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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岑致权从海水里冒出来,爬上停在海中的小艇准备发动驶回岸边时,水面哗地窜出一个人头,随即一双男人的手紧抓住船沿。
“喂,拉我一下。”
今晚,真是什么日子呢?
岑致权看着满脸是水的连正则时,吐出一口气后还是朝他伸出手,将水淋淋的他拉上小艇。
“你的手没事吧?”连正则抹了抹脸上的水,看着正在发动小艇的岑致权正在冒血的左手臂。
“一点皮外伤。”大概是刚才被子弹擦过了,他一边熟练地操作着小艇往码头靠一边问,“你来做什么?”
“日子无聊,来找点刺激。”连正则仍旧嬉皮笑脸道。
岑致权不理会他,专心地驾着船。
码头上,狄克与汉特威关排站着,迎着海风,面色阴郁凶狠。
“先生,前面那艘邮轮开了,我们要不要派快艇去追?”
狄克咒骂一声,正要下令,一艘快艇急速地朝码头驶来,他伸出手示意暂时不动。
当快艇靠岸,看到坐在上面的那两个人时,狄克笑了出来——
“没想到,岑先生与连先生都一起来了,真是荣幸至极。”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再度回到了古堡。
但却不再是受礼遇,而是关到了地牢里。
当然,暂时不会对他们用刑,因为明天他们还要靠他将现金运回国。
阴冷无光的地牢里,岑致权与连正则各坐一方。
地牢其实不大,但这样的黑夜里,他们其实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连正则打破了沉默。
“我上过岑家了了。”
闻言,岑致权身子动了动,一会后,低声应道:“感觉如何?”
连正则耸耸肩,“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听到他这么说,岑致权黑暗中,勾了勾嘴,“连先生知道你将连家比成狗窝,该要吐血了。”
“我们家连先生大度得很,不在乎住什么窝,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你们家连先生确实是位非常大度的好男人。”这一点,岑致权不得不承认的。
原本一直处于对立状态的两人,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反而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起天。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连正则叹息着,“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我知道你想挑衅我,无所谓,那就当作竞争对手吧。”岑致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其实并无多大的意愿与他争呢?
他只是懒得去理会他无聊的举止,所以,对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
连正则帮他说了出来。
“除了一个人,我当时确实是很想跟你抢的。”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你敢再想忘,虽远必铢。”
“她真的很可爱。”
“连正则,你想在这里跟我打一架?”
“有何不可?”
于是,本来是难得好好聊天的两人,忽然就这么地在黑暗的地牢里打了起来,简直是不分伯仲。
等两人都气喘息息地停下来时,外面一个调侃的声音传来——
“喂,打够没有?需要裁判吗?”
“开门。”岑致权一听就知道那家伙不知在暗地里听了多久了。
在来人动作熟练轻巧的打开锁时,连正则惊奇地问道:“原来你还有内奸啊!”
来人啐了他一声:“老子从来不做内奸。快滚出来,天亮了就没这么容易逃出去了。”
这会,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分,作奸犯科什么的最适合了。
因为之前岑致权他们逃过一次,狄克的防范更是加重了好多,所以,这次他们要更快才行。
十分钟之后,这座城堡将会化变成一座火海。
之前,他之所以让他们先跑,就是留下来做最后的布置,但是因为线路老化问题,他耽搁了一些些时间,才让狄克这群老家伙有人力追出去,将他们再度带回古堡。
这次,他让他们全都烧成烤肉。
三个男人没再说话,悄无声息从地牢里出来,摸索着密道往外走。
只是,他们才踏出密道,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宋瑾行伸出双手将他们两个拦在身后。
“SONG,好久不见。”
狄克嘴里咬着一根雪茄,笑着与还戴着人皮面具的宋瑾行招呼道。
他没料到,三天前,song还在瓦哈卡追寻着他的下落,今晚或更早之前他便悄无声息地潜到了他的城堡里,还折损了他一员大将。
果然是不容小觑的家伙!
