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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爷,不妨你睁大眼睛好好打量下,这面前的书卷批文可是出自先王之手,难不成你要自立门户忤逆谋反不成?”玉辞心冷眉一挑,肃杀之气包拢全身,不让宇文睿分毫。
她紧握宇文渊的手已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当下紧要关头,唯有宇文渊心智不乱,他的皇位才能保住,不让宇文睿有可乘之机。
一旁的钦天监匍匐跪地,双手捧起砸落在的竹简,颤颤巍巍捧送到宇文睿面前。宇文睿随手翻开瞧了一眼,脸色随即阴沉下来,像是一块万年寒冰。他看向玉辞心的眼神肃裹了无尽杀意,表情却有些僵滞。
玉辞心正视着他,毫不闪躲。昨晚彗星流窜之时她便隐隐约约猜出明日朝堂之上必有大变,宇文睿定会借机发难对她声讨攻击,说她红颜祸水云云。
第二日和宇文渊用早膳时她便吩咐心腹去宫中藏经阁找先皇在位时的奏章批文。据她所知,彗星种类虽是浩瀚如云难以区分,但肉眼可见的独有哈雷彗星一种。哈雷彗星的运行周期为七十余年,只要命人找到七十年前左右的文案,那即便宇文睿再巧舌如簧也对她无可奈何,毕竟不能篡改事实。
上任皇帝在位时间颇长,玉辞心在他即位三年的公文里找到了蛛丝马迹,那时也是彗星处于东方,直悬牛斗之上,与昨夜情形别无二致。而当时的钦天监认为此乃大吉之兆,适逢东南边界战乱刚刚平定,先皇大喜过望,于是御笔朱批以此大赦天下,时人皆颂之仁德。
玉辞心幸灾乐祸地看着宇文睿,心想就算你宇文睿再怎么嚣张,总不能掀开先皇的棺材本吧,活人怎么能斗得过死人?
七十年前他们尚未出生,当年的煊赫盛世亦随之烟消云散,再也无人费心理睬。又有谁能料到这些旧事会成为破局的关键呢?
宇文睿两道剑眉皱了许久,显然心中定在懊恼纠结。他强压着胸口怒火对玉辞心皮笑肉不笑道,“皇嫂真是好眼力,早知如此就不劳烦臣弟为国事操劳了,臣弟也是时时忧心国家运势,一不留心竟然冒犯了父皇。”
“睿王爷关心国事是好事,可也未免有些操劳过度着急了些。”玉辞心边说边斜了旁边瑟瑟发抖的钦天监一眼,语气飘忽,轻描淡写道,“钦天监滥用职权,有眼无珠,违逆先皇,该当何罪?”
宇文睿摆摆手,无声宣a判了这颗棋子的死刑。他的声线给人阴冷潮湿的感觉,宛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令听到之人只觉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既然皇嫂说他有眼无珠,那这等败类要有何用?来人,挖去他的双眼,发配去为先皇守灵,以忏悔罪责以示忠心。”
玉辞心扫了宇文睿一眼,手心开始冒出冷汗。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对皇位虎视眈眈一旦盯上势必死不罢休,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宇文渊,如果有一日她离开他,他又该依靠谁?
“皇后,你的手心怎么这么多水啊?”宇文渊傻乎乎地掰开玉辞心的手,憨声道,“我给你擦擦好不好?”说完,他撩起宽大的袖摆直往玉辞心手上抹。
玉辞心当即暗叫不好,宇文渊的举动无形之间揭示了她内心的慌乱,眼下这危急时刻,偏偏一着不慎输了气场。
果不其然,宇文渊的举动正中宇文睿下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对着玉辞心玩味十足道,“皇嫂向来冰雪聪明临危不乱,如今莫非是怕了不成?”
玉辞心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语。
宇文睿半眯着眸子,语气陡然直降,森然道,“虽然父皇数年前已澄明这彗星之兆别无大碍,可也毕竟是七十年的事了,几人能记得?倒是这段时间关于皇嫂的各色传闻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虽说皇嫂一一避过,文武大臣们也都心知肚明不予追究,可天下百姓就不这么看了。”
他又接着口吻凌厉道,“原本皇嫂是妖孽的传闻路人皆知,即便前些时日因为周吴交战国事为重,官府再三辟谣,可依旧是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如今天象诡异真相难辨,关于皇嫂是妖孽转世命犯孤刹的谣言又是卷土重来,且愈演愈烈。臣弟虽知晓这并非皇嫂本意,可终究民心不稳,读不了悠悠众口啊。”
“那依照睿王爷高见呢?”玉辞心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臣弟知皇嫂一心为国,如今为了皇嫂一事国事动荡民心涣散难安,皇嫂若是有自知之明,自是明白该如何应对。”宇文渊冷冽一笑,“只怕这皇后的位子,皇嫂还是让出的好,免得招来更大祸患。”
玉辞心瞥他一眼,心里顿生鄙夷。她对眼前的情形只觉可笑,什么稳定民心以保大局,还不是宇文睿铲除异己冠冕堂皇的借口?她闷哼一声正要驳斥反击,却不料宇文渊已是忍不住叫嚷起来。
“朕不许你们废后!”他一步向前将玉辞心护在身后,像个孩子般乞求着宇文睿,“弟弟你不要和他们一起废后好不好,皇后是朕最喜欢的人了。”
最喜欢的人?那我偏要夺去!宇文睿嘴角一抿,目射寒光,“皇上,这废后的主张可不依臣第呀?若不废后,天下百姓怎么想?俗话说人言可畏,满朝文武,你们说是不是?”
