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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曹操不请自去、去赶赴那朝中元老司徒王允的寿宴,且来说唐馨儿与陈蓦二人。
其实曹操前来拜见唐馨儿的举动并不几分深意,他只是从越骑校尉伍孚刺杀董卓当朝行刺董卓一事联想起了那位曾经在数月前搅地雒阳风声鹤唳的胆大刺客,期间又回想起当时的种种线索,从而来到唐馨儿寝宫探个究竟。
毕竟那时候陈蓦一身重伤,他逃走时沿途留下的血迹分明指向唐馨儿寝宫,但是当时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却一口咬定从未见过任何刺客,将曹操与袁绍打发了。
而当时大将军何进仍在,何美人在宫内声势无以复加,即便是曹操这位未来的中原霸主,也不敢冒着得罪何美人的危险,强行搜查唐馨儿的寝宫。
反过来说,他对那位机智过人的刺客相当敢兴趣,从来都只有他曹操戏耍别人,但是那一次,他曹操却被一名刺客耍了。
倘若是心胸狭隘者,必定是深记心中,为此愤愤不平,显然曹操并不在前者,如今因为越骑校尉伍孚行刺董卓一事这才回想起来。
俗话说,,曹操自问并没有任何歹意,但是唐馨儿与陈蓦想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唐馨儿曾经差点便成为的少帝刘辨的太子妃,而如今董卓竟然有胆量鸠杀何美人与刘辨,那么毒杀唐馨儿,显然不是什么大事。
曹操这次拜访,算是给陈蓦与唐馨儿提了个醒。
虽说唐馨儿要年长陈蓦两岁,正值十七、八芳龄,然终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当真遇到了生死存亡之事,她区区一个弱质女流也想不出任何对策来。
也是,倘若董卓真想杀她,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早在何美人与刘辨被害的那几日,唐馨儿终日里也是愁眉不展、叹息连连,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董卓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也是,因为陈蓦的出现,她如今还不是刘辨正式的太子妃,董卓又如何会将举目无亲的她计算在内?
那时,陈蓦便劝过唐馨儿,让她跟自己离开皇宫。
“跟我走吧!”
那时候唐馨儿一听,脸颊登时就红了,胸口一阵起伏,低着头不敢看陈蓦,唯唯诺诺了半响,这才小声问道,“去……去哪?”
“离开皇宫!”
唐馨儿偷偷抬起头望了一眼陈蓦,见他直直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复,她心中一阵狂跳,脸上更是羞红不已,因为她如今正是情窦初开之龄,而且对眼前这位此刻也有诸多好感,然而碍着何美人对她的情谊,以及与刘辨之间的媒妁之约,还有那少女的矜持,都让她心中十分为难。
说实话,近三个月的相处,让唐馨儿渐渐了解了眼前这名胆大包天的刺客,也渐渐爱上了他,只是碍于诸多限制,无法让她顺从自己的心意,而如今这诸多限制一旦除去,她却反而犹豫起来。
跟他走?
他倒是说得简单,但是自己又如何能轻易地跟他离开?
唐馨儿很清楚,在这时一旦答应了他,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平白无故跟一个男人离开,若是传出去,这如何是好?
就算稍稍能明白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但是这种事……
为此,唐馨儿也曾试探过陈蓦。
“即便离开皇宫,妾身举目无亲,天大地大,何处是妾身容身之所?”
而从陈蓦处得到的回覆让她很满意,很欣慰,当然,期间自然免不了些许尴尬与羞涩。
思前顾后整整十余日,抵不住陈蓦一番劝说,唐馨儿总算是打定主意要跟着眼前的男人逃离皇宫,只是苦于期间皇宫守卫森严,没有丝毫机会。
而这时曹操却突然过来拜访,这如何不叫唐馨儿与陈蓦心中起疑。
当然,那终究只是一个有惊无险的误会,不过陈蓦与唐馨儿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早朝罢了,曹操竟然又来了……
“曹校尉请入坐!”