他之前没有去动范仲南,就因为知道他们两个私交甚笃,不想跟他撕破脸,但没想到,SONG为了岑致权,还是单枪匹马闯过来了。
他真的不愿意与他为敌,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容不得他多作思考。
“HI,狄克,这样都能被你认出来,看来我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
既然都被人家认出来了,宋瑾行也不再做无谓的遮掩,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他一惯痞痞的笑容。
“是你安装在我城堡里的那些炸弹露了你的行踪。”
狄克的话刚落下,他两个随从已经抬着一个大麻袋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些剪掉引线的小型炸弹全都倒了出来。
“真是可惜了。”宋瑾行摇了摇头。“想不到,你老人家身边也有如此的高手,不介绍一下吗?”
“这点雕虫小计在你在面前哪抬起得头呢?三位,还是请照原路返回吧,SONG,你应该明白子弹不长眼的道理,他们手上这批武器,可是出自你之手呢!”
宋瑾行身形未动,身后的岑致权与连正则也不动,就这么默默地站着。
而狄克先生刚是开始数数,“一、二、三……”
形势比人强,再不愿意也得暂时屈服,在他数到三后,他们都各自往密道内退了一步。
随着他数数的增加,一眨眼,他们三个已经身在黑暗的密道中。
“……十。”
狄克先生的话音刚落,身后一声惊天的爆炸声传来,惊了所有人,随着爆炸声而来的是海边冲天的火焰。
“怎么回事?”狄克气极败坏地抓过一个随从。
“先生,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海边的防卫线被人炸毁了。”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响起的爆炸声让他们无法顾及已经缩回密道里的三人,留下几个把守出口后,狄克骂骂冽冽地离开。
他不敢随便走进黑不见底的密道,因为宋在暗,他们在明,这家伙阴险狡诈得很,刚才他的人拆到的弹绝对是他的故意留下的线索,现在他不知道他在的城堡里暗装了多少炸弹,当务之急便是去抢救他的金库。
外面,爆炸声不断,海面上已经火光通天。
“喂,怎么回事?”
岑致权低声询问。
“如果我的预计的时间没错的话,再过三十秒,这座城堡也开始爆炸。逃不出去,我们三个就在这里作伴去见上帝。”都这个时候了,宋瑾行还有心情开玩笑。
“上帝迟早都要去见的,有伴也不错。就怕有人新婚燕尔,舍不得娇妻呢!”连正则低笑着回应。
岑致权咒骂一声,“怎么搞定外面的家伙?”
“跟我开始数数,数到三,我们一起往外冲。”宋瑾行捏了捏手里小得如同鸡蛋大的新型炸弹,这可是他与他的合伙人刚研究出来的新品,正好试验一下它的火力如何。
“一……”
在他开始数数之的,岑致权与连正则在心里也默念着。
三秒之后,出口传出‘碰’地的爆炸声,与此同时,城堡里也开始爆炸,一时间,爆炸声响彻黎明前的夜空——
……
半个小时之后。
黎明渐近,天色没了之前的那般黑暗。
还是昨晚的码头。
三人上了来接宋瑾行的船只,船正要往离开,海上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光束,放眼望去,一艘比他们的游艇还大上数倍的大船正缓缓的朝这驶近,光束很强,几乎要人睁不开眼,突然问,宋瑾行叫一声“不妙,快趴下。”
连正则与岑致权动作快速地趴下,三人同时倒在游艇的甲板上。
“喂,那是一艘改良过的战船,上头有枪枝和炮弹,我们必须马上逃。”直接砸烂驾驶舱的云飞扬跳到了甲板上趴下来对他们低吼。
“你带着他们先走。”宋瑾行命令道。
“要走一起走,你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你也不必继续在这里当钓饵!”云飞扬也对他吼回去。
“这是命令,滚。”
“见鬼的命令,现在我只听我自己的。”说着,四人同时听见一声巨响突然间划过天际,轰隆一声之後,游艇剧烈的摇晃着,接着缓缓的下沉。
“FUCK!到后舱去。里面有救生艇和救生圈。”
“知道了。”
一切混乱成一团,就在宋瑾行到后舱的同时,另一声轰隆巨响再次传来,他们三个赶紧将救生衣穿上身,放下救生艇,手里还抓了另一件救生衣,目光不断的梭巡宋瑾行的身影。
“你们先下去,我待会就过去,快。”
岑致权与连正则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只能听令行事。、
所以很快下去了,却久久等不到他们的人,整艘游艇不断的下沉再下沉,终至淹没,他们还是没见到他们的踪影,接着,他们听到无数的枪声在对方的船上响起,仿佛做战打仗一般。
“操!”这两个混球!
