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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睁眼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你是?”
“唉,我听伯升说过,你脑袋受了伤,果然记不得我了。”书生叹了口气,“我是邓禹邓仲华啊,在长安游学的时候我们夜夜秉烛长谈,这你也不记得了吗?”
“邓禹?”苏云一惊,这可是云台二十八将排首位的人物,想不到居然是刘秀的故交。
“你怎么在这里?”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你大哥让我送你回来的,他担心更始会对你不利,让我守着你。”邓禹说道。
“对了!我大哥!”苏云蹦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救他!”
邓禹出手拦住了他,“你不可去!”
“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很危险吗?”苏云急道。
“知道。”邓禹平静地说,“所以他才让我留下来看着你。”
“那你为什么不劝他!”苏云很是激动。
邓禹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于理,伯升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消除更始对南阳系的怀疑,保全你,一方面可以通过这件事让人心归向于你,让更多的人能看清更始的真面目,为你日后的大业打下基础。”
“于情,你大哥一旦做出了决定,根本不会更改,他是真的倦了。”
邓禹缓缓说道,“这几年我和他一直保持来往,虽然他表面上锋芒毕露,气势如虹,其实暗地里消沉低落,而且他身患痼疾多年,全靠一口气强撑着,如果不是为了你,可能早就倒下了。”
“什么!我大哥身体强健,武功高强,怎么会身患痼疾?”苏云有点难以置信。
“那是早年闯荡江湖落下的病根,我曾经找医官为他切诊,并无任何效果,想是习武伤了经脉,已无力回天。”
“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是刘家的希望,他不愿你为他操心。”
“不行,无论如何我不能见死不救。”苏云又站了起来。
“成全他,成全你,是最好的解脱!”邓禹再次拉住了他。
“他说得对,你不应该管。”这时天道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天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苏云猛然想到。
“人死人生,不过是轮回而已,你已经死了一次,难道还看不透吗?况且他这一世本就如此,强行改变,只会让这个时空增加更多的变数,时空崩溃,这里的一切存在都会永堕混沌,对他未必是好。”
“唉……”苏云颓然坐回了回去,天道说得没错,这本来就是他的结局,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这个哥哥生出了感情,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邓禹说道,“为今之计,你最好低调行事,风雨欲来,静观其变吧!”
苏云木讷地点了点头。
三天后,宛城传来消息,大司徒刘縯因为犯上的部下求情,被更始帝刘玄诛杀于朝堂之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时间朝廷人心惶惶,许多之前看到刘家兄弟战功赫赫前来攀交情的人都嘘了声,苏云府上顿时门前冷落。
但是很多将领对更始的做法不忿,怨念已经留在心底。
苏云接到消息那晚躲在房里大哭了一场,他不知道历史上的刘縯是不是和刘秀有过那一番夜谈,真正的刘秀那时是作何反应,他一个外人事情如此,想必刘秀应该比他更痛不欲生吧。
第二天,苏云把仪容收拾整齐,推开门,邓禹已经等候多时。
“走吧。”苏云坚定地说道,他已经恢复了斗志,把恨意深埋。
二人没有带一个随从,快马加鞭直奔宛城而去。
行到半路,收到消息的耿弇赶了上来。
“公子!不能去!”他策马挡住了去路。
“我只是去诉职而已,不用担心。”苏云说道。
“现在谁都知道更始要除掉你,这样送上门岂不危险!”耿弇着急地劝道。
“不去才会有危险,朝廷内因为伯升之死已经人心惶惶,更始向来多疑,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打消猜忌,以图后事!”邓禹开口道。
“你是何人!居然敢蛊惑公子赴险!”耿弇怒道。
“不得无礼!这是仲华,我的故交。”苏云安抚他,“富贵险中求,我自有分寸,你就放心回营等候我的消息吧。”
“不行!公子一意前往的话,就把我也带上,我可以保护公子!”
“此行本就是要做个姿态,人越少越好,你还是别添乱了!”苏云相当无奈。
耿弇依旧不依不挠,说什么都不肯放行。
邓禹只好劝道:“将军还是回去,如果我们遇到什么危险,你在外还可以带兵来救,不然真的身陷囹圄,连个援军都没有,那岂不是糟糕?”
耿弇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这才不甘心地退走。
苏云到达宛城的消息很快传开,不是对他们兄弟报以同情的官员纷纷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风口浪尖送上门来。
刘玄也很是吃惊,上一次在棘阳拉拢刘氏兄弟失败,他心里极为不爽,因为谁都认为刘縯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因为宛城一战,刘縯声名鹊起,在绿林军中声威无二,让他又忌又恨,况且大司马朱鲔和御史申屠建在一旁极力怂恿,他终于下定决心杀了刘縯。
不过冲动过后他又升起了些许悔意,作为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深知绿林军主要分农民军和豪强军两大派系,能登上皇位完全是双方暗中较量的结果,在自己根基未稳的情况下把豪强一派的刘縯杀掉,有悖制衡之道,且南阳一系的将领恐怕会心生怨念。
要是等到把忠于自己的势力培养起来,收回两大派系的权利后再动手,恐怕就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
可惜人已经死了,再想这些也是无用。
“那刘秀可带兵马前来?”刘玄忌惮道,这个时候刘秀如果心生反意,恐怕不少将领会站到他那一边。
“报陛下,刘秀只带了一名书生前来。”
“他到底是愚笨还是另有所图?”刘玄紧皱眉头,当初申屠建和朱鲔可是力劝他,斩草除根把刘秀一并除掉,他还没拿定主意对方却自己送上门了。
“宣他觐见!”刘玄还是决定先看看他的反应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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