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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厉少半跪在地上一手支撑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住胸口。
抿着唇,身体剧烈的颤抖。
喵喵在一边哀嚎着,瞳孔猩红,磨尖了爪子时刻准备战斗,却始终不敢靠前。
“厉叔叔!”
慕瓷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面颊夺眶而出,双膝一软欲要扑上去,却被陆清远无情的拦住。
“真的是你做的吗?”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唇角被她硬生生咬破。
她是有多期待,期待他说不,期盼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他这一天在忙或者在帮她解决问题,然而都没有。
“你觉得是便是,你觉得不是便不是。”男人闭着眼,气若游丝,却不肯再解释什么。
“呵呵呵。”她扶着大理石的墙壁一阵冷笑。
他不反驳,那便是了。
果然,一切事情都如她最不想看到的那样。
有些时候,当你的自以为是被现实分分钟打脸的时候,就是你慢慢成熟的时候。
慕瓷不喜欢这种痛苦的蜕变过程,却无法逃避。
“你走吧,从此以后不允许再踏进这里。”慕瓷含着恨,撇过头去尽量不去看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所以,你的意思?”他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悲凉。
“就是你认为的意思。我们……分开吧,欠你的工资明日会打到你的账上。”
钱,又是钱,她以为他真的在乎?
厉景枭扯着嘴角狂笑。
明明是一件令她解脱的事情,她的心却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怎么办?难道真的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吗?
她慕瓷是何等的潇洒,爱他?笑话!
“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男人的声音低磁中透着几许悲凉。
是啊,她记得他曾说过,“阿瓷有厉叔叔,决不允许别人伤她分毫。”
然,今天发生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我滚,不劳二位费心。”厉景枭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笑的猖狂,带着嘲意。
走到门口,忽的停留在喵喵身旁,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尾巴,“替我照顾好她。”
喵喵第一次看到主人这样温柔的神情,微怔在原地。
三秒钟后,门被人轻轻的带上。
慕瓷跌坐在地上,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陆清远心疼的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滴,“阿瓷不哭,没事的,你还有我。”
说着,起身拦腰将她抱起,一路上了二楼,又悉心的替她掖好被子,眼底满是怜爱。
喵喵全程警惕的跟在身后,生怕这个坏男人对女主人做些过分的事。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面前这个男人撕碎了吞进肚子里才叫解气。
“照顾好自己,明早起来,一切都过去了。”
慕瓷缩在被子里,轻点了点头。
—
城北,沁园。乔言的住所。
门被人粗暴的踹开,惊得乔言睡衣都来不及穿上,“腾”的一下坐起来,蓬松的碎发有些凌乱,脸上还留着浅浅的压痕。
下一秒,举着防狼棍蹭蹭的从楼上下来。
搞什么鬼?
家里招贼了!现在的小偷都什么技术,偷东西不仅不偷偷摸摸,撬锁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主人不知道是不是?
报警,报警,果断报警!
乔言贴着实木的旋转楼梯蹑手蹑脚的下来,一抬眼却对上一双冷的发寒的眸子。
身体猛地一哆嗦,以前的睡意全无。
MD日了狗了!
乔言在心底怒骂,下一秒痞笑但热情的迎上来。
“厉大少爷,你夜闯民宅真的好吗?保镖还有下班时间,更何况你还不给我工钱!”
厉景枭“爱他爱到极致,他从不觉得深夜造访是打扰。
相反,深夜能得到厉少的“临幸”。实属他乔大少的荣幸。
乔言倚着栏杆阴阳怪气的拷问来者。
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进门,换鞋。
“等等!”乔言脸色顿黑,“你不是有我们家的钥匙吗?就不能对我们家的门温柔点!”乔言像是记起了什么,一路小跑到门口,看见门上重重的棕黑色蕉叶,抱着门抚摸着,一阵心疼。
我这上等的精工橡木门啊,可怜刚刚换上不到三个月就被厉少爷无情的踹报废!
厉景枭,赔钱!赔钱!赔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看大门的保镖为什么不将他拦住?哪个杀千刀的把他给放进来的!开除!
