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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仍在醉意朦胧,就看到一群黑衣人窜出来,虽然还不清醒,却下意识地走上前,要将叶幕护在身后。
黑衣人见目标主动凑上来,更加毫不留情地出招,但每每却又小心地避开了他身后的叶幕。
叶幕也看穿了这一点,知道这些人要的是顾昭的命,对自己却有些顾忌。他顺手抽过一名刺客的长剑,护着顾昭往另一处跑。
顾昭此时已经完全酒醒了,只是不知为何身体却还是使不上劲。他们且战且退,而所过之处,本应十分热闹的宫廷,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为他准备好的,有人要他血溅在此。
顾昭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关键。
今日是他十六岁的生辰,再过不久他就即将成为这个王朝的新皇。母后今天也一改往日的漠然,私底下偷偷给了他一只亲手织就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两只翩飞的彩蝶。
几乎没有人知道,即将成为下一任新皇的小太子,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竟然是扑蝴蝶。
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以前,当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贵为皇后的他的母后,却会为他提着裙摆,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似的,给他抓蝴蝶玩。
那时,皇后红色的裙裾拖在青翠的草地上,她的笑容是如此温和慈爱。
可后来,皇后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才惹得她生气了。
他努力地完成功课,努力地应对考校,可他越努力,皇后的目光却似乎变得越冷,他不敢哭,不敢撒娇,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爱怜地疼惜怀中新出生的妹妹,而他仿佛就此成为一个外人。
叶幕带着顾昭往记忆里一处荒废的院落奔逃。在原文中,女主就是靠着这个通道偶尔会出宫与父亲传递一些消息。
至于女主为什么知道这个地道……原文也没有解释。
不得不说,不愧是女主,胆子就是大。这种事情若是被发现,就算是被冠上谋逆的罪名,她也是无话可说的。
来不及和顾昭解释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叶幕踢开稻草就把顾昭往里面塞。顾昭本来不肯走,就算知道是针对他的刺客,他下意识里也不肯让叶幕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把刀。
突然,顾昭却顿住了。他的眼睛直直看向一处。
鲜红色的裙摆迤逦在地,华贵雍容的女人静静矗立在二楼的廊上,她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冷漠,毫无温度与波动地看着他的“儿子”挣扎在生死线上。
顾昭在这一瞬间忽然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在偌大一个王宫里,刺客却能如此肆无忌惮;为什么明明是他的生辰,却冷清得好像先前的载歌载舞都是错觉;为什么一向冷漠的母后,会突然给他绣荷包。
顾昭的心一冷再冷,可当前的事态却不容他犹豫。既然是皇后的旨意,叶幕一定不会出事。他咬着牙,最后看了一眼替他苦苦支撑的叶幕,转身迅速离开。
顾昭离开后,刺客们就收了手。他们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上面吩咐,若是他逃了,就不必再追,放他一条生路。
叶幕皱着眉头把染血的剑甩在地上,他知道顾昭会遇上一次刺杀,却不知道刺杀正好就安排在他的生辰。
叶幕当然知道这场刺杀是谁安排的,不禁感叹,十多年的情分,在有些人眼中,还是比不过那一点点的血脉亲缘。
小太子不在了,他也没必要待在宫中,于是叶幕就回府了。到了往常“私会”的时间,叶幕习惯性地要起身,又重重倒在床上。
算了,吊吊胃口也不是坏事。
那边,洛玉书等了叶幕许久,早就过了平日约定的时间了,叶幕却还没有来,他想起叶幕昨天夜里说的孩子气的话,不由得暗暗发笑,决定明日就去他府上给他“谢罪”。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身着黑色蟒袍的中年男子大跨步走了进来。
洛玉书回头,惊讶道,“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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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刺杀被隐瞒下来,宫中一切照常,甚至连“太子”也仍旧在正常的上下朝。
叶幕还特意去瞧了瞧,那“太子”竟真的与顾昭有九分相似。
那冒牌太子见了他,竟也不惊慌,还很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询问了许久,一副君臣相好的模样。
就这么过了几天,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按洛玉书对他的好感度,应该在他没去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应该来叶府了,他正好可以借机玩一把“小别胜新婚”的情趣。可实际上,居然到现在,他也完全没有联系他。
好感度没变,所以不应该是移情别恋。那会是什么原因?
叶幕正想着今晚过去看看,999突然着急地蹦出来,“宿主大人,未来攻略对象有危险!”
“未来?”
