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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南就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脆弱,在许家村那种环境都没生病过, 跑县城来竟然就这么病了。医生一查, 说是受凉了。
这种天气咋还受凉?都要穿布拉吉的时候了。柳大姐惊讶。
医生是个老阿姨,听到柳大姐的惊讶, 觉得自己的专业素质遭受到了怀疑,“同志, 三伏天都还有人受凉呢,现在受凉咋奇怪了?这小同志肯定是先累了一阵子, 没缓过神来, 又吹了风, 所以才会受凉的。”
许南南想了想,还真是。她在上海出差的时候没觉得累, 只是路上坐车倒是折腾了一番。昨天坐在自行车上的时候,那自行车骑着快, 带着风一阵阵的吹,昨天她下车之后,就觉得脑门被风吹的有些晕, 还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咋能想到睡一觉之后还严重了。
这身体也太弱了,许南南郁闷的趴在床上。
没辙,得打针。要不然烧的厉害了,回头得出问题。
许南南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她有药,有好药啊。就这么点问题,完全不用打针。可惜医生听不到她心里的声音,拿着白搪瓷的托盘过来, 拉上帘子,直接打屁股。
柳大姐一直陪在边上,看着那针扎到许南南的屁股上,才放心的回矿上去了。
趴在床上,许南南欲哭无泪。她特想说,她有药,真的有药。
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药,不敢再吃药,只能这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叮叮叮”
旺旺的声音又传来了,许南南郁闷的闭上眼睛,头晕乎乎的,她这时候真不想做生意。一看,还是熟人。
【老古董】:“你是不是卖了一块翡翠玉佛给人家了?”
许南南道,“不是你介绍来的那个老二吗?”
【老古董】:“多少钱?”
“八十八万。”
【老古董】:“还真是的!”
“怎么了?”许南南纳闷,难道她卖贵了,来给朋友出头的,“他自己开的价!”许南南发了个气愤的表情过去。
【老古董】:……还有吗,给我也来一块。
“……”
许南南发现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卖贵,她卖亏了。
亏了多少?
许南南没概念。她这辈子就没玩过什么奢侈品。要说黄金白银啥的,她还能估摸个价钱出来,可翡翠这种东西,不好意思,没这概念。
不过她知道老古董不差钱,光从他每次几万十万的买东西,都不怕是假货,就知道在人家这是没把钱看在眼里。现在因为一块八十八万的翡翠吊坠来找她。那肯定就是那玉佩她亏大了。人家赚大发了。
许南南脑壳开始疼。
“你老实说,我亏多少了。你放心,我保证不要债,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亏多少。你要还想从我手里买到古董,你就和我说实话。”
她发了个发怒的表情。
…………
很快,医院病房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哭声。这哭声听着要多悲有多悲惨。
直把人哭的心里发寒。
小护士噔噔瞪的跑进来一看,里面病床上,刚打屁股针的小姑娘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林青柏正来医院看部里受了伤的战士。听到这哭声,皱了皱眉,本来准备下楼梯呢,转个弯儿就往病房那边去了。走到门口,见小护士正在数落病床上的人,“同志,你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打了个针,犯得着哭吗?你这样很影响其他病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那啥了呢。”
刚外面他们听到这声音了,还以为谁家的病患没了,家属在哭丧呢,吓死个人了。
都知道这阵子没收到什么重伤患者呢,好好的人要是在医院没了,那还得了。病人家属还不得把医院给拆了啊。
许南南委屈的揉着鼻子。她的两百万啊。呜呜……
林青柏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病房里的人都看着他。
许南南也抬头看着他,眼睛上还挂着泪水,看着可怜巴巴的样子。然后惊讶,“林同志?”
