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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然皱着眉头听着大厅方向一阵阵尖利的女声,几次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守在二门处的小管事隐蔽的撇了撇嘴,“少爷,您是有什么事急着找老爷?”
玉瑾然正在进与不进的念头中挣扎徘徊,被小管事这么一问不禁心头火起,抬脚便踢了过去:“本少爷的事情是你这奴才管得着的吗?”
踢开了小管事,玉瑾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身后的侍卫李全和周远道:“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守着。”
李全和周远对视了一眼,恭敬的回道:“是的,少爷。”其实两人知道此时的玉瑾然心里是畏怯的,不过他一向执拗惯了,要是谁现在敢在他面前提一个“怕”字,还不被他一个大耳光给抽过来!反正有他们二人守着门口,里面的人也没有谁能威胁到少爷,还是少说几句吧。
玉瑾然也像是被二人淡定的模样感染了,背着手施施然的往厅里去了,小管事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进门报信,却是被李全和周远一人提留着一只手给扔到了二院当中。
正厅左右厢房和门口抄手回廊处聚集了不少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垫高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往正厅的窗户和门边凑,想要听清屋内的一番杂乱因何而已。
玉瑾然微微蹙了眉头,屏住呼吸大步上了台阶,“嘭”的一声伸脚踹开了上好杉木的雕花大门。
“谁没规没矩的!”玉朝云正被几个妾侍的苦恼弄得焦头烂额,就连文氏也没忙着走,正帮他“劝慰”惊惶的姨娘们,李顺也被他准许起身,负责哭得最凄惨的李氏;就在这时听到木门被人无理的推开如何不生气。
“瑾然?”玉朝云看清门口那身着红衣的张扬身影,蹙紧了眉头:“你不是不认我了吗?还进我玉府作甚?”
“你以为小爷愿意来这个臭地方!还不是你去哪都带着这些讨厌的女人,不然还需要小爷我亲自跑这么一趟么。”玉瑾然扫了一眼厅堂中的众人,看到了某个身影后帅气的剑眉拢得死紧,星目中飞快的闪过厌恶、恐惧和恨意。
“瑾然!”玉朝云虎着脸:“你是怎么说话的?和谁充‘小爷’?”
“小爷怎么说话要你管!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管我?再说了,小爷就是有爹生、没爹养,所以没教养!怎么着?”玉瑾然也虎着脸,一个在厅内最里端、一个在最外端,中间隔着近两丈,父子俩的面孔格外的相似,就像是照镜子。
“瑾然,你怎么能如此说你父亲?若是公主在天有灵也会生气的。”文氏作为继母,自恃身份上还是能压玉瑾然一筹,摆着继母的谱儿厉声喝道;心里悔死了刚才怎么就贪看那些侍妾哭天抢地的绝望模样,现在倒是撞上了这个不讲道理的混世魔王了吧。
“是啊,小爷我也是希望母亲能在天有灵,到时候看谁晚上睡不着觉!还有,你!”玉瑾然伸手指着文氏:“你这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女人更没有资格说教小爷。”
“少爷,您怎么变成这样?公主啊,都是奴婢不好,没照顾好少爷……呜呜呜……”刚才在玉朝云身边抹眼泪的柔姨娘突然转了方向,准备往玉瑾然扑过来。
玉瑾然蹬蹬蹬连退了三步,紧紧的靠在门框边上,顺手抓了门边放着的一座花架冲着柔姨娘扔了过去,语音竟然带着几分颤抖:“你别过来!”
“啊——”花架擦着柔姨娘的脸颊边飞到了她身后的地上,发出了重重的一声闷响,倒也成功的阻止住了柔姨娘的举动。
招月姨娘和心莲姨娘何曾见过这一幕,都瞪大的眼睛吓得不知所措。
“行了!你到玉府就是来发疯的吗?有什么话赶紧说。”玉朝云将妻妾护在身后,上前几步和玉瑾然对视,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和矛盾。
父子俩一般高矮、一般身材;一个沉稳有度,一个年轻飞扬;放在别的场景必然是赏心悦目,如今看着却是针锋相对,相看两相厌。
在玉府的玉瑾然身上其实也多了一种沉重,眉目间也是平添了几分阴郁。
“给我银票。”玉瑾然没有过多的犹豫,直奔了主题。
“你说什么?”玉朝云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过年时不是才给了你两万两吗?”
这句话一出,屋内一阵惊愕的抽气声响起,文氏更是失声嚷了出口:“不是说每年一万两吗?”