唐馨儿将曹操请入了殿中,让侍女翠红上了茶,期间陈蓦一直藏在梁上注视,一旦曹操有任何歹意,他也只好先下手为强。
“多谢!”曹操躬身道了一声谢,临末却意有所指地说道,“昨日险些惊吓了唐妃,曹某万感内疚,今日特地前来赔罪……”
“曹校尉言重了!”
“哪里哪里,这是应当的,不过除此之外,卑职还有一件要事需要商议……”
“哦?”或许是会错了意,唐馨儿心中一惊,勉强笑道,“不知曹校尉有何要事要与妾身商议?”
没想到曹操一听哈哈一笑,让唐馨儿满脸疑惑。
见唐馨儿一脸惊疑,曹操摆摆手,笑着说道,“得罪得罪,曹某确实有一件要事,不过却不是要与唐妃商议!”说着,他抬头望向梁上,神色玩味地说道,“且要与梁上这位兄弟商议!”
话音刚落,曹操突然瞥见梁上泛过一丝寒光,随即,一柄短剑如银龙穿梭般,在他转头的刹那钉入地面,力道之大,剑柄犹颤抖不已。
继而,曹操只见到一名穿禁卫甲胄的少年从梁下跃下,双目满含杀意,手握长剑,不由分说便向他刺去。
望着对方那略显稚嫩的脸庞,曹操心中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躲在梁上的竟然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六的孩童,然而对方身旁那浓重的戾气却是让曹操心中震惊。
“住手,住手!”
曹操翻身站起,一连退了几步,连连摆手说道,“曹某此来并无歹意,还请足下放下兵刃,且听曹某一言。”
而这时,唐馨儿也劝住了陈蓦,毕竟她也不认为曹操会加害于她,毕竟曹操身上并无任何兵器。
“呼,区区一玩笑,险些令我深陷险境!”见唐馨儿没收了陈蓦手中兵器,曹操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静下心来打量着眼前这名刺客,临末拱手笑道,“足下便是?”
“是!”
见对方对自己仍然保持着诸多警惕,曹操微微一笑,说道,“数月前,你我二人初次会面,只不过当时天色昏暗,以至于曹某不曾注意,不慎被足下说骗,不过曹某万万没有想到,盛名雒阳、比肩荆叔的刺客,竟然……竟然如此年幼!”
见唐馨儿将自己身上所有兵刃都收了去,陈蓦有些无奈,又见曹操这么说,遂淡淡说道,“不,那次并非我们初次相见,早在长社我便见过曹都尉!”
“唔?”曹操脸上一惊,他原以为那只是对波才的一个纪念,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从长社之战中活下来的黄巾老卒。
怪不得对自己诸多敌意……
曹操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他缓和着紧张的气氛。
“战场厮杀,各为其主,对于颍川黄巾渠帅波才,曹某亦是心中钦佩,只是碍于皇命难违……”说着,他顿了顿,指着桌案道,“足下稍安勿躁,我等坐下细说可好?”
见曹操似乎不是受了董卓命令来杀害唐馨儿,陈蓦自然也不想与他结下仇恨,虽说他对于历史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对于曹操这个未来中原霸主的名字,他还是记得住的。
期间,曹操静静看着唐馨儿亲自为陈蓦上了一杯茶,而且美目中隐隐带着浓浓情意,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他此时心中有要事,也没空管别人卿卿我我,再者,即便是有这个闲情逸致调侃,也得看人不是?
比如眼前这位,虽说年幼却满身戾气,眼中杀机沉沉,显然不是一个调侃的好对象。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曹操可不想自己因为几句玩笑而被对方嫉恨,毕竟对方可是曾经刺杀了当朝天子、并且从无数西园禁卫中浴血杀出一条血路的刺客,堪称是比肩荆轲。
见陈蓦一声不吭,默默盯着自己一举一动,即便是未来中原霸主的曹操也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说道,“近来皇宫祸事频发,足下想来也听说过吧?”
