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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金玉到御前请辞的时候,嘉靖帝面露遗憾。
“再过不久便是你六哥与清平郡主大婚的日子,不观过礼后再走吗?”
再怎么难缠厌恶,到底是他膝下疼爱了十多载的女儿。随着嘉靖帝身子每况愈下,他近来突然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恐慌,只怕……这次和祁金玉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想到这里,嘉靖帝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和怅惘。
“你这次回宫,都没有怎么好好陪伴父皇……”
祁金玉心中一片冷然,丝毫没有被嘉靖帝的感化。怎么陪,母妃惨死,陈家牵累,他却装聋作哑,这份父女亲情早在他一次一次地漠然后冰冻冷寒!不过她到底遗传了其母陈妃的长袖善舞,抬眼间婉转笑道。
“那今日金玉就陪父皇一同用膳。”
祁金玉的离去,让整个中原皇室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她半途而废的原因,不过至少再没有人天天吵闹着要拿皇后问罪,要让阮酥偿命,可谓皆大欢喜。
嘉靖帝厚赏了她很多珍宝,就连颐德太后也命人拿出不少好物赠与祁金玉,载货的马车整整装了上百辆,她这一趟回京祭母倒是满载而归。
不知是不忍别离,还是为了补救内心的亏欠,嘉靖帝命几个皇子策马相送。眼见已经走到京城十里开外,祁金玉命人停下马车,宝马香车上她拉开车帘,游目扫过高马上几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定在其中一人身上便不动了!原来印墨寒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怪不得他千方百计拒绝自己。
想起他对如阿酥的百般维护,祁金玉内心恨意不断滋长,虽然很多东西源于年少时的荒唐,不过阮酥于她,不仅仅有杀母之仇,更有夺夫之恨,既然她得不到他,那便让这一切都毁去!
她调整了下情绪,对几位皇子行了个中原的长幼之礼。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位皇兄请回吧。”
祁瀚自是浑不在意,他少年离京,又不喜皇家那套虚伪,和家中兄妹本就不亲,祁金玉主动离开,倒是让整个大局越发趋于平静,实在大佳!而九皇子祁雁虽长大了几岁,却从小被忽略惯了,在这等场合自然还是模糊且毫无存在感;而剩下的两个人,还对祁金玉流露不舍的便只有祁澈了。
“这是为兄赠八妹妹的,还请妹妹一路保重。”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与祁金玉,祁金玉虽觉得意外,却还是命随身侍女收下。说到底陈家的覆灭也是因为祁澈的祸起萧墙,阮酥等人在陈家找不到破障,便拿祁澈盐矿的账本做文章。祁澈此人,也是陈妃和陈家一度支持的对象,不过绕了一圈,虽然他又扭转劣势,重新杀回京城,可祁金玉却已然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是以祁澈频频向她示好,祁金玉只做不见,而当初在长公主府,还以为德元最后会扶持祁澈时,她当先一步便出声反对!
“几个皇子除去五皇子祁默,三皇兄祁瀚乃是玄洛的人,他上位后定然会保住阮酥;而六皇子祁澈金玉并不看好,与祁念斗了那么久不过手下败将,亏他之前还占了那么多先机,简直是暴殄天物!剩下的便只有九皇子祁雁,九皇弟此人,从小就没有主意,母妃又出生低微,倒好控制!”
德元笑容莫测,却没有表态。
祁金玉急了。
“况且祁澈身边的祁清平,最为狡诈,寄居阮府多年说翻脸便翻脸;若是有朝一日她登上凤位,只怕也不想让天下人知晓她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这段过往……”
德元还是笑而不语。
祁金玉受挫,不过这个祁姓皇族的异类让几代皇室都摸不准她的想法,自己还是不要钻牛角尖的好!于是便主动转移话题。
“既然皇姑太心中已有人选,那金玉便不再置喙。只是要我说服完颜承烈出兵前,还请皇姑太拿出诚意,无论是饶婵君还是阮酥,我都要先看到其中一人的血!”
“那是自然,还请皇后娘娘静候佳音。”
祁澈见祁金玉收下东西,不由大喜。他为人八面玲珑,最讲究这些人情世故。虽然祁金玉远在北魏,不过如果拉拢,对将来也是一分助力!
他的这些想法,如何躲过印墨寒与祁瀚的双目,两人却只是一望,皆没有说话。
转眼便是九月,由钦天监选定了良辰吉日,祁澈与祁清平在初五当日举行了婚礼。许是因近几个月经历了一系列诸如祁金玉的搅局、祁念的叛变等令人丧气的事,这一场婚礼,除了嘉靖帝和指婚的饶皇后都亲自出席外,竟连颐德太后也来了,让祁澈脸上分外有光。
不过也因为几人来得突然,却给清平一个绰手不及,当颐德太后在飞鸾阁撞见扶着文默的手慢条斯理过来的德元时,方还慈缓的表情霎时消散。
“德元见过太后。不想在清平的大喜日子竟能遇到。”
声音一如既往漫不经心,颐德太后强忍着不快。
“公主似乎早就到了?”