“用完了!”玉瑾然看也没看那些女人一眼,只是对着玉朝云伸出了手:“给我银票。”
“你……你这个孽子!两万两银子,你知道能买多少东西吗?就是我们这一个玉府,加上你母亲、姨娘和弟妹们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一万两左右;就是你祖父,他老人家一年也不过才一千两银子的花用,你是怎么就半年不到花光了两万两?”玉朝云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俊逸的面孔今日第二次被气得扭曲变形。
“反正花光了!你给不给?不给就把母亲的那些首饰银钱都还给我,我拿去当铺换银子便是。”玉瑾然从来都知道只要他伸手,便有银子进手。
“不给!”谁知玉朝云今日态度格外的坚决,“玉瑾然!你不是说和我没任何关系吗 ?你凭什么冲着我要银子!是我欠你的还是怎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个什么样子?年届二十一事无成,若不是还有你那死去母亲的余威尚在,就凭你在京城里能过得了几时?”
“是,那时候我丢了你在幽州独自一个人回了京城是我的不是,然而你想过没有,当年你母亲凭着身份以势压人强行要招赘我进公主府时我是不是该觉得委屈?”
“你没有脑子,你自然不知道我忍辱负重十载有多苦,你吃过那些苦吗?你知道什么是苦吗?我从幽州回到京城之时用你母亲的首饰一共换了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我玉朝云创立了元丰号,到现在几乎垄断了楚州玉,难道我的银子就全是抢来的、骗来的,或是学着你这样伸手就有人给的吗?做梦去吧!”
“你怎么回的京城?你该不会就天真的认为是皇上想起你这个外孙了吧?那让你回京怎么不召你入宫?那是我玉朝云花了五银子买通了宫人见了六皇子一面才换得他知道有你这么个外甥!沧澜溪的庄子是我给你备好,清康坊的宅子是我给你打理;你做过什么?你除了冲我要银子还能做什么?你就是个废物!我不但后悔弄你离开幽州那鬼地方,我甚至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就没把你掐死!”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玉家要完了,我玉朝云要完了!玉石观音像,七天,七天内若还是交不出去玉石观音像,我玉朝云就这么完了;银子、宅子、什么都完了!你可以滚了!现在我玉朝云就再次郑重宣布和你脱离……”
玉朝云长久的压力一直埋在心底,如今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完全引发,越说越是癫狂,说到最后虎目含泪,看向玉瑾然的眼神充满着让人悲伤的绝望;玉瑾然一直呆滞的听着他一句又一句的指控,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听到玉朝云最后准备出口的那句“脱离父子关系”时猛地跳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不给就不给!你以为不给银子小爷我就过不下去了么?”吼完,便狼狈的逃了出门。
玉朝云被玉瑾然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吼打断了思路,那句绝情的话终究没能出口,愣愣的看着玉瑾然朱红的衣角消失在远处,眼也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顺等人此时大气儿也不敢喘,就连刚刚还在心里诟病玉朝云背着她接济玉瑾然那么多的文氏都不敢再言语,刚才的玉朝云太可怕、也太可怜!
“你们都退下去吧,大不了散尽家财,命估计是丢不了的!李掌柜回元丰号照常生意吧,今后不管是谁接手元丰号,做事小心点为妙。”玉朝云突然收回目光,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失魂落魄的坐回在了椅子上。
刚才,他刚才对那个孩子差点说什么了?幸好,幸好那孩子气性大,受不了便跑了!良久,玉朝云对门外唤了一声:“丰管家!”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丰管家立刻应声再次进门。
“到账房支五千两银票送到清康坊少爷府上给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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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狂奔出玉府的玉瑾然,根本没理会李全和周远的呼唤,一口气跑到了府外。
顾小和正牵了马车百无聊赖的在墙边和两个货郎聊着不着边际的话,措不及防被玉瑾然抢过了马鞭,拔了匕首割断了车上的缰绳,只牵了马翻身跳了上去,还没等顾小和问出一句话来,玉瑾然便是重重的一鞭子落在了马屁股上:“驾!”
等李全和周远追出来便只能看着玉瑾然绝尘远去的背影,相顾无奈:“怎么办?”
“回府等着吧,少爷只是去跑马散散心,不会有事的!”李全看了看马匹远去的方向,“那边出城便是往沧澜溪走,民风淳朴,不会有什么强人出没,咱们少爷不会吃什么亏的。”
李全倒是猜对了!玉瑾然这一趟不但不会吃亏,还会另有一番际遇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