陈蓦缓缓点了点头。
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搭话的兴致,曹操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一语惊人地说道,“曹某愿以千金为资,请阁下刺杀逆臣董卓,不论成败,敢问足下意下如何?”
千金,千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抵地过某些城池一年的赋税,虽说市井百姓间并不流通黄金,仅以铜钱为货币,但是这并不代表黄金白银不值钱,至少在大批物资的买卖中,商贾富豪们还是习惯用黄金交割。
所以值钱与否,与它是否便于流通那是两码事。
而那千两黄金更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的,即便是朝廷当初通缉张氏兄弟,也不过是区区百两黄金,要知道那可是偌大朝廷。
想来也只有富可敌国的前太尉曹嵩之子曹操能够夸下这番海口。
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陈蓦并不了解,他也没有那个兴趣去了解,转了转手中茶碗,淡淡说道,“我并不是因为钱才去杀人!”
一句话说得曹操脸上一愣,而唐馨儿秀目中更是流露出浓浓欣赏之色,不过在片刻之后,她暗暗叹了口气。
确实,他并不是为了钱才去杀人,而是为了一个妖女……
“咳,”回过神的曹操感到十分尴尬,咳嗽一声,抱拳说道,“足下误会了,曹某并没有丝毫看轻、取笑足下的意思,曹某的意思是,只要足下能替我大汉除去董卓那逆臣,曹某愿倾尽家财!”
听曹操这么说,唐馨儿心中升起几分疑惑,因为曹操如今在董卓麾下为官,而且深受董卓信任,他有什么理由要除掉董卓?
不怪唐馨儿,毕竟她在宫内看到过诸多勾心斗角,但是这一次,她显然是多心了,眼下的曹操,他确实是想要除掉董卓,因为他不赞同董卓种种措施。
在他看来,董卓的施政,那是暴政,苛刻甚于先秦。
如果硬要说究竟是为可什么,那就是如今的曹操他平生志向仍然还是大汉征西将军,且不是日后挟天子令诸侯的枭雄。
曹操很清楚陈蓦的身份,也知道他曾经刺杀天子刘宏,但是正所谓,也只有曹操有这个魄力敢与陈蓦这个商议清君侧的事宜。
说实话,陈蓦并不想横生枝节去招惹那董卓,毕竟董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对方如今权势滔天甚于前大将军何进。
但是转念一想,陈蓦却又犹豫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毕竟如今曹操深得董卓信任,担任西园骁骑校尉一职,若是能托他将唐馨儿主仆二人偷偷送至宫外……
陈蓦正要开口,忽然感觉有一只素手在肩膀上一搭,下意识地回头,却见唐馨儿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望着她那期盼的目光,陈蓦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曹操好歹是个知趣人,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见机离开了,毕竟刺董一事关联重大,他也不急在一时。
期间,侍女翠红也借着收拾茶盏的空挡离开了,只留下陈蓦与唐馨儿二人。
在沉默了足足半柱香时间后,陈蓦低声说道,“这是一个机会!”
果然,唐馨儿猜到了陈蓦的想法,低声说道,“董卓何许人?不说身旁护卫,他自己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若是如此轻易便遭人刺杀,倘若当真如此,那曹操如何会来请你相助?再者,妾身之前说过,若是能侥幸能逃离皇宫,只要你善待妾身,妾身便至此跟随于你,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富贵贫贱,但是倘若妾身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妾身也不希望将你牵连在内……若是要你豁出性命、冒着九死一生之险换得妾身安然逃离皇宫,妾身于心何忍?”说着,她轻轻偎依在陈蓦肩头,幽幽说道,“答应妾身,莫要轻身犯险……”
陈蓦没有言语。
因为他认为,这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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