然而他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呐喊,嘴上却始终搁浅着笑意,不敢说半个不字。
厉景枭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半截钥匙在明亮的水晶灯下露出鲜亮的金属光泽。
也就是说,另外半截……在门里。
卧槽!卧槽!
乔言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招惹了这样一位祖宗。
此刻看来,乔少不想换门都不行了。
厉景枭顺手将废弃的钥匙丢进了垃圾桶,脱掉外套,步伐沉重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表情,点了一支雪茄送到嘴边。
烟雾缭绕,浓重的烟草香味儿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乔言慢吞吞的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盒牛奶,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他,一脸的不乐意。
乔爷好累了,乔爷要睡觉。
小厉厉,好坏坏,小拳拳捶你胸。
他的小厉厉又在强迫他吸二手烟,要知道乔言可是出了名的惜命,吃喝嫖|赌,唯独不抽烟。
他还要留着性命去做“雄性动物该做的事。”
“把衣服穿上,我对裸男没兴趣!”
厉少不耐烦的瞅了他一眼,白嫩嫩的上身一马平川,没有腹肌更没有马甲线,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美感,哪有那个小东西诱人。
他胸前的当然不会是丘陵,小山包,喜马拉雅……
他不敢往下想了。
乔少一脸的无辜,从旋转衣架上拿起一件卡其色的羊绒睡袍,随意的披在身上,房总管了,倒也不系带子,露出裸露的******。
边穿衣服还边调侃道,脸上的笑意毫不掩饰。
“怎么了?厉叔叔,看这架势,你不会是被老婆赶出来了吧!”
惹怒炸毛的人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抬眼的一刹那,他清楚的捕捉到厉少眼底的阴郁,可能下一秒就将他杀死。
“你再废话就把你塞进马桶里。”
“……”
乔少只觉得一阵恶心,嘴里的牛奶险些呕了出来,含在嘴里在犹豫要不要咽下去。
厉景枭掐断香烟,倚在沙发的靠背上,双腿叠放在水晶的茶几上。
“查查陆清远这个人,我担心他目的不纯。还有,关注慕家的动向,我怕她们在背后做文章,阿瓷再经不起折腾了。”
低沉浑厚的嗓音犹如大提琴,冰冷中夹杂着狠辣决绝,他无法容忍这个男人再在她面前挑拨关系。
一个字都不行。
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不保证自己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呦,你家太太魅力够大的嘛,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家的小太太还没结婚就在外面撩汉,厉先生你真该重振夫刚了!”乔言轻描淡写着在一旁打趣,眉眼笑若桃花,浴袍脱落了一般,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即使这样,厉少对他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
阴鸷的眸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手指掰的骨头嘎嘎作响。
“……”
“陆清远跟阿瓷说,新闻的事儿是我是始作俑者。”她淡淡的吐唇。
“屁!”乔言激动的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他是幕后主使?他厉少图什么啊,有这闲工夫他多签几个单子小赚个几千万何乐而不为,在这闲来无事算计她们?
那厉景枭就真的是闲的蛋疼了。
“阿枭,我不懂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偏偏要在这样一块贫瘠的徒弟上开垦荒地,注定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他说的语重心长,虽然不中听,却是肺腑之言。
乔言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挠挠头,退到离他很远的沙发角落里,一改平时的放荡不羁。
“你不懂。”
“玩玩得了,没必要认真,要好的哥们给你找,要身段有身段,要背景有背景……”
一提到泡妞,乔少的眼眸开始微微发亮,不自觉的浮想联翩,脑海里涌现出无数香艳撩弄心弦的画面。
“哒,哒,哒。”
未等他说完,男人只留给他一个卓拔的背影,留他一人在客厅碎碎念着。
乔少将喝了一半的牛奶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低声咒骂道,不识好人心,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第二天拂晓,日光和熙,温柔的散落在地板上。
慕瓷不记得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眼角含着泪,枕头湿了大半。
崭新的一天,太阳和自己都是新的。
晟天娱乐,早八点。
慕瓷从没有这样准时的来上班过,走出停车场,四周的人都是异样的眼光,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着。
她咬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一波媒体蜂拥而至。
“慕小姐,请问那位神秘男星是谁?你们俩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慕小姐,请问您的新电视剧是否会因为您包养门事件受到影响?”
