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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
欧晨和程海鹏对视一笑,耸耸肩,“不是议论哦,是讨论。”
说完还捂嘴偷笑。
靠!你倒是别笑得那么明显啊!
顾幼曦看着这可恶二人组,贱兮兮的笑容格外刺眼,气愤难当地走了,临走前撂下狠话,“欧晨,我要和你绝交!”
欧晨在后面火急火燎地喊道,“诶诶诶,顾幼曦,我不是故意的。”
顾幼曦哪里听得进去,一边走一边嘀咕,“没用,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看着顾幼曦远去,欧晨指着程海鹏胖嘟嘟的脸,责备道,“都怪你,没事提什么赌约。不就两瓶可乐的事嘛!”
好嘛!如果顾幼曦知道欧晨拿她做赌只是为了两瓶可乐,非得把他痛宰一顿不可。
程海鹏无辜地摸着后脑勺,莫名其妙道,“明明刚刚兴奋的是你自己才对,现在反倒怪我。”
NO.2
顾幼曦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她已经走到操场了,“死欧晨,不追上来就真的和你绝交。一、二、三。”她傻乎乎地看回去,哪里有欧晨的影子,“欧晨,这次我真的和你绝交。”
欧晨刚刚追上来,只是错过了远处那棵木棉树底下站着的顾幼曦,他直接走到木棉树挨着的那栋教学楼,然后一间一间的找,奇怪,刚刚明明看她到这里来的。
奇怪,他干嘛来找她?闹别扭的是她好不,他也跟着瞎掺和。
算了,谁让他惹了她的。“顾幼曦,我好男不跟女斗。”
整个操场被深蓝色的星空包裹着,最受瞩目的是那株木棉树,木棉花的芬芳随风遣送到鼻端,夜晚,盘缠在木棉枝桠上的七彩铜线灯一闪一闪的,与那遥远的深蓝还有闪亮的星星相得益彰,有无名氏在木棉树的树干上做了个精致的秋千,这树上,绿的、红的、黄的,美了一整个春天。
后来,天还像那时候的蓝,风景依旧如当时那么美,然而心境不一样,一切也都变了。
她不疾不徐地靠近秋千,跃跃欲试,但又怕树藤承受不了她的重力。
犹豫之际,听见欧晨对她说,“试试吧。我在后面护着你。”
我护着你!多么美好的誓言。
回眸,她真诚地对他一笑,问道,“真的可以吗?”
可见她也是自卑的。或者,如果他刚刚不来,兴许,她现在就坐上了。
欧晨失笑,走过去,下巴好像抵在她的头顶上,然后发出如大提琴一般低沉悦耳的声音,“为什么不呢?大不了再给做一个。”
好像有了他的力挺,她底气也足了许多。
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了。”
“为什么?”欧晨用力地扯了扯树藤,下结论道,“这藤子很坚韧啊,对你来说完全绰绰有余。”
顾幼曦“噗哧”一声笑了,“欧晨,绰绰有余怎么可以用在我身上呢?你太高估我了。”
欧晨不由分说地把她摁下,“坐好。”随后绕了一圈走到她身后。
“诶,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她扯了扯裙摆,仍是有些犹豫,“恩,好了。你,你别下手太重。”
“放心吧!”他的话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她抓紧藤条,深呼吸一口气,内心默默地祈祷这树藤可千万别断了。
欧晨先缓缓地推着她,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加快速度,顾幼曦惊呼一声,“欧晨,我怕!”
回头,在秋千迅速荡起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身后不一样的风景,他身上焕发的万丈光芒,就像携带了整个春天那般璀璨。
谁曾记得,在一群蓝白相间的水军中,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经常穿着便服,留着坏学生发型,偶尔顶撞老师,和高年级学长打架的少年,旷课迟到,还土帅土帅的个性,正是那么那么多的缺点,塑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他。
“顾幼曦,你看吧!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欧晨浅浅地笑道。
成长有时候就是无所畏惧的尝试,踏出第一步很难,但以后会很顺坦。
“再快点。”她说。
欧晨不厌其烦地为她推搡,后来实在累了,才说道,“让我也玩一会儿,你去后面推我。”
“哼哼,我还没玩够呢。”她倒是玩上瘾了。
“那,我帮你推,你就原谅我了吧?”欧晨狗腿子似的讨好地说。
“别趁机想说服我,我还没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原谅你。”顾幼曦为难道。
“别介呀,为什么你对其他人能如此慷慨,而对我却是一副杀父仇人的心肠呢?”欧晨慢慢地抓住树藤,让她停下来,然后摆出一副特别无辜的表情。
嘿,这小子什么时候自带撒娇功能啦?
