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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渡过了一个浪漫激情订婚之夜的两位主角,终于在中午分被前来强行打开房门的一干岑家人给吵醒了。
以岑老爷子为首的抓奸团在房门一打开之后,蜂涌而进。
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可以错过啊!可遇不可求。特别是现在有老爷子一马当先,大BOSS也不敢拿他们开刀。
只是,房间内到处都是一夜激情之后的暧昧气息,还有些直接扔在地上的道具,实在是不适合小朋友观看啊,所以拄着拐杖的老太爷硬是将小乖孙那双好奇的大眼给严严实实地捂上,不顾他的挣扎叫喊在旁人的协助之下硬生生地将他给拖了出去,要不然他一定一拐杖直接打在床上还在相拥而眠的两个不知节制的不孝子孙身上。
这都什么事啊!今天可是他们的大好日子,天天都腻在一起还玩不够,这会还要玩到外面酒店里来。
玩也就算了,可两人的手机还同时关机,若不是程之南知道他们在这里,老太爷都以为两人要私奔去了。
这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他家私生活严谨到近乎禁欲程度的孙子,什么时候也玩得这么过火了?
果然是女色误人啊!
“喂,老家伙,我要进去看啦。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看——”被人拎出门的小关先生实在是恼火极了,好不容易现场抓奸一回,结果只看到床上那对狗男女——
更正,是他的父母裸着背部抱在一起睡的模样。
其实他对他们两个抱着睡在一起的模样不大感趣的,真正让他觉得好玩的是,那间套房里好像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是天花板上面那面大大的镜子,一眼看过去就很有玄机的感觉,机会难得,他就是想要好好地探索一番呢——
结果被这老家伙伙同人给拎了出来,要不要这样扼杀他的好奇心——
“看什么看?小孩子不许乱看。”老太爷恼着声音道,气得白花花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心里面对那两个污染他小乖宝贝的坏东西更是恼了!恨不得现在马上进去爆打一轮。
“太爷爷,就看一眼,再一眼好不好?求你了。”小家伙知道老家伙一但固执起来可是很难搞定的,除了最初见面的那次,他可从来没用这种严厉的口气跟他说话。
虽然知道为了他这个小孩子好,可他还是很有好奇心嘛,一点也不想放弃。
“不好不好不好。”老爷子闭上眼不去看他故意装可怜的小脸,要不然他一定会动摇的。
绝对不可以!里面那一切真是太污了!一定会带坏他的乖孙的。
“太爷爷、太爷爷——”
“不行。”绝对不可以松口。
“就一次,一分钟就好。”
“不行。”半分都没得商量。
若是知道里面是那种情形,刚才他压根不让他跟进去,唉,说来心里又是一阵懊恼。
就在这爷孙俩在门口争执之时,房间门口忽地打开,一群看热闹的年轻人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鱼贯而出。
“他们都被赶出来了,你进去做什么。走了,回家。”老太爷一把拉起乖孙儿的小手往外走。
“我不要回家,我要进去啦!”小家伙死赖着不肯走,眼看着就要将老太爷拉得往前倾了,程之南快手扶住小家伙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拖了过去直接扛到肩上,“别闹了,别闹了,你爹地妈咪在里面要杀人了。”
刚才老太爷出来后,关小姐躲在被窝里不敢见人,倒是男主角大BOSS毫无半点羞愧之意直接坐起身子,健硕的上半身都是被指甲刮出来的痕迹,可想而知昨晚的战况是有多激烈了。
躲在人群后面的他刚想拿出手机偷拍一张,结果大BOSS利眼扫了过来,冷冷的一个“滚”字让他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掉落在地,大伙儿自然不敢再闹了,急忙转身走人。
虽然没有拍照留念,但是一辈子可以抓一次大BOSS的奸,也足够了。
外面的人就像是刚来时一般忽然,走的时候也是不到五分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房间再度恢复了平静。
“小新娘,起床了。再不起来真的会迟到。”岑致权伸手想要拉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单,小家伙却怎么也不愿意出来,在被子里面呜呜出声——
“丢脸死了,丢脸死了!我不要见人了。”
人生处处是JQ,但她为什么老是被人抓奸在床啊?