“慕小姐,请问……”
陆清远快速的出现,带着一行保镖,穿过人群护着她一路朝楼上走去。
慕瓷苦涩的笑笑,和料想的一样,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看看今天的晨报。”陆清远边走边将报纸递了过去,如今网络瘫痪,报纸变成了外界交流的唯一媒介。
“看什么?不过是媒体各种夸大其词,他们的想象力真不是盖的!”
陆清远还是递了过来,慕瓷真的不觉得还有什么再看看的必要。
一连翻了几份报纸,今天最爆炸的新闻无疑是……
知情人士爆料厉家婚事将近,婚期暂定下月初八。
头条竟然不是她?
简直是蔑视慕小姐的影响力。
不过这头条算不算是救了他。
很快,她包养男星事件的热度开始减退,各大版面头条开始报道厉家的婚事,进行各种猜测。
电梯里,慕瓷拿着报纸细细端倪,版面的图示上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没有正脸,可是即使这样也难掩男人逼人的英气。
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厉家的婚事?指的可是厉家那位纵横商界的人物?”
“也不一定哦,厉家有两位少爷,不知道这新闻上说的是哪一个?毕竟这只是所谓知情人士的揣测。”
小小的一个揣测,就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如果真要是有婚事,岂不是全部版面都是了,慕瓷不得不佩服厉家的影响力。
“你说什么?也就是说,厉家老太太有两个孙子?”慕瓷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
如果说有两个孙子,那她那晚在厉家见的那个,是哪一个?
“当然,一个是津城政|法|界赫赫有名的检|察|官,一个是商业首屈一指的巨咢,不仅地位显贵,还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盛世美颜。”
慕瓷竟然此刻刚知道厉家有两个少爷,而且长得都很帅……
重点是,长得都很帅……
“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嫁给厉家的男人……”慕瓷淡淡的一笑,泛着醉人的桃花眼,相比昨天心情缓和了许多。
是啊,津城的女人们踏破了门槛都想嫁进去,可是这两位钻石白金级别的大帅比就是年过三十了也不娶妻,这可急坏了津城想嫁入豪门的姑娘们。
休息室的门口,一抹欣长优雅的身影屹立在那里,周身自带着冰冷的气息。
又是他,陆清远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慕瓷虽然已经划清了界限,可再看到他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的悸动。
很显然,他是有意在这里等她的。
她清楚的看到,他眸底深深的牵挂,难道这都是错觉吗?
见到她走过来,男人上前一步。
“阿瓷,我有话对你说。”依旧是那般低沉磁性的嗓音,与往日不同的是,其中还夹杂着沙哑。
“我真的怀疑你怎么有脸还出现在这里,欠揍还是?”陆清远拦在她前面,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滚。”薄唇一张一吐,表情无一点波澜,连骂人的样子都极好看。
陆清远刚要发怒,却被慕瓷拦住,“你先进去吧,我去去就来。”
陆大经纪人本来是还想说些什么的,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看到慕瓷的态度,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她随厉景枭来到饮品厅的角落里。
男人冷冰冰的眸子才忽的有了颜色,“阿瓷,去看看你爷爷吧,他快不行了。”
慕瓷的心里咯噔一下,信息量有点大,她有些听不懂了。
爷爷?爷爷怎么了?半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慕瓷只觉得头一沉,脚下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男人习惯性的将她扶住,尽量让她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扶着她,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来。
提到爷爷,她的眼眶就湿润了。
“在哪家医院?”她咬咬唇,带着明显的哭腔。
“中山医院ICU病房755。”男人薄凉的唇很自然的说出这一串,好像很清楚这一切一样。
下一秒,女人就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奔了出去。
“阿瓷!”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回响。
一路上,她车开的飞快,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只怪心里太记挂爷爷。
爷爷病危?可慕家却没有一个人来通知她?
她纪诗晴是用了什么手段做到的!呵!
