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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的手顺势将安以然往怀里扣,低声说:
“这些都可以让下人准备的,别一个人乱跑。你不是小孩子了,乖一点,别让我担心。”
安以然听着他这话感觉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总觉得,他这话挺莫名其妙。他对她的关心、似乎太过了些,他对她说的话、似乎太亲密了些……
“好。”安以然低低应着。
…
霍弋给政府投资了五个亿,用于城市建设,以海外投资商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并且还对媒体透露跟沈爷之间不凡的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霍弋这个名字很快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又在这同时传出跟神秘的沈家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似乎比京城孙家关系更近。因为霍弋的翻搅,令重新入驻京城的沈家再也低调不起来,一时间被推至风口浪尖。
全京城人都知道他霍弋跟沈爷有不一般的交情,所以这厮再次大摇大摆的走进沈祭梵的帝王大厦办公室。
“我嘛,也知道,那是沈爷您手下人自作主张,不要紧,我们的关系哪能因为几条狗给挑拨了,您说是吧?”霍弋挑着笑,面色有些白,脸上表情依然狂妄着。
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霍弋还能怕在这被沈祭梵给灭了?
沈祭梵闲适的靠在真皮boss椅上,左手习惯性的转动着三颗逞亮的铁球,情绪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顿了下才顺着霍弋的话说了句:
“那是,既然我底下人不懂事伤了霍少爷,那我自当给你一个交代。”
抬眼扫向魏峥,再移向肖鹰。魏峥微微顿了下,上前几步靠近肖鹰,出手快如闪电“啪啪”几声大力甩了肖鹰几个巴掌,肖鹰冷艳的脸上瞬间红肿一片。
魏峥打了几下有些打不下手,他能丝毫不眨眼的拧断敌人的脖子,可对面前的女人,他还是做不到心狠。
顾问见状,上前一步,欲代替其位。
谁都清楚,霍弋不可能善罢甘休,肖鹰有本事就把人给灭了,杀了几个底下人当时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霍弋来这里,摆明了要爷给他一个交代,今天不处决肖鹰,以后定会给爷招麻烦。
魏峥反手推开顾问,他的女人,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
沈祭梵眉头展开了些,道:“霍少爷认为还不够?”
沈祭梵这话一出,显然就是偏向自己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的人死了,那是活该,谁让他们没本事,十几个男人对付不了一个女人,还有脸来这里要什么交代?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这话就是在反逼霍弋开口,霍弋到底年轻,虽然也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可到底比不过看多了世事无常的沈祭梵,沉稳内敛向来不是霍弋的路子。一听沈祭梵那话,眼底戾色一闪而过,扭头看向肖鹰:
“呵……同样是养的狗,我十几条狗命还抵不过沈爷您低下一条呐?”
这意思,那是不让了。
沈祭梵目光瞬间冷下去,霍弋却在当下哈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向沈祭梵,双手撑在办公桌前,笑道:
“玩笑,开玩笑啊沈爷,我们是什么交情啊?不过一条狗命罢了,算了算了,既然沈爷怜惜,那我霍弋就当做个顺水人情,这事情就不计较了。”
沈祭梵冰冷的气息一点一点消散,继而扯出道笑意,“成,今晚我在京都饭店摆宴,亲自让底下人向霍少爷赔罪,还望霍少爷能赏脸。”
“当然当然,能得沈爷的赔罪我霍弋真是三生有幸啊,那就这样,不打扰您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回头参加沈爷您的赔罪大宴。”霍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递向沈祭梵。
谁都听出来霍弋是故意扭曲沈祭梵的话,稍微一转到他嘴里就成了沈爷的赔罪宴,室内立在两边的沈家四大暗卫气怒不小,倒是沈祭梵脸色无异,毕竟霍弋平白无故死了十几个弟兄,如今在嘴皮子上讨点便宜算得了什么?
伸出手,握上霍弋:
“请!”
霍弋大笑着离开。
沈祭梵坐回去,抬眼看四人还站着,低怒道:“出去!”
“是,爷!”舒默、顾问不敢这时候再触爷眉头,当下快速退出去。
倒是魏峥和肖鹰慢了几步,魏峥在门口顿了下,回头道:“爷……”
沈祭梵抬眼,知道魏峥想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多说无用。肖鹰低着头跟着走出去,一出门魏峥就拽着肖鹰闪到无人间。
“怎么样?”抬手想碰肖鹰的脸,肖鹰冷冷避开,转身要走,魏峥同样冷着脸,伸手又把人带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会让你随时丧命?”
“心疼?”肖鹰抬眼,冷声讥讽。
魏峥的话被堵在喉咙,肖鹰冷哼了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舒默在外面站着,肖鹰出去时勾起笑吹了下口哨,肖鹰冷眼没搭理,直接走了。魏峥沉着脸出来,舒默嘿嘿笑着上前,手往魏峥肩上搭去:
“怎么着,都睡一张床上的人,还能给你下脸子?”
魏峥脸色不好,扯开舒默的手大步往前走,几步后又回头,说:“招待霍弋的事儿爷给话了,让你接。所以,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舒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脸色,肖鹰的任务,就算临时换人,也该是魏峥吧,怎么就轮上他了?
事实证明,半道接受的差事确实没那么容易。
霍弋打头一件事就是让舒默找个女人,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开出的条件那可高了去,先决条件当然是正儿八经的女人。霍弋这前提条件一出舒默当场就翻了一眼:我们Z国的女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哪像你们泰国遍地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
声音软,眼睛大,皮肤白,中等个儿,语速慢,长头发……
“怎么,这么多线索还找不到?呵,沈家暗卫也不过如此。”霍弋笑得一脸邪气。
舒默暗哼,爷说了,这厮心一夜之间损失了十几人,心底那火儿没发出来,这时候让他占点儿口头便宜有何不可?
“霍少爷,能住在浅水湾的人向来不会自己去便利店买东西,您遇到的那姑娘应该路过,浅水湾整片区域住的人非富即贵,您能确定那位小姐是富人家千金?”如果能确定是在那附近住的,那就好找了。
“……不像。”霍弋回想了下,那姑娘眼神纯透得令人怜惜,对人态度和衣着哪一样都不像贵门千金。
“那……”
“不过,她的生理用品用的是…‘七度空间’,好像是这个名儿……”缓了缓霍弋才开口。
舒默脸色全黑,难不成让他打个告示询问:哪位姑娘生理用品用某某品牌,某月某日出现在浅水湾便利商店?
“嗯,好的,我想这些条件应该能找到霍少爷所说的那位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舒默搭上恭敬的态度应话,然后离开。
舒默比其他三人更滑头一些,能真正使唤动他的人只要沈家,除了沈家家主外,办别的事都只带三分心。所以对霍弋要找人的事儿,他是听了,回头给底下人交代了一句就算完事。
…
沈祭梵近一星期没回别墅,这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上楼的时候看安以然房间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轻扣了下门推门进去:
“还没睡?”