她以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呢?
如果她刚才那一眼没有瞟漏的话,这年轻一代的几乎都来了,还包括工作一向忙碌的首席秘书在内。
关闵闵真心是觉得太丢脸了!丢到印度洋去了。
“好了好了,人都走光了,出来吧,要不然真的会赶不及,嗯?”男人好声好气地哄着,将那缩在被单的一小团带进怀里,三两下子将被单一层层的拉开,露出一张红通通的俏脸。
“他们为什么可以开门进来?”这里可是酒店也,若是这么轻易就给人进来的话,客人还有没有半点的*权了?要是今天进来的不是家里那些人而是狗仔,实在是无法想像后果会是什么样——
可是被那么一大群人看热闹也是好丢脸的好吗?而且连老爷子都来了——
越想越憋屈啊!
“爷爷是什么人?他老人家出面会有谁敢不给面子的吗?”岑致权没把这是程之南朋友开的酒店这个事实说出来,但他其实说得也没错,就算不是程之南朋友开的,老爷子出面要办的事,谁不给老人家一个面子呢?
“可是真的好丢人啊!今天的晚宴我们会不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就心情不大美丽,本来可以做个傲娇的准新娘的,结果呢——
“都怪你啦,没事跑来酒店做什么啦,还玩得这么晚,让人家根本就醒不过来——”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这位大BOSS啊!回家的路也能拐到酒店来玩,也是够了。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这个时候再来跟她争执真的很不明智的,他举手投降,在她脸上亲了一记后率先下床,将床上的人儿抱起来直接往浴室而去。
时间再赶,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离开酒店,岑致权先将关闵闵送回关家后才回岑家,下午将由司机来接她与关家其它亲友一起前往订婚现场。
回到关家,早已等得有些心焦的富豪爸不满地念了她好几句,狐狸精妈直接将她掳上楼,等候多时的造型师开始帮她弄头发,然后是在脸上及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涂涂抹抹,谁让她昨晚跟老公大人玩得有些过火,不遮一下都见不了人啊。
想到昨晚被那个坏蛋用各种方式逼她叫老公的情形,让上了淡妆之后的小脸更是晕染着一层说不出的妩媚与羞意。
以为顺着他的意叫了一声后,他会放过她,结果是,越叫越起劲,越玩越勇猛——
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关小姐笑得多开心呢!”正在给她颈子上抹遮瑕糕的造型师看着镜子中那张笑颜道。
订婚,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特别还是与岑家那位多少名媛千金抢着嫁的大公子订婚,是她的话估计笑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
被造型师这么一说,关闵闵轻哼一声,收敛脸上的笑意。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的话——
看到她没有应声,造型师便专心自己手上的工作。
被一堆人围在中间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好久,再加上狐狸精妈一会进门一会出门,然后不停地在她耳边念叨着,关闵闵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最后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说。
好不容易等化妆师弄好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穿上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还需要人扶着才能慢慢下楼来。
“看,这才是准新娘应有的样子。”正在陪关家几位长辈闲聊的狐狸精妈显然对精心打扮过后的女儿很满意。
造型师精心打扮出来的她,不同于准新娘们都习惯于把头发都盘起来,她一向乌黑亮丽的发丝只用一枚钻石发饰缠在右侧的发辫上,丝丝顺滑的发丝垂落在她纤细圆润的肩头,让一向穿着走休闲风的她看起来多了一抹恬静与秀气。
而她身上那件美丽的红色礼服更是衬得她肤白如雪,多了一抹平时少见的艳丽与性感,看来岑致权还是很有眼光的,在一大堆眼花缭乱的的礼服中就单单挑了红色给她。
而几位以前一向喜欢叽叽喳喳说她不是的堂姐妹眼里也是露出惊叹不已的目光,六年前的关闵闵,就算是穿上再名贵的礼服,也是个一颗难以下咽的青涩果子,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丝毫的女人味。
只是六年后,丑小鸭怎么变身天鹅了?这变化,果然是惊人啊,不愧是狐狸精生出来的女儿啊!难怪可以迷得住岑致权几年未改变心意。
当然,这样的话,她们现在是不敢再当面说出来了。以前仗着关家奶奶在世,关家还鼎盛时期时,她们可没少对她们母女俩冷嘲热讽,如今要看人家脸色吃饭,今昔非比的,这一点,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关闵闵挑了一张离那几姐妹最远的沙发上坐下来,不理会她们惊讶的目光,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美美照传给准新郎,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机,狐狸精妈扫了一眼过来,低声训斥道:“你给我端端正正坐好一点。不要弄乱脸上的妆还有礼服。”
好吧,她只能将双手乖乖地放在肚皮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转了一圈,看着那摆在眼前精致的礼盒里的诱人饼干,肚子饿得快要叫出来了。
吃点东西不犯法吧?想她这个准新娘真的好可怜,睡到中午才被人给吵醒,然后就被拉回家开始化妆,为了不影响化妆效果,本来狐狸精妈是连水都不想给她喝的,但实在饿得行,热了一杯牛奶给她喝,还得小心翼翼地咬着吸管。可是一杯牛奶哪能挨得了这么久呢?