林青柏走进来道,“怎么了,生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眉头微微的皱着。
“我也不知道。”许南南闷闷道,总不能说咱就坐了一次自行车给坐出病来了。那也太丢人了,她又不是林妹妹。眼前这个倒是林哥哥。
护士见到林青柏来了,也不好再当着人家属的面数落病人了,嘱咐道,“可别再嚷嚷了,打扰别的病人可不好。”
林青柏笑道,“她刚生病,身体不舒服,劳烦体谅一下。”他长的硬朗,和和气气的说这些话,倒显得难得。小护士也不好再说了,扭着头出去了。
旁边的病人也没再继续看着人家。各自睡各自的。倒是有个瘦瘦黄黄的老婶子时不时的看许南南一眼。林青柏看了老婶子一眼,老婶子就装作啥也没看一样,眼睛瞄着天花板。
“哪里不舒服?”林青柏笑着走过来,上下打量许南南。
许南南屁股还痛着呢,当着个男同志的面,总觉得尴尬,“就是有点儿发烧,打针之后都好了。”
林青柏看着她脸蛋白的没颜色,摸了一下她的脑门,还真是太热。
见许南南眼角带泪的样子,他干脆也不走了,坐在边上,“刚怎么哭了,打针疼的?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似乎就怕公安。
林青柏忍住笑。
许南南心里不得劲了。什么打针哭啊,刚刚那么大的针头扎屁股上,她都没流一滴眼泪。她是为她的钱哭的。
那个老二,竟然是个坑货。平时说话倒是一副大款的样子,结果宰人的时候,这么下狠手。欺负她不懂行情,竟然开价那么低。要不是老古董羡慕嫉妒恨了,泄露了消息,她都不知道自己亏了那么多钱。就赚了个零头!
就算那成本不高,卖多少都是赚了。可被人当冤大头一样的宰一顿,心里总觉得憋屈。
想起这事儿,她这脑门就疼。心也疼。
林青柏见她这脸色几番变幻,以为她是想起打针的事情怕呢,“别难受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肯定高兴。”
许南南眨了眨眼睛,“什么消息?”
林青柏靠近了,轻声道,“孙公安以后不找你了。”
他挨着近,许南南都能感觉到热气了。没来由的脸上有些热,好在林青柏很快就让开了。笑眯眯的看着她。
许南南忍着没摸自己发烫的脸,“真的?他咋就放弃了?”
“那案子结束了,我亲自过去谈了谈。”林青柏想起那小伙子昨天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可惜了,要是家庭关系简单点,有担当点,其实勉勉强强的还能和小妮子试试看。
这么一想,又觉得哪儿不舒服。这小伙子就算家庭关系简单,有担当,可还是不行。人太斯文了。一个公安,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是不合适。
许南南听到这消息,倒是心里放松很多。总算是了了一桩事情了,以后不用担心下班被人跟着了。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的老婶子又看着许南南。
许南南早就察觉倒她的眼神了,纳闷道,“阿姨,你咋老是看着我,有事吗?”
老阿姨身体一挺,迈着腿就凑过来了,“姑娘,那啥,我看你脸上挺有肉的,医院给你补贴的黄豆,你也用不着,你能不能匀给我,我给你粮票。”
“……”
住病房的人都是能领三两黄豆补身子的。许南南对那没兴趣,压根就没想去领这个。而且她这也不严重,犯不着和人家抢那些物质。
可这老阿姨咋说的,啥叫脸上有肉。咱这是婴儿肥懂不。没成年的人,都长。
也就这个年代营养不良,没发育成这样。她这是正常生长。绝对不是啥脸上有肉。
林青柏愣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黄豆还是给了老阿姨,粮票倒是没要。和她比起来,老阿姨和床上那孩子真是营养不良的严重。犯不着再让人家雪上加霜。
中途林青柏倒是去医院食堂买了一碗小米粥,加了糖,硬是让她给吃了。
在医院里躺了一会儿,许南南就要回家了。晚上不回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得担心。
林青柏可不同意,找了老医生来检查。
医生量了量体温,倒是退下去不少。“这个倒是不用住院,不过得坚持来医院打针,要不然会反复。发烧这种事情就担心反复。”
林青柏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这才同意许南南起来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打针的地方还是疼。到了楼下,林青柏去推车子。
许南南想着自己这屁股坐那硬邦邦的铁架子,还不得痛死。又不好意思和林青柏明说,心里纠结的不得了。
等林青柏推着车子过来的时候,傻眼了。硬邦邦的后座上面绑着个灰色的棉垫子,用手摸一摸,还软的。里面棉花不少。
心里没来由的感觉暖洋洋的,看了眼林青柏,林青柏已经跨上车子了,示意她坐上去。
“坐得住吗,晕不晕?”林青柏回头问。
“好多了。”许南南带着鼻音道。这林同志人真不错啊,这朋友太实诚了。想想自己接近人家的本意是为了一张邮票,许南南有点儿无地自容了。
车子动了起来,比上次要慢许多。慢悠悠,慢悠悠的,跟走路似的。
“林同志,你这人真好。以后你有事情也别和我客气。 ”许南南带着微微激动的情绪道。
林青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你还喊我林同志?多生分啊。”
“林哥。”许南南立马叫道。有个哥真好啊。
“嗯。”林青柏抿着嘴笑,眼睛弯弯的,满面春风的看着前方。
回到家,天都快黑了。许南南早就让柳大姐带了信,说矿上忙,要加班,回来的晚了,家里也没人像之前那么担心。
爷奶和小满都吃了,看着她才回来,脸色还有些白,挺担心的。
“咋看着脸色都不对劲了?”于奶奶心疼道。
许南南可不想让两老操心。两人年纪都大了,前些年一直过的也不算舒心,现在犯不着啥子都让他们知道。
“没事,就是矿上有些忙,累了。最近我不是在忙着先进职工的事儿吗,忙着呢。”
“哎哟,要我说,没选上也没啥。你是个女孩子,没必要和那些男同志比。”
于奶奶有些不赞同道,转身去厨房给许南南拿吃的。
晚上吃的高粱馍馍,于奶奶熬了糖水,让边吃边喝。
许南南压根就没胃口,还是强忍着吃了。
“奶,你去休息吧。”见于奶奶坐在边上,她劝道。
于奶奶看她半天,总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干脆起身进了屋里。
于爷爷也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没出门。
“南南咋了?”
