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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影出了府。
跟随的人全部是她的亲信,福妈妈、米罗、紫藤、绿叶、红娟和蓝绸。
前簇后拥,浩浩荡荡。
中途,秦疏影在两个专接女宾的铺子里转来转去,然后又戴着帷帽返回到大路上乘坐马车。经过半个上午的时间,终于到了南街头的铺子,出门迎接她的是金掌柜,秦疏影带着帷帽,绕到后院,走进一间房子,是账房,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
这些时日,秦疏影出行基本上是这样的路线和安排。
徐氏起先想着秦疏影年纪小,镇不住那些人。谁知道,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事情,那些铺子有条不紊地开张着,热闹得很。
……
路家有什么铺子,秦疏影就有什么铺子,后来又增加了两个铺子。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米罗没有起疑心。毕竟这些铺子是很多商家都会考虑的,好赚钱嘛。
前些天,小姐给他们的就是这四个铺子的商品定价表,其中的黑糖定价,让她吃了一惊,价格居然比一般商家都低一些。
秦疏影看着定价表,目中闪过一丝讥笑。
路家做的是中等阶层人的生意,这还是秦瑶瑶花费了无数心血取得了成绩。毕竟要打入上层阶级的消费圈,哪有那么容易。这个黑糖呢,中层人家和上层人家都用得着。
既然如此,买家对商品价格还是十分重视的。如果有同样质量却低价格的东西,买家自然会毫不犹豫去选择另外一家。路家的生意萧条,指日可待。
不过,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要有雄厚的资金背景,不然,路家也降价的话,她自然就扛不住。只是,她现在身家丰厚,要扛路家一点也不难。何况,她还有后招。
开张时间定在腊月初八,还有一些时间去准备各种工作。米罗等人在秦疏影走后,继续投入到了紧张有序的事情中去了。
几天后。
早饭后,秦疏影依旧像往常那样给老夫人捏腿,等老夫人睡着后,像往常那样留在萱堂抄写经书。
她对顾妈妈说:“妈妈,我昨儿看见老祖宗的经书有污损,我来重新抄写一遍,老祖宗醒来就要念经的。”
经书有污,神明要怪罪的,顾妈妈自然乐得让人给秦疏影备纸墨,秦疏影净了手,就在旁边抄写起经书来。
又交代顾妈妈:“抄写经书要心诚,受不得打扰,否则经书也达不到消灾祈福的作用。妈妈,不管什么事情,等我抄写完了再说。可使得?”
顾妈妈自然答应了,秦疏影心静,每次跟随老夫人去礼佛也好,抄写经书也好,总是安安静静,一丝不苟,十分虔诚。
就这一点,非常难得。顾妈妈因此也略有些敬佩。
秦疏影就在碧纱橱里安安静静抄写经书。
绿叶、红绢还有几个小丫头就先回去,方才绿叶在路上摔了一跤打湿了衣裙,秦疏影让她披着自己的斗篷,回头再送一件斗篷过来。
一丛松树后,一个小丫鬟看见七小姐还穿着方才进去时穿的那件火红貂皮斗篷,在红绢和一众小丫鬟的拥护下往宜兰园方向去了,小丫鬟等人走远了,这才掸掉衣服上的雪,忙往燕飞阁去报信。
此时,秦府大门外,来了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和尚,他从大门外经过,忽然停下了脚步。
门房上两个人看到他,没将他放在眼里,谁知那老和尚却上前来,凝神看了天空半晌,又看了大门半晌,自我介绍起来,说自己是法源寺的园真大师,日前云游四海刚刚回京,刚才偶尔从府外经过,看到府内上有邪魔飘荡,若不及时驱赶,可能给阖府带来灾祸!
“大灾大祸啊!”
门房的人见他说得那么严重,又是法源寺的大师,再说这可是三品官员的府上,宫中还有娘娘,一般人就算骗人也不敢选择秦府,所以就将信将疑地将事情报给了徐氏。
徐氏也不敢擅作主张,忙将人去报给老夫人,事情隐瞒不了,邹氏也来了。
老夫人很快就醒来,知道了这件事,她是个一心向佛的,法源寺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佛门圣地,园真大师是主持大师的师弟,修为自然也非同小可,便让人将那圆真请了进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被邪气缠身了啊!”圆真一进来就是这么一句话,丫鬟婆子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惊恐之色。
大周佛道并行,信佛的人很多。
徐氏道:“大师,我们敬你是得道高僧,但你出言不逊,这是何故?”
“阿弥陀佛!施主恕罪!出家人不打逛语,老夫人尚在襁褓之中惨遭天变,骨肉分离,茕茕孑立。而立之年丧夫,形影相吊。老来丧子,白发丛生。人生之苦,却还不尽于此,乃在初时,痛失所爱,毕生遗憾!”
老夫人的手蓦然按在桌上,双眸中带着几分吃惊,盯着圆真:“大师何出此言?”
“老衲唐突了,还请施主恕罪!”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方说:“大师的意思是,鄙府有……灾祸?”
圆真掐指算了一算,满脸凝重,说:“老夫人,贵府犯了东南方向的煞星。这煞星几年前就到了贵府,专捡福气重的人下手,已经致使贵府折损了福气贵重的贵人。如今,这煞星又开始下手了,已经在一点一点吞噬老夫人的福气,壮大自己。若不及时驱除,老夫人只怕是性命堪忧!”
徐氏十分不解:“大师此话何解?老夫人如今身子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小病小痛的,谁都有,怎么就和性命扯上了关系?”
圆真说:“施主切莫小看这煞星。这个煞星不是一般的祸害,而是专门克人的。亲近一点的,克父克母克兄克弟,远一点的,克祖父母外祖父母,甚至连堂兄妹、表兄妹都能克上。而这个煞星,它选择了附体在贵府某人身上,叫人无从辨识,极为可怕!”
秦疏影在碧纱橱后笑了,这个煞星不就是自己吗?近一点的,秦永洲夫妻死了,远一点的,秦瑶瑶这个堂姐不是也死了吗?
徐氏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还在沉思中没有发话,便说:“大师,你这无凭无据的,请恕我们不能相信啊。”
圆真说:“施主想想,近段时间内贵府可有人和往日的表现全然不同?”
秦芳芳冲口而出:“大师,我的六姐姐的确和从前都不一样了,从前的六姐姐温顺恭良,可现在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每次看到她我都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