白色法拉利在中山医院的门口停下,慕瓷一路小跑的上了二楼。
ICU病房门口,慕瓷怎么都无法想象,之前一见,跟爷爷竟是永别。
慕瓷呆立在门口,泪水纵横,哭化了妆,恍惚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爷爷还在笑眯眯和和她打趣。
床铺上空空如也,只剩下纪诗晴母女在收拾物品扔掉。
慕瓷一怔,“爷爷呢?”
慕佳音扬起经过精心粉饰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已经去了。”
“让我见爷爷!”
“已经没机会了。”慕佳音垂着头,故作伤心的挤出几滴眼泪。
一旁正补妆的纪诗晴阴冷冷的问:“你个不孝女,爷爷都去世了你才知道来看!”
没准爷爷就是她们母女俩害死的,为的就是夺慕家的财产。
她不孝?怎么爷爷病危这种大事根本没人告诉她。
“呵?我不孝?”慕瓷一只手扶住墙才勉强站住,面色如死灰般,“纪诗晴,你记得,我绝不会放过你!”
“好啊,等你,一个落魄如走狗的落魄千金,我看你能折腾起什么风浪!”纪诗晴捂唇笑笑,将梳妆盒放进了包包里。
她果然一点都不难过。
“明天律师会联系你,老爷子的遗嘱里写的清楚,后天下午之前把你的东西从西郊的别墅里搬出去,毕竟我们慕家没地方堆垃圾!”
“呵呵呵!”慕瓷冷笑,眼泪和头发混杂在一起。
果然,一切都如她猜的那样。
她们的目的,不过是慕家的财产。
忽的,她眸光一转,咬着唇眼底生出恨意,“属于我的东西别人休想碰!否则,就让她不得好死!”
纪诗晴也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有猜到慕瓷平时看似柔弱竟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比狠毒,她可不必面前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差!
“爷爷的遗嘱里清楚的表明,你们姐妹俩谁先结婚财产就归谁,你还想抵赖不成?”
慕瓷这才清楚的看到,她后妈的嘴脸是有多可憎,而自己以前是有多软弱。
的确,一年前的一个雨夜,爷爷当时病情反复,将她拉到床边,告诉她说:爷爷有把柄在这对母女手上,如果有一天我不健在了,会有人把一切都告诉你。
慕瓷曾经追问了爷爷一个晚上,可是爷爷到最后也没有吐露分毫。
几个护士走进来整理床铺,纪诗晴伏在慕佳音的耳畔好似说了什么,只是此时慕瓷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
纪诗晴是在五分钟后离开的。
慕瓷像疯了一样追上去,管家吴叔冲上来拦住她,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
“吴叔……”慕瓷伏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小姐,你斗不过他们母女的,吴叔这里还有些积蓄,你拿着这钱再买套房子。”吴叔颤颤巍巍的布满皱纹的手从长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到慕瓷手里。
从后天开始,她就将从豪门千金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斗不过?那也绝不让他们安生!”泪水将粉色的长裙打湿,慕瓷白皙的小拳头紧攥着。
她恨。
“吴叔,你跟我说实话,爷爷是怎么去的?”
她真的不信爷爷真的如她母女所说是死于心肌梗塞,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孩子,凡事都有因果,老爷子那么疼你,怎么会让你在他身后被人欺负?老爷子最近总是念叨着,说你的婚事不远了,他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吴叔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滴,大掌在她饿前摩挲。
婚事将近?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事。
以他如今的境遇,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娶她,趟这趟浑水。
慕瓷干笑。
——
次日下午,果然,顾北安带着律师找上门。
晟天的会客厅里。
顾北安故作一脸的疲惫态,手指轻揉着太阳穴,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神采奕奕。
当然,他终于得偿所愿吃到了慕氏这块肥肉。
慕瓷拉开门,用不太听使唤的双腿走到他跟前,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男人茶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他倒是很有耐心。
“阿瓷。”男人心疼的上前扶住她,眸间敛着温柔。
得承认,七年不见,这个女人和他最初见的时候相比,出落的更加明艳动人。
如果说慕佳音是枝头翘首的孔雀,那慕瓷就是盘旋俯瞰大地的凤凰。
气质这东西,果真是与生俱来。
“阿瓷,爷爷的身后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也别太难过。”顾北安轻拍拍她的背,绅士的将她引到桌前坐下。
“身后事处理好了?是不是就该是身前事了?”慕瓷冷笑,小手用力的挣脱开他的手臂,一只手支撑着身体。
“娶佳音的事,你还在怪我?”