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丢下他们跑去敌方阵营打仗,有没有搞错?
“你先走,我去帮他们助阵。”连正则对岑致权道。
虽然论打杖,他跟他们两个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拿枪往敌人身上射,他还是会的。
“一起去吧。”
岑致权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也知道连正则让他先走是什么意思。
三人当中,确实只有他结婚了,但是他们何尝又不是有父母有家人的呢?
况且,他们也是为了救他而来,他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己先走的。
他的小乖已经安全的离开了,他现在没有后顾之忧。
连正则笑了笑,“我们这算是难兄难弟?”
岑致权勾起嘴角笑了,“OK,难兄难弟。”
他们开始奋力的要将救生艇划向那艘大船。
没想到就在此刻,四面八方突然一拥而上数十艘快艇将那艘改良过的战船团团围住,数十道光点在海面上闪闪发亮着,枪炮声不绝于耳。
“快点拉我们上去。
是宋瑾行的声音……他们同时转头,正好看见宋瑾行与云飞扬一人一只手正扶在救生艇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GOOD,你们没事。”|
一人伸手一只手,将他们将拉上船,心上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没事,不过差不多快死了……”宋瑾行微微一笑,整个人终于支撑不住而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他身上中了几枪,我们现在必须要上岸。”云飞扬焦急道,宋瑾行身上的血止不住地从弹孔中冒出来。
“那边的混战是怎么回事?”岑致权一边划船一边问道。
“国际刑警就早想抓狄克那个老东西了,这次正好踹了他们的老窝。”云飞扬淡淡地解释道。
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他们四个今天就有可能葬身大海了。
当然,他们会得到消息,肯定是他们通知的啊!
这时,一抹刺耳的流弹声朝他们的救生艇直直射来!
“小心。”连正则眼角的余光看到之后,快速地扔下手中的船掌朝岑致权扑了过来——
——
新加坡,岑家。
岑佳怡陪着关闵闵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想要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但是没有办法,她做不到。
她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他那边却依然音讯全无,就连宋瑾行也联系不上。
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这些天,家里人都担心着她,婚期马上就要到的岑佳怡更是搬到了小楼来陪她,她家儿子更是连学校也不去,就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她,又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他到底怎么了?
“妈咪,晚餐你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刚喂完一堆堆小小卷毛的小关先生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都好。”她伸手将儿子搂进怀里,低声道,眼眶却忍不住发红。
“我中午让老家伙煲了你最爱喝的汤,等会就送过来。”岑佳怡看着她忧郁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心酸。
新婚的甜蜜与喜悦还没有过,就经历了这样一场生生相离,怎么能不让人难受?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相信,她哥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一定会!
“你这样天天让他跑过来,太麻烦了。”关闵闵朝她歉然一笑,“晚上你跟他一起回去吧,我没事的。”
许经年每天从公司下班,都会先过来看一下岑佳怡,晚上才回去。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看到她愿意说话,岑佳怡放心不少,“睿睿,你是不是真的会下厨?小姑姑可以点菜吗?”
小家伙得意地昂了昂下巴,“我的拿手好菜是关小姐专属的。”
“好吧。关小姐专属。”这个时候,她哪敢争宠呢?