安以然正坐在地上画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本来坐椅子上画得好好的,画着画着就坐地上去了。大抵是她习惯把近一卡的画稿铺在面前,这样她的思路更清晰,所以坐地上是比较好的选择。
沈祭梵淡淡扫了眼铺了满地的画稿,因为铺了满地,他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只能站在门口。
安以然抬眼望着他,因为突然的出声将她从漫画世界里拉了出来,怔愣了一瞬,这抬眼的时候似乎才意识到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赶紧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让他站在门口不能进来而有些愧疚,慌乱下朝他鞠了一躬,说:
“嗯,马上就睡了,还有一点。”顿了顿,又说:“你回来了。”
沈祭梵看着局促的女孩,微微点了下头,带上门就走了。
安以然发愣,顿了下,才蹲地上把画稿按章节收起来,放桌上,快步走出房间,记得他的房间是在最里面的那间,走过去,敲门:
“沈祭梵,我能进来吗?”
“进。”
安以然得到允许推门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就不动了,是没打算走里面去。抬眼看向沈祭梵,低声说:
“家务我都有做的,”顿了下,这里都是分工,怕他不信赶紧又说:“你的衬衣是我烫的,他们都可以作证,真的。”
“嗯。”财经杂志的页面从修长漂亮的手指翻过,沈祭梵淡淡应了声,接着抬眼看她,问:“有多久没出去了?”
“啊?”安以然下意识出声,想了想试着回道:“那天后,一直没出去。”
“嗯……”沈祭梵微微点了下头,他是不喜欢成天给他惹麻烦的人,可她这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也不大好,照这样下去,闷也得给闷出问题来。
“有时间就多出去走走,逛街、买东西,别整天闷在屋里。”顿了下沈祭梵说。
这语气略显公式化,听得安以然有些莫名。
“嗯。”顺从的点头。
她就是想告诉他她不是整天只关在屋里画画什么都没做,她有做事,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白吃白住,努力想让他知道她存在的一点价值。
不是她要表现得这么激进,而是她如今除了这里,真的无处可去。至少,在联系到孙烙或者存够了离开的钱之前,请别赶走她。
沈祭梵似乎很忙,安以然又是好几天没见到他回来。
不过沈祭梵不回来,安以然也自在几分。他要是回来,她心里老是慌慌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他生气。
也是魏峥突然出现,才知道沈祭梵这段时间不在国内。安以然愣了愣,觉得也很合情理,他本来就是大人物,要做的事很多,哪能像她一样成天无所事事,想想,她和他差别还真是大。像她这样的人,还真难理解沈祭梵那样高度的人的世界。
安以然手机一直开着,打不通孙烙的电话,只能等着孙烙给她打。
终于等到孙烙的电话了,那是一个下午,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所以安以然没在意。
然而接通通话时候,对方却一直没说话。
依稀能听到对面的呼吸声,安以然心底一紧,匆忙的站起来,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起来,试着轻轻喊了句:
“孙烙,孙烙是你吗?”
“孙烙……”
对方还是没说话,也没挂断,安以然忽然眼眶就红了,吸了口气,低低的喊:“孙烙,我知道是你,你在哪儿?我想你了,孙烙,你什么回来带我走?”
安以然忍不住哭出来,抓着电话哭了一会儿赶紧又擦干眼泪,他在外面那么苦了,她怎么能还让他担心?
吸了口气,忍着眼泪又说:
“孙烙,漫客网站的编辑找我了,我签约了哦,我的漫画在漫客网站推荐呢……编辑说效果好,稳定更新就能顺利上架,到时候我就有收入了……孙烙,我有工作了呢……”
“傻瓜……”
对面似乎传出压得极低的声音,安以然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生怕错漏他一个字,可就那么短短两个字,他就再没说话。
安以然有些急,情不自禁喊了句:“孙烙……孙烙,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可以说吗?她可以告诉他她好想离开这里吗?她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想去别的地方,每一次出门,她心里都忐忑不安着,生怕被人认出来扔臭鸡蛋,她活得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小心翼翼。
在沈祭梵这里每天都惴惴不安的,那种随时都要被人赶出门的恐慌时时刻刻揪住她的心。她的刻意和努力似乎半点没有成效,她害怕,她希望孙烙能回来,能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安以然双手抓着电话,眼泪无声无息的翻涌,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对方,却先传来低沉的、粗重的声音。
他哭了。
先是压抑的,刻意的掩饰,到后来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孙烙失声痛哭。他的哭声里,透着绝望,透着悲凉,一声一声的如同锥子一般砸进安以然的心。
“孙烙……”
安以然再也忍不住,也跟着痛哭出声,“你在哪?你在哪里?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好不好?”
她不赖着他了,不奢望让他带她走了,他回孙家,回孙家去,她不赖着他了,别哭,孙烙……
“你回来,孙烙……”
他很无助,生不如死。他说他没出息,给不了她明天,他绝望的问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
安以然唇都咬破了,该怎么办啊?他杀人了,该怎么办?
工头拖欠工钱,两个月的工钱只给了十天的,别的小弟睁只眼闭只眼是想着还要做工,没给的工钱就当“孝敬”工头的了。
可别人可以,孙烙不行。他的钱,他自己无所谓,可他还有个满心盼着他回去的女孩。这钱是救命的钱,是他们重生的钱,他要带着钱回去,不能白白给人吞了。
杀了人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大不了钱没了多做几个月啊,可他,杀了人!
他要进去了,以然怎么办?那个傻瓜怎么办?他不能出事的,他不能扔下她不管的,可是……
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近,几乎刺破人的耳膜心脏。孙烙慌了,扔了公话转身就跑,他不能进去,绝对不能!还有人在等他,孙烙,快逃!
孙烙拼命的迈开双腿狂奔,脑中只有“快逃”两个字,呼啸的冷风从耳边穿插而过,身后的狂吠的警犬紧追直上。
孙烙恐慌无助,被四面八方的警、犬逼进死胡同,全身心都在发抖,胀红着一张脸,眼珠急得都快喷出来,慌乱的,原地打转,牙咬得铁紧,转身跳起来往居民楼墙外的水管上爬,又急又慌。
被人拽下去时他知道,他没有退路了。
冰冷的手铐上手,孙烙绝望的闭上眼:傻瓜,对不起!
*
安以然从没打过沈祭梵的电话,尽管他说过她可以任何时候打他的私人电话,可她从来没有。
她真的很着急,孙烙那边传来的警报声她听得很清楚,孙烙扔掉电话时匆匆说了句“对不起”,那一刻她的心痛如刀割。
他一定出事了,不然,在她面前那么爱笑的孙烙怎么可能哭成那样?
沈祭梵的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先出声:
“有事?”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当然即便有情绪此时此刻安以然也听不出来。一听到沈祭梵的声音,安以然一个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沈、沈祭梵,你快回来,帮帮我,求你了帮我再帮我一次……”
“别哭,听话。”沈祭梵顿了下,直接断了通话,一边利落的安排直升飞机准备回国,一边让顾问查国内的情况。
上飞机前一刻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时,沈祭梵脸色猛地全黑。
还回去?
沈祭梵紧紧站了片刻,毅然上飞机。
安以然在门口急得直转,天色擦黑时沈祭梵的车终于开进了别墅大门。
安以然瞬间热泪盈眶朝沈祭梵飞奔过去,带着重重的鼻音喊着:“沈祭梵--你终于回来了……”
沈祭梵刚下车,抬眼就看到朝他飞奔而来满脸泪痕的女孩。
这一刻他几乎忘了她另有目的,有一刻怔住,她留着泪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跑来,那一瞬间犹如被置入了某种情感,让冷硬的心脏一软再软,最后柔柔的化开来,满溢遍体百骸。
如同毒药,一点一点侵袭他的心脏。而感觉却异样的叫人迷醉,情不自禁想要深入索取,这种感觉叫沦陷!
