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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妆卿雪白的手掌慢慢伸出袖口,向猎坦的方向虚按。
狞笑倏然冻结在猎坦的嘴角。
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自由滑动,四周的空气就像是结实的厚墙,将他牢牢锁住。
就连音波也被关在了一只透明的笼子里,来回打转,再也无法传出。
周围像是布下了真空的结界!无论猎坦如何吹奏,却始终听不见琴声。
猎坦满头冷汗,不能置信地看着法妆卿,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竟然悬挂在半空中,如同遭遇了无形的障碍物,不能落下。
法妆卿气定神闲,一步步向他走去。
风照原和绯村樱君同时舒了一口气,琴声骤然消失,两人这才发觉,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猎奇震惊地道:“没想到以猎坦的魔音秘术,竟然也不是法妆卿的对手。”
“音波的传播,需要通过媒介。”
法妆卿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猎坦。后者早已经被钢铁般坚硬的空气墙压在天花板上,手中拿着口琴,无法动弹,样子十分滑稽。
“这里的媒介就是空气,只要将你周围的空气封锁住,琴声当然就传不出去,等于形成了一个真空结界。”
法妆卿淡淡地道,伸出手,十几米高的空间仿佛在刹那间被她缩短,根本不用跳跃,就轻松拿掉了猎坦手中的口琴。
面对如此奇异的现象,猎奇和绯村樱君都瞠目结舌,只有风照原明白,法妆卿对空间的把握能力早就出神入化,以真空破除魔音秘术,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能够做到。
纯银的口琴变成了细沙,从法妆卿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伊藤照一动不动地站在舞台上,凝视着法妆卿,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猎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走到法妆卿跟前,谄笑道:“异能大宗师真是厉害啊,我们魔音家族从此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大展雄图,风光无限啊。”
火鸦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法妆卿的肩上,怪叫着道:“何止你们,传说中的另外两大家族,主人都会一一拜访他们的。”
拜访本来是客气的字眼,在火鸦的口中却显得盛气凌人。风照原听得暗暗心惊,原来法妆卿准备一举收服三大家族,她的野心这么大,又拥有了物种基因库,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猎牙抬起头,对着猎坦,双目中露出充满野心的炽热火焰:“猎坦,从今天起,我就是魔音家族的家长了。”
四周的空气不断挤压,猎坦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形,四肢扭曲,鲜血从五官溢出,整张脸显得十分可怕。
暗道中的猎奇突然沉默了,他盯着水晶片里的猎坦,目光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法妆卿手掌轻挥,“砰”的一声,猎坦从天花板上落下,摔倒在猎牙的脚下。
“猎牙,你,你勾结外人,出卖家族,你,你!”
猎坦咬着牙,挣扎着伸出手,指着猎牙。后者森冷一笑,抬脚向猎坦踏去,粗糙的皮鞋底用力踩压对方的脸:“你懂什么?只有为法小姐效力,我们魔音家族才会有辉煌的前途。出卖?我就是要出卖你,出卖家族,你能拿我怎么样?老东西,你他妈早就该死了。”
猎坦在猎牙肆意的折磨和侮辱下,喘着粗气,白发凌乱地遮住了眼睛,身躯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像是条受伤呜咽的野狗。
猎奇忽然嘶声叫道:“我要出去!”
风照原骇然道:“猎奇,你怎么了?”
“我要出去!堂叔虽然对不起我,可是他并没有对不起魔音家族。”
猎奇胸膛起伏,声音在不停地颤抖:“我不能,我不能让他这样受人污辱,我不能让猎牙出卖整个家族。因为我是魔音家族,我也是魔音家族的一员啊。”
风照原和绯村樱君怔怔地望着猎奇。
猎奇一咬牙,猛然推开两人,用力扳动转盘上的铁杆。
脚下的地面急速下沉,上方传来风照原和绯村樱君的惊呼声。
黑暗在猎奇的身旁擦过,耳畔风声呼啸,一些很遥远的往事闪电般掠过心头。
在家族里出生,在家族里长大,笑过,烦恼过,也被伤害过。就算被家族四处追杀,就算离开家族过得很满足,可是在内心最深的地方,依然会认为自己是魔音家族的一份子吧。
那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东西,那已经深入骨髓,渗入血脉。
因为家族亲人的鲜血,必定浓于水!