宇文睿一声喝令,瞬间如凌风穿堂,匍匐在地的大员们都不禁打起寒颤,他们齐声喊道,“微臣恳请陛下废后!微臣恳请陛下肥厚!微臣恳请陛下废后!”
数百个苍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在殿内回响,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空积蓄着惨淡密布的阴云,久久盘桓不散。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玉辞心眼下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即使明知自己无罪,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诬蔑的感觉犹如自己身上被泼了一盆污水,如芒在背不得安生。
她在考虑要不要径自采取反a攻之际,紧锣密鼓悄然布置的心绪却被宇文渊气急败坏的吼声打断了。
“你们这群坏人!”宇文渊白皙如玉的额头上急出了豆大汗珠,像个小狮子一样咆哮道,“你们要废后,朕不做皇帝了!”
说完,他抓下头上的龙冠重重向地面一摔,龙冠撞地发出一声巨大声响。满堂文武大员皆噤声不语,大殿内鸦雀无声,陷入沉寂。
“皇兄此言当真?”宇文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冷笑,“皇兄要舍弃皇位,还是要想清楚才好。”
“朕不要再当皇上了!你们都是坏人,只有皇后对朕好。”宇文渊扭头退后几步拉着玉辞心,他攥紧玉辞心的手,目光认真而笃定,“皇后你放心,朕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玉辞心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积蓄已久的寒冰正在慢慢融化消逝。她是军统特务,唯有冷酷无情方能保命,她以为只要冰封自己便可以抵抗世态炎凉,而如今,曾经深埋入骨的寒冷与孤独正渐渐被宇文渊的真心紧紧消弭。
眼眶逐渐湿热,玉辞心生生忍住,轻轻捏下宇文渊的手心,小声说道,“皇上不要说胡话了。”
“朕就是不当皇上了,当皇上就要废后,那不当了是不是就不用废了?”宇文渊天真地注视着玉辞心,满脸期待。
“这——”玉辞心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回复宇文渊这幼稚的逻辑,如果宇文渊不当皇上,那她当皇后又有何意义?她于心不忍,不愿拆除,一时之间竟失了分寸。
“这当然不成体统。”一个清朗男声从殿外悠悠飘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岩堂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面色苍白徒生病态柔美,衣袂飘飘平添出世之姿。
他来到大殿之上,冷静地劝慰宇文渊道,“皇上,这退位当然不可,您若是不当皇上了,岂不是要将皇后拱手让人吗?”柳岩堂寥寥几字却字字珠玑,当即点出了宇文渊最恐惧害怕的事实。
宇文渊本来一副信誓旦旦要推位的样子,此刻被他戳中心思,当即打消了这一念头,不住嘟囔道,“朕不要把皇后送人,朕不要退位了。”
柳岩堂会心一笑,紧接着眼色一转移到宇文睿身上,缓缓道,“王爷可否听臣下一言?”
宇文睿被他坏了好事,心里愠怒难平,却不能面露怫然之色。碍于众人之面他不好阻拦,于是冷声道,“柳侯爷有事但说无妨。”
柳岩堂不疾不徐地作了个揖,而后一字一句道,“世人皆知皇上神志不清痴若盲童,若他一时贸然退位,定会流言蜚语顿生,最终议论的矛头会指向受益最大的一方。聪明如王爷,会以为谁是世人口诛笔伐的一方呢?”
“依着柳侯爷这话,是怀疑本王是有不臣之心意欲谋反不成?”宇文睿被道破心思,怫然大怒,“柳岩堂你可知污蔑皇亲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爷息怒。”柳岩堂依旧波澜不惊,他耸耸眉,“臣无意中伤王爷,王爷又何必自己代入呢?”
这句话声声拂了宇文睿的颜面,他一时下不来台,只好闷坑一声,改口道,“就算是本王要接替皇兄即位又如何,本王与皇兄乃是同根兄弟,是先帝的皇子,出了本王,谁还有资格继承大统?况且本王即位是为了国家社稷不荒废于一旦,难道天下之人会看错本王的一片苦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