沈祭梵还立在原地,很快女孩已经到了身前,他顺手一捞,将人抓进怀里紧扣。
安以然泪眼婆娑,哭得眼睛红肿,仰头直问:“沈祭梵,你怎么才回来?”
沈祭梵嘴角几不可见的挂着丝淡淡笑意,一手扣着她身体,一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掌着她的头,将她直视。
两人姿势暧昧又亲密,别墅里静候的下人们个个都拿眼神互换着信息:
安小姐非不承认和沈先生的关系,瞅瞅,那还不是爱人?
是啊,明明就是爱得不得了,安小姐还不承认,大家心里都亮堂堂的,有啥好瞒着的?
跟着沈祭梵回来的除了顾问还有舒默,这两人没有魏峥那么清楚安姑娘的事,两人在车里卡着很是尴尬,下车吧,这时候铁定扰了爷的好事,不下车吧,这可是对爷的大不敬。
“怎么了,这么急?”沈祭梵大掌移向她白皙的脖子,往上捧着她半张脸,拇指轻轻磨蹭着她有几分诱红的脸颊。声音低哑而醉人,先前的烦躁一扫而空,很有耐心。
凭良心讲,沈家暗卫从没见过现任家主沈祭梵此时此刻的样子,温柔?温柔这词儿跟沈家的男人从不沾边。
“沈祭梵,孙烙可能出事了,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你认识许市长,你一定也认识很多大人物,你能救他的对不对?”
“沈祭梵,我除了你,再没有人能帮我了,再帮我一次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求你帮我救救孙烙……”安以然一说话,眼泪又止不住的滚。
沈祭梵看着她的目光渐渐转暗,笑意却越来越深。安以然见他不出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低低的喊:
“沈祭梵,沈祭梵好不好?沈祭梵……”
正婆娑她脸颊的大掌僵了一瞬,一种酥软的暖意由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良久:
“好,我救他。但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就让人把孙烙安全送回京城,还让他重新接管孙氏地产。怎么样?”
他跑出诱人的条件,目光灼灼看着她,话语轻松,笑意明显。
安以然微征,是诧异他的爽快,诧异他的权利,诧异他能这么慷慨。
“嗯嗯……”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还觉得不够,又说:“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沈祭梵,你说。”
“离开孙烙,以后不准再见他,我要你、跟他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沈祭梵压低声音,欺近她说。
安以然张口结舌,震惊他的话,却又被他深邃的眸子吸附住。迫人的气息压得她有些气喘不匀,缓下眼睑:
“可是……”
“嗯?”
冷戾逼视的轻哼从男人鼻间传出,安以然一慌,生怕他反悔赶紧点头:“我答应,我可以做到,你、救救他。”
反正,她已经想过不再赖着他了,没遇到她之前,他是豪门贵公子,吃穿用度样样不愁,生活过得肆意潇洒,可遇到她之后,他变成这样,如今还杀了人。
如果只是要她离开他就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还能做回当初的孙烙,她当然愿意。
沈祭梵瞳孔里的暗色一点一点消散,捧着她脸的掌心移上她头顶,轻轻揉了下她的发,笑道:
“乖女孩。”
……
孙烙很快被地方警局送回了京城,交由京城警局接手。毕竟是牵扯到人命,即便重新立案时已经证明事出有因,杀人只是正当防卫和错手,不过形式上还是要走一走的。
只要无期成了有期一切都好办,办这事的人是魏峥,虽然把孙烙的故意杀人罪摘干净了,按正当防卫走案件,需要在里面呆半个月,交了保释金就可以领人走。
孙烙自己不知道这事又外力插手,刚被抓进局子里就由地方送进京城了。
车窗外熟悉的建筑物一一闪过,孙烙有些激动起来,这才知道正在回京城的途中。
在警方交接的时候孙烙要求再给他一点时间,地方上的警察两手一摊,走了,多少也猜到这人是有背景的,所以也不方便插手,交给京城的人这案子就算完事。
京城警署的人低声耳语了一番,最后答应了孙烙的要求。
孙烙给安以然打电话,他知道这一进去后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出来。他什么都可以不管,安以然是他唯一的牵挂,他必须要在进去之前安抚好她的心。
她知道他杀了人,现在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
安以然接到孙烙的电话时沈祭梵前脚刚离开,安以然一听到孙烙的声音就有些控制不住,慌慌张张的出门,直接赶车去找孙烙。
见到孙烙那一刻,安以然简直不敢相信那么狼狈的人会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衣服上血迹斑斑,衣服鞋子被土盖了一层又一层,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凌乱,脸颊凹陷,嘴唇因为脱水而干裂出血,何止一个狼狈。
安以然下车就扑向孙烙,抱着他眼泪汹涌的翻滚。
“孙烙,孙烙……”你怎么这样了?
孙烙眼眶发热,张张口,沙哑的声音哽在喉咙没发出来。扭头乞求的看着警官,“警察先生,能不能通融一次,帮我打开一下,就一会儿。”
一边的两个警察有些为难,高些那个低声说:“算了,打开吧,我们都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说,上头不也交代了嘛?”
另一个微微点头,然后上前把孙烙手上的手铐解开。
孙烙双手恢复自由第一时间就把安以然紧紧抱住,眼泪止不住的滚:“小呆,对不起,我没用,我不能带你走了,对不起,你恨我吧,你恨我我会好受一点。”
“孙烙,你胡说什么碍,我怎么会恨你,我把你害成这样……”
“不说了,不说这些……”孙烙松开安以然赶紧把她来开一边,后面的警察赶紧跟上去,孙烙回头说:“请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只跟她说几句话。”
后面两警员相互示意,然后让他走。
孙烙紧紧握着安以然的说,一字一句的说:
“听着,安以然,我的银行账户被老爷子冻结了,但是我还有自己私人账户,里面钱不多,是我当年在外流浪时候攒下来的,这是老爷子不知道的,很安全。你记住账号和密码,无卡也能取款。等我进去后,你就把钱取出来存到你自己的账户里,然后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重新生活……”
“如果,如果我今生有幸还能出来,我一定来找你……”
“别哭,傻瓜,你就是太傻了……我进去后,你别傻傻的等我,如果、能遇到好的,对你好的男人,就…嫁了吧,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你幸福了,我才会幸福。”
“孙烙……”安以然摇头,声音完全卡在喉咙,连连摇头,“不是的,孙烙,你不会进去很久的,你别说了……”
安以然哭得惨不忍睹,孙烙紧紧抱着她,用手擦她的眼泪,可他那手一蹭她的脸就把姑娘白生生一张脸擦花了,他急,却越擦越脏。
“以然,别哭,听话,你先别哭,好好记下我的账号和密码,听话……”
安以然摇头,伸手抓他的手吞着眼泪说,“我不听,不听……孙烙,你不会进去很久的,你很快就会出来……”
魏峥接到沈祭梵后就直往警署去,车还没停稳沈祭梵就下了车,阴沉着怒气大步朝抱在一起痛哭的男女走去。
魏峥抬眼望天,只能感叹孙少爷时运不济,怎么没回都给爷撞见?