“砰”的一声,舞台上的木板冲天飞起,猎奇倏地窜出,手中的银笛吹出一首缠mian悱恻的曲子,身躯贴住天花板,高速向猎坦滑去。
法妆卿等人面对眼前的突变,一时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笛声哀怨,仿佛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地飘落,渗入每一个人的心中。这样忧伤的笛声,使人心中充满了伤感,再也无心战斗或者杀戮,只想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回忆云烟般的往事。
就连纵横无敌的法妆卿,在那一瞬间,美目中也露出一丝惘然的神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对猎奇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把抱起猎坦,猎奇飞速向东南面的墙角退去。他熟知歌剧院的所有机关,只要被他退到墙角,就可以从容进入暗道。
眼前一黑,法妆卿宛如黑色的流云,拦在了猎奇的身前。
距离机关的位置只有一米,却咫尺天涯,难以逾越。
猎奇在心中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绯村樱君低声道:“照原君,我们不去救他吗?”
“等待时机。”
风照原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惊慌慢慢消失,他极力压抑住内心对法妆卿的畏惧,紧急思索对策。
“你,你是猎奇!”
猎牙震惊地盯着对方手中的银笛,忽然大叫起来:“法小姐,这根银笛,就是魔音家族世代传承,最具有魔力的乐器啊!”
猎坦浑身颤抖,无力的眼神呆呆看着猎奇:“猎奇?你是猎奇?你,你救我?”
“堂叔。”
猎奇低声叫道,怀中的老人已不复从前的凶猛,软弱、疲惫、绝望交织的脸上,淌满鲜血。
法妆卿盯着银笛,美目闪过一丝异彩。
“法小姐,你能否放过我的堂叔?”
猎奇手按银笛,神色俨然。
“哈哈哈哈!”
猎牙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狂笑不止:“猎奇,没想到过了两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愚蠢啊!猎坦夺去了你家族继承人的位子,对你四处追杀,你这个傻瓜还要救他?”
“住口,你这个出卖家族的叛徒!”
猎奇愤怒地叫道。
法妆卿神色冷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就凭你手中的银笛吗?”
“我知道自己不是法小姐的对手,但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堂叔。”
猎奇昂然而立,双目中闪动着坚定的神采,吹响了银笛。
笛音袅袅,和猎坦吹奏的琴声截然不同。猎坦的琴声让人恐惧,让人心惊胆战,让人发狂崩溃,而猎奇的笛声轻柔缓和,宛若吹过草原的春风,使人的心中充满了祥和与安宁。
这样的笛声,你根本不会想要去抗拒。你只想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倾听,静静地迷失在魔异般的音符中。
所有的人一时都忘记了眼前的局面,猎牙默默地沉思,火鸦将头埋入了翅膀,法妆卿冷漠的脸上,仿佛也因为温柔的春风吹过,荡起了细微的涟漪。
只有舞台上的伊藤照,完全不动声色。
原来像法妆卿这样的人,也一样有弱点。
伊藤照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看来只要是人,内心深处就会有柔软的东西,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找到了弱点,从而将对方彻底控制。
这一刻,法妆卿在伊藤照的心中不再可怕。他甚至想突然出手,解决掉这个女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乘法妆卿心神最脆弱的时候,一举狙杀了她,自己也许就能成为第一高手,也许就能将她手下所有的势力纳入麾下。
猎奇一面吹笛,一面抱着猎坦,以几乎难以察觉的慢速度,一点点向前挪动脚步。只要再走一米,他就可以靠近机关,设法逃脱。
“你想走?”
法妆卿美目一闪,骤然清醒过来,手掌伸出,就要凝结真空,封住笛音。
“砰!”
舞台上的木板再次翻飞,风照原、绯村樱君闪电般地跃出,一只硕大的雪鹤清唳一声,腾空而起,盘旋在两人的头顶上空。
“老妖婆,我们又见面啦!”
伴随着一声大叫,风照原旋风般地逼至,拳脚齐施,对准法妆卿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绯村樱君迅速与猎奇会合,摇控雪鹤,随时准备加入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