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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词艳曲,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还得了?!白秋婉脸色大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似想争辩,然则却只是动了动嘴唇便咬牙没有开口。
周围少女虽不知祁金玉身份,见她气度不凡便也不敢声张,看阮酥与清平不约而同上前见礼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效仿一一行礼不提。
祁金玉也不叫众人起身,虽是对地上的白秋婉,目光却还是落在阮酥身上。
“你是何人?方才可是你在唱曲?”
白秋婉的头伏得更低。
“回七公主,民女白秋婉,方那曲《山花灿》正是出自小女。”
故意点清歌名,难不成是想提醒祁金玉错了?
乔姑姑目光凛冽,“竟敢当面顶撞公主,来人,掌嘴!”
左右立马站出两位虎背熊腰的婆子,得到命令立即朝白秋婉过来,饶是镇定如她,此刻脸上也显出几分慌乱,然则却也咬紧牙关并不开口求饶,也不多说一个字。
阮酥看在眼里,祁金玉此举自是杀鸡给猴看,陈氏双生子定然已把今日小宴上自己的举动禀明她,现在故意拿她身边人下手,虽不直接找她麻烦,却也是冲着她来的!
眼看巴掌便要落下,阮酥猛地起身,一下擒住其中一婆子的手。白秋婉紧闭着双眼久久不见动作,不由掀开一缝,抬眼便看到阮酥紧抿双唇挡在自己面前,不由心内大动。
“《山花灿》是臣女让白秋婉唱的,至于淫@词艳曲却是闻音知雅意,臣女还欲请教公主该从何说起?”
祁金玉等的就是这一刻,“大胆阮酥,来人,还不给我拿下!”
阮酥干脆站起来,躲开来人,笑开。
“公主为何拿我?”
众女唏嘘,得知了祁金玉的真实身份,便都大气不敢出;虽然知道阮酥与她们不同,但也没想到她竟这样大胆!
祁金玉一时语塞,清平美目转了转,突然伏地。
“求公主放过阿酥,看在臣女与她姐妹一场份上,饶了她这次。”
表面上走的是她与阮酥姐妹情深,实际潜台词便是点名了几人的身份,祁金玉是嘉靖帝与陈妃爱女,然则阮酥也是饶嫔义女,总归是姐姐妹妹,弄得难看自然不美。
然则连阮酥都不会领情,祁金玉如何领情?
果真,祁金玉被这话一刺,目光中更涌出几分怒意。
“清平,只因为姐妹一场便目无尊卑,那以后……岂不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这话说得重了,清平一愣,双肩攒动。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好个火上浇油,阮酥浅浅一笑,往祁金玉身后看了一眼。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阮酥行为不妥,便由公主发落,至于其他人,和他们无关!”
祁金玉最见不惯她这幅淡定从容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阮酥突然被列入太子妃候选名册,虽说和金翅鸟相关,然则陈妃打探到内幕,太子祁念已然先前便向嘉靖帝开了口,料想陈家一双侄女胜选的希望又淡了几分,而阮酥一旦入选,与其分庭抗争的饶嫔则会势头更增一分,陈妃母女更视之为眼中钉。
虽也讶异阮酥这次的直接,但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那便别怪她不客气了。
祁金玉嘴角勾起,“来人,还不快把阮酥拿下!”
然而话音刚落,花丛后却传来一声朗笑。
“是发生了什么事?”
祁金玉一听不好,僵硬地回头行礼,来人正是太子祁念,只见他一身太子常服,显得恣意风@流,俊美非凡,周身贵气却依旧逼人不能直视。
众女一看自己未来的夫君近在咫尺,不由红霞飞鬓,各怀心事纷纷行礼。只除了阮酥与白秋婉,以及暗自打量的清平。
七公主身边人已挑拣着重点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虽然话里话外针对阮酥,然而见祁念面上笑意越来越深,说道后面也渐渐没了底。
“既然是几个姑娘家玩乐,那便到此为止吧。”
如此大事化小,显然又是包庇,想到夏宫中姚黄事件,祁金玉如何甘心。
“太子哥哥,是阮酥不敬皇妹在先!”
“是吗?”