“看着不对劲,好像有些不舒服,可又不说。我给熬了糖水,应该能补补。”
于奶奶坐在床上,满脸愁容的往后靠着。
“这孩子倒是太自强了。没遇着咱们的时候,都靠着自己,还养着小满。现在有事儿也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撒娇。怪让人心疼的。”
于爷爷半天没说话。又叹气道,“我有时候都差点把她当孙子看了。”这孩子可不比别人家的大孙子差。
于奶奶沉默了半响,突然道,“老于啊,我咋想都觉得难受。咱这么大的年纪了。南南和小满以后都没个娘家,我心里担心啊。我最近一直在给她琢磨找个对象。可看谁家都不合适。都担心她受婆婆气,被人欺负。我想着,海子以前跟的首长,咱还是要走动起来。等咱不在了,好歹算是两孩子的一个亲戚。”
这事情两人多年都没提过了。毕竟当年他们的儿子于海是警卫连的连长,就算保护首长牺牲了,可那也是职责所在,因公殉职,和人家老首长没关系。
当初要不是为了保住这个房子,他们也没有想过要给老首长写信的。后来房子保住了,两人也就再也没有给老首长写过信了。也是不想让人以为他们是挟恩图报。
反正都一把年纪了,咋折腾都行。现在多了两个孙女了,反而有些顾虑了。
于爷爷想了想,“再等等吧,过年的时候给那首长写个信,就说咱给孩子收了两闺女。人家要是还记着海子,总会照应的。要是不记得了,咱说再多也没用。”
于奶奶叹着气点头。
第二天许南南起床的时候,已经感觉好多了。于奶奶让她请假,她也没同意。现在正是选先进职工的时候,办公室里都指着她呢。就算她选不上,这态度也要做出来,要不然人家心里不好想。
于奶奶给煮了鸡蛋,许南南想了想,还是在家里吃了走。
现在大伙都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她拿着个鸡蛋在路上吃,太招人了。吃着吃着,发现小满偷偷的把鸡蛋放口袋里,压根没吃。
只匆匆忙忙的喝了粥,吃了个粗面馍馍就往外跑。
许南南也干赶紧喝了粥,对着爷奶喊了句,“我去上班啦。”
“路上小点儿。”于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嘱咐道。
许南南边往外走,边应了一声。跑了几步,就看到小满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
“小满,”许南南追上去。
小满回头一看,“姐,咋了?”
“你刚刚鸡蛋咋不吃?”许南南笑眯眯的问道。平时小满都会在家里吃的,因为她说过,这东西拿外面去招人,容易让人眼红。小满也懂事,从来不会在外面吃。
听到许南南这么问,小满咬了咬唇,“姐,我想拿给五丫……小玲吃。”姐不让喊五丫了,要让喊小玲。
“你咋不和我说呢,偷偷摸摸的,姐还以为……”以为这孩子早恋了呢。没办法,这十八岁就能结婚的年代,十一岁谈恋爱也不是不可能的。
许南南正胡思乱想,小满道,“姐,小玲不让我说。她倔着呢,我给的她都不要了。”
许南南倒是不知道小玲变成这样了,上次去找她的时候,她还说要读书呢,给糖,她也吃了。
“小玲现在每天都吃不饱饭。妈……她妈把啥好吃的都给大丫姐了,说是要把大丫姐养的白白胖胖的,明年好结婚。村里那边粮食又没过来,家里的粮食都紧着吃。小玲的口粮就不如以前了。”小满说起来就想哭。
以前她和姐在乡下住着的时候,她总羡慕小玲能和爹妈在城里待着,不用在家里被奶和婶他们打骂。可现在才知道,小玲子在家里住着也不好呢。她和姐在乡下的时候,好歹相依为命。小玲在那个家里,谁疼她啊?