沈祭梵带着股迫人的气势稳步走近,浑身上下充斥着阴沉冷戾的气息,高大的身躯停在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
“答应过我什么?”缓慢吐字,目光直看向安以然。
安以然抬眼,满脸泪痕,又惊又怕。连连推开孙烙,往一边退:“我没有……我没有反悔,沈祭梵,你说过救孙烙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被关?
孙烙在沈祭梵出现那一刻就懵了,脑子一瞬间爆炸,不可置信的看着连连推开他的安以然,抖着唇,指着安以然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失望,痛心,不肯相信。
“啊--”
怒火翻涌,痛声咆哮,孙烙急怒攻心,猛地喷了口血出来,身躯摇摇晃晃倒地,“安以然,你……竟然背着我……”
早有警察上前将孙烙在落地前一刻扶住,下一刻手铐锁上手,恭敬的对沈祭梵点了点头,然后押着摇晃不稳的孙烙离开。
安以然被孙烙吐血那一幕吓慌了,人被带走了才回过神来,“孙烙……”
安以然追出去,下一刻被沈祭梵铁臂抓了回来,安以然转身推攘着沈祭梵:“你放开我,让我去看看他,沈祭梵你放开我……”
沈祭梵轻轻松松的拧着人扔进车里,“开车!”
前座的魏峥即刻点头,车子下一刻疾驰而去。
“沈祭梵,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过救孙烙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安以然哭得泣不成声,双手被他单手扣住,动不了,只能抬脚一下一下朝他腿脚踢去。
“闭嘴!”沈祭梵胸腔一团怒火烧得正旺,刻意压下去的肆意怒火再次被安以然挑起来。
转头冷戾的目光扫向安以然,安以然被他吼得一愣,接茬儿又哭了起来,拼命用力甩他的手,腿脚也不停的踹他。
“沈祭梵,你说话不算话,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过救他的,你答应过的……”
沈祭梵忍无可忍,转身直接逮住她腰身往怀里收,掌上她后脑薄唇就欺压上去。
“唔……”
安以然瞪大泪湿的眼,
沈祭梵将她紧锁,
直到安以然几乎窒息时沈祭梵才牵出银丝离开她的唇,安以然张着嘴不断吸气,如被浪花推向岸边的游鱼一样用力的吸着稀薄的空气。胸脯一下一下的快速起伏着,大眼里雾蒙蒙一片。
沈祭梵掌移上她的脸,轻轻揉了下,
安以然呼吸平稳了要推开他,又开始出声质问,沈祭梵嫌烦,下一刻又是一记深度索吻,直把安以然胸腔的空气全全抽了去。
前面开车的魏峥目不斜视,却早已经冷汗涔涔:不是吧,英勇神武的沈爷,竟然也有对姑娘用强的一天?
车子很快刹进别墅,停车那一刻安以然推开沈祭梵,怒喝:
“沈祭梵,你混蛋!”
忙里慌张推开车门跳下车,然而还没跑两步,后面男人如泰山压顶一般紧跟上来,铁臂一勾,把人拽回来,头一底唇再次精准无误的压上她的唇。
安以然又羞又怒,刚在车里只有魏峥,她已经觉得没脸见人了,而现在所有下人都涌了出来,该死的沈祭梵还要不要她活啊?
脸色已经爆红到了脖子根儿,安以然现在不纯粹是以为被侵犯了的愤怒,还要光天化日之下被多少人眼睁睁看着的羞赫。
沈祭梵哪管别的?单手铁臂就把人箍个严严实实,她越是不依,他就越肆意猛烈,直把人里里外外亲个遍大掌揉个遍才放手。
沈祭梵一放手,安以然抬脚就恶意踩了爷一脚,沈祭梵猛地眸色一暗,在她转身之际再次伸手把人抓回来。
“沈祭梵,你够了!”安以然气怒道。
“够了?”沈祭梵一把把人打横抱起,迈着大步往别墅走,门口分立两排的下人全都低低的埋着头,半声不敢出。
“沈祭梵,你放开我,沈祭梵……”
安以然推不开也踹不到,又看他满脸阴沉,心底终于突突的怕了。捶着他肩膀的手改成圈着他脖子,低低的求着:
“沈祭梵,别这样,沈祭梵……”
大爷沉着气势,半声不哼,当他一脚踹开他的房间时,安以然吓得哭出来,“沈祭梵,沈祭梵你不可以这样的,你不准……”
“爷要办事,还容得你准不准?”沈祭梵把她扔上床,伸手扯了外衣下就压上她。
安以然哭,哭得好不伤心,就知道这人其实很坏,她怎么忘了当初他也骗过她。
翻过身抱着枕头背对他,控诉道:“沈祭梵,你不讲信用,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不要留在你这里,你走开,我要离开这里……”
“怎么,我这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沈祭梵埋头,张口轻轻咬着她露在外面的耳廓,含着她耳垂吸吮。
安以然不安的动着,想要推开背上那座大山,一边又要躲开他肆无忌惮的进攻:“我会付你钱的,我住的这几天,我会付你钱的,你别这样对我,沈祭梵……”
“钱?有钱了?”沈祭梵微微撑起身,眸色转暗。
“孙烙……”安以然下意识的出口,却在出口时立马咬了舌头吞回后面脱口而出的话。
沈祭梵脸色再次阴沉,一个名字足以让这个男人怒火重烧。
“走也得等我办完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走开走开你,混蛋……”安以然手足无措的推向沈祭梵,沈祭梵却轻轻松松将她压下,。“沈祭梵……”
几乎是天人交战,战况激烈。安以然总算恢复点力气后,她推着男人,身体一点一点往外移,眼泪都流成河了,眼睛跟唇瓣一样红肿着,轻轻哼着。
“还有力气走?”沈祭梵一翻身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压向她身后。
“沈祭梵,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你太过分了……”安以然缩着身子把被子抱得紧紧地。
“然然,我这可是顺着你的意思,你求我办事,我索取报酬天经地义,你如果给不起,就不该来找我,我是生意人,银货两讫,这是我的方式,接受不接受你都没有资格说不,因为我没有逼你,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不是吗?”
