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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万众瞩目的全球杰出人士峰会,人声沸腾,镁光灯光华无限。
傅染坐于前排,淡然的眼眸是一贯的容辱不惊。不期然间,她的视线瞥见一道快闪而过的高大人影。是错觉吧,毕竟他曾说过,有她在的地方他绝不出现。
一想到他,便觉华盛顿的空气使人喘不过气来,心尖痉挛般疯狂绞痛。
“下面有请计算机领域的领先者傅染女士上台讲话,大家掌声有请。”
如潮的掌声涌来,傅染起立,转身对着背后各行业的佼佼者微一鞠躬,而后从容上台讲话。
她的讲话不煽情也不华丽,但在她最擅长的领域,她有自信用生动的专业知识感染在场的各位。
她讲得聚精会神,未曾理会台下数百道欣赏赞叹的眼神,自然也忽视了角落里那双深情的炙热鹰眸。
邵擎天的身体有着细微的颤栗感,他不敢眨眼,呼吸急促,浑身骨血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拥抱台上讲话的清丽女人。
不止是拥抱,还有占有,掠夺,囚禁……
但最终理智战胜情感,他不能破坏她平静的生活,他……必须远离她。
“见鬼了,我今天的行程是谁给安排的。”邵擎天压抑地低吼,心脏空落落得像被挖掘机挖去一大块,导致他躯体四肢甚至指尖都疼痛得蜷缩起来。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华盛顿,出现在这里……见到她?
“董事长,是您新换的秘书,可能有所疏忽。”
华盛顿分公司执行长杰克顺着董事长的视线望向演讲台,只见一位淡雅的东方美人正落落大方地演讲,优雅的牛津腔微微卷舌。她身着深v领裹怀设计的长裙,淑女中带着一股精致,未施粉黛的巴掌大小脸,清透动人,鸦黑秀发长及腰际、别于耳后,裸、露出晶莹剔透如白玉般的耳朵,耳垂处坠着极简主义的木槿花耳坠……
杰克心一凛。
董事长那不可琢磨的一切行为好似都有了解释:腕间手表永远是牛津时间……随身携带的老式手机……每置下一处新房产,都要在屋前种上两颗木槿树……
“安排私人飞机,我需要马上回国,立刻!!!”威严的冷肃话语不容人辩驳,杰克马上去安排工作。
邵擎天算得上狼狈地逃离全球峰会。他以为自己已足够强大到去面对过往。但仅仅是见昔日人儿一面,那些逃离的记忆、情感便如海啸般扑面而来。
……
傅染结束演讲后,拿起包和外套打算离开,但途径的一场对话却令她的脚步微顿。
“这是刚刚那位受邀客人落下的吧,就是最帅的那名东方男人,穿着铁灰色西装,大概有一米八八。”
“不知道耶,但这项链上的戒指看上去不是很值钱,说不定是对方不要的,要不扔了吧。”
“对方来头不小,我们不可轻待,还是交给主办方吧。”
傅染视线调转,被那银链上不值钱的戒指闪了神。
她惊错环顾会场,却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请问这个项链的主人在哪?”
两名服务员面面相觑,而后其中一名答道:“像是遇见急事,匆忙离场了。”
走了。傅染在舌尖咀嚼这两个痛彻心扉的字眼,胸口闷痛。
她指着项链道:“请把项链交给我吧,我认识这项链的主人。”
服务员犹豫不决,傅染从脖上扯出藏于衣内的细银链,那上面分明也挂着一枚戒指,“你手上项链的戒指和我脖上项链的戒指本是一对情侣对戒,交给我吧。”
她的戒指早已斑驳黑化。当年她为了与他彻底决裂,曾将戒指扔进火盆中。但最终还是因舍不得,徒手将戒指从烈火中抢了回来。
……
夜色中,豪车呼啸而驶,邵擎天习惯性地摸向脖颈戒指寻求慰藉,但一触才发现那处光滑无比。他又确认般连摸了好几遍,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戒指呢,他的戒指哪去了?……
他把他们的定情戒指弄丢了……
邵擎天内心的空洞不断扩大,嗖嗖地刮着阴沉的冷风。浑身力气在消散,心脏倏地窒息,连躯体四肢都变得麻木僵硬。
“回会场,快。给我回会场!”嘶哑厉吼的嗓音不见了往日的杀伐决断,那颤抖的声线,甚至泄露出一丝脆弱。
奢豪的宾利雅致疯狂掉头。
车子还未停稳,邵擎天就打开车门,疾步冲进会场。
“砰”的一声对撞,他和一个刚出会场的女人撞到一起。
四目相对。这刻,连世界都为他们沉默。
远方街头好似有放荡歌女不羁吟唱:人世间啊,所有的分离,都是为了久别重逢。
“你回来,是找这个吗?”傅染松开手心,一枚戒指坠落而下,扯着银链荡了荡。
黯淡的光泽好似逆转时空,奔腾不息地回到那年那夜。
……
十二年前,白洲市,香榭别墅区。
夏雨忽至,碎冰似拍打在玻璃窗上,霹雳啪啦作响。
傅染刚打开窗户,一道湿漉漉的高大黑影就闪了进来。
男人爬窗而入,脱掉湿透的T恤,随性不羁地在短发上擦了几下,水滴四溅,偶尔贲起的手臂刚健有力。
这是一个扔进广大人群里也能鹤立鸡群的英挺男人。
他拥有一副标准衣架子的九头身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五官轮廓尤其深,带点混血的感觉,眸子犹如黑曜石般耀眼,但在灯光下又不是纯粹的黑色,带着点点的褐,薄唇犹如刀刃,好似伸手碰一下,就会割破指腹。
“你也真是的,半路下起雨了,就应该先找个地方躲雨啊。”傅染把窗户关上后,抢过邵擎天的黑T恤,又把他推进浴室,“你先去浴室洗个澡,我去我爸的衣帽间拿条短裤给你。”
“别麻烦了,被你爸发现我在你房里得不偿失。”邵擎天攥住傅染的手腕。一贯波澜不惊的幽暗鹰眸比夜更深,比海更沉。
“我会小心。”
话罢,傅染就风一般跑出去。成功偷到短裤回来,她在关门时顺手锁上了门。
他已在浴室洗澡,围上了浴帘布。当她将干净短裤递给正在淋浴的他时,两人指尖相触,顿了顿。
但那几秒的停顿太过短暂,短到容易让人以为是错觉。
逼仄幽香的浴室,暴风雨般的淋浴声,他在洗澡,傅染屏住呼吸在这头的盥洗台帮他洗湿了的T恤和短裤。
洗衣服时,傅染透过盥洗台上方的镜子,不小心瞥见半透明浴帘后那道模糊的高大男性身躯,竟有种骨头打颤的羞人感。
从始至终,他的模样都印在她的脑海里、心上,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肌垒分明的结实胸腹,利落修长的大长腿……还有那黑丛中蛰伏的笨拙硕大的物件,像只酣睡的丑兽……
思及此,傅染脸颊染上蔷薇色的光泽,心疯跳,快要得心脏病了。她快速把目光移开,默念南无阿米豆腐。
傅染把洗好的衣服晾到窗户透风处,邵擎天恰好也洗完澡走出来。他只着一件灰色短裤,肌理如凿的蜜合色胸膛似一大块玉石,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水滴,有些凝而未落,有些直往下淌。
她的心跳节拍声,合着他沉稳的脚步声,好似那些步伐全都是踏在她心上!
脚步声渐渐近了,邵擎天从后方搂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