

    “谁在玩了?”唐芯反驳道,“我是在帮你顺气好不好?”

    说着,余光撇向地上宛如狂风过境般狼藉的地面,以及那张粉碎得渣都不剩的长案,摇头叹息道:“年轻人脾气这么暴躁怎么行?再生气,也不能拿死物出气啊,重新置办多浪费银子。我有一个好法子,能让你出气,跟我来。”

    爪子横伸过去,却被他反手握住。

    “去哪儿?”

    “当然是去皇陵啦,”唐芯理直气壮的说道,“老妖婆是罪魁祸首,如今真相大白,必须得押着她去皇陵向贵妃娘娘请罪,以慰皇贵妃在天之灵,皇陵不都黑漆漆阴森森的吗?我都想好了,让她在那儿诵经念佛,然后呢,再找个和皇贵妃身形相似的人,扮鬼吓她!保准能把她吓得屁滚尿流,清楚认识到她的错误!”

    脑补着太后哭嚎哀求的画面,唐芯愈发跃跃欲试,不能在身体上报复回来,精神上摧残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沈濯日断然否决了她的主意。

    “为啥?”唐芯大感意外。

    薄唇微微抿紧:“她有何资格踏足皇陵?请罪?”语气多了丝丝嘲弄,“人死如灯灭,纵使后悔又如何?母妃她听不见,亦无需去听,此等恶妇不配扰了母妃的安宁。”

    “那就什么也不做吗?”唐芯有些不甘心。

    “朕自有打算。”沈濯日没有详说,哪怕唐芯跟条小尾巴似的,在他身边碎碎念,一个劲求教,依然守口如瓶。

    前来禀报的冷宫侍卫也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更甚还下令照往日的规格以太后之尊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这消息一出,在宫中掀起惊涛骇浪,下午唐芯闷闷不乐的在御膳房里备膳时,还被夏允儿套了回话。

    “永腾帝究竟有什么打算?冷宫里关着的那位可是叛党的生母,也是一力支持叛军的祸首,按律理应处以极刑,他怎的就把人给供起来了?”

    御膳房后的角落里,夏允儿愤愤然质问道。

    唐芯瘪瘪嘴:“想知道,你自个儿去问他呗,问我顶啥用?”

    “你不是他的……”夏允儿及时收声。

    “他的啥?”唐芯看了她一眼,狐疑地皱起眉头,“干嘛话只说一半?”

    夏允儿眼眸闪了闪,冷哼道:“他的宠妃啊,他对你有多看重,宫中谁人不知?这么大的事,他会不和你通通气儿的?”

    “我真是谢谢你的高看啊。”唐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可惜,人家压根就没打算透露口风。”

    “连你也不知?”夏允儿好生吃惊。

    “我说啊,”唐芯仔仔细细把她看了一圈,那眼神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直把夏允儿盯得心头发怵。

    “做……做什么?”夏允儿戒备地问道。

    “你怎么对太后的事这么上心?她招你惹你了?”这货不是常说,永腾的内务她无意插手吗?

    “本公主看她不顺眼不行?”分贝突然升高,却也因此泄露出丢丢心虚。

    “啧啧,承认是想替香王报仇出气,就这么难吗?做人得诚实一点,老这么口是心非,当心会错失真爱哦。”唐芯弯起一抹暧昧的笑容,夏允儿是什么性子她会不知道?若是个人原因仇视太后,绝无可能。

    能叫她这么关心的,也就只有沈濯香了,毕竟,太后可是擎王的生母,是害他在宫变时受伤的叛军同党啊。

    “你少胡说八道。”夏允儿斥责道,脸颊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飘上两团红晕。

    “是不是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唐芯完全不怂,继续逗她,“说起来,回京那天我在香王府的密室苏醒,还曾经见到过一幅画像呢,那水准,那功力,那用心程度,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得出作画之人对画中人的满腔浓情。”

    她一说,夏允儿蓦地也想起了那卷令她心神不宁的画卷,可嘴上却不肯松口:“什么画,本公主不知道,得了,本公主不和你说,做你的饭去吧。”

    话落,她运起轻功腾空飞走。

    “还嘴硬呢,明明心里就有他嘛。”唐芯一阵偷乐,在把快乐建立在夏允儿的郁闷上后,不爽的心情彻底转晴。

    一连三天,御膳房静心备置的膳食原封不动被冷宫的侍卫退了回来。

    “老妖婆有病吧?好吃好喝给她备着,竟然一口也不吃?饿死她得了,节约粮食。”唐芯气呼呼跨进殿中,刚进门,就见着沈濯香和沈濯日正在议事。

    瞧见是她,沈濯日无声拾起肘边的折子,将之前翻阅的一份压在下边,不动声色的问:“谁惹你不快了?”