被逼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她,双手紧紧地盖在空空如也的肚皮上,真的是饿得受不了,她悄悄地看了周围一眼,都在闲聊着,她偷吃点东西不犯法吧?
放在肚皮上的小手悄悄地挪了出去——
“啪”一记声响,她吃疼地收回了手抬头,狐狸精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边,一脸的生气,“关闵闵,马上要出门了,不许弄花了妆。”
“妈,我——”
“再饿也得给我忍着。”谁让她明明知道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晚上还玩得那么H呢?
能怪她吗?
饿了也不能吃,真是够了!好想哭的感觉!如果她家的总裁大人在这里一定没人敢欺负她,肯定是舍不得她饿着的。
想到她家总裁大人对她无限的容忍程度,她就算是再饿也要保持得美美的,不能让他丢脸才对。
想到这,原本呱呱叫的肚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饿了。
“看看时辰是不是快到了?岑家的车子怎么还没有来?”富豪爸一边看金融时报一边开口问道。
岑老爷子请人看好了时辰,包括什么时候出门都有详细的规定的。
“还有两分钟。”狐狸精妈看了一眼精致的腕表道。
——
为了不受任何外界影响,他们的订婚现场设在岑家另一座海边私人别墅里。
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有专人布置现场,包括场内场外。
订婚当日所用的鲜花都是由国外空运而来的,整个大舞台设在花园的中间,全被粉色玫瑰包围着,处处充满了浪漫与甜蜜。
而外面的草坪及沙滩也被鲜花及汽球妆扮得美轮美奂,晚上要燃放的烟火也是准备充分,就等着主角到来。
下午四点半,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岑家人也陆陆续续抵达。
一辆线条优美的黑色跑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主人却许久没有下车,负责保全工作的安保人员向前有礼地敲了一下车窗。
既然能进到别墅门口,那一定是岑家人无疑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部新车的主人应该是——
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淡漠优雅的侧脸。
“臻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安保人员果然猜对了,是岑容臻。
岑容臻连动都没动一下,淡淡的应声道:“不用。我呆一会就离开。”
臻少爷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坐在车里的岑容臻,就算脸上的墨镜没有摘下来,还隔着一层厚重的车窗,离别墅里面还有一段不算小的距离,但他此时的位置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花园的绿色草坪上摆放着铺了洁白桌布的长桌子,桌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美酒,不少安静不下来的年轻人和小朋友在那儿吵闹,嬉戏。
与其说这是一个订婚晚宴,不如说是大型的家庭聚会。因为邀请的亲人和朋友不算多,只有岑、关两家的直系亲属。
只是,做为岑家人之一的他,却不打算参加今晚的订婚宴。
开车来这里,只是让自己彻底心冷如灰。
早就知道,他们之间,那是这辈子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可此时,看着里面那布置如此美轮美奂的现场,他的心跌入了前所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
这种绝望,是六年前他打算结婚时都没有的——
简单来说,岑容臻是个私生子。
他的父亲是岑老爷子的二儿子,虽然心高气傲,却是个没有什么才能却又如同他哥岑旭森一般喜欢流连花丛的男人。
可惜他这一脉男孙烟火很不旺盛,他的正宫太太,连续生了四个女儿,都没能生下一个男孩。
照岑氏家族家规,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而他父亲急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他手里的一切。
岑容臻的亲生母亲是他父亲养在外面的情妇,知道他父亲急于想生一个儿子的心理,一心想母凭子贵的她悄然怀上了,而她算计来的孩子竟然让她达成愿望,终于生下了他父亲的第一个儿子。
她母亲以为自己就要一步登天了,没想到两个月后,他的正宫太太也生下了一个男孩,排行第六。
岑老爷子非常不喜欢私生子,曾经言明私生子绝对没有继承权,但又不愿意让自己岑家血脉流落在外,所以让他的父亲认养了他。
私生子没有继承权,就算名字也不能随辈字取的,所以这一辈儿孙当中,只有他一个是不与其它兄弟是一样的。