沈祭梵蹭开散在她肩上的长发,。
安以然咬唇,痛呼了声,松开贝齿再轻咬着她紧紧贴着床面,抓紧了褥子不出声了,合计是听进了沈祭梵的话。
本来是她答应过的,她说过,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沈祭梵不见她出声,就越发肆无忌惮了,被子下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横走。一下探进深处,安以然身子一僵:
“沈祭梵……你已经,已经……”
“你自己选,你选吧。”沈祭梵勾起嘴角暗哑的出声。
安以然哭,却又无可奈何,这分明是霸王条约,可她就是找不到反驳的机会。低声呜咽:
“沈祭梵,你真的,很过分碍……”
事后,男人抱着沉睡过去的女人,餍足的笑了下,低声道:
“乖女孩。”
仔细端详了下她依然酡红安静的小脸,在她唇上亲了亲,将她在怀里的姿势调整好圆满的睡过去。
千方百计把人弄身边来,睡个安稳觉,这就是他的目的。
*
沈祭梵简单看了下投资的各个项目表,少了眼盈利的项目然后扔开,直接勾了几本利润还没收回来的项目,让顾问去跟进。看了眼行程表,直接就回去了。
沈祭梵是极少回别墅的,所以这段时间沈祭梵每天都出现在别墅,这让下人们很是惶恐,只要他在,整栋别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在大厅伺候的人更是连气都不敢出。
“让小姐下来。”沈祭梵进门时微微抬眼,淡淡吩咐了句。
“是!”菲佣赶紧上楼去请安以然,另一边的人恭敬结果沈祭梵的外套,立在一边静等指示。
沈祭梵迈开大步走进大厅,随意的将伟岸身躯落进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食指一下一下在沙发面上轻扣,等着安以然。
菲佣在安以然门外轻轻敲了下,用刚好里面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姐,先生回来了,请你下去。”
这里人都知道安以然是画画的,虽然大家相处挺愉快,可除非她自己下楼时主动跟大家打招呼说话,别的时候下人基本上不会打扰她画画。
里面没声音,菲佣有些为难,又轻轻敲了两下门:“小姐,沈先生请你下去。”
安以然终于听到了,抬眼,微微皱眉,应了声:“好的。”
放下铅笔叹气,她觉得沈祭梵最近有些奇怪,她才来这里的时候觉得沈祭梵挺严肃,无疑是那种气场很大,气势逼人的人,让她没来由的害怕。可现在对她好了,她却还是害怕,总觉得他背后有什么目的。
她什么都不是,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没有目的她自己都不信。
他对她越好,她心就越不安,生怕他什么时候再次狂性大发,逼着她偿还他的好,又说什么“银货两讫”,如果那样,她是真真的不想要他的好,她不想那样,不想跟他做那种事!
安以然懊恼的抓抓头发,把画稿一张一张收起来,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有稿费拿。她不可能要孙烙的钱的,她都跟没关系了,还那么伤他的心,她怎么可能还拿他的钱离开这里?
如果那样,那她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安以然下楼,沈祭梵抬眼安静的看她。
沈祭梵觉得,这女人就是安静的存在,即便对坐着不说一句话,她也能让人感到温暖,安心,有一种异样的踏实。
沈祭梵对安以然的感觉,可谓是越来也强烈,除去身体交融时纠缠的情潮外,简单平静的照面也能让他心底暖意肆起。
所以想看到她,那种感觉一开始并不强烈,却在无形中化作绕指柔缠缠绕绕绕进他心里,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可,安姑娘对沈祭梵的感觉就没那么好了。
似乎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其实就想拐着她做那种事,一想到他的孟浪索取,她就禁不住身子颤抖,脸色微微发白,不敢再去想。
“过来坐。”沈祭梵扬起嘴角,手掌拍拍身边的位置。
安以然有那么些反感他,可向来顺从习惯了,一时间还没想到不听,坐了过去,刚坐下又反应过来,她似乎可以不用听话,免得被他记住往后找她索取更过分的,所以又往一边挪了挪。
就那么一次,基本上安以然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做什么都会下意识想到他的不怀好意。
沈祭梵无声笑笑,不在意。
极自然的把过她的手随意把玩着,因为画画,所以手上蹭了不少铅粉,手掌和圆润的指尖都黑黑的。安以然转眼看过去,有些羞赫,要缩回来:
“我去洗手。”
沈祭梵底笑出声,“等等。”
安以然又坐下,手还被他握着。
沈祭梵其实就单单想多握一会儿,也没有特别的事。修长温润的指节轻轻蹭着她的手指,把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玩着,搓着,热意竟然从指尖向全身蔓延开来。
安以然忽然俏脸绯红,猛地缩回手,低着头红着脸起身说:
“我去洗手,我去洗手。”说着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背后的沈祭梵勾起嘴角淡淡笑着,起手拿了份报纸随意翻看。各大报刊头版都是孙家大事,即孙烙重掌孙氏地产和梁家千金扑朔迷离的婚事。
这些报纸是他特意让人一份不落的买回来的,相信她是看过了。
安以然去得有些久,主要是被厨房两大婶儿给拉住了:“然小姐,先生很疼你呢。”云婶儿边说边笑,眼里透着十足十的暧昧。
安以然赫然,还没出声,李婶儿又说了:“小姐,沈先生对你真是好得没话说,沈先生是我活了这几十年里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当然,然小姐也很漂亮,照我说啊,你跟沈先生就是天作之合。”
“呃……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安以然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应该谁都知道,她跟沈祭梵睡过一张床的事,要不是那种关系,他们怎么睡到一起去的?虽然每天还是会给他熨衬衣,可用这个说事显然已经站不住脚了。
她自己又不愿意把自己说成轻浮的女人,只是睡过几次。就因为无从解释,她现在基本上都不下楼了,就为躲她们呢。
“嗨,然小姐,别遮遮掩掩了,你问问,谁还不知道你跟沈先生的事儿?”
“对对对,小姐,我们心里明白着呢。一看然小姐就是心地善良的主儿,我们都为你高兴呢……”
两大婶一人一句,愣是让安以然没插话的份儿。
“嗯,嗯……”安以然只能点头。
“所以,”云婶儿立马话锋一转:“沈先生那么疼小姐,如果代表我们向沈先生要求加薪的话……”
“一定能马到功成,沈先生铁定二话不说准了。”李婶儿赶紧接话。
“啊?”安以然大为诧异,这话她怎么好跟沈祭梵说?
云婶儿一脸理所当然,拍了拍安以然手背说:“别怀疑,婶儿看人很准的,有一种男人啊,在别人面前就是铁石心肠,可总有一根软肋在,然小姐,你就是沈先生的软肋啊,你的话,婶儿敢肯定先生不会不听。不信,你马上可以试试。”
云婶儿话落,李婶儿跟着起哄。
安以然满面愁容:
“你们真的是为难我了,我对你们先生没有那么大影响力的。”
“怎么没有?有,然小姐,你要最自己有心,婶儿相信你,婶儿一家老小每个月都等着我这点儿工资养活呢,然小姐您出身高贵,是不知道我们穷苦人家过活的辛苦……”云婶儿那话匣子一开,关都关不住。
安以然愁着脸挖苦道:“云婶儿,你以前一定是做推销的。”
李婶儿立马接话:“哎呦然小姐,你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云婶儿做过哪行,没错,她以前啊,就是搞销售的,那个还挺出名儿的,百合网的红娘啊,销售未婚男女的。”
“哈…”安以然笑出声来。
云婶儿见安以然松口,赶紧又给游说,张口就是漂亮话:“所以啦,男女事儿上面,我可是行家。我啊,一眼就看出先生对你那点儿意思了。然小姐,你还想瞒着大伙儿呢,怎么瞒啊?先生看你眼神啊,那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吞了你呢。”
这话有那么点儿夸大,安以然听了瞬间脸色发白。
云婶儿是过来人啊,又是这方面的行家,她说沈祭梵时时刻刻都想吞了她?那意思是,沈祭梵时时刻刻都想着…对她…那样?
安以然觉得她离开这里是刻不容缓的事,不清不白的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而且,他根本就不需要做家务的好不好?这里下人大把的是,她看啊,他分明就是想着对她做那种事。
安以然惨白着脸回到大厅,不做沈祭梵身边了,在他对面坐下,脸色极其不自然。
是想到孙烙的事儿他出手了,那么大的事他就那么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她要是现在就走是不是过河拆桥啊?而且,沈祭梵似乎并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他会不会报复孙烙?