望着她如此孱弱的身躯,顾北安隐隐的有些心疼,毕竟这个女人他曾经花十分的力气爱过。
慕瓷只剩下了冷笑,对于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她只能说奇葩。
她根本已经不爱他了,又怎么在意他娶谁。
“我想见爷爷一眼。”她紧闭着眸,眼角一片湿润。
她只想见爷爷一面,这是她最后的要求。
“阿瓷,遗产分配协议在这,你先看一看。”顾北安避开话题,将律师手里的一打文件推给她。
“我想见爷爷!”她再一次的重复自己的目的。
她的要求简单明了,权欲与亲情面前,她选择后者。
原来之前所有叙旧的话都是屁话,遗产才是重点。
慕瓷还恍然以为这个男人还在念旧情,现在想想真是觉得自己荒唐至极。
“我可以让你见爷爷,但是,这份协议……”男人欲言又止。
他的意识再明了不过,用她的不追究财产分配,换她见爷爷最后一面。
一旦落笔,将意味着她将净身出户。
“拿笔。”慕瓷面色苍白如雪,握着笔的手没犹豫半分,在纸上留下干净秀气的名字,自始至终,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顾北安用几乎惊愕的目光看着她,他越发的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阿瓷,我会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男人心疼的欲要拥她入怀,却被她狠狠的推开。
她真的不需要,不需要他的任何承诺。
“带我去见爷爷。”
“好。”
这一次顾北安并没有打算耍什么花招,爷爷的灵柩前,慕瓷趴在那整整哭了一个下午。
谁也不会想到曾经人前风光无限的慕老爷子,死后居然被人草草解决了身后事。
来的平淡,一声轰轰烈烈,去的也到安然。
也许离开世间的纷扰,倒也解脱。
第二天,慕瓷请了一天假,她需要回慕家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毕竟那里面还有她和爷爷的记忆。
慕家别墅。
白色法拉利停在路边,果然是物是人非,花园里她曾经最爱的满天星都被人拔去了,换成了艳丽的红玫瑰。
别墅的长廊被粉饰一新,于之前复古的风格大相径庭。
“小姐……”见是他,吴叔急促的迎上来,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他跟老爷的感情很深,老爷去了,这里再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他也打算归隐山林了。
“吴叔,您老慢着点,注意脚下。”慕瓷心疼的上前扶住他,随他一起进了别墅。
“呦呵,这不是慕大小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纪诗晴端着上好的燕窝从厨房里慢吞吞的走出来,一副豪门阔太的模样。
慕瓷没有理会她,径直向楼上走去。
“贵重物品首饰通通都不许带走!”女人尖锐刻薄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
“砰!”进到自己房间里的一刻,她猛地把门摔上,背靠着门,整个人瘫软下来。
眼泪顺着面颊悄然落下。
环顾四周,就好像爷爷还在,就好像一切都还是她能掌控的样子。
怎么一觉起来,就纷纷变了模样。
慕瓷的房间里没什么贵重的摆设,只有几本她钟爱的诗集,还有爷爷前阵子送她的一本相册。
收拾了几件衣物,慕瓷提着行李箱脚步沉沉的下楼。
不知何时家里的保姆也已经换成了新的,纪诗晴拦住她下楼的路,朝保姆使了个眼色。
“看看她有没有偷偷带走什么贵重的物品!一个也不要放过!找到的贵重物品就送你了!”
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纪诗晴真的够狠。
她就不怕有一天慕瓷绝地反击吗?
新来的保姆一听乐傻了,兴冲冲的跑过来,大力的拉开她的皮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倒出来。
然而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衣服和一本相册。
四十出头的保姆举着里面一件件花花绿绿的裙子,喜欢的不得了。
纪诗晴悠闲的在一旁的摇椅上喝咖啡,“你喜欢就拿去!”
