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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呵呵,甄旺德,我没有听错吧,先前和玉茹姑娘有口头婚约的人可是飞儿啊。”
罗金州撑在家主座椅扶手上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下意识的握紧了,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不悦之色。甄旺德这番过分的请求无疑在担战他的威严和自尊,堂堂苍澜城第一大户家主,被人当着面的拒婚,简直等于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罗飞的目光转向了趾高气扬、神态桀骜的罗天身上,很快明白了甄旺德的用心,罗天不久之前被青州门的人看中,将在半年之后参加入门考核,青州门势力庞大,门内弟子高手如林,有数不尽的修炼秘籍和财富,加入青州门等于一步登天,有希望超脱凡人,修炼成仙人。
只要加入了青州门,从里面出来,罗天就会今非昔比,别说一个小小的罗家,就算皇室也不敢轻易的小瞧他。
甄旺德看重的是罗天的未来,才矢口改变初衷,等于放弃了与罗金州多年的友情,还真是市侩的很呢。罗飞怨愤的想到。
两家婚约乃是上一辈人定下,没有特殊的情况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甄旺德无事不登三宝殿,毫不顾及罗金州罗飞父子的颜面提出如此违信弃义的无礼请求,根本没把罗金战放在眼里。
甄旺德早有所料,但他此次势在必行,即便心里有愧,也是坚定不移道:“罗兄,请恕甄某无礼了,那婚约的确是罗飞侄儿和玉茹的媒约,只是……”他狠了狠心道:“这么说吧,罗飞侄儿并非习武的材料,而玉茹不久前也得到了青州门黄衣道人的赏识,将会在半年之后,与罗天侄儿一同前往青州山参加入门考核,并且有很大的希望成为内门弟子,罗天侄儿与玉茹才是天作之合,况且此事已经得到了黄衣道人的首肯,这次黄衣道人前辈拖我给您带个话,希望你成全罗天侄儿和玉茹。其实罗天侄儿和罗飞侄儿都是罗家的人,无论是谁与玉茹结成连理都能让罗、甄两家更为和睦亲近,罗兄以为如何?”
黄衣道人,其人赫赫有名,乃是青州门内门弟子之一,有着先天气境的强大修为,绝不是罗家可以撼动的存在。
听到这番话,罗金州的脸都青了,虎形锻体术达到通窍境界,让他的九千斤拳劲握力将扶手握成了粉碎。
“你错了。”
罗金州没有被黄衣道人的赫赫威名吓倒,反而流露出强者无惧的坚毅表情,用着阴沉到森冷、冷酷到无情的语气说道:“甄旺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胡乱更改,你此番不打招呼,便要逆改飞儿与玉茹的婚约,置我父敬先公与何地,再者说罗飞,倘若让人知道,他被人退婚,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甄旺德,你这是在毁我的飞儿,你想逼我翻脸吗?”
罗金州的一席话已经将心底的怒火全然爆发了出来,通窍高手即便无法与青州门那样的庞然大物相比,但是为了儿子,罗金州却也勇者无惧。
甄旺德眼神变了变,目光转向身后甄玉茹,甄玉茹的含羞扭捏顿时消失不见,满是不悦的嘟囔道:“一个废物,凭什么让我嫁给他。”
“大胆,在我罗家居然如此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
砰!