从那时开始,他的亲生母亲就不停的闹,想要当上正妻,让儿子将来也能继承岑家事业体,结果不要说岑老爷子,就是他的老爸都不同意,他的正牌老婆家世雄厚,性格也温良,他怎么可能抛弃良妻,另娶外面虚荣的女人,看在儿子的份上将她接到家里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他母亲想要母凭子贵的美好梦想破灭,于是把仇恨转嫁到他的身上,轻则骂,重则打,岑容臻小时候就活生生是个受虐儿童。
七岁那年,岑容臻不堪忍受接近歇斯底里的母亲,离家出走。
他只想离开那个不欢迎他的家,不欢迎他的那些人,还有本应是最爱他的亲生母亲。
只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他又有多大的能耐去到哪里呢?就连飞机票也买不到。
离开家的当天晚上,下着大雨,天气忽然冷飕飕起来,衣着单薄的他缩在角落里,望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却没有人上前问他一声。
一直到夜深了,机场工作人员将躲在角落里的他拉了出来,问他是不是与父母走丢了,问他家里的电话,问他的名字,家庭住址,但小小的他抿着嘴一言不发。
机场人员只能报警,当身穿警服的司职人员将他抱离机场要上车时,他死命的挣扎着不愿意上车,他知道,警察最终一定会找到岑家,将他送回那个地方,他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
可是,一个小孩子的力气实在有限,加上一整天没吃东西,他的挣扎完全无用,最后,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咬了一口那位抱着他的警员的手腕,警察一个不留神松开了手,他趁机跑了。
在大雨中不要命地跑——
但他的体力却只能跑出去不到两百米,腿步软了,头晕了,眼看整个小小的身子就要趴到地上,一双有力的手从他背后扯住了他,他以为是警察追上来了,绝望涌上心头——
只是,身后的人开口了,给他带来了这辈子的第一次希望的生机。
“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很危险的。”
他抬眸,才发现原本落在身上的雨水已经被黑色的大伞挡住了——
机场停车场的灯光在大雨中昏暗迷离,可那个人的脸却像是一道金色的闪光从此印在心底,再也无法磨灭。
那天晚上,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比他大上四岁的哥哥,岑家最受宠爱的长子嫡孙岑致权牵着他的手将他带上车,回家。不是让他厌恶到不想再呆的那个家,而是他的家。
他在他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亲自带着他回了一趟岑家老宅,面见岑老爷子。
才十一岁的少年,性子就已经非常沉稳——
那天上午,明媚的阳光透过大开的落地窗一缕一缕的照进来,打在正站在书桌前与老太爷谈话的他身上,他与老太爷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就那样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那清俊迷人的侧脸,很久很久没有回神,心里也像那天的阳光一般暖洋洋的。
与老太爷谈话之后,他转过身子走回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爷爷答应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所以从七岁开始,他就一直住在岑家老宅,而老太爷对他也比往常多了一抹少见的温和。
自此之后,岑家所有人都知道,性格内向从不爱与人说话且不得宠的臻少爷,除了老太爷,就只听一个人的话。
听话的程度就是,他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就连他十七岁可以出国留学时,那个人建议他去考哈佛,他便听话背着包袱一个人去了美国。
花了最短的时间拿到了学位,回归家族事业体。
没人知道他可以得到爷爷如此的重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老爷子不是看重他的能力非凡,而是他在出国之前说一番话,他说:我知道我是私生子,本来就不应该继承本家,如果私生子夺权成功的风气一开,只怕以后家门会更加不幸。但是我希望可以助大哥一臂之力。”
所以,那些年在别人眼中,他与岑致权争峰相对的场面都是刻意的。
只是,那个给与了他关怀的阳光少年,却再也不理会他了,甚至冷淡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怕受到重用能力又不凡的他会威胁到他的继承人地位。
只有他自己明白,不是的。
他的疏离只为了让他绝望。
每个少年的成长过程都是一样的,都少不了早上起来时看到被单濡湿一片的情景,岑容臻也不例外。
他的梦中出现的人影,是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