保姆惊喜万分,抱着衣服就跑,连同一起抱走的,还有爷爷留给她的那本精致的相册。
“相册还给我!”
在那女人用脏手砰她的相册之前,慕瓷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只是眸底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但当她抱走她的相册时,慕瓷急了。发了疯似的将她推到一边。
是她两倍体重的保姆被她推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脸愤怒的盯着她。
“还给我!”她原本桃花色的眸子变得猩红,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做到了跟她抗争到底的打算。
保姆一见,心底隐隐有些害怕,大力的将相册扔了过来。
“给你,谁要你的垃圾!”
慕瓷眼眶湿热,咬着唇不肯让眼泪落下来,抱着相册,一路狂奔冲出了慕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律师带着一行人正在进行资产核算。
纪诗晴的速度够快的。
慕瓷穿过人群上楼收拾了几件衣服,拨通了顾思思的电话。
“大小姐,怎么有空召见我?”顾思思正在一家高档美容院里做着美甲。
“思思,我最近几天住在你那里好吗?”她声音极柔,毫无平时傲娇的气场。
顾思思一惊,立刻正经起来,关切的问,“慕瓷,你怎么了?”
“我被慕家赶出来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她苦笑,说的极其平淡。
顾思思一听急眼了,扯掉做了一半的美甲贴,拎着包冲出了美容院,“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接你。”
“我在家门口。”
慕瓷望了一眼手上提的行李箱,又望了望自己居住已久的地方,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属于她。
临走,她将车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慕瓷抱着相册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网络已经恢复了畅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关她包养男星的新闻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是那位神秘的厉先生?
她与他不过一面之缘,然而他对于她的事情倒真的是很上心。
五月末的天,就如同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天色渐渐暗沉,哪怕只有午后两点,却阴的像雨天的傍晚。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下,打在慕瓷苍白的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我见犹怜。
环顾四周,只得躲在路边的一个收费站的房檐下避雨,边避雨还边刷着手机,看看这几天她都漏掉了什么大新闻。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减退的架势,一辆黑色卡宴从远处驶来,停在了她跟前。
慕瓷只顾得低头看手机,却并没有注意停在她身边的不明生物。
一股溪水般清澈的男音从耳边划过,那声线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和慕瓷的泪腺相连。
“阿瓷。”一道冷厉的身影站在雨中,轻声唤。
慕瓷还没反应过来,却被人懒腰抱起,拉开车门塞进了车里。
“放开我!“
奢华的座椅远比她的座驾还要奢华无数倍。
雨中,男人站在车窗前,如神祗般温柔的注视着她,任凭外面电闪雷鸣,仍旧纹丝不动分毫。
雨水顺着面颊汇成滴流淌下来,将他的西装打湿。
慕瓷惊愕的盯着这男人,又看了看四周,一脸的不解。
“你站在雨里做什么?”樱粉色的唇淡淡张开,心却隐隐的在作痛。
“等你。”
“然而我就在这里。”
“等你说爱我。”
慕瓷微微一怔,眼眶泛起湿热,紧咬着唇,迟迟不肯说出那三个字。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疑虑,自打刚开始认识时候她就怀疑过他的身份,后来渐渐被时间冲淡。
再后来出了新闻事件,她将他定义为纪诗晴派来的细作。
而如今,他这般姿态出现,那么他到底是谁?
她更加疑惑了。
“你爱我吗?”厉少站在雨中,雨下的更大了,伴随着打雷闪电的声音,雷公电母变得更加猖獗。
慕瓷隐隐的有些担心,他的唇色开始变成紫青色。
“你先进来。”
“你爱我吗?”