罗金州愤怒的站起身来,在他的面前侮辱他的儿子,罗金州哪能受得了,顿时足下巨力横生,直接将青石地面深深的踩陷了三寸,地板龟裂而开,一股磅礴逼人的霸气充斥进了会客大厅。
见到罗金州强势的修为,甄家父女皆是面色微变,心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暗到这个老家主果然功力深厚。
但他们或有所执,那甄玉茹居然凛然无惧,毫不退让的站出来道:“罗家主、罗伯父,侄女儿斗胆说出这番话并非有意挑衅伯父,但个中道理却显而易见,罗飞他……”她满是不屑和失望的看了一眼罗飞,尖声道:“谁都知道罗飞不能习武,侄女儿为什么把自己的人生赌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上,要是伯父有女儿,是不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百无一用的人。”
此番话没有顾及在场罗飞的丝毫颜面,鄙夷、轻视、贬低应有尽有,说是不挑衅罗金战的威严,却一直在触痛着罗家主的伤处,没有半点晚辈应懂的礼仪。
“好一个百无一用。”罗金州尚未说话,罗飞倒是痴狂一笑,一直扮演着谦谦君子的他终于站了出来,戏谑道:“甄小姐好大的架子,在甄小姐的眼中,我罗飞就是这样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甄玉茹倔强的扬起小脸,斥声反问道。
罗飞凛然一乐,他的眸子越来越冷,道:“好。”他只道了一个好字,便不愿再看甄玉茹哪怕一眼,在他眼里之前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佳人,比起世间任何事物都要丑陋了起来,因为她的心根本当不起美艳二字。
他扬起头看着罗金州,眼神中没有任何失望的光芒,大声道:“父亲,孩儿也甄小姐乃上一辈定下的口头婚约,没有任何佐证,今日孩儿见识到了,甄小姐是何等庸俗之人,既然如此,我罗家不要这个媳妇也罢,孩儿也祈求父亲了断这段婚约。”说完他又转向甄玉茹,反唇相讥道:“甄小姐,你给我听清楚了,今天不是你甄玉茹毁约,而是我罗飞不稀罕与你这种人共结连理,因为你让我恶心。”
“说的好。”罗金州勃然之怒被罗飞的一席话惊的顿时收敛奋力的拍了两下巴掌,他已经体会到这番话中蕴藏着的无比自信和孤傲,想一直在病榻之上活了十几年的孱弱儿子,今日能说出这样一番不卑不亢的话来,罗金州既意外震惊又激动兴奋,他的儿子曾经身残,但心却从未残过。这才是我的儿子。
甄旺德听得罗飞一会一个“庸俗”、一会儿一个“恶心”的斥责自己,顿时狰狞了起来,之前来到罗家保持的谦恭有礼的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满道:“罗兄,甄某找你是想好好商量,你怎可帮着飞儿贤侄当众侮辱我的女儿,罗兄如此做法,恐怕有失家主风范吧。。”
罗金州本来就火大,一听这话,顿时冷笑道:“甄旺德,你带着女儿都上门打我这张老脸了,你觉得我还需要保持什么风范吗?”罗金州在苍澜的威风是赫赫有名,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宁折不弯的君子硬汉。
被罗金州的气势压迫,加上无理在先,甄旺德顿时语措。
甄玉茹见父亲被人反唇相讥,忍不住把话锋转向了罗飞:“罗飞,我今天来向罗家主提出退婚本想给你留点颜面,其实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一个废物,无论如何都配不上我,就算我直接拒婚,外界也不会多作口舌,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就凭你废物的体魄,凭什么嫌弃我?”
罗飞冷漠目光中泛出一缕轻蔑,盯着自为以是的甄玉茹讥笑道:“凭什么?哈哈,你问我凭什么?我罗飞卧于病榻十余年,大病初愈三个月便已修炼到易骨境,请问甄小姐,三个月的时间,你有把握做到我罗飞这个地步吗?”
“什么?你达到易骨境了?”
甄家的父女显然对外界的消息有些闭塞,从未听说罗飞已经病愈康复,更加不知道他已经摆脱了废物的名头,成为了一名易骨境的高手,是以听到罗飞道出自己的修为时,皆是愣在了会客厅里。
罗金州得意一笑,望着甄旺德瞠目结舌的表情,心情好的不得了:“甄旺德,你没想到吧,飞儿早已不是你们眼中的废物了,他现在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后天易骨高手。”
“这……”甄旺德脑门上顿时渗出了浓密的冷汗,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罗金州父子,从他们的神情获取了一些确凿的证实,不由得再吃一惊。
甄玉茹小脸微张,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是事到如今,哪有回头的余地,她不甘于被罗飞的气势被逼,轻蔑的反驳道:“哼,易骨境又如何?跟我比你还差的远呢。”
罗飞哈哈大笑,言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甄小姐似乎刚刚突破到洗髓境吧?”
他这一说,就连罗金州都愣住了。后天体境不能练气,武者身上除去本身的气势,根本无法通过气机来分辨出修为高下,甄玉茹是一个洗髓境高手的消息,他还是在不久前通过各方面打探情报才得知的,罗飞怎么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其实罗飞以前也没有这种能力,不过这三个月他一直受到回天神珠的帮助,潜移默化的对后天武者的气势有着独到的认知和感应,就才刚才甄玉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觉得甄玉茹的实力就在洗髓境上下徘徊,再听她的语气中有目中无人的意思,不难猜出她的修为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甄玉茹讶然,说完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被罗飞的语气带动着渐渐落了下风,甄玉茹不甘心道:“哼,就算你知道那又如何?我现在是洗髓境,半年以后加入青州门,修炼的速度只会比你更快,而你永远也不可能超越我。”
罗飞弯着嘴角,不屑一顾的笑道:“甄小姐真的很有信心啊,莫非小姐师承批卦猜八字的算命先生,算了我罗飞的命数?”