“去得有点久啊。”沈祭梵弹了弹报纸,抬眼慢搭斯里说了句。
“嗯……”
安以然心不在焉的应了句,云婶儿和李婶儿站在大厅与餐厅的交界处,躲在磨砂玻璃后,一个劲儿给安以然使眼色,提醒她快说工资的事儿。
安以然皱皱眉,从自己的事情里抽离出来,看着沈祭梵,想了想,云婶儿说,只要她主动示好,态度诚恳一点他一准点头。
想了想,说:
“沈祭梵,你知道Jacky成吗?演电影的,很出名的……”
沈祭梵合上手上的报纸扔一边,身躯后仰悠闲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准备认真听她说话。安以然顿了顿,沈祭梵点头,示意她继续。
安以然润了下唇,组织着语言,然后说:“Jacky成呢,他自己拍电影赚了很多钱,可是他一点也不铺张浪费哦,他很有爱心,除了他自己的电影事业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公益慈善,他除了是功夫巨星之外,还是慈善大使,无私的帮助过很多很多困难的人……”
沈祭梵在她展开长篇大论时已经换了位置,坐到她身边去了,顺带招手让人上了水,在安以然停顿的时候,很体贴的把水递给她。
安以然看着递到唇边的水杯,伸手去接,可沈祭梵却避开她的手,待她的手放下时他又递向她唇边。安以然微微侧脸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顺从的张口喝了几口。
“然后呢?”沈祭梵抛主动抛出话来,示意她继续。
“然后就是……Jacky成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啊,这个世上有钱人很多,可让人尊重并且一提起他们的名字时就有一种崇敬敬仰的有钱人却很少。我并不是说,有钱人有需要像Jacky成一样把赚来的钱都捐出去做慈善,只是觉得,如果有足够的条件,稍微提携一下身边的人,这也是很有意义的事,也是很让人尊重的事……”
期间又喝了次沈祭梵递来的水,接着说:
“我觉得啊,你也是可以做让人尊重的人,不用做那么有影响力的大事,让身边人记住你的好……”
“你的漫画进展得如何了?”沈祭梵在她长篇大论的期间几度放空,对于她完全不在重点的话题颇为无奈。
这个男人如他自己所言,耐性不是很好,愿意倾听她的事那也只是在有心情的时候。
“哈?”
安以然扭头看他,沈祭梵几不可见的撑开浓眉,再问:“你的漫画,画到哪个阶段了?有没有想过出版成册?”
“啊,这个……”安以然毫无预兆被沈祭梵带走话题,听他提起漫画,愣了一瞬,脸上立马羞赫起来,却又忍不住开心,小声辩解:
“我哪有想过出版成册碍?要能上架就已经很满足了……我的漫画啊,网编说了,画风和画面表现力都很强,人物很有张力,故事情节也不错,可惜定位偏低龄,因为我的主角是名卡啊,才八岁的小孩……”
沈祭梵有几分不耐烦了,突突的来了句:
“你脖子上的戒指是自己买的?怎么不带手上要带脖子上?”
安以然再次愣了愣,这怔愣间,沈祭梵已经伸手将她脖子上的红绳牵了出来,是枚戒指,那天他就发现了的,只是没在意。
因为是玉戒,所以沈祭梵倒没往别处想,以为是她买来自己带着玩玩,之后发现跟她年龄不合,套绳子上带在脖子上也无可厚非。
不过随便一问,可安以然却很介意他碰,募地从他手里夺回来:
“不是买的,你别碰,这是我唯一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最最珍贵的。”
安以然低着头,拿着玉戒轻轻吹了吹,宝贝得很。
然而她这话却让本不上心的男人伤心了,唯一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最最珍贵?
难道是孙烙那小子给她的?
脸色暗沉,大掌直接探过去,语气不容拒绝:“我看看。”
“不要,你别碰它,沈祭梵……”
安以然不让,她不让沈祭梵就越要拿到手,她一挡开沈祭梵伸过去的手,沈祭梵脸子“唰”地就黑了,劈手抢过玉戒,安以然当下就急了,平时也没那么大胆子,这时候竟然突然炸毛,尖叫一声,抱着沈祭梵手背张口就狠狠咬下去:
“不准你碰!”
沈祭梵眸色暗沉,他还没被女人这么对待过!
手抓着玉戒,连带红绳大力一扯,手背用力外侧时从安以然口中抽出来。
“啊--”
安以然当即一声痛呼,他的手背从她口中强行抽出,门牙都差点儿被碰断,脖子上红绳被大力拉扯,她很清楚的感觉到细小的绳子从血肉中碾过,撕开皮肉绳子崩断,火辣辣的刺痛从脖子上瞬间传开。
安以然一手捂着嘴,一手轻轻去碰脖子,痛得眼泪翻滚,睫毛带着泪珠一下一下翻眨着,哀痛的望着脾气上来的男人。一句话不说,就那么望着,无声的控诉。任眼泪在眼眶里不住的涌动,盈满眼眶。
沈祭梵低咒了句,他有多大力气他自己清楚,大概也知道他手背将她那“不自量力”牙给磕了,却又不能在这时候先弱了自己的气势。手上拿着她的玉戒,还没意识到他给她的双重伤害,并不知道她脖子被他拉出了一道极深的血印子。
压下陡然上来的脾气,顿了顿,道:
“不过是个破玩意,有什么好留着的?你喜欢,改天让魏峥给你弄一堆回来,尽你挑。”
这本是先示弱了,可他没等到她感恩戴德的话,也没等到她破涕为笑的好脸色。
猛地不耐烦起身,大步离开。
安以然重重吸了几口气,扭头大声喊:“沈祭梵!”
要走也要把她的东西还给她!
沈祭梵站住脚,微微侧身看她,安以然站起来朝他跑去,目的直奔她的玉戒,伸手就去抢。
沈祭梵瞳孔中的颜色一暗再暗,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敢在他手上抢东西的人。手往上一扬,安以然抱着他身躯跳起来去抢,什么都不顾,就要抢回来:
“沈祭梵,你还给我,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怎么都够不着,也抢不到,安以然真火了,什么都不顾,想到的词儿一股脑儿喊出来:
“沈祭梵你不要脸,你混蛋,强盗,小偷,抢我的东西你不要脸……”
想想,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肥胆儿敢当着沈祭梵的面骂他不要脸?嫌命太长了是吧?
沈祭梵那脸子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收了手,也没心情跟闹她,手一扬,玉戒在空中飞出了道优美的弧度,片刻后只听到声清脆的声音,也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去了。
安以然傻愣,目光就随着沈祭梵跑出去的轨迹画了个弧度。这同时沈祭梵倒是空了闲看着她煞白煞白的小脸,嫣红小嘴微微颤抖,她的手还固定着抱住他的姿势,姿势头扭开了。
玉戒一落地,安以然转身就去找。
沈祭梵眸中戾色一显,怒道:“安以然,你要敢捡回来就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安以然半点不停留,回头怒冲冲的喊了一句:
“我早就想走了,沈祭梵,你不是好人!我不要跟你住一起,你不要脸!”
沈祭梵气得,厚实的胸腔高高的起伏着,俊脸一片狰狞,该死的女人,竟敢忤逆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怒气中烧,全全一个劲儿的往脑门上冲。
平时这女人单纯无害,乖得不可思议,可这时候却气得他想把她撕成碎片。满身的逆鳞,哪里还是那个乖乖的安静的乖女孩?跟孙烙处了几天,也学会忤逆人了?