不过,心里却暗暗想着,以后,她也要调教出一个会下厨房的儿子,到时可以好好地使唤一下。
“宝贝,谢谢你。”关闵闵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鉴于关小姐现在心情极度不好,小关先生勉其为难地没去擦去妈咪的口水。
“在去做菜之前,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小家伙一双大眼滴滴地转着。
“什么好消息?”一说到这,关小姐焦急地抓住儿子的小手,岑佳怡也急切地望着他。
“最新消息,那个叫狄克的老家伙已经被抓了。”
这可是他刚刚从太爷爷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呢!
“那你爹地呢?”一听这个,关闵闵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惊喜的笑。
“爹地他们要配合警方对证,所以。暂时没有跟我们联络。”
刚才没有马上告诉她,是因为那边的消息说,爹地与SONG的同伴还有阿ken叔叔四人当中,有两个伤情比较重,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那边没有说是谁伤情比较重,所以,他斟酌了一下,没有将他们有人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他没事了,没事了!”
关闵闵终于喜极而泣。
这些天以来的担忧终于得到化解!
晚餐,因为心情好,她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多吃了一碗饭,一碗汤。
晚餐过后,她回到楼上房间,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满天的星光,双手置于胸前,眼眶盈泪。
感谢上天,她家老公终究没事。
这些天,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睡觉时,想念他的体温与气息,下意识地将枕头当成他来抱。
吃饭时,想念他的细心与体贴,自己学会了将牛扒切得非常漂亮。
想念他!想念他!想念他!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而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妈咪,你的牛奶。”
小关先生端着一杯温度刚刚的牛奶进来,看到妈咪又在看着夜空发呆,走到她的身前,将牛奶递到她的手里,“快点喝了去睡觉。时间到了,孕妇不能熬夜。”
看着儿子如同她老子一般命令式的语气,关小姐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这几天,她不仅让长辈们担心,连儿子也担心着她。
“好,妈咪喝完就去睡。”
她将牛奶一口气喝完,小家伙体贴地递上纸巾,有些嫌弃地看着她唇边那抹牛奶沫,“擦掉啦。以后妹妹也跟你一样笨怎么办?”
“关景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妈咪?”
好久没有跟儿子斗斗嘴,关小姐在今晚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
“好啦好啦,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了。喝完了回去睡觉。这样皮肤才会美美的,等爹地回来才能将他迷得神昏颠倒的。”
哼,等他回来,她一定会将他迷得再也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关小姐,岑太太在心里暗暗发誓。
——
翌日,得到消息的戚佩思再度上岑家来看望关闵闵。
一扫往日的阴霾,婆媳俩愉快地在客厅里喝下午茶,聊天,都是围着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来谈。
一会之后,圣陶沙那边的管家荣叔送了一大箱东西过来,是戚佩思让他送的。
里面都是岑致权小时候的照片,从刚出生到五岁之前,全都有。厚厚的一大本。
小家伙也凑过来看热闹,看着自家爹地小时候的照片,除了眉眼相似之外,五官好像没有多相似嘛!
“奶奶,你不觉得我比我爹地帅吗?”
戚佩思看着他傲娇的小模样笑弯了眼,“是,是,你比你爹地帅多了。”
可是,奶奶的认同并不能让小关先生满意,“奶奶,你说得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哪里没有诚意了?”
“爹地是你生的也,身为一个母亲一定会护着自己儿子的。”
“……”
好吧,真是说他帅不行,不比帅也不行,她是不是应该避开这个问题?
其实,孙子与儿子,哪有什么可比性呢?
这小家伙,脑子里每天不知想什么?
三人继续翻看了好一会,小家伙又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奶奶——”他非常严肃地开口。
“嗯?”
“为什么这些照片里,只有我爹地与二叔,我的前任爹地呢?”
“前任爹地?”戚佩思一愣。
“妈,你别听他胡说。他是说阿齐。”
关闵闵有时候真的好想拍自己儿子脑袋啊!
一天到晚专门挑牛角尖的问题来问!
虽然她也很八卦就对了。
“阿齐啊……”戚佩思脸色一僵,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时,老管家进来禀报——
“少奶奶,有位萧逸华女士说要见您一面?要我请她进来吗?”
萧逸华怎么来了?
在座的关闵闵与戚佩思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