999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欲盖弥彰地用爪子捂住嘴,可事情似乎很紧急,它也顾不上了,“顾昭出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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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布条一样的衣服,脸上也抹着淤泥,早已不复当初精致贵气的太子模样。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体力的透支让他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他不能停下,他必须回到城里,去找他安排过的线人。
那一天,当他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冷。
心中积攒多年的不满与愤恨在一瞬间被激发出来。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母亲?为什么一个母亲可以那么残忍?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却能如此冷漠?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这几日,顾昭还遇到过一次追杀。
那天,他躲在破庙里,他是皇子出身,根本不会烤东西,只能就着焦糊糊的鸽子生吃。
破庙里不止他一个小孩,还有几个小乞丐占着一方,顾昭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能在这个破庙里安顿下来。
身为太子,却要和乞儿处在一处,这对顾昭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忍耐着这让他不适的一切,他需要与城里他的安排的线人接上头,那人是他一手提拔的手下,他很信任他。
如今,真的能让他信任的人也不多了。
鸽子外焦内生,实在难以下咽,可是顾昭却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嚼,他要把这一切都记在心里,永永远远记得那背叛他的人带给他的所有痛苦。
追杀的人就是那时候来的。他敏感地感觉到危险,那时他的脸上涂了把泥,身上的衣服也破烂得让人完全认不出他原本的身份,但他还是不能放心,就开始往庙里各个地方查探能藏身的地方。
也是他运气好,竟然发现佛像是中空的,按下一处开关后他就悄然躲了进去。
在黑暗的神像内部,空气很浑浊。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的一片惨呼声,刀剑割破血肉的沉闷声,心中越来越冷。
原来,竟是要赶尽杀绝吗?
确定杀手已经离开后,顾昭从神像里踉跄地走出来。原来那些与他抢食的,见他落魄想欺辱他的,间或也有几个曾经试图帮助他却被他拒绝的小乞丐大乞丐们全都已经变成了一地血淋漓的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
顾昭忍着反胃,走出庙门,毕竟是他未来的臣民,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想着进城找到线人后,再将他们好好入土为安。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可以信任的那人,竟然也背叛了他!
那人名叫张三,本是一名猎户。又一次,他外出打猎,正好遇到了被野熊重伤的张三。将他救治好后,张三便磕头跪地地要为他做牛做马。原本他并不需要一个猎户做牛做马,可他却发现,张三识记能力极强,几乎是过目不忘,只是家境贫寒,所以只能当个猎户。
于是,他便慢慢培养了他,张三也渐渐成为了他的一名心腹。
顾昭躲在进城的农户装满稻草的板车上进了城,藏身在张三屋后等他回来。可他等来的,却不止是张三一个人,还有他那位狠心的“母后”身边的一名宫女。
顾昭耐着性子看两人亲亲我我,从两人的对话中,他知道了,原来他不是什么太子,他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血统混杂的狸猫。
皇后生产的时候,有一名宫女悄悄把自己的孩子换了真正的太子。皇后起先不知,过了几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竟然知道了这个“儿子”根本不是他生的,她勃然大怒,虽然因为真太子不知所踪,不得不压抑着,却一直派人在暗中寻找儿子的下落。
最近,她似乎找到了。
所以……他就没有用了,是吗?顾昭的手攥得紧紧的,手掌都因为过分用力而生疼。在这几天,他几乎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波折。
原来他的母后不是母后,而是要杀他的刽子手;原来他不是太子,而是卑贱的宫女不知道与谁苟且的杂种;原来他以为可以信任的,却早已经背叛了他……在这皇宫之中,在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
顾昭踉踉跄跄地又回到了那个破庙,乞丐们的死尸仍旧无人打理地撒得遍地,虽然因为天气转冷而没有发臭,却依然长出了不少蛆虫,在烂肉间穿行攀爬。
顾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这些卑贱的人,卑贱地活着,也卑贱地死去,如果不是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好“母亲”,或许他也是和这些人一样的命运。
食不果腹,朝不保夕,日日与野狗争食,死后还要被这些恶心的蛆虫爬满身躯。
这样想想,他或许还应该感谢那个“母亲”。
与其这么难看地曝尸,不如付之一炬。
顾昭面无表情地搬来稻草,把火把丢上去。
天空中飘下了小雨丝,火势从破庙内弥漫开,疯狂的火舌冲天而起,在明灭的火光中,顾昭最后看了眼逐渐坍塌的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