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了屋里的下人,所有人都躲在门后面观察战况,云婶儿跟李婶儿吓得脸色死灰,不会因为她们撺掇然小姐,那事儿惹了沈先生吧?
她们也是看在沈先生有钱,对然小姐出手又大方,薪水虽然比别地儿已经高出两倍了,可谁会嫌钱多啊,对有钱人来说,多付点儿薪水那不就是九牛一毛?可对他们穷人来说,意义大了去了。
可如果要因为这个让然小姐和沈先生起了争执,她们就罪过大了。
沈祭梵阴沉着脸立在原处,目光如鹰似狼的盯着她。
安以然不管不顾,趴在地上爬来爬去找她的戒指,一手一把泪。
她还真给找回来了,竟然没摔碎,完好的,安以然庆幸着,又哭又笑。连连哈着气,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沈祭梵几乎把眼珠都瞪出来,这男人平时高高在上,什么大风大浪还没见过,可今儿真是小心眼了。竟然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过去,带着阴沉冷戾的气势走近她,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将她俯视。
安以然抬眼望他,下意识将玉戒藏身后。
沈祭梵就还计较上了,俯身伸手一拽扯着人,一手强势夺过她手上的玉戒,刻意的狠狠往地上一摔。
叮--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玉戒撞击冷硬的地板,瞬间崩成三段。
安以然脸色瞬间煞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摔成三段的戒指,瞳孔在无线扩大,扩大……
“啊--”
安以然凄厉的喊了声,推开沈祭梵要去捡。她越要反抗,沈祭梵就越不准,铁臂将她箍的紧紧的,半分不准她动弹。
“你放开我,沈祭梵,你太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沈祭梵,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什么都没有了……”
妈妈?
沈祭梵阴沉的气势有些崩塌,怎么,不是孙烙给她的?
缓缓松了手,安以然直接推开他就扑地上去,抖着手一块一块捡起玉戒,哭得泣不成声。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沈祭梵有些动容,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他要再多问一句,都不会摔了那东西。可……
一瞬间,暗恨自己狂妄自大的脾气,若稍微耐心一点,一点点都不会这样。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那当然跟别的千金万金不一样。
躲在大厅后面的下人都慢慢的涌了出来,大家虽然不清楚具体事情,可先生摔了然小姐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这真的过分了。
那李婶儿很想上前去扶安以然,云婶儿从侧面看到沈祭梵脸色不善,紧紧拉着她:先生正火着呢,你这是要上去送死啊?
李婶儿不忍心,然小姐平时对她们不错,现在哭得那么伤心,唉,怪可怜的,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李婶儿那心比别人都要来得软一些。
安以然从地上爬起来,咬着唇,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滚,不再看沈祭梵一眼,攥紧玉戒转身往外跑了出去。
沈祭梵大怒,脸侧肌肉几乎扭曲,侧身怒喝:“还不去追?带不回小姐,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是,先生……”一屋子人如同大赦,点头应着下一刻全部冲了出去。
大厅瞬间安静了,沈祭梵暗自叹了口气,坐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那么温顺的女孩,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是他逼的吧。他不否认,今天的事他有过失,可……
忽然意识到,自从安以然在身边之后,他的情绪极容易泄露。仔细想来,竟不得不承认跟她有着关系。分明那么安静的一个人,却能这么轻易的左右他,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偏生她又是那么的无害,致使他没办法控制她做任何。
竟然也,无能为力?
这是沈祭梵意料之外的事,可偏偏,他不排斥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母亲说过,男人再强大,也是天生少跟肋骨的生物,而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是他缺少的那根肋骨。没有那个女人,或者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么这个男人永远将不会完整。
沈祭梵吐了口浊气,闭目:母亲,我似乎,找到那根遗失已久的肋骨了。
别墅外
安以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出别墅,没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真的气极了。脚上还穿着拖鞋呢,跑出别墅没多远就停下来。
安以然,你要去哪?你能去哪?
迎风站着,脚下一步一步的移动,咬着唇,满脸是泪。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可在那个男人身边她总是克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现在说了那些话,又这么跑出来,她还有什么脸回去。
是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安以然,你除了这里还能去哪?现实根本没有给她任性的条件。
想回头,却又更想就这么离开。矛盾的心理一点一点错乱她的思想。
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然小姐,回去吧,先生会担心的。”一群人跟在她身后,李婶儿忍不住开口说。凭良心讲,她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安以然茫然的望着远方,站着不动。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走,那点委屈在如今的残酷现实,算什么?那点倔强和小清高又算什么?
安以然抬手擦着眼泪,可越擦越多,嘴角抽搐,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也不觉得丢脸了,蹲地上抱着头就失声痛哭,呜呜咽咽的,很伤心。
云婶儿跟李婶儿上前,后面的人全都跟着上前,把她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一人一句劝着。安以然本来是个挺闷的人,哭也是躲在角落偷偷的哭,可能哭出来都没多大问题。钱丽说她没心没肺,确实有那么点儿,她自我修复能力挺强,伤心过了就算了。
所以她能发泄都是好的,可情绪就是个莫名的东西,有人在的时候反而会助长情绪的滋长。
当这么一帮子人围着安以然,她是哭得越厉害了。她本来是觉得委屈,哭一哭发泄完了好了,谁知道会来这么多人,一人一句劝,得,伤心直接逆流成河。本不是个小气的人,这眼下是没那么容易收住情绪了。
哄闹的气氛瞬间安静,围在她身边的人逐个离开。
没人起哄,安以然哭声渐小了。正在她头昏脑胀的时候,身边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响起:
“然然,我们谈谈。”
安以然抱着膝盖头埋得深深的,听到他的声音时,心底的委屈又在瞬间膨胀,眼泪再次决堤,小身板儿因为痛哭而一下一下的抽动着,呜咽声渐大。
可良久没听到他任何动静,安以然心底瞬间滑过一丝紧张,他走了?
猛地抬起脸来望他,沈祭梵沉着脸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的目光一下子跟他撞上,被泪水洗涤过的目光干净纯透,毫无疑问的被他深邃的眼睛吸附住。她微微开启红唇,眼睛一眨,一串泪从眼眶中滚出来。
“沈祭梵……”
声音委屈得叫人心疼,后面声音完全被哽咽了回去,张张口,一句整话都说不出。轻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望着高高俯视她的男人。
沈祭梵低低叹了声,伸手将厚实的大掌递到她身前:“来,跟我回去。”
安以然闪动着泪光,还不断的在哽咽,一吸气小身子也跟着轻轻颤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他朝她伸来的手,稍微迟疑了下,在发现他脸色明显变冷了后才哆哆嗦嗦把手放在他手中。
沈祭梵拉着她起身,握着她的手朝别墅走去。
安以然一下一下的摸着眼泪,咬着唇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刻意放慢了脚步,所以步子迈大了些。
一屋子下人不敢吭声,想着还是先生厉害,一句话就把小姐带回来了。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上楼,直接进了书房,两人对坐着。沈祭梵抽了纸巾给她脸擦干净,粗粝指腹轻轻磨蹭了几下她哭红的脸,目光微微变暗。坐近了些,道:
“然然,你应该早告诉我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沈祭梵见她不吭声,索性绕开这个话题,说:
“我呢,脾气不好,我希望你能多理解一点,你是善良的女孩,我相信你能明白的。我答应你,今天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好吗?”