“是啊,本宫年轻时候最喜欢凑热闹,嫂嫂难道不记得了吗?”
虽是姑嫂,不过德元很少唤自己为嫂嫂。见颐德太后神色越发凝重。随驾的淮阳王妃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来打圆场。德元对清平有救命之恩,自然被她奉为上宾;而祁澈与清平皆是再婚,在宫中的几年这二人又都不得太后喜爱,真是千算万算也未曾料到太后会出席,更别说和德元遇上了。
“今日清平特地请了荣喜班的长歌来助兴,戏台便设在水榭那边,不如臣妇便陪娘娘与殿下前去。”
太后喜静,而德元公主则恰恰相反,只要其中一个拒绝,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哪知德元眯了眯眼,对颐德太后笑道。
“说起来德元已经许久未和嫂嫂一起看戏了,清平这孩子倒是孝顺,让你我姑嫂也有个说话的地。”
这样说来,若是颐德太后再推辞倒显得怕了她似得!
“还请王妃带路。”
水榭戏台,虽比不上皇宫畅音阁,却也胜在地点精巧,舞台被水面两相倒映,倒也有趣。锣鼓声响起,在一出《穆桂英挂帅》中开了幕,见两位贵人都聚精会神看向台上,淮阳王妃松了一口气,借着更衣的当口连忙叫过亲信。
“速速把这里的一切转告六王妃。”
却说六王府另一边,嘉靖帝由祁澈陪着,坐在群臣上首。他在人群中环视一圈,目中有些不悦。
“你三哥没有来?”
祁澈目光一闪,有些遗憾地道。
“三哥事务繁忙,恐是有事耽误了吧。”
“事务繁忙?一个皇子竟比朕还要忙?”
见他不悦,印墨寒上前。
“儿臣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三皇兄府上人来送贺礼。听兵部的说最近边境不是很太平,三皇兄曾和威武将军驻守南疆多年,他未曾出席只怕和这个相关。”
最疼爱的儿子发话,嘉靖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边疆扰事他自然知晓,联系玄洛频繁传来的竹山教线报,他的心情不由有些烦躁。
祁澈未曾料到印墨寒竟然会帮着祁瀚说话,他目光一转。
“儿臣曾在南疆呆过些许时日,若是南疆情况有变儿臣愿请缨平定!”
话虽这样说,不过若真发生什么叛乱,祁澈一无带兵经验。二无战场阅历,只怕还轮不到他。不过他这番效忠表态却让祁宣心生警觉,也立马附和。见几个儿子这般孝顺,嘉靖帝的郁结情绪一扫而空,酒也不免多喝了几杯,他的目光落在沉默的印墨寒身上。
“如今澈儿也娶了亲,你这个做兄长的却还形单影只。”
“谢父皇关心,这件事儿臣心中已经有数,”
所谓的心中有数只怕还是和那个阮酥相关!嘉靖帝略有些不悦,但当着旁人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京中名媛闺秀众多,什么时候也让你母后帮你看看,身边没有个枕边人关心着总不成体统。”
印墨寒道了声是。几人正说着,祁澈一抬眼却见清平身边的丫鬟荷香站在蕉树后,神情慌张。
“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与德元公主不知为何在水榭发生争执,颐德太后愤然离去,王妃送太后出门,让奴婢速来禀报六王。”
闻言,祁澈也有些讶异。“好,知道了。”
祁澈婚礼后不久,嘉靖帝某日突然在上早朝时昏厥,侍人们慌忙把他送到庭中,经历太医的轮番诊治,苏醒后的嘉靖帝却明显觉得身体各方面都大不如前。他苦撑了几日,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大抵朦胧中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一日印墨寒侍奉汤药后正打算离去,却被嘉靖帝叫住。
“默儿,朕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为免事变,朕决定即刻传位于你,为父要亲眼看着你登基!”
印墨寒一怔,没想到嘉靖帝竟然打算退位成为太上皇,他连忙跪下。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这与理不合,只怕会遭重臣非议。”
“谁敢非议!”祁念死去后,朝中众臣不断奏请册立储君,本来嘉靖帝还打算让印墨寒先入主东宫,日渐壮大自己的势力,待自己百年之后便顺其自然继承大统。可是这突来的疾病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慌。
饶皇后向来执着皇位,而祁澈又素有野心,便是对皇位从未在意的祁瀚最近也频频走访重臣、礼贤下士,嘉靖帝十分担忧如果他突然驾崩,又引来一阵血雨腥风!
“你可知朕下令诛杀废太子一党时,为何却独放过了虎贲将军府?”
件印墨寒不语,他重重一叹。
“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朕立你为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