神州大陆以武为尊、尊武承道,像跳大神算命的那种低俗小人物根本就是下下等人,罗飞此言无不在暗讽甄玉茹的自以为是和自命清高。
听到罗飞说自己的师承是下等人,甄玉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气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服道:“信口胡诌,你这人也就能逞逞嘴上功夫,有本事你也去参加青州门的考核,成为青州门的弟子啊?”
青州门择弟严苛,神州大陆包括王公贵族都要按部就班的参加层层选拔,天赋优越才能加入,十分困难,而罗飞虽然达到了易骨境,但他修炼的时日毕竟还短,甄玉茹此言无非是想刺激罗飞、找回点颜面罢了。
罗飞却不动怒,猖狂的哈哈大笑后,罗飞才道:“笑话,我罗飞顶天立地,岂可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说让我去我就去吗?”他说着,突然不耻的笑了起来,话锋一转调侃之意浓烈道:“不过我最近确实没什么事,去玩玩也不错,咦,甄小姐,到时候我要是考上了,怎么办呢?”
听着罗飞无比自大的狂言,就连罗金战父子都被气的直翻白眼,心中狂骂:混账,你以为加入青州门是那么容易的呢?那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吗?还玩玩,口气真大。
罗天站了出来,满脸冰霜道:“青州门乃青州第一大派,考核流程异常严苛,岂容你这无能之辈如此轻视。”
罗飞看了轻轻瞥了一眼罗天,不屑一顾的哼道:“我在跟她说他,你插什么嘴,滚回去。”
“你?”罗家的天之骄子,罗天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何况当成在座的人,罗飞还喝出了一个“滚”字,只不过他刚要骂回去,罗金战却是拉住了他。
甄玉茹见罗飞狂放豪言,怒不可歇道:“你……你这个废物,能考上就怪了,好,今天我就答应你,如果你考上了,我……我就嫁给你。”
“哈哈……”甄玉茹的话辞刚刚落下,顿时引来了罗飞出现以来最为狂放的笑声,他足足笑了十几息,方才停下道:“甄玉茹小姐,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想嫁给我,我还不愿意娶呢,要不这样吧,如果我考上了,你自己到外面宣传,就说是我休了你,而不是你毁了婚约,如何?”
罗飞的话看似玩笑,可大有反手一枪的恐怖气势,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就连罗金州也是愣住了。
这甄家父女来的时候就知道提及此事会让罗金州颜面尽失,却一无反顾的把毁约另立媒约之事提出来,叫人无法忍受,而罗飞却是借机替罗金州挽回颜面,你不是要毁约吗?那么好,我偏不让你如意,我还得让你自己出去宣传,是你自己被人休了。
一报还一报,血债血偿,毫不客气。
自已的儿子何曾如此霸道了?罗金州震惊的想到。
倘若罗飞成功被选入了青州门,今日之辱当会以百倍偿还给甄家,届时就不是罗家受欺,反而是甄家自取其辱了。
听得罗飞的话,甄旺德都气懵了,拳头握的咯吱咯吱直响,倘若不是罗金州在,他恐怕会立刻上前干掉这个口无遮拦、狂妄自大的家伙。
甄玉茹已经完全被罗飞气坏了,是以想都没想,愤怒道:“好,就这么办,如果你输了,我与你的亲事一笔勾销休得再提,你还必须到外面去说,是我甄玉茹瞧不上你。”
“口说无凭我们三击掌为誓,谁违背了誓言,谁就不得好死。”罗飞丝毫没有被气到的表现,伸出手掌往甄玉茹面前一放。
啪啪啪,三掌相击,定下赌誓……
罗金州终于站了起来,老怀安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管这件事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单凭罗飞今日在大殿上的气势,他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大力鼓掌间,面朝甄旺德,威风八面道:“甄旺德,我飞儿的话你可是听清了。”
甄旺德几乎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就连不服输的甄玉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罗金州快意一笑,道:“既然听清了,那罗某就不多留了,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