又是这句,他是小霸王复读机吗?只会说这一句。
“我爱你。”她声音小小的,但是离她一米内的男人足以听清。
只一秒,男人以吻封缄,俯身的一刹那,冰凉的吻贴上她樱粉色的唇瓣,霸道的猛吸下去。
慕瓷不自觉的的向前倾,湿哒哒的身体朝他身上蹭,白色的薄纱长裙被雨水浸透,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胸前的山丘开始剧烈的起伏,顶着他健硕的胸膛。
厉景枭被她撩的欲火焚身,隐隐的觉得身体的某个部分发生着变化。
慕瓷羞红着脸,紧咬着唇却没有反抗。
毕竟她不排斥这个男人,她爱他。
男人伏在她的耳垂后,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霸道的回应:“我好想你。”
两具湿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仿佛为了弥补她二人这么久以来错过的所有厮磨。
他吻得很轻,从她的眉梢到眉尖,再从锁骨到小腹,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她。
慕瓷安静的躺在后车座上,身体却在不自觉的迎合他。
望着眼前的男人,慕瓷再也忍不住了,精致的小脸上,泪水顺着眼角喷涌而出。
男人以为自己弄疼了她,拉开她拉锁的手忽然停了一半,很快,又将它拉上。
他绝不会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任何事。
哪怕他很想要她。
他真的迫切的想要面前这个女人,迫切的希望这个女人能够成为后半生的另一半
“厉叔叔,我没有家了。”阿瓷伏在他的胸膛上,紧咬着唇,眼底含泪。
“厉叔叔的家,就是阿瓷的家。”
“我没有亲人了。”
“厉叔叔就是阿瓷的亲人。”男人温热的大掌轻抚了抚她的额头,从储物箱里掏出一条崭新的毛巾,脱下她的鞋子,将她从头到脚擦拭干净。
慕瓷就这样望着男人精致深邃的侧脸。
轮廓分明,带着一股天生的贵族气质。
他将她巴掌大的小脚托在掌心里,用毛巾擦了又擦,又将她的小脚丫放在掌心里搓了搓,然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它放到椅背上。
紧接着是另一只。
慕瓷看的有些痴迷。
男人的动作温柔到极致,举止间尽是满满的爱意,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是真情流露,又怎能做的这般仔细?
厉景枭抬眼对上她呆呆的眸子,蹙眉问:“怎么了?”
慕瓷笑笑,不语。
捧着他的额头用力吻下去。
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灿烂的笑,这些天,她承受了太多太多。
厉景枭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抱得紧紧。
“阿瓷,你放心,从今往后,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
男人正吻在她的眉心。吻得她痒痒的,内心却暖暖的。
半个小时后,雨渐渐小了些,厉景枭将她的行李放进了后车厢,又把车厢里的暖风开到了最大。
“把湿衣服脱了吧,不然会着凉。”男人从后车座拿出来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慕瓷幽怨的抬眼,却对上男人清冽宁静不掺杂欲望的眉眼。
她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又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你,出去!
她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他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吗?
厉少薄凉的唇抿成一条弧度,轻轻的将车门关上,安静的站在门口替她站岗,闲暇时点了一支雪茄。
阴郁了几天,终于在她二人的和好后心情大好。
慕瓷当然不知道,他本只想远远的看看她,却没有想到她如此的狼狈,禁锢的心就再也忍不住了,建筑的坚固的堡垒瞬间崩塌。
他以为他不插手慕家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针对她,她的日子会平静安逸些。
可是有些人根本不给他平静的机会。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厉少爷不留情面。
五分钟,慕瓷用行动诠释了如何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白嫩纤长的小手轻敲了敲车门,示意他:看门的,你可以上来了。
厉景枭拉开车门,后车座上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慢慢的蠕动,白色的毛毯将她卷的紧紧的,以至于她连动弹都困难。
时至今日他刚知道,十二生肖里,慕小姐属“虫”。
“舒服了?”男人略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黑色卡宴缓缓驶离了路边。
“爽。”慕瓷呲着小白牙,修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极了洋娃娃。
一路上,慕瓷摸摸这,摸摸那,车厢里太热了,她极度需要凉快凉快。
索性将小脚丫搭在了后车座的玻璃上,凉丝丝的,一个字,“舒服!”
纵然这是千万的豪车,他也由着她各种任性的搞破坏。
路程很长,慕瓷实在无聊,从储物箱里掏出来一把精致的小剪刀,放在手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厉景枭透过后车镜频频注视后车座上的女人,都被裹成粽子了也还不老实。
“慢点,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