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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里的三人俱是回头向来人看去,一身天青薄衫,疏朗峻远,墨发以玉冠束起,露出一张风华澄透的脸来,但见他唇畔含着一抹淡雅笑意,生生压去这秋晨的几分薄寒。
原来这就是她的王爷夫君,传言果真不假,这澈王殿下实乃一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洛宁顿觉安慰,自己这夫君品性虽然不怎样,好在还有一张漂亮的脸,以后面对他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难忍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苏洛宁自然也不例外。
说实话,这样一个看起来儒雅清隽秀的男子,跟‘风流成性’这个词实在是有些不搭,但是最让洛宁意外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星眸璀璨,清灵之气似有若无,如轻光微绽,偏偏那瞳眸深处又似隐藏着什么,叫人窥探不得。
而与此同时,司空澈也在暗暗打量着苏洛宁,昨日他行过拜堂礼之后,便悄然遁走了,说起来,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跟自己的王妃见面。
轻寒薄雾之中,她盈然而立,眉眼如画,淼淼淡淡。一身轻红宫装,却压不住她身上暗敛的冰雪之姿,她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似是拢了一片清光洁傲。
看来,母后真的为自己寻着一个貌美绝色的王妃,不过美色这东西,他从小到大看得多了,最是无趣。真正让他觉得有趣的是,他这个王妃似乎非等闲之辈啊,新婚之夜,便想着怎么威胁自己的夫君,而且她还得逞了,现在自己可不就站在她的面前吗?
“王爷夫君。”苏洛宁屈身行礼。
只是她这身子还没拜下去,就被一只手给扶了起来,“宁儿,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怎么还这么多礼?”
宁儿?苏洛宁恶寒了一下,她宁愿他直呼自己的名字。
看着苏洛宁微微皱起的眉头,司空澈只觉有趣,心中暗笑道:谁让你威胁本王来着呢。
苏洛宁下意识地避开司空澈的手,可是司空澈见状,越发不想如她的意,眸中笑意隐现,手掌一滑已经把苏洛宁的柔荑握在手中。
“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不冷吗?”太子司空景打量了一下司空澈,疑惑地问道。
司空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衣服,不甚在意地道:“我这不是刚从倚红楼出来嘛,也没顾上……”
司空景闻言连忙轻咳一声,止住司空澈的话头,同时扫了一眼苏洛宁的脸色,只见她眸光淡淡,眉头都没皱一下,司空景不由纳罕,这澈王妃的心可真是够大的啊,自己的夫君在新婚之夜宿在青楼,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见司空澈抬眸看着司空景道:“我们要去给皇祖母和母后请安了,皇兄要一起过去吗?”
司空景不知为何快速地扫了一眼苏洛宁和司空澈交握的手,方才沉声道:“你们先过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司空澈闻言微微勾起嘴角,而苏洛宁深深地觉得他这一笑里分明带着讽刺的意味,“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司空澈就牵着苏洛宁的手转身离开了,而苏洛宁亦是没有错过,他转身之际看向鸢萝宫大门的目光,那沧桑而过的悲凉……
为什么他和太子对这鸢萝宫的态度都那么奇怪?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不该你想的事情,就别想。”耳畔突然传来司空澈略带冷意的声音。
苏洛宁这才收了心中的疑惑,低眸看向他握着自己的手,淡淡开口道:“还不放开吗?”
司空澈侧头看她,笑意暧昧,“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难道连手都不能牵吗?”
“王爷夫君,我们做个交易吧。”苏洛宁突然停住了脚步,双目凝神注视着司空澈。
司空澈亦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交易?不愧是商贾世家出身,新婚首日就跟自己的夫君谈交易。
“说来听听。”司空澈的眼神略带痞意,或许是因着他那一张好看的脸,竟丝毫不显流气。
“王爷新婚之夜隐遁不见,想必定是不满意这门婚事,洛宁自知自己非王爷良配,不敢奢求与王爷举案齐眉,只求王爷能助洛宁维持表面的夫妻之名。若是王爷首肯,洛宁必以等量相报。”
司空澈微微挑眉,“你指的‘等量’是……?”
“往后王爷外出寻美之事,洛宁自会在皇后的面前掩护,定不会烦扰到王爷。若王爷有看中的女子,意欲纳入府中,洛宁也会竭力成全,并且负责说服皇后,不必王爷烦心。王爷夫君可愿意?”
苏洛宁眸光灿然地看着司空澈,这一番话早在出嫁之前,她就已经想好,既然自己的夫君注定是一个风流短情之人,既然这桩婚事注定悲情,那自己便要一个锦绣繁华的表面之象,也好抵御那些暗讽的眼神和凌厉的唇舌。
“苏小姐,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你该知道本王最喜欢的就是美色,而你最出色的恰是这一点,你为何不试试看究竟能不能拴住本王的心呢?”司空澈的眼睛中兴味正浓。
苏洛宁浅然一笑,目光空远,开口轻言:“恕洛宁斗胆一问,王爷可有打算将来休弃洛宁?”
司空澈凝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暗道: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女子的心思怎么这般跳跃?
沉吟片刻之后,司空澈道:“没有。”虽然他极其不愿成这个亲,但是既然已经拜过天地,他就没打算休了那女子。
苏洛宁听闻他的回答,眸光渐渐放柔了些,看来,他倒也不至于太绝情。要知道,在祈灵国被夫家休弃的女子是要处处遭人白眼,别说是再嫁人了,连出门都不敢。更何况是被皇室休弃,那更加没有活路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既然王爷没打算休妻,我也没计划休夫,那我们就必然要在一起生活一世。王爷的好色之性不会改,而洛宁的容颜却会逐渐老去,既然明知结果惨淡为何还要去试呢?我们相敬如宾各自安好不就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吗?”守住自己的心,便不会伤心。
司空澈跨步立至苏洛宁的面前,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呼吸相闻的程度,似乎连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碰你了?我的王妃。”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呼吸喷洒在洛宁的耳边,温热一片。
苏洛宁暗自咬牙,低声道:“暂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