沈祭梵握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安以然咬着唇,眼睑下拉,泪光被浓密的睫毛掩盖。
“然然,你知道的,我们那么亲密过,就算再撇清关系至少也还是朋友吧。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是那么好心,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对你,是不同的。”沈祭梵这话已经说得很白了,这么剖白他的意思还是头一次。
一开始就知道对她的感觉是不同的,而现在竟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纵容了。
安以然动动唇,抬眼不安的看他,“沈祭梵……”
沈祭梵揉揉她的发,“好了,今天的事,是我的过失,嗯?”
板开她右手,她手里拿过碎了的玉戒,“这个,放在我这里,既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碎了也没关系,它还是可以纪念的品。”
安以然微微动了下嘴角,委屈陡然上升,沈祭梵掌着她的脸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哪来那么多泪啊。
安以然一张脸有些浮肿,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很是可怜。沈祭梵粗粝的掌轻轻蹭着她的脸,安以然拉开他的手,一直没开口。
沈祭梵顿了顿,道:“刚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这男人基本上已经摸清了怎么对她的路子,她极容易被人转移注意力,是太过轻信于人的原因。
安以然愣了愣,果然茫然的看他。沈祭梵浅浅笑了下:“忘了?刚才你说Jacky成的事,忘了?”
“碍,”安以然瞬间恍然大悟过来,暂且避开这一段委屈,说道:“沈祭梵,你怎么这样碍?”
沈祭梵挑挑眉看她,示意她可以继续说,安以然撇撇嘴,顿了顿,道:“其实,就是你那么有钱,你也可以做一点好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钱?”沈祭梵见姑娘注意力被成功转移,语气轻松略带几分戏谑。
“碍?”安以然疑惑的看他,不是吗?在总算看明白他眼中的戏谑时才嘟嚷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这么的下人伺候,都赶上皇帝了,怎么可能没有钱啊?”
沈祭梵勾起抹笑意来,点头道:“所以……”
她等着他的话,识趣的人向来会在沈祭梵这欲言又止的时候自动接下后面的话,可安以然不明白,睁大眼睛等着他自己说。
沈祭梵无奈,继续说,“你也希望我去做慈善?像Jacky成一样,是吗?”
安以然感觉到他语气的轻松,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摇头,说:“不是碍,Jacky成是公众人物嘛,给大家正能量也是他的一部分责任。你不用像他一样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跟那些公众人物不一样,不需要作秀,但是如果我们有条件,帮一帮身边人,让身边人过得好一点,也是可以的。”
“所以……”沈祭梵是耐着心听完她的嘟嘟嚷嚷,到现在也算听明白了,傻姑娘又有事儿求他呢,兜了这么大一弯子。
安以然忽然讨好的把手放到他手上,勉强笑着,低声道:
“所以,沈祭梵,你可以帮一帮身边人的对不对?你这么厉害,只要一句话,就能帮……”
“嗯?”沈祭梵适时打断她的理论,可以直接说正题。
安以然睁着大眼认真的看他,睫毛还湿着,瞳孔干净纯透。她从来都是单一的人,所能顾及的就只有一种想法、一种思想、一件事情。所以,她此刻的眼神,就单单是一种请求,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沈祭梵,你给云婶加工资吧,她上有父母下有孩子,丈夫又下岗……”
“好。”
沈祭梵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了。使得安姑娘后面大篇幅的话没来得及说,就那么被卡在喉咙了。
意外的望着他,沈祭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你答应了碍……你都不用问为什么?”安以然提醒他,他应该知道原因的,她并不是烂好心,她是真觉得云婶儿有困难,所以可以帮一帮,才跟他说的。
沈祭梵吐了口浊气,顺着她的发说:
“然然,以后呢,有什么想法要跟我说,我说过,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我能答应的都不会拒绝。嗯?”
“沈祭梵,”安以然心里慌慌的,他对她这么好,一定是要原因的,想起云婶儿的话,她忽然心里一抖:“沈祭梵,我,我不可以跟你那样……”
沈祭梵看着她眼底窜起来的慌乱,目光暗了暗,她的晦涩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我知道。”
“那……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她来帮他做家务的,就是下人,跟楼下他们没有区别,她不想有差别待遇。
沈祭梵笑笑,不当回事,半响道:
“然然,你跟他们不同。”
安以然看他,眼神已经开始急了,沈祭梵道:“你忘了,我们是朋友,你除了帮我做事外,我们还是朋友。”沈祭梵意有所指,缓缓点了下头,道:“嗯,你可以当我假公济私。”
“这样,不好碍……”安以然支吾道。
“我们是朋友,再说了,除了朋友,我想我不用再提醒你我们还有根亲密的关系……”
“沈祭梵--”安以然微赫,明知道她不愿意提起那事。
“好,不说了。”沈祭梵起身,安以然抬眼望着迈步离开的男人出声喊道:“沈祭梵。”
沈祭梵应了句,“说。”
“我可不可以……”安以然顿了顿,沈祭梵撩起衬衣袖口,接下她的话道:“你可以做任何事,不用觉得不安,只要你能做完每天的活儿。”
“那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见、一个朋友?”安以然低声问,然后又很快补充道:“我保证会把事情做完,不会耽误任何事,我可不可以出去?”
这里的下人,都是固定时间轮休,除了厨房的人每天出去采购食物外,一般是不可以外出的。沈祭梵的管家是魏峥,这一切琐碎的事都是魏峥安排的,她问过魏峥,有没有安排她的。魏峥说,她的事他管不了,如果要出去,可以找沈爷。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休假的,这里的下人都太轻松了,各司其职,都只负责一小方面,做完每天有大把的休息时间。
可她想去看看钱丽,这么久一来她们就通过一次话,孙烙的事钱丽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她自己出现比较。
然而魏峥说,她的事他管不了,她只能找沈祭梵。想起上次她才出去了一会儿只是去便利商店,回来他都发那么大火。知道他规矩其实挺严,估计她冒然离开别墅犯了他的忌。
有了前车之鉴,这事当然就重视了。
沈祭梵顿了下,抬眼对上她的眼神,声音微微冷了几分,略带公式化,这是他恢复平时样子的神情:
“除了去找孙烙,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安以然倏地闪了目光,脸色白了一分,咬了下唇,“不是,我去找钱丽,我这么久没出现,她一定很担心我。”
“好,明天让魏峥带你去。”沈祭梵微微点头,转身坐办公桌前,末了又加了句:“早点回来。”
“嗯,好。”安以然连连点头,脸上笑容瞬间展开,“谢谢你。”
“出去吧……”沈祭梵低头随意翻了下桌面摆的文件,很快又抬头,在安以然快出门的时候出声道:
“或者,你可以看部电影,就在这里。”
言下之意是,给爷回来。
安以然赫然,在门口顿了下,想着她的名卡,可对上沈祭梵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不得不点头:
“碍……”
“然然,你好像不愿意啊,我刚还答应了……”
“没有没有,我看电影,看电影。”安以然赶紧跑电脑面前,拿着耳际带上。
沈祭梵眼底闪过笑意,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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