祁念目光飘过她的头顶,落在前面垂首站立的女子身上,再看向阮酥旁边那个与她几乎完全一致的女子,不由闪过一丝玩味。
“哦,方才唱的是什么?《山花灿》?也唱给孤听听。”
白秋婉惊疑地抬起头,却也不敢太多停留,甫一掠过便匆匆低眸,她向前一步施了一礼。
“总归这事也是因民女所起,只求各位殿下不要迁怒旁人。”
没有等到祁念的回答,白秋婉有些失望,却还是清了清嗓子,悠悠开口。总归是因情绪所致,歌喉依旧动听,却比第一次多了一层愁绪,若说上一次是冬去春来漫山山花灿开,那这次大抵是岁月枯荣下对春光明媚的惋惜与悼念……
一曲终了,祁念沉吟。
“心境不同果然……”
白秋婉咬着嘴唇,正要为阮酥求情,然则祁念已经摇摇头,他深深看看阮酥一眼。
“今天便这样吧,都散了吧。”
“太子哥哥——”
祁金玉失声,祁念没有回头。
回到小院,厢房门紧闭,夏荷守在门外,见她过来,目中闪过不悦。
阮酥心内咯噔,却还是明知故问道。
“谁在里面?”
夏荷没有回答,只是背过身拉开了紧闭的的房门。屋内轩窗大开,有月光倾泻进来,纵是灯烛未点却也是满室透亮。
待适应室内的光线,阮酥不由环视四周,风起纸落,无声无息中却没有半个人影。
“到底……”
她话音尚未落下,屏风后噼啪一响,紧接着灯烛一闪,旋即便印出一个侧影来,周身修长,鼻翼坚挺,正是那固执己见之相。
阮酥一愣,干脆立在窗扉下,与屏风遥遥相对。
也就是祁念,还知道男女大防,若是另一个人……定然已……
这样一比较,唇角不由浮出一丝笑,连阮酥自己都没有发觉。
“你就如此抗拒进入宫门?”
屏风后的烛火晃荡了一下,似乎是他伸过手指快速拨弄了一下灯芯,惹得烛火上首些些映出一片黑暗,转瞬间随着灯火不再闪动,那影子也消散不见。
“是,既然太子在此,那我便再说一遍。既然太子看中的是阮酥的能力,那么阮酥愿意作为太子的盟友或是后盾,实在不必采取这种方式,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反而会将阮酥逼至敌营。”
“好大的口气。”
祁念朗声大笑。
“可是孤偏要呢?”
阮酥摇摇头,看了眼窗外垂下了花枝,乌云掠过,金蟾出没,把窗边的少女脸上也扫出一片阴影。
“阮酥以为太子全然不必把你我的关系弄得如此僵硬。正如殿下所言,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就算阮酥再三抗拒,您自有办法收服于我。然则阮酥之于殿下,能力多于风@月,将遇良才,殿下的知遇之恩阮酥不敢忘。”
少女声音冷静自持,祁念目中闪过沉思。
“能力?风@月?”他笑了笑,“何为能力?何又为风月,为何两者不能合二为一。”
真是个贪心的主。
阮酥笑了一声。
“古往今来或许有,然则这样危险的枕边人终究不能得到善终,再说自古后宫不能摄政。而所谓的风月,自然便是心系殿下,愿与殿下生死相许,不离不弃的情谊女子。”
“生死相许,不离不弃?”
祁念不置可否,语气里显然是不信的。
“为何不是你?封妃成后,难道不好吗?”
这声音透着暧@昧,更多是却是揶揄与调侃,阮酥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声音不由也轻松起来。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恕阮酥直言,阮酥对此全然不感兴趣。”况且——这完全是一条不归路。阮酥忍住最后一句话,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只想复仇完毕后,若还有机会……便快意恩仇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人生苦短,她两世为人已然失却太多,只不知这个奢望能否成真?
“孤明白了。”
良久,屏风上的剪影换了一个方向,手中的烛台被漫不经心放在一旁,祁念的声音淡淡响起。
“只不过如今你已声名在外,这已不是孤一人能左右的,能否如卿所愿,还是未知。”
阮酥对着屏风行了一礼。
“谢殿下,这道理阮酥自然明了,只要能达成所愿,阮酥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牺牲准备?”
祁念轻笑。
“惹怒七公主,被她弄下去乱棍打一顿?”
这完全便是讽刺她方才的粗暴行径了,阮酥脸微红。
“夏荷是殿下的人,臣女只是在赌殿下不会置阮酥不顾。”
“说起来,孤还被你算计了?”
祁念低声笑开,声音说不出的畅快。
阮酥亦微笑,“臣女不敢。”
今日的目的本就只想让白秋婉引得祁念注意,如今自己的事解决了一半,阮酥不由有些好奇祁念对这位前世的恋人又是什么态度,寻思着寻找话头,正待开口,忽见灯火一晃,火烛骤熄,祁念的身影在屏风后悠悠一晃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