顾幼曦故作深沉地咳了一声,“欧晨,你难道还没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
欧晨眨巴眨巴眼,俊脸纠结地皱成一团,“我不该拿你做赌。”
“还有呢?”她还顺便提醒道,“诶,再推一把,我还没玩够。”
欧晨下意识地推她一把,然后思索着说道,“恩……不该取笑你。”
“恩,还有呢?”她嘴角悄悄提起,但还是恶作剧地问他。
“我还要向你道歉,本来你来找我我挺高兴的,但是想到这两天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心里一闹别扭就装咯。”欧晨诚恳地说,“今晚也不是故意看不见你的,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来找我。”
当时程海鹏还说不是,他就生气啦,于是就赌了两瓶可乐。
顾幼曦脚尖点地,秋千的速度缓缓停下,直至稳固,她站起来面对欧晨,说道,“你还说这两天的事,到底是谁对谁不理不睬的。”
“那那晚在你家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今早上见到我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欧晨问。
“谁见到你。”顾幼曦突然停顿了一下,赶紧问,“那这么说来你也见到我了?”
“没有。我是后面听楚希婷说的。”当时听楚希婷说的时候他就“怀恨在心”了,所以后面见到她的时候就不用理她。
“她还说,你和花离漾在一起。”欧晨补充了一句。
顾幼曦没听出来他后面的话的含义,只是语气带酸地解释道,“我看你和她聊得火热,怕打扰了你们。”
“谁聊得火热了。”欧晨嘟囔道。
“欧晨,你觉得楚希婷怎么样?”她突然问。
“什么怎么样,挺好啊,人漂亮、懂事、学习成绩好,几乎无可挑剔。”欧晨给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好吧!她就是自讨没趣。还以为欧晨会为了哄她开心说谎,没想到他却这么真诚地伤害她。
不过,她有什么资格让他这么做?
顾幼曦的心又开始别扭着,想来是小家子气又犯了,语气略冲地说,“是吗?那你让她帮你辅导就好了呀,何必找我自讨没趣。”
欧晨轻蹙眉头,直勾勾看着她问,“顾幼曦,你又闹什么别扭?”
“才没有!”顾幼曦撇撇嘴,转过身,朝来时的那栋教学楼走去。
分明就是!
欧晨大步跟上,在后面喊,“诶,顾幼曦,我是不是又说了哪句话惹到你了,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别让我猜,我最笨的就是猜谜了。”
顾幼曦突然顿足,回头气鼓鼓地说一句,“欧晨,你这笨蛋!”
然后就跑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欧晨。
“顾幼曦,你还得寸进尺了。”欧晨气得跺脚。
NO.3
顾渠习惯性地看书看到十点,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再五点起床,给女儿做饭,然后去上班。但今晚破天荒没睡成,估计周公约了别人家打牌去了。
但事实却是,刘盈跟他刚通完电话,事关顾幼曦的事,所以他能不多操点心吗?
他还习惯性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和照片上的女人说声“晚安”,十几年如一日,他也习惯性地将所有心事,不管高兴还是发牢骚,他通通只和她一个人说,如果说这十几年既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那他的妻子更不容易了。
顾渠抹了一把眼泪,挤出一抹笑,“你看,你都安息了,我还要打扰你。”
照片上的女人依旧笑得温柔,有时候他真觉得幼曦像极了她妈妈,她们都一样善解人意。
可是,曾经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最近却有些偏离正轨了。
顾幼曦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一进去,便看见老爸的房门底下透出一束光,老爸还没睡?
顾渠听到响动,打开门,正好赶上要去打探的顾幼曦,沉声道,“怎么这么晚?”
顾幼曦被吓得打个激灵,“爸,你还不睡?”
顾渠背着双手,佝偻着背走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坐吧,爸有话和你说。”
她的心七上八下地跟上去,在他对面坐下,顾渠照例给她倒了杯水,听氤氲的气体差不多消散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以后,你别管欧晨的事了,我是他的班主任,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顾幼曦脸上无恙,手握杯子的力道却加重了不少,她很想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可是,就在刚刚,她看到了父亲的背影,心却狠不起来。
“爸,都听你的。”到底还是违心地说。
“你班主任来电说你最近成绩有进步,既然如此就好好加油。”顾渠起身,临走前和她说道。
她一愣,再一笑,感激地看着父亲。
顾渠没有再说什么,将门缓缓合上,直至门缝完全闭合的那一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啪嗒地掉下。
不知道是因为欧晨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