他追逐了很多年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扭曲的情感观时,他就知道,这是一份无望的感情。
所以,听从他的话去了美国读书。
只是,逃得再远,他还是逃不开那份强烈的情感追逐。
他唾弃这样堕落的自己,却犹如吸食了毒品,上了瘾,戒不了,也不想戒。
他开始了从美国飞往英国的旅程,从三个月一次,到一个月一次,甚至半个月时,一向精明的他终于渐渐地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所以,当他再次从美国飞去找他时,他的身边有了个年轻漂亮身材又棒的女朋友,他的直属学妹,同样来自东方的女孩。
他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他,他的选择是什么。
其实,他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也不会将那份情感诉之于口的。
因为,他知道他要走的路,他不会让他为难,永远不会。
纵然,爱已让人发疯。
那天深夜,下着大雨。
他一个人坐在希思罗机场的候机厅里,给他写了一封信,让航空公司的人代寄给他。
只有一句话:我等你,到三十岁。
而今,他年过三十,而他,已经到三十。
他可以亲眼看着他与真心喜爱的女孩牵手一生,应该为他的幸福感到高兴的。
对他那一份情感将永远冰封珍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
后视镜里,好几辆车子朝这边驶了过来,是他过来了,而他也该走了。
黑色的车子迅速的启动,掉头,离开。
在与那辆车子擦身而过时,他侧过头,透过层层的玻璃与他的目光对上,只是一瞬间,已经错身而过。
七岁之后,第一次落泪,无声无息。
——
古人常言,人有祸兮旦福,人算不如天算。
意外的发生,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提防,要不然怎么能叫意外呢?
本是坐在礼车里低着头无趣地听着狐狸精妈念叨着为人妻的责任与义务的关闵闵,在忽然被狐狸精推倒下来还没有任何反应时,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感觉得到车子受到外界猛烈的撞击——
随之而来的是狐狸精妈竭力的大喊声:“闵闵,小心不要动。”
之后,车子彭地一声撞到了隔离带上,一股温热的血液朝她脸上喷了过来,她怔了一下,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狐狸精妈身体沉了下来时,迅速的回神转脸——
“妈、妈——”
两根长长的建材管穿透了特制的玻璃窗斜插而入,插在了闵芊芸的背后,鲜血如注——
“闵闵——”因为剧烈的疼痛,闵芊芸连说话的力气也是断断续续,“你、你没事……就、就好。”
话毕,人已经昏迷过去。
“妈、妈——”关闵闵慌了,前所未所有的慌乱,眼泪也急速狂飚而下——
警车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一时间,乱如麻。
关闵闵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一场订婚宴,却闹到了医院里来。
可是,此时的她整颗心都挂在已经被送进手术室的狐狸精妈身上,再也其它。
当岑致权第一时间赶过来时,看到穿着礼服却头发凌乱,满脸血痕泪痕交加,赤着足狼狈地坐在地上的女孩时,心疼得无已复如。
“闵闵——”他蹲下来,将表情目然盯着手术室灯的女孩搂入怀中才发现,她身后的衣料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女孩没有反应,目光却依然紧盯着手术室的灯。
他心疼的伸手,想将她凌乱地粘在脸颊上的发丝一点点的抽离,发丝却紧紧粘在脸上,一张沾湿水的白色手帕巾递了过来,竟是岑容臻。
岑致权没空理会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地出现在这里的,毫无犹豫地接过他手里的手帕,帮怀中的女孩细细的擦拭,将发丝拿掉,顺便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女孩终于回了神,看到眼前这熟悉的男人时,哇地一声,大声地哭了出来——
“我妈、我妈她——”她哽咽着怎么也无法说出话来,只能不停地哭出她的害怕——
“相信我,你妈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他安抚着哭得泣得不成声的她,就怕她哭到喘不过气。
而岑容臻在他紧抱着女孩安慰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没一会后,岑家的其它人也赶到了,连老爷子也来了。
岑致权抱着哭累的女孩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听着程之南回报事发当时的情况——
“警察已经可以确定那辆载满建材管的货车司机确实是故意撞上来的,但司机本人也在车祸中当场死亡,已经在追查与司机所有相关的人员及银行往来帐号,电话记录。”
这么说,是有故意要致她们母女于死地啊!