许南南听到这情况,眉头都皱的紧紧的。李静这是想干啥呢,奴性思想是不是太严重了。就算许红找了个县委当官的人家当婆家,关她啥事啊。她就这么急着跪舔?
还有许建生也是的,听他说送小玲上学了,还以为是反省了,知道自己有个闺女了,现在一看,还是个大小事都不管的。
“小玲说她就这样饿着,只要饿不死就行。”小玲说这话的时候,那样子让她觉得害怕。
许南南揉了揉她的脑瓜子,“没事,我不会让小玲饿肚子的,回头我去找她,带她去矿上食堂吃饭。”
因着脑袋还有些晕,许南南上午上工都没啥精神。
倒是柳大姐提起要捐粮票的事情,许南南拿出了一斤粮票交出去了。
柳大姐道,“听说吴剑交了八十多斤。”
许南南一听这数字,惊的人都整个人精神了几分,“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粮票啊?”乖乖,他们这一个月也就三十斤的粮票,不吃不喝的,也要存三个月才有八十斤吧。
“他家里拿的,他家里两个姐姐一个妹子都有单位,吃着供应粮。这次为了支持他,愣是把这个月的存货都给拿出来了。一家人勒紧扣腰带支援他呢。”
“……”
柳大姐说完又小声道,“就这还不够,那个许梅子……”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和南南有些关系呢。
许南南八卦道,“她咋了,柳大姐你说啊?”
“她帮着弄了粮票来了,反正也凑了二十来斤。唉,你说这小姑娘图啥啊,都没确定关系呢,就这么上赶着了,以后还不得了了。”
粮食多精贵的东西啊,家家户户的当命根子一样的,就这么拿出来倒贴男人了。
要是自己男人也就算了,可那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吗。
此时许家这边,也因为粮票的事情在吵架。
事因还是许梅子这边扯出来的。许梅子为了支持吴剑上进,帮着凑粮票。她自己勒紧裤腰带拿了五斤粮票出来,又把自己攒的的工业劵和布票啥子的都拿去跟人家换粮票。许红早就盯着她这些东西了,虽然新衣服也不少,可现在她认识了林青松之后,就老觉得自己之前的衣服不够漂亮,穿的鞋子也上不得台面。
想拿布票去做布拉吉穿,最好再买小皮鞋。她都看到矿委的那几个女职工穿的布拉吉了,看起来洋气的不得了。
可许梅子好说歹说的,愣是不给她。她也知道许梅子是个不拿好处不撒嘴的主儿,就算她许诺以后会提点许梅子,许梅子也不同意。没办法,只能拿粮票来换了。
她知道李静放粮票的地方,一下子拿了十五斤粮票来换。
等李静知道这事情的时候,这粮票都已经被吴剑给捐出去了。李静气的差点吐血。
这粮票要是被许建生捐出去的,她越能好想点,给自己和许建生挣了名声了。可现在是给别人捐出去了,她啥子都没得到啊。
十五斤的粮票,够她们一大家子吃多久啊。
本来都计划好的开销,现在一下子就紧凑起来了。
她都不知道月底咋过了。
这事情她都不敢和许建生说,也不敢骂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许红,只能跑去把许梅子给拉过来痛骂。
许梅子低着头当做没听见一样的。
李静气的直不起腰,指着她脑门道,“你是不是缺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啊,拿家里的东西去给人家,你傻不傻啊?”
许梅子这才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她,“大伯娘,你缺了男人就能活了?我好歹还能帮着人家,你呢,没有我大伯,你吃啥喝啥?”
