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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
宋羽溪睡了很久很久，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脑海里头一片空白，就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一般。
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失却记忆，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在那片战场一样的地方，山坡上的草皮植被长长的，会在最冷的季节里头衰败，在初春时分招展开。
那些繁华的喧嚣远远地离去，就只剩下枪声，剩下同样灰蒙蒙的天色，灰蒙蒙的记忆。
那个最鲜明的身影，就是那个毒枭，她不记得他的名字，十年了，唯独记得的，只有他的样子。
这样的记忆太过扎人，疼到永恒。
她醒来，发了很久的呆，睁着眼睛，不言不语甚至头依旧保持着睡着时候的方向，面朝的地方恰好是医院乳白色窗帘打开了的那扇滑窗。
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一般一尘不变。
这个时候，宋羽溪右手中指忽然弹动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像是终于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控制权一般。
她转了转头，努力了半天却没能转过来。
脖子有僵硬麻木的感觉，而整个身体像是脱力了一般使不上半丝力气。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宋羽溪虽说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萧水生是一个死结，她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确认一下那个人死了没有。
她记得在落入黑暗之前的一刻，她开了一枪，这一枪她是朝着他的心脏打过去的。
可是哪怕不知道自己身中三枪，但宋羽溪也知道自己当时的状态非常不好。
而且宋羽溪平日里头的专业修炼，搏击算是同时期刑警里头的翘楚，但枪法只能算是中等。
她实在不能肯定自己以那样差劲的状态还能确实地一枪打死了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
“醒了？”
宋羽溪正在拼命想要挣扎着翻转一下身体的时候忽然听见在空寂的房间里头传来这样的声音。
偏偏她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头去看。
可能是手术时麻药的后遗症，宋羽溪这个时候的反应速度也很慢。
十来秒钟之后才想起这是顾云琛的声音。
“顾……顾云琛？”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听起来很不确定。
好在顾云琛对这样的状况十分了解，他知道她只是因为麻药而无法正常表达而已。
“嗯。”他应了声。
宋羽溪就感觉到一双手碰触了自己，稍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
她的视线对上了顾云琛的眸子。
男人的面容上有些不易察觉地憔悴。
这样的顾云琛是她所陌生的，却没来由地令宋羽溪的心中生出了一些别样的，陌生的情愫。
她的内心里头有隐隐的冲动想要关心两句，但是张了张口，又将所有话吞了回去。
这些不过是她所生出的不该有的情绪。
现在的她，父仇未报，有什么资格想着其他的事情呢？
她必须杀了那个人，想到这里，宋羽溪的神色里便又有了执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