是谁跟她们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而坐在另一部车上的关绍轩也因为前面车子发生车祸而导致后面的车子追尾上来,受了不轻的伤,目前还在处理中——
“我知道了。”岑致权闭了闭眼。
“致权,我已经跟警局那边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保证会尽快破案将背后主谋抓出来。”老爷子向前沉声道。
岑致权点了点头,爷爷做事没有让人不放心的。
这时,手室术的门忽然打开,身穿手术服的主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关闵闵忽然从岑致权的怀中冲了过去,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闵闵,冷静一点,听医生怎么说?”岑致权上前稳住她的肩膀,所有的目光都朝医生集中了过去。
医生自然也是认得出来手室术外面这一大帮来头不小的岑家人,他清了清喉咙不加思索道:“病人双肾脏受损严重,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切除及肾脏移植手术。”
肾移植手术本身不复杂,困难的是要找到合适的肾源,有些病患者兜兜转转多年都未能找到合适自己的肾源,更何况现在情况如此之紧急。
大部分情况下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匹配率相对来说比较高的,所以,身为人家的女儿,关闵闵第一时间主动要求做配对检查,如果可以选择,岑致权一定不会让人割开她的身体,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拿出来,可是,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能替她做的,他绝毫无迟疑,所以,在关闵闵做配对检查的同时,他也要求做。
更何况,闵芊芸是为了救女儿,若不是她那一扑,如今躺在手术里的人就有可能是他正值风华正茂的乖女孩,那是他无法承受的事实。
从医学角度上来说,正常人捐出一个肾是不会影响生活的,但老爷子怎么舍得让自家孙子去冒这样的险?但岑致权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就算是老爷子也不例外。
于是在关闵闵进去的十分钟之后,岑致权也进了另一间检查室。
没让她知道他也要做配对检查,怕她心理负担过重。
可是,非常非常地遗憾,检查结果出来后,两人都不匹配,处理完伤口坐着轮椅过来的关绍轩也义不容辞的说要将自己的肾拿给还在与死神生死搏斗的老婆。
医生却认为关绍轩的身体状况不大适合,可是他仍旧坚持要做配对检查。
如果以前关闵闵觉得富豪爸对狐狸精妈的感情没有狐狸精妈他的深的话,现在富豪爸毫无犹豫地说捐一个肾出来给她时,她知道,富豪爸对狐狸精妈其实也是有深厚感情的。
与此同时,岑致权已经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去找合适的肾源,同时放出高价征寻自愿献肾者的消息,甚至通过一些暗地里的关系去寻找,就怕万一——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算关绍轩坚持要做检查,但报告出来后,同样的不匹配,而手术室里的闵芊芸情况却是很危急——
关闵闵哭了,除了哭,她已经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狐狸精妈是为了救她,才将自己陷入生命垂危的危机。如果不是她将她扑倒下来,那躺在里面的人就是她啊!
她怎么能不焦急,不心慌?
她还没有来得及尽孝一天,狐狸精妈不可以离开的,绝对不可以啊!