“你,你……你真是个祸害东西。”李静气的直哭。
“我当初对你多好啊,你现在就这么对我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许梅子面无表情道,“我想上学,你不让我读,不就想让我工作了把工资和粮票拿回来吗,你对我那几分真心,你自己清楚。我今天还来和你说话,那是看在红红姐的份上。”
许红在边上扬了扬脖子。面上带着几分红光。
“作孽哟,作孽哟。”
李静坐在床上直哭。许磊和许龙都面面相觑,也没管,自顾自的去锅里拿吃的。
中午下工,许南南就来宿舍这边寻许玲。
小丫头正坐在水池旁边发呆。
“小玲,咋在这里坐着,吃了没?”
“大姐。”许玲站了起来,小脸蛋瘦黄瘦黄的。许南南看着心里难受,她对这个妹子确实用心很少。“走,姐带你去食堂吃饭去。”
“我不去。”许玲倔道。
许南南一愣,“咋了?”
“他们把粮票给外人糟蹋了,都不给我吃,凭啥啊。”许玲瘪着嘴哭了起来。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把家里的事儿和许南南说了一遍。
许南南道,“那也犯不着和自己肚子怄气。别怕,姐给你弄吃的。”说着拉着许玲的手就往食堂走。
路上碰到朱主任,看到许南南拉着许玲往食堂去,许玲脸上还都是泪,问道,“这是干啥呢?”
许南南可不帮着藏着掖着,把许梅子和许红干的事情给说了。
朱主任双手一拍,“作孽哟,这把孩子饿的,都成这样了。你说这评选先进职工……好事都变成坏事了。”
许南南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能养着许玲,可许玲现在还姓许,还在许家,那许家就要承担一份责任。别光占着茅坑不拉屎。以后许玲长大了,还以为孩子不用吃饭就长大了,道,“朱主任,这事儿还得麻烦您去说,就说要是他们养不起许玲,以后就让许玲和我一起吃饭。就找许玲他爸说就行。看他咋说。我就是勒紧裤腰带,也能给小玲省一口吃的。”
朱主任是妇联主任,这事儿她也能管。只是人家没找到她面前的事儿,她也是不管的。现在听许南南这么一说,也觉得该去和许建生说说这事儿。反正就一句话的事儿,总不能让许玲在家里饿肚子。
不看在许建生这个当爹的份上,也得看在南南这个当姐的份上呢。
“行,我待会就去找许主任说这事情去。”
有朱主任管这事,许南南也不操心了,反正就看许建生咋说就是了。
带着许玲在食堂里打了两份高粱饼,弄了一碗汤,许南南将小满留给许玲的鸡蛋也拿出来,“你二姐给你留着的。”
许玲接过来,大口的吃。嘴巴塞的满满的。
“姐,等我挣钱了,也给你们买吃的。”许玲认真道。
许南南笑,“行,姐等着以后小玲请我吃满汉全席。”
“啥是满汉全席,有肉菜吗?”许玲问。
许南南也没吃过,也就那么一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嗯,反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能吃的都有。满满的一大桌子,煎炸焖烤,那油都滋滋的冒出来了。香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许玲听的哈喇子都出来了,觉得心里好沉重。
这要赚多少粮票,才能吃这么一顿啊。
吃完午饭,许南南就嘱咐小玲,以后就在食堂来吃饭,她给大杜师傅说了,以后就在她的粮本山扣就行啦。大杜师傅认得她,以后她去了就能吃。
小玲想了想,点了点头,“姐,我以后肯定让你吃满汉全席。”等她工作了,攒一年的粮票总够了吧。
下午下工的时候,朱主任就刻意跑办公室来找她,说是和许建生说了那情况了,许建生啥也没说,但是看着脸色挺差的。
知道这事儿之后,许南南也不管后面的事情会咋样了。她就只想让许家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别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出了矿上正准备回家呢,半路上就看着林青柏推着自行车在路边上等着,许南南大喜,立马跑过去,“林哥。”
林青柏还在抽烟,见她来了,把抽的差不多的烟扔到地上踩了一脚,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南南握了握拳头,表示自己很健康,“挺好的。”其实脑门就是有点热,她觉得都没昨天严重了。也没必要病恹恹的样子。
林青柏点头,拍了拍车子的后座,“上车。”
许南南嗯了一声。
等上了车了,才想起来问,“林哥,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医生不是交代了吗,还得去打一针,要不然容易反复。”林青柏淡淡道。他今天一整天都惦记着这事情呢。下午也没去乡镇那边看,就直接回来了。就知道这妮子怕打针,肯定不会主动去医院的。
“……!”许南南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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