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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生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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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多小时后,给我抢救的副院长带着一众医生走出抢救室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已经尽力了四个字,让雪姨和湘君姐闻言更是泣不成声,一个劲的对着母亲说着抱歉的话语。

    母亲含着眼泪,不住的恳求着医生救我一命。

    从惊恐中的孟雪静回过神来,大失身份的上前抓起了医生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他,多少钱也没有关系。”泪眼婆娑的她,这一刻丝毫没有了文秀的外表,因为哭泣,声音都显得有些沙哑。

    医生深深叹口气说:“实在抱歉,我们尽力了,实在无能无力,节哀吧!”

    母亲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一般绝望,心如死灰。众人纷纷低下头,万般惆怅,就连舅舅的眼角,也终究滑下了眼泪。

    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这样吧,这人也没有救了,我就拿三十万作为安葬费吧。”刚说完又传来孟雪静的声音吼道:“谁稀罕你的钱,一条人命就只是三十万?”

    接着是刚才那个陌生男的声音惊吼道:“我说了这只是意外事故。”

    然而这一刻则是白俊羽的霸道怒吼:“我不管你是谁,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陌生男哈哈大笑的说:“你快吓死我了,不过你要知道,刚才派出所可调查的很清楚,这就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白俊羽怒狠狠的说:“别以为买通警察就会没事。”

    说完好像和那个陌生男争执起来,但是没有多久就传来陌生男大声说:“你打我啊,警察都在这里,你敢动手吗?再有,那地方没有监控,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故意撞他的?行啦,一个农村娃娃,给三十万算是便宜他了。这些钱够他父母用后半生了。死都死出个好价钱。”

    他们的争吵声在走廊借着回音,显得异常吵闹,白俊羽正欲出手之际,副院长不耐烦的说到:“够了,你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去和里面的人做个告别吧!”

    这句话让整个走廊安静了下来。我在抢救室内,已经心如死灰。

    匆匆,是光阴,忙忙,是人生。渐渐明白,那些可以遗忘的,都是对人生无关紧要的,不想回忆或再现的。从不怨恨,也不抱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无论怎样美好,怎样伤感,我们,始终回不到过去,走不进曾经。

    素雅,今生已然无缘,你终究骗了我,有生之年,我没有遇到你口中说起的人。来世愿别辜负今生的遗憾。我若待你如初,你便嫁我可好?

    孟雪静率先朝着抢救室走去,泪眼婆娑的她此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清秀,但丝毫也没有错失惹人怜爱的气质。她彷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助的哭泣着,抱着我的身体,满含深情。

    她绝望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恰好滴入了我的嘴里,带着温度也透着苦涩。这个曾经我总认为是给我带来麻烦的女孩,这一刻我竟然对她有了一份不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哭泣,我心中满满有一丝感动。临别之际,至少还有一个人为我哭的痛不欲生。

    她沙哑的哭喊着:“你起来,我不许你就这样死去,你知道吗?我爱你!”

    我虚弱的开口,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的内心是感动的,在生命最后一刻,竟然还有人爱过我。但是这一刻我实在不知道该对她说点什么。唯有轻启双唇道:“对不起!我今生已经爱过了别人!我欠你的情,恐怕无法偿还。”

    孟雪静拼命的摇着头,抽泣道:“你不欠我的,人生本来就没有相欠,我对你付出,是因为我喜欢,你对别人付出,是因为自己甘愿。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我的心里顿然滋生一种心疼的感觉,好一句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往事一幕幕,每一次我被人欺负,她为我流泪的画面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此刻我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不愿在生命最后一刻,还给无辜的人留下痛苦。

    我微微一笑,略带心疼的祝福道:“愿往后路途你的深情不再枉付!待你婚纱落地,我的灵魂必定随风而来,见证你的幸福!”话语一出,孟雪静的眼泪落得更加肆无忌惮,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的眼角也默然有了泪珠,在对的时间找到对的人,这是童话。在不对的时间找到对的人,这就是青春。

    看着她惹人怜爱的面容,我的心有些动容,我移开自己的目光,企图逃避自己的思绪。却不想看到另一张哭泣的面容。

    这个人俨然是我的母亲,她站在孟雪静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注视着我们。看着母亲因为绝望而憔悴的满脸愁容,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怕我们冻着,饿着。当我们长大为了学业,为了工作,不得不离开父母的时候。你可曾感到父母的期盼?当我们哪怕只取得一小点成绩的时候,你可曾看到父母眼角的泪花?父母给予我们的不只是生命,还有一生的牵挂。

    刚才我一度认为自己已经生无可恋,而今发现,我竟然将自己的母亲有所忽略。这真的印证了一句老话“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一份罪恶感袭上心头,竟然在我短暂的生命里,一度将这个赋予我生命的人忽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已经在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简单的一句:“妈妈!”这一刻除了再叫上一声妈妈外,我还能弥补此刻她心里的绝望吗?

    试问每个人一生能为自己的母亲付出多少?然而自己的母亲却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子女,她们得到的回报,便是一声微不足道的称呼“妈妈。”

    母亲绝望的哭泣着,饱经沧桑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她万般绝望的说:“儿子,你要有什么,让妈妈怎么活?你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全部!”

    从小觉得最厉害的人就是妈妈,最坚强的人也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养大,不怕黑,什么事情都知道,做好吃的饭,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小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哭着不知道怎么办时,总会找她。可我好像忘了这个被我依靠的人,也曾是个小姑娘,怕黑也掉眼泪,笨手笨脚会被针扎到手。最美的姑娘,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强大呢,是岁月,还是爱。

    想到这里,我的心彻底碎了。伴随着这股痛苦的情绪,只感身体里一股逆血破口而出,身体彷如千金般沉重。

    我凝望着妈妈,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妈妈,今生我是个懦弱的人,我不配做您的儿子,妈妈,好好活着,对不起!我不能跟您回家了,在这个城市里走过一段路,才发现世上再美的风景,都不及回家的那段路。愿有来世,您别再有像我一样无能的儿子。”

    话音一落,我无力的缓缓闭上双眼,耳边是众人呼喊的声音。我的脑海里不断的涌现这些年,每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母亲拉着我回家的画面。妈妈,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不能跟您回去了!

    这一刻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我发现一度走到生命的尽头,对这个世界我充满了留念。倘若人生能够再活一次,我一定要做个坚强的人,只为生命里能少些遗憾。闭眼的刹那,我最后呢喃:“倘若再活一次,我一定要活出自己的尊严。”

    眼见如此,母亲哭天喊地的这一刻,本以为一切都该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抢救室外走进来一个苍老的身影,身穿一身唐装,眼角微微泛着泪光,一脸沉色的朝着我走来。

    就在我意识沉睡的最后一刻,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要堕落,神仙也救不了,你要成长,只要坚守意念,绝处也能逢生!”

    众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一时间整个抢救室都安静了下来。

    后来这个高深莫测的老者,似有深意的说:“戊午一气格,先行而后发,多不得善终,一个车祸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