    “能有谁?宫里养的那尊佛呗。”唐芯面色不善的说道。

    “佛?”沈濯香莞尔一笑,“她如今怕是只惶恐不安的老鼠才对。”

    什么鬼?有内幕!

    唐芯蹭地凑了上去,笑眯眯地说:“兄弟,你知道多少?来来来,同我说道说道。”

    一滴冷汗滑下脑门,兄弟?这称呼他可不敢应啊,求救的目光投向作壁上观的天子。

    “看他干啥?看我!”唐芯换了个地儿,重新挡在他跟前。

    “臣弟府中尚有事务要办,先行告退。”匆匆抛下这么句话,沈濯香当场溜之大吉。

    “次奥!”唐芯抡起拳头冲他的背影狠狠舞动几下,“没义气!”

    做朋友最基本的资源共享呢?

    “活该追不上女人。”唐芯怨念十足的吐槽道。

    “就这么想知道?”一道冷冽的声线破空传来,有些意味深长。

    “废……”话,余下的字在瞧见他明显带着阴谋的神态时,默默咽回了肚子,使劲摇晃脑袋,说,“不想,完全不想!”

    “哦?”沈濯日剑眉一扬,“当真?”

    哼,前方绝对有坑。

    唐芯梗着脖子,一副坦荡荡的表情:“不说谎是我做人的原则。”

    “原则?”沈濯日品味着这两个字,有些失笑,“娘子竟也会有这种东西。”

    一个巨大的井字跳上额头,箭步冲到他身前,隔着一张崭新的龙案虎视眈眈怒瞪他:“你几个意思。”

    沈濯日双手交叠着搭在案几上边,凝神看着她,不紧不慢道:“知道朕缘何赐予她无上尊贵么?”

    切,以为说这种话,就能忽悠她上钩?做梦吧!

    唐芯拒绝上当,摆出一脸‘我压根不好奇’的表情。

    “乃是因为……”

    洪荒之力如数聚集在耳朵上,因为啥?倒是快说啊!你妹!关键时候卡壳,是什么毛病?

    她急切地盯着他,却发现这人居然优哉游哉端起茶再喝!简直是太过分,太无理取闹了!

    浅薄的眼皮蓦地一抬,恰时迎上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愤慨视线,忍着笑,佯装若无其事的放下茶盏,往她跟前推了推。

    “搞毛?”唐芯一愣,瞅瞅茶杯,再看看他,一脸莫名。

    “不是渴了么?”沈濯日淡淡地反问道。

    你才渴了,你全家渴了!不对!他全家里不还有她么!想及此,唐芯几乎快要被自己蠢哭了,俏丽的小脸拧巴地纠成一团,看上去可怜极了。

    沈濯日暗暗叹了声气,启唇道:“若你明知难逃一死,却在临死前,被仇人好吃好喝供着,当会如何?”

    这种问题还用得着问?

    “注定要死了,当然是该吃吃,该喝喝,抓紧剩下的时间及时行乐啊。”说完,她还冲他扔去两颗卫生球,那眼神仿佛在说:问的都是什么蠢问题?

    “……”果然,他就不该期待她能有常人的思想,“她与你不同。”

    “一个青春年少,怀有远大抱负的少女,一个是一只脚踏进棺材半生为非作歹的老妖婆,本来就不同。”唐芯嘟哝道,话一出口,就对上沈濯日警告的眼神,忙不迭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笑着示意他继续。

    沈濯日满心无力,揉揉犯疼的眉心,接着又道:“她一生终于算计,自然也怕遭人算计。”

    “我明白了!”唐芯激动地双眼蹭蹭发亮,“你是说,你对她越好,她就越忐忑,害怕你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怪不得呢,这三天她连一粒米都不肯吃,原来是这样。”

    “总算机灵了一回。”沈濯日面露赞许。

    “你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将计就计,用软暴力来折磨她,这不吃不喝的,还得日夜提心吊胆,经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摧残。”光是想想,就够可怕的好么?“这法子,也就只有你……”

    一记冰冷的眼刀登时刺来,到了嘴边的话立时改变,笑吟吟道:“也就只有咱们英明神武,智勇双全,才高八斗的皇上才能想得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