可是,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她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所有人都静默着,等待着——
从天黑到天亮——
“我愿意检查试试,或者我的肾跟关夫人的可以匹配呢呢!”
一身白衣的叶瑶出现在关闵闵眼前。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想要抓住最后的一线希望与生机,就算关闵闵对叶瑶这个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就算心里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自愿救她的狐狸精妈一定有原因,但此时,关闵闵容不得多想就点头同意,只要她的肾能救得了狐狸精妈,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原因,她都不怕。
在等待配对结果出来之前,关闵闵若不是被男人抱在怀里,她一定会倒下来。
几乎两天了,她什么也没吃,昨天是没得吃,出事之后是吃不下喝不下,更睡不着,她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是,她却倔强地坚持等着——
好不容易,那扇门终于打开了,医生出来公布结果,叶瑶的肾源完全符合移值条件,马上就要进行手术。
关闵闵在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岑致权的怀里。
他知道她累了,真的很累,将她抱回病房,小心的脱下她身上还带着血的礼服,把她抱进了开着热水的浴缸里,坐在边上,手里拿着毛巾细细地擦拭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不带一点点的绮想。
一过是短短的一个晚上而已,他却明显地感觉他的女孩瘦了好多,心疼的要命。
让他的女人掉肉的人,比让他掉肉还不可原谅。
帮她洗好澡,洗好头,回到房间帮她吹干头发,整个过程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让人过来给她吊了营养针后,程之南来到病房。
帮她压好被子后他与程之南走到病房的阳台上,程之南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这架式,程律师果然是做小弟的料。
“怎么样?”
“货车司机的家人在半个月前移民到欧洲,他的银行帐号分别在两个月前,一个月前,还有一个星期之前由瑞士银行的同一个帐号前后转入了共计一千八百万新元。”
“转过去的帐号谁的?”岑致权深吸了一口气烟又吐出来之后才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程之南顿了顿后才吐出三个字:关绍明。
岑致权明白了。关氏最大的蛀虫,被人踢出关氏后,心存不甘。
但是因此就想要人的性命,会不会太——
“他人呢?”
“昨天下午已经离境了。目的地是土尔其,我已经派人在那边守着。”当然他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中途转机,但只要他活着一天,绝对是可以将他抓回来正法。
再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一名护士推着关绍轩与主刀医生一起进来,岑致权与程之南从阳台走了进去。
简单地说明了一些手术事项后,医生让关绍轩签了手术同意书就出去了。
岑致权看了一眼床上还昏睡的人儿,让护士看着她之后,推着关绍轩出了病房,来到走廊的尽头。
时值上午十点,阳光灿烂明媚。
若不是出了这意外,今天的他与她,已经带着儿子出国渡假了。
可如今,不但毁了他大好的日子,还有人躺在手术室中生死未卜。等事情过后,这笔帐,他一定要好好算一算。
岑致权背对着关绍轩,仰头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缓缓地开口:“叶瑶跟你什么关系?”
关绍轩一愣,随即回过神,淡然道:“一位旧识的女儿。”
关绍轩年轻时候的风流史可一点也不逊于他的父亲岑旭森的,他嘴里所说的旧识绝大部分情况是情妇一类的,不过据他所知,他与叶含君的关系似乎也不是这种。
“她这么帮你有什么目的?”岑致权转回身子,深沉无波地眼波锁着关绍轩的表情。
只是,关绍轩仿佛真的一点也不知情般十分镇定道:“我不知道她什么目的。”
在她三番两次暗里的提醒他,她是叶含君的女儿时,他已经心生芥蒂,也问过她想要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他是想再静观其变几天她到底想玩什么时,忽然就出事了。
然后她来到医院,自愿要给闵芊芸献出一个肾。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都要等手术成功后才再说。
这个时候,关绍轩也不可能会说谎,岑致权没有再问什么,推着他回到病房。
从他的病房出来,迎上了岑致远熟悉的笑脸,当然,他的身后一如既往站着李紫曼。
“哥——”
岑致权点了点头,朝他身后的李紫曼轻淡地开口,“李小姐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情请教你。”
说完后径自往尽头的会客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