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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这样想着,脚下忽然就像是有了力气。李浩然一个不留神,妇女一下子就冲到我面前。忽然靠近过来的妇女把我吓了一跳,她的脚步往后退了数步,晃了晃才稳了下去。
妇女看着我,一把就走过去,抓住了我的手腕。妇女是长期农作的,这力气自然是比我大多了。长年劳作的手上长满了茧子,时不时摩擦到我的手腕。我挣扎了一下,但是却摆脱不了,只能对上那个妇女的眼睛,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孩子啊,我女儿的尸体,就你一个人看啊。”
“什么?”
我愣了愣,这都哪跟哪,什么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死了,也是在这次的事情里死了?
那妇女见我听不懂,心里就着急了:“一定要你看,不能让别人看到,千万不能!”
“你慢慢走,从头说。”
我不断说着,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妇女到底是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叫人听得心里迷糊。而这个时候,李浩然走了过来,在妇女肩膀处狠狠劈了一下。妇女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我愣愣看着那个在她面前晕过去的妇女,不禁愕然的看着李浩然。
“你……你怎么……”
李浩然看着我这一副吃惊的样子,只是挑了挑眉头:“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是想被她烦死吗。”
我摇了摇脑袋,又说道:“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子就把她给劈昏了啊。”
妇女那长满了茧子的手在我的手臂上滑下的时候,微微的摩擦感觉让我的心里头划过一丝涟漪。这个妇女,一看就是老实巴交,整天跟土地打交道的。这样的人,又会有什么坏心思,而且她刚才的话,句句不离她的女儿,看来她的女儿也是死去了。
我想到这一点,不免就白了李浩然一眼。李浩然就是这样,说话永远都不顾虑别人。这村子里的人,哪里敢做挖坟这种事。而且这个妇女应该是觉得会伤害到女儿的尸体,才死活不肯的。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这个妇女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又会有什么错处?
李浩然摇了摇头,就是无法理解这种妇人之仁。
“这是最快的办法。”
李浩然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算了,这会子天也不早,还是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去检查那些尸体了。”
我点了点头,就把那妇女扶了起来。李浩然一看,这眉毛都要打结了,一把就拦住我。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着一脸不解的李浩然,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把她带回去了,难道你要把她留在这里?”
“你就一直给自己找麻烦事做!”李浩然不由一声斥责,“将她丢在这里又如何,左右也不会出事。”
我一听,立马就冷笑一声:“我还真做不到你这样的冷血无情,是不是死过一次之后,连怎么温和待人都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个可怜的母亲,你不同情也就算了,连带她走都不可以吗!”
我这番话,像是一根极其纤细,又极其长的细针,在李浩然的心脏狠狠地刺下,那疼痛是悄悄的,只要一回过神,就觉得疼得近乎窒息。
李浩然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其实你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愣了愣,看见李浩然那霎时结上冰霜的眼睛,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确实是过分了。但李浩然刚才的态度实在是很冷血无情,她心里一生气,自然就口不择言了。如今看到李浩然的样子,心里很是没底。
其实她,她也不过就这样一说罢了,哪里是真心的。
但李浩然俨然把这话给听到心里去了,他不过是不想我被人这样纠缠而已。只是想帮帮我,可我呢?只知道他冷血无情。他确实是冷血无情的,可对我,他忍了多少,改变了多少,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李浩然当下也懒得说了,这心里没有半点痛快,就撂下一句:“随你!”
李浩然说完,就当先走了出去。我看见李浩然着确实是生气了,心里直怪自己刚才说话实在是没有经过头脑。好端端的,就把李浩然给惹急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委屈,她不过是气急一说,这李浩然一点体贴都不懂吗!
我看见李浩然是没有半点要停下脚步的迹象了,就认命地把那妇女抚住,幸好我高挑,否则这段路还不知道有多难走。
小鬼跟在我身边,看着我走的好艰难,就说道:“我帮你吧。”
我一听,真觉得小鬼是个好鬼。但小鬼比她矮小,估计走起来还没自己轻松,就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了。”
小鬼“哦”了一声,就乖乖跟在我身边,倒显得走在前头的李浩然很孤单的样子。我看着李浩然的背影,匀称挺拔,确实很有气场。但在这清冷的月辉之下,总觉得李浩然十分孤独。像是被这个世界隔开,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些道路上。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错误的一句话。
李浩然游荡在这世界的这么多年来,可能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人能听他吐露心事,按照李浩然着别扭的性子,也没有人能跟他说的上几句话吧。
自然而然,可能就没有把别人太过放在心里,造成冷血无情的错觉。而且李浩然能存在这么久,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我忽然就被巨大的悲伤和愧疚席卷着,她刚才的话,一定把李浩然刺痛了吧。他可能就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像李浩然这么别扭的人,其实就是在关心她而已。
我的心被巨大的愧疚充斥着,小鬼看着我这样子,就碰了碰我。
我连忙把脸上的情绪收敛起来,看着小鬼。
小鬼撇了撇嘴,说道:“你还是